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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下誓死追随!”听不得周煄如此自哀,青竹跪倒在他面前,大声喊道。
“起来,是我说错话了,我还有你们。我还有妻子,会组成家庭,以后还会有自己的孩子,会有很多亲人。”还有莫愁,他也会回来。
周煄含笑扶起青竹,突然想到前世一个漫画的情节,贫穷的女孩儿最终得到一笔遗产,和贵公子过上的幸福的生活。旁人问她你不害怕吗?如果你没得到这笔遗产,你的爱情注定要枯萎。女孩儿笑道:我收获爱情的关键不是那笔突如其来的遗产,如果没有遗产我就努力工作,我最终还是会找到相爱的人,组成家庭,养育子女,然后和爱人满头银丝的坐在摇椅上慢慢睡过去,因为我是独立的成年人啊,总会找到办法的。说的不错,活人还能被尿憋死,总能想到办法的。
有人说结局一定是喜剧,如果你现在还是痛苦悲哀,那你一定没有走到最后。
周煄坚信自己的结局也一定是ding,所以在这路上不允许任何人破坏大团圆结局,太子不能,恭郡王更不能。
皇帝对自己的退位是早有预谋,说是十二天之后举行退位典礼,可是宣召各位藩王皇亲进京的圣旨早就发出去了,现在才让世人知晓。
我朝镇守藩地的藩王屈指可数,惠王已经撂倒,就只剩下宁王。宁王镇守檀州,防范女真,也是皇帝的叔叔辈了。藩王的封地多在北边,为的就是防范游牧部族侵扰,周煄这个纯郡王也不例外。所以留在京城遥领封地的王爷们才会这么积极,与其在蛮荒边境吃苦,不如在京中安享富贵,就算在边境做土皇帝,再自由随意,能有京城繁华吗?
就连外嫁的公主也收到诏命王京城里赶,包括徐子旭的母亲,慧德大长公主,也包括即将上任的纯郡王妃易云。
周煄不知道皇帝早有预谋,居然在大朝会宣布之前就派人去西北接易云进京了,这是早就决定要成全他吗?周煄从未如此感激他有一个开明大度的祖父。
周煄接到易云信件的时候,她们已经走到城外了,估计再过一天就能入京了。周煄是个不通礼教的,平日里还能糊弄,到了关键时刻就抓瞎。比如现在,他就一个劲儿的抓着程木问:“王妃来了住哪儿啊?”
易家世代镇守西北,在京中根本没有宅子,皇帝也是心宽体胖,根本没有留人家眷做人质的意思,易云身为易家人,在京城是没有落脚点的。客栈之流根本不再考虑范围之内,难不成住到鸿胪寺或者国宾馆?那是给外族来朝时的住所吧。周煄倒是巴不得易云直接住到纯郡王府,但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不可能。
“主子别急啊,礼部会安排的,历来王妃要不是京中人氏,礼部都会在城中安排官邸,让王妃家人入住的。”程木回禀道,我朝虽然没有从民间挑选正妻的传统,但开国几代,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有那么一两个娶平民(非京官在皇室看来都很平民)王妃的,自然要给王妃娘家安排官邸,礼部也是熟练工。
“快去打听礼部把房子安排在哪里,先去收拾一下,王妃明天就到了。”
“主子放心吧,一准误不了事。”程木作揖退下。
周煄再拿起信纸一看,易云向来干脆利落,只交待了她预计明天能到,也说了些西北情况,可偏偏没说是谁送她过来的。
周煄第二天一大早就在城门口等着了,等到几近中午,才看见易云带着一队人过来。为什么老远就能看到是易云,这样一队红衣黄骠马的女骑士,除了易云不做她想。
周煄迎上去,道:“一路辛苦,回吧。”
“跑马过来的,中午过午歇着、下午过了酉时歇着,苦什么。”易云笑道,和她往日走商剿匪比起来,安逸太多了。
这时候一个一脸菜色的公公才从队伍后面打马上前,道:“奴才给三公子请安。”给易云宣旨的可不是什么显赫的大太监,看这位公公估计也是缺少历练,在易云“安逸”的路程中被折磨得面黄肌瘦,有气无力。
周煄对公公点头示意,然后对易云道:“咱们车里说话。”
“我不能骑马吗?”易云一进马车就问。
“不是,你骑马的样子好看极了,犹如天边飘过来的红云,我可舍不得让别人瞧了去。”周煄调笑一句,然后正色道:“都说入乡随俗,京中这样跑马的女眷很少,你日后要跑马没有问题,可现在还是低调些好,太子还没登基呢。”
“怎么说?”
“这几天京城里暗流涌动的,禁军、九门、巡防、城防都加紧巡逻,连京兆府尹衙门里的衙役都忙的脚不沾地,我暂时不想暴露你的本事。”易云这种能上阵杀敌的人才就是杀手锏,总要留着做底牌才行。
“可我一路骑马过来的,想瞒也瞒不住啊。”
“能瞒多少是多少吧。”就算易云名声在外,那些男人们也不会把他当成正经对手,骨子里总觉得女人弱小,说不定还有腹诽她的名声是侵占了别人的功劳呢。
“那成,我知道了。”易云点头道,回去就让手下女侍卫换了衣服画了妆,还是在英姿飒爽的风格里,可怎么看都像是闺阁儿女的模仿,身上那股子煞气消失无踪,怪不得说女人是天生的间谍呢,这门化妆的手艺,真是鬼斧神工。
“你是郡王妃,名下也有二百名侍卫的名额,你带来的人估计不够,留下西北的人若是想要带过来也行,我们估计要在京城待一段时间。”周煄叮嘱道。
“好,我带来的随扈只有五十人,还有三百人在后面坠着以防万一,我这就安排他们过来,你的护卫还有缺口吗?安排得下不?”
“我家王妃真是未雨绸缪啊,安排的下。”周煄喜出望外,现在自己最缺的就是信得过的人,易云带来的人真是及时雨,不过周煄奇怪道:“怎么想起玩儿这出了,路上不太平吗?”这一路上走的都是官道,又刚经历过西北大战,朝廷威严正盛,怎么会有不长眼的毛贼劫掠易云一行。
“防的是……”易云指了指天上道:“来接我的公公可没说我是进京来做什么的,若不是想着你在京里,我都不敢来。”
“他们没带圣旨或者规制车架去?”周煄皱眉,他在路上没看见郡王妃规制的马车仪仗,还以为是易云利落惯了不喜欢繁文缛节。若是接王妃进京,这些东西是必须亮明的。周煄皱着眉头恍然大悟,怪不得皇帝如此痛快呢,估计是想着周煄能坚持下来就娶易云做王妃、坚持不下来就是侧妃,若是有了意外就是暴毙。周煄抱歉道:“委屈你了。”
“没事儿,你我夫妻一体,不必说这些。陛下不了解我自然如此,换我以后儿女找个家世卑微的,我也要做两手准备呢。”易云这心啊,比碗口还粗,丝毫没有郁闷抑郁,大方极了。
“你可想的真远啊,还儿女呢。”
“怎么?你不想与我生儿育女?”易云挑眉。
做梦都想!可是不觉得抢了我的台词吗?姑娘,你大方得让我只能扮演羞涩扭捏的角色啦!周煄在心里吐槽。
“只是生儿育女怎么够,还要子孙满堂,白头到老呢。”周煄努力不让自己落了下风,比说情话谁怕谁。
“这是自然。”易云点头同意。
周煄终于败退,另起一话题道:“易家没有人来送嫁吗?”
易云努嘴道:“外面那公公没让,我也不坚持,等我来探清楚怎么回事再让他们来吧。”
易云的想法是能当上王妃最好,若是周煄坚持不住,她绝不屈居侧妃之流,皇帝若想来硬的,她直接打马往北边跑,进了西蛮的地盘,她在那里有生意,有商队,怕什么。母亲已经改嫁,易家与她的恩情已经报答,她无所畏惧。所幸周煄没有让自己失望,易云含笑看了周煄一笑,心中安慰,幸好!
周煄也反应过来皇帝还有多种准备,心里有些不得劲,道:“你我婚礼恐怕得押后了,退位大典、登基大典、封后大典,礼部要准备的大礼太多了,且忙不到你我名下。到时候太子关于易家的处置多半也就出来了,再决定谁来送嫁。”
可别忘了易家是戴罪之身,易北又死得不明不白,很多人猜测易北是不是皇家鸠杀的。易云当上郡王妃的消息一出,易氏族人都欢欣鼓舞奔走相告,这不是易云一个人的喜事,这是皇帝对易家并没有株连怪罪的意思,相信日后举行婚礼的时候,族人的添妆不会少。
“都听你的,不急。”易云点头。
“当时走的匆忙,没来得及告诉你易北是易夫人毒杀的,陛下和太子也知道了,易家的处境不好说。”周煄叹息一声,详细解释了易夫人毒杀易北的事情,以及自己在从中扮演的角色,叹道:“我并不奢望妻族是怎样的庞然大物,我娶的是令我心仪的你。”
易云挑眉,这说情话的水准真高啊,明明是不想要一个拖后腿的亲家,易云点头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一切听凭陛下处置,你不要碍于情面为易家求情。”
“谢谢。”周煄含笑道。
易云心里泛起一阵甜蜜,她不需要虚言安慰,这一句谢谢比什么都强。她是独立的,与周煄是平等的,周煄知道她知道,他们都默契在心,嘴上不说心里也明白对方的情义。
说话间就到了官邸,这圣旨一出,礼部就连夜准备了一座三进的官邸,坐落在东城区,周围全是高官显贵,和王府什么的是不能比,但让王妃一行入住还是颇为体面的。
周煄送易云进去,带她参观了房屋,又叮嘱了半天,最后易云听不得他啰嗦,把他赶走才算。
周煄出了官邸,笑道:“这人憋狠了,就成话唠啦。”
青竹抽了抽嘴角,憋狠了的,不止是嘴巴哦~
易云入京,周煄放心下来,开始全身心投入政权交替中,周煄也是这场大戏的重要配角,不能整天待在府里,期待政局平稳过渡。接连好几天他都住在宫里,忙的脚不沾地,之前还想着易云来了有机会风花雪月,现在看来能有时间吃饭睡觉都是奢侈。
在宫中周煄一直不辞辛劳的穿着他的特殊装备,吃东西喝茶更是注意到了极点,太子发现了一问,周煄毫无隐瞒道:“九十九步都走了,最后一步可不能哆嗦,都说黎明前最黑暗,二伯也要当心啊。”
“放心,二伯省的。”太子接受周煄的好意,这些天东宫也是严密监控,尤其是孩子身边,决不能出一丝半点纰漏,京中的军队都已经掌握在他手上,太子每每想起,都要感谢父皇的慷慨大方,虽然让他做了四十多年的太子,中途险些坚持不下来,可一旦放权就干脆利落,绝不干涉,让他掌控全局也不那么费劲。
周煄不放心,拜访了一切能拜访的人,代表皇族做出安抚。正牌大舅在兵部是实权人物,周煄拜托他稳定局势;慧德大长公主一直是传说中的人物,可能是误打误撞解开徐子旭心结的缘故,周煄居然得了她的亲眼,承蒙召见。慧德大长公主在皇族宗亲中素有威望,着让一直对周煄与恭郡王关系有微词的宗室平复许多。
周煄一直提心吊胆的等着,等过了皇族家宴,等过了祭天,等到退位大典全部结束,一切都顺顺利利的,周煄那一颗忧国忧民的老心终于落地了。先前他生怕宴会上舞姬突然冲出来刺杀,倒酒的小太监有可能是刺客,祭天的路上会不会有伏兵,自己吓自己,好在终于尘埃落定了。
“如今可把心放回肚子里吧。”太子调笑道。如今已不能称太子了,该称陛下才是,还缺一个登基大典,但太子现在已经是板上钉钉的皇帝了,再古板严格的老臣也要称一声嗣皇帝。
退位大典之后就是夜宴,这是太上皇第一次举办的宴会,皇族宗亲勋贵大臣齐聚一堂,恭贺大喜。历朝历代这样没有刀兵烟火之气的禅让退位是绝无仅有的,我朝开了先例,绝对是尧舜遗风、品德典范,无论怎么吹嘘赞美都不能表达太上皇的贤德、陛下的圣明。
宴会在正阳宫举行,这是太上皇日后的居所,正殿、偏殿共计三间大殿挤得满满当当,都是来见证这注定青史留名的时刻。
尘埃落定之后,这些老臣也可以肆无忌惮的表达对太上皇的亲近了,一个个轮番给太上皇敬酒。皇帝这边也有不少人排着队,与东宫亲近的自觉有了从龙之功,脸上的笑容更深三分;和东宫和平相处的这时候也要来刷脸,争取让皇帝对自己印象深刻。
宗室里老宗正也是老怀欣慰,皇族终于能和平过渡皇位了,不用像往常一样刀光剑影的,这让皇族众人也进一步意识到嫡长子继承制度的好处,平稳啊,现在皇朝要的就是平顺安稳。
舞姬在大殿中回旋飞舞,水袖飘飞,殿内诸人酒过三巡,脸开始红了起来,相互敬酒,相互调侃,整个大殿上其乐融融,一副君臣相得的姿态。
渐渐有人感觉不对啊,今天的酒怎么这么容易醉人,自己手脚都使不上力气啊。
周煄最早发现异状,走到太上皇身边握了握他的手,小声说明,太上皇挣扎着起身,果然已经动不了了。周煄又走到皇帝身边,他身边还围着敬酒的人,小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皇帝心中激荡,面上不懂声色道:“这点儿小事也要来请示,你呀,去吧。”
皇帝也试图移动自己腿脚,发现真的不能动了,面上保持这稳重,让周煄赶紧去调禁军过来。
站在皇帝身边敬酒的一个大臣突然倒下,打破了面上的平静。御前失仪,旁人还来不及呵斥,大殿中就接二连三的倒下数人,这时候是个人都是到不对了。
从后面溜出去搬救兵的周煄一步步退回大殿,逼退他的是面前是闪着冷光的长刀。
丝竹钟鼓之声已停,舞姬瘫痪到在中央,看来不仅喝的酒水有问题,就是这大殿的熏香也有问题。
殿中一片静寂,没有人站出来表示为此事负责。倒在地上的众人怎么想也想不出是谁做的,面上唯一能站起来的周煄,就成了众矢之的。
周煄回头望了一眼恭郡王的方向,恭郡王平静得整理一下袍子,站起来:“你知道是我,果然知父莫若子。”
“我巴不得这辈子和你没关系。”周煄嘲讽道。
“这个时候还嘴硬,你不该跪地求饶吗?”恭郡王好整以暇道。
“就你一个人聪明,世人都是傻子?”
“没错,就算再怎么厌恶你,本王也得承认你是个聪明人,躲过了暗算,现在还能站得起来就是明证,不是吗?可是识时务者为俊杰,难不成凭你一个人能翻出什么浪来?”恭郡王笑道。
“你不可能一个人布下这样的局。”周煄且说且退,退到了太上皇和皇帝身边,做出防御的姿势。
“不愧是纯郡王,不愧是五哥的儿子,就是聪明。”坐在丹璧之下坐在前端的三皇子站了起来,笑道:“五哥,你不会是单单放过了他吧,果然是血脉相连。”
“没倒下也无妨,总要倒下的。”恭郡王面无表情道。
坐在上首的太上皇气得直哆嗦,想摔东西都没劲儿,胳膊使劲一闯,才把酒壶撞到在地上,怒喝道:“还有多少逆子,都给朕站出来吧!”
三皇子、七皇子站了起来,他们是贤妃所出;四皇子、九皇子也站了出来,他们是珍妃所出;加上舒妃所出的五皇子皇子恭郡王,后宫四大掌权妃嫔,除了德妃,剩下三个都背叛了太上皇。谁能想到占了长子名分的大皇子、占了长孙名分的皇长孙都没动作,反而是这几个平日里不显眼的郡王爷们闹出事来。皇长子可一向和太子不对付,他都低头臣服,这些弟弟却按捺不住。
“好,好,好,果然是狼子野心,沆瀣一气,朕倒要瞧瞧你们还有什么花招。”太上皇气的直哆嗦。
“有什么后续就不劳父皇费心了,您已经退位了,谁做皇帝您都是太上皇,何必操心这些。”三皇子笑道。现在是最好的机会,太上皇已经退位了,太子又还没登基,要知道造老子的反和造兄弟的反可是两回事儿,父死子继最多算是夺嫡,兄终弟及这可是谋反。为着日后不必杀太多人,为了顺利掌权,几个皇子也是煞费苦心才选定这个时间。
“逆子!”
“父皇再骂儿臣也习惯了,从小到大除了生来克母的老二,您眼里瞧见过谁?都是一样的儿子,谁又比谁高贵,不就是皇后肚子里爬出来的吗?若是父皇你嫌弃我们不是嫡出,当初为何要让我们生下来。”四皇子不甘示弱的往太上皇心里插刀。
周煄估摸了一下形势,朗声道:“诸位叔伯好大的魄力,侄儿就不明白了,皇位只有一个,你们可是有一二三四……五个人呢,怎么分?”
“五哥啊,都说你这儿子聪明,本王看可不见得,这么拙劣的挑拨,谁会上当。”七皇子笑了。
“谁坐龙椅咱们都心服,只要不是装模作样的老二!”九皇子对曾经的太子也绝无好感,当初太子还是中二少年的时候,曾经抽过九皇子一鞭子,都是天潢贵胄,九皇子从小到大除了骑马磨破大腿,什么时候见过血,早就对太子恨之入骨了。
九皇子走到边上,从晕倒在地的侍卫身上抽出腰刀,指着皇帝道:“我的好二哥,天道好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当初你拿马鞭抽我的时候,没想到有今天吧。”
“你敢!”太上皇怒道,皇帝还没说话,疼爱儿子的太上皇倒是忍不住了。
九皇子自嘲一笑:“反正你偏心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一步步逼近皇帝。
周煄一个跨步挡在皇帝身前,卡一声机括一响,从腰带中抽出软剑指着九皇子,冷声道:“九叔,我还叫你一声九叔,现在回头还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