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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频被发出去有两种后果。
一是被普通人当做特效,而她会继表情包之后变成新晋的动态表情包,流传于各个国家;二是被一些特殊的组织盯上,说不定会来找她的麻烦,从此之后多个伊芙琳时不时地上门盯梢。
不论哪一种,都让薛书榕对这个世界感到绝望。
最关键的是,她为了抢夺手机,一时口不择言和死侍说出实情。
而现在……
实验室里一片狼藉,薛书榕强忍翻江倒海的恶心,越过尸体快速溜了出去。名为死侍的牛皮糖紧紧黏在她的身后,看起来非常轻松。
“我们要去哪儿?你的家吗?还是旅馆?我更喜欢在家里,因为更能放得开……”
薛书榕闻言踉跄一下差点栽了个跟头,转过一道隐蔽的拐角,她停下脚步拦住死侍:“听着,刚才都是在撒谎,关于这点我很抱歉,我不知道你的女神的下落。请你现在不要再跟着我了,你的着装太过显眼,会被他们发现的。”
死侍听完她的话,隔着面罩看不清他的表情,他安静了几秒,歪头盯着薛书榕。
薛书榕故作镇定地和他对视。
“我的脑袋是有点问题,但这并不代表我像能被随意愚弄的笨蛋。”死侍轻松的声音在此刻显得异常残酷,“你相信吗?我一刀就能解决你的性命,对,从这儿。”
他的手从僵立着的薛书榕的脸上划过,到胸口的位置停住。
“劈开一个人要比切菜容易得多了。”
“……你要干什么?!”
“我的意思是——”
死侍点点她的胸口,不过是手指的轻触,对于薛书榕来说却像是一颗颗灼热的子弹在试探着穿透血肉。她的双腿控制不住地发颤,额头的汗珠涔涔,浸湿了柔软的黑色发丝。
薛书榕第一次在这个世界真切地感受到杀意,是让她像待宰的羔羊一样瞬间被割喉放血,毫无反手之力的杀意。
“什么?”她一开口,干涩嘶哑的声音吓了自己一跳。
“如果你不是我的女神,也就没有存在于这个世界的价值了。投资方浪费这么多钱可不是用来塑造一个可有可无的角色,要知道,每一个主角的背后都有值得他为之奉献的女神,而不是一个跑龙套的小杂鱼。”
——他又在胡说八道什么?
不论如何,死侍的意思她明白了。薛书榕沉默几秒,死了心承认:“好吧,我实话实说,没错我就是视频上的主角,变身的也是我。”
“我就知道是你。”
刚才紧张对峙的气氛瞬间消失,死侍凑到跟前,笑嘻嘻地说:“其实刚才都是骗你的,是不是被吓到了?”
“……”
“你的胸很软,就是小了一些。”
“……”
“我们要去哪儿?旅店还是家里?真可惜,我的床单没有了,啧,吃软饭不符合我的风格,我们就去那个公园吧!”
“……”
刚才的杀意都是错觉吧!是吧是吧!
薛书榕黑着脸,恨不得堵住他喋喋不休的嘴,把死侍打包扔进恶臭熏人的垃圾桶,让他和一堆垃圾自生自灭。偏偏对方没有一丝自觉,反倒得寸进尺地揽住她的肩膀。
她立即躲开,抓住死侍的胳膊郑重地说:“你喜欢我吗?”
“当然。”死侍毫不犹豫地回答。
“那就不要跟着我。”
“嗨,这个条件可不公平,我为了找你好不容易才发现那个女人所在的地方!”
“我们以后还会见面的,我有事情要处理,不能带着你。”
“我可以帮忙。”
“我会给你补偿。”
薛书榕抬头看着他,漂亮的眼睛坚定而纯粹,让人有些移不开眼。
死侍仿佛受到蛊惑,喃喃自语道:“补偿?”
“你闭上眼睛,不要睁开,向死亡女神发誓,此刻的你是闭着的,在我说睁开之前都是如此。”她微微扬起下巴,柔软的唇一张一合,粉嫩的舌尖一闪而逝。
隔着面罩的死侍心痒难耐:“我发誓。”
死侍合上双眼等了一会,耳旁安静无声,他忍不住开口说:“嗯,女孩子都有点儿害羞,我理解,要不要我们找个隐蔽的地方?其实我更喜欢你的另一身装束,不过你不愿意的话我也不会勉强。”
“……”
他耐心地继续等待,又过了几分钟,不由疑惑地问:“你在等待什么?……好吧,我向死亡女神发誓,刚才的我的确一直闭着眼睛,但现在我得睁开了。”
黑暗的视线重回光亮,面前还是刚才的那条狭窄的街道,破旧的墙上挂着一直硕大的蜘蛛,和他大眼瞪小眼。
死侍沉默几秒。
“你得庆幸你是一只蜘蛛,我对小蜘蛛的同类还是很友好的。前提是你告诉我女神她去了哪里。”
“……”
“*!她又跑了!”
同一时间,拼了命飞速奔跑的薛书榕躲到一家二手衣服的店里,随便挑了一件深蓝色的套头衫,还不忘戴上一顶遮脸的棒球帽。
她换好装束,大摇大摆地穿过街道,向公交车站处走去。
一路上有惊无险,很快回到家里。
“小姐,欢迎回来。”贾维斯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
“贾维斯,你都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事情。”薛书榕脱掉鞋,光脚踩在地板上,有些精疲力尽,“天哪,那个叫死侍的家伙实在太恐怖了!”
她匆匆冲完澡,披散着湿漉漉的长发倒在柔软的大床上,舒服地喟叹一声。
“总算回到家里了。”
“小姐,我已删除大部分视频,但因为流传的速度过快,避免被发现,还是逐渐扩散出来。”
提到这件事,薛书榕又陷入尴尬加绝望的情绪。
“你说,待到我六年计划完成,职业称号会不会是魔仙?”
“请放心,系统没有魔仙的称号。小姐最近勤加冥想,逐渐靠近中级魔法,相信过不了多久就会完成升级。”
“但愿如此。”
她自暴自弃地道:“我没办法出门了,贾维斯,不论是真是假,周遭的人、同学、朋友都会谈论这件事情。”
“小姐,你很在乎别人的眼光吗?”
“我不知道,但是……”
“随着魔法和武力升级,面对的困难变多,一次次解决问题会让小姐的声望值变高,默默无闻的话是不可能的。小姐得要习惯被曝光的生活,像美国队长他们一样,普通人如何想无须在意,他们对你的生活造成不了任何的影响。一旦小姐除掉某方的邪恶势力,不论你用的是什么能力,大家都只会崇拜。”
薛书榕安静片刻,露出释然的笑容。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贾维斯。”
不论人类社会进步到什么时代,对于强者的崇拜都是天生的。强大到让任何人都无法耻笑、轻看她,甚至连谈论的时候都小心翼翼。
这种感觉——
薛书榕忽然发觉自己一直被禁锢在小范围的思维里。
面对伊芙琳的无力感,面对死侍的绝望感,她都不想再体会了。既然如此,她穿越到这个世界,为什么不试着让自己变得强悍一些?
“贾维斯,我决定了,这段时间暂停学习和打工,我要赶在暑假结束之前冲刺到中级魔法。”
“好的,请放心冥想,所有的事情由我来负责。”
……
于是,薛书榕怀着满心壮志开始修炼之旅。修炼非常消耗体力,贾维斯负责管理她的饮食,同时不忘叫钟点工打扫家里的卫生。期间薛书榕都单独待在修炼的房间里,坐的时间过长,她就起来运动运动,锻炼自己的格斗技术。
冥想的时候脑袋放空,静静感受魔力在体力的流动,从最初的涓涓细流,现在汇集的魔力已经要庞大得多,一次使用十几个魔咒都能支撑得住。
她控制着魔力的流动,体内光点的闪烁如夜空的星辰,美丽无比。
……如果不是巴拉拉能量就更好了。
“贾维斯,我总觉得要突破了,就在这几天。”薛书榕解除冥想状态,起身活动筋骨,“时间过去了多久?”
“二十三天五小时四十三分。”
“快一个月了吗?”
算算时间,她也即将开学了。
“小姐,有件事你得知道。”
“怎么了?”
半空闪现一道虚拟的屏幕,就像监视器对准她的卧室,和平时没什么不同。
薛书榕有些疑惑地盯着画面:“这是我的卧室没错,有……”
突然,门被打开,一道黑色的身影进来,合上了门。
薛书榕一愣,皱着眉说:“是派瑞……他怎么进来的?”
没错,大屏幕上播放得清清楚楚,派瑞像在欣赏画廊的展览,细长的手指流连于一件件摆设,从墙壁到开关、到床头柜、再到柜子上的摆设。
他仰躺在床上,揪起薛书榕的被子的一角,闭着眼睛轻嗅味道,一副深深沉迷的病态模样。
薛书榕吓呆了。
突然,派瑞的双眼蓦地睁开,恰好面对镜头的方向。他没有了羞涩和腼腆,望向这边的眼神冰冷得可怕,隐隐有疯狂的情绪涌动,滔天的烈焰在暗色里燃烧,几乎快要穿破镜头点燃薛书榕的皮肤。
他的唇角勾起一丝不自然的微笑,很快又隐没在唇角。
几日不见,派瑞似乎又瘦了一圈,他的皮肤苍白得过分,棕色的染发剂有些脱落,露出灰色的发丝。
突然,他的身体抽搐了一下,捂着胸口像虾一样蜷缩在床上,浑身开始剧烈颤抖。他应该在强忍着某种情绪,克制到苍白皮肤上青筋毕露,平时的温文矜持消失殆尽,化身为原始的野兽痛苦挣扎嘶吼。
他就像个白天里无处遁形的恶鬼。
“他……他是怎么回事,犯病了吗?”
薛书榕震惊的话音刚落,派瑞重重喘息几声艰难地爬起来,把东西都归为原处后,立即离开了这个地方。
屏幕消失。
“他什么时候离开的?”
“两个小时之前。”贾维斯尽职尽责地回答。
“……”
派瑞那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论派瑞是如何进来的,薛书榕决定以后和他的接触要远一些了。或许那些同学和他减少联系是有原因的,看样子,他或许有躁狂症之类的疾病,竟然敢半夜闯入别人的私宅。恐怕了解再深入一点,情况将变得很复杂。
“贾维斯,换个密码锁。”
“好的,小姐。”
“其他的事情我都不再理会,由你处理吧。还剩半年就升入大学,到时候我会换新的房子,和他断绝联系。现在——现在暂时装作不知道吧,看看他还想做什么。”
原以为性格温和善良的同学竟然能做出夜闯私宅这样可怕的事情,薛书榕怎么也不敢置信。她一直把派瑞当做和自已一样不善社交的人,未料对方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单纯。
他究竟是伪装,还是真的病入膏盲?
最近连番的事情让薛书榕有些疲累,她自嘲地想,按照现在这个情况下去,说不定身边的人都有着隐藏的阴暗面,待到真相揭开,发现认识的人都是罪犯,那就太有趣了。
“或许我应该找时间同汉尼拔先生咨询一下。”她自言自语道。
当天晚上,破天荒地接到佩妮打来的电话。
话筒另一头吵吵闹闹的,应该是在聚会,噪杂的音乐声几乎盖过说话的声音。
“甜心,我还有几天就要回去了,你是不是很想念我?”
“是啊是啊。”薛书榕忍不住笑起来,“一想你又变胖了,心里面就很开心。”
果不其然,那头传来佩妮跳脚的叫嚷。
“嘿!本来打算给你带礼物!我决定不给你了!”
“你真的有钱买礼物吗?”薛书榕对此表示质疑。
佩妮尴尬地顿了顿,懊恼地嘀咕道:“好吧好吧,我一分钱都没有,都是戴维的钱。不得不说,他真是蠢透了,米莎,我决定回来就和他分手!天啊,一想到还得忍受几天,真是让人发狂!”
原来戴维并没有想象中的风度翩翩,度假的时候更是本性暴露。和佩妮在一起的时候经常开一些无脑到让人气愤的玩笑,甚至把她当做高级妓.女。如果不是佩妮的身上一分钱都没有,早就打包东西回来了。
“需要我支援吗?我有足够的钱,可以打给你。”
“不用了,我要花光那个混蛋的积蓄,再冲他的小弟弟狠狠踹一脚!”
“……”
薛书榕默默为那位没见过面的家伙默哀。
“对了,我……”
佩妮的话还没有说完,话筒那段突然传来高八度的凄厉尖叫。
“啊啊啊啊!”
“发生了什么事情?!佩妮!”
“或许有人吸嗨了吧,别担心,他们总是这么的疯狂。”
佩妮轻松的声音让薛书榕紧张的神经放松了一些。
“好吧,”她苦笑一声,“最近总是胡思乱想。”
“你应该好好睡一觉。对了,我刚才的话还没说完,上次从巴黎购买的香氛到了,你……噢我的上帝!天哪!那是什么!”
“佩妮?”
佩妮的声音忽然颤抖起来,带着哭腔说:“米莎!他们在吃人脑!这是怎么回事……啊啊啊!”
“嘟——”
电话……挂断了。
薛书榕呆立两秒,赶紧拨打过去。
快接啊!佩妮!
可惜,回应的一直是忙音,第三遍拨打的时候,手机就关机了。
“贾维斯,定位佩妮的坐标!”
“好的。”
虚空中出现各州的复杂路线,佩妮所在的一点骤然亮起,和她的坐标遥相呼应。
……太远了,她根本赶不过去。
薛书榕当机立断拨打紧急电话:“你好,我的朋友在洛杉矶长滩圣安娜都会区,对,莱尔斯郊区的豪宅,三十二号,那儿出现了暴.乱……”
接话员淡定地安抚她:“请不要紧张,这边的情况已经得到了控制,剩余的受害者都被安全救出。确认没有问题的话,会由负责的人员陪同遣送回来。”
“请问幸存的人里有叫做佩妮的吗?”
“很抱歉,现在的情况混乱,人员还在统计当中,请耐心等待。”
“……谢谢。”
现在订机票还来得及,不论如何,她得过去看一趟。
就在此时,电话突然响起来。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来自洛杉矶。
一接通,佩妮哽咽的声音传过来,还能听到警笛的鸣响:“米莎!吓死我了!”
“佩妮?你没事吧!”
“我没事,就是穿的比基尼被划坏了,几百美元……”佩妮心疼的理由让人哭笑不得,“事故原因不清楚,听说是几个人吸食迷.幻蘑菇过多,导致出现幻觉……那些该死的家伙!”
“是这样……”
薛书榕对于这个理由半点都不信。
“幸好我及时躲在餐桌的下面,才避免被抓住的危险,不像戴维……米莎,”佩妮说到这儿,沉默片刻,轻快的声音变得软弱了许多,“我……你能不能来接我?我不想待在这里,但他们说必须要保证安全遣返……”
“机票已经订上了。”
薛书榕看了一下表,安抚性地说:“你先休息一会儿,吃点食物补充体力,等我三个小时。”
佩妮愣了愣,欢快地应下来。
“好的!”
挂掉电话后,经过大起大落的情绪总算平复下来。倏然间,一股涌动的暗流在体内来回冲撞,隐隐有溢出来的趋势。
薛书榕捂住悸动的心脏半晌,扬起唇角,兴奋地说:“贾维斯,魔力的禁锢好像在松动?我好像快要到达中级魔法了!”
“恭喜小姐。”
她有预感,再冥想几小时就能成功突破初级魔法,摆脱巴拉拉小魔仙的可怕诅咒。但现在还有要事在身,订的飞机票即将飞往洛杉矶。
薛书榕两相抉择,决定先去佩妮那儿。
只不过是几个小时的时间,应该没什么问题,待到她第二天回来,第一件事就是突破到中级魔法!
薛书榕已经开始期待中级魔法是什么了。
她换上轻便的衣服,给佩妮带上自己还没摘牌子的新裙子和外套。正好,这一款宽松一点儿,佩妮比她丰满、身材更高挑,应该能穿得下。
“贾维斯,我出门了。”
“路上小心。”
……
薛书榕匆忙赶到机场,航班因为她还延迟了一会儿。她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面颊因为剧烈运动还有些潮红。
飞机起飞,空乘小姐甜美的声音开始响起。
很奇怪的,在起飞的那一瞬间,就有一股奇怪的阴影遮住不安的心。心跳越来越快,激烈到快要蹦出喉咙,薛书榕微微弯下腰,难受地扶着安全带。
旁边的中年男子注意到她的异常,体贴地问:“你不舒服吗?”
“不……”
狂跳的心脏逐渐平复了一些,不安的利剑还悬在高空,随时随地要予她致命的一击。
薛书榕紧抿着唇,冲着他勉强露出微笑:“谢谢,第一次坐飞机有些不习惯,等会就好了。”
待到平稳飞行后,她要了一杯冰水。冰凉的水吞进喉咙,大脑登时更加清醒了,薛书榕握住玻璃杯,装作若无其事地来回四顾,看起来没什么异常。
“年轻人的身体都不太好,你们缺乏锻炼,应该多运动。”他淡淡地感慨,“在你来之前就有一个学生感到身体不舒服,嚷嚷着要下去。”
“他走了吗?”薛书榕随口问。
“下去了,脸色比面粉还要白,不知道有什么问题。”
她跟着笑了笑。
飞机的航班在半夜,大部分人都选择小憩一会儿,一时间安静的机舱只有空乘小姐推着推车走过的窸窣声。
薛书榕开始怀疑是自己过度紧张造成的幻觉。她戴上眼罩,强制让自己进入睡眠,可惜,越是如此越睡不着,她烦躁地摘掉眼罩,揉揉鼻梁。
睁开眼睛一看,已经有很多人陷入梦境,当然也有看电影或是吃东西的,不过都很礼貌地没有发出声音。
身旁中年男人的座位空着,应该是去洗手间了。
薛书榕托着下巴,目光放空地发呆。或许是对这些天强迫性的锻炼早已习惯,突然闲下来还真的有点不知所措。
飞机在刹那间晃了一下。
她一个不防,差点到前排的背靠上。
机舱响起零零散散的抱怨声,但在平流层间发生颤动也是偶尔会有的事情,在空乘的安抚中,声音很快消失了。
“哐!”
这一声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他们惊慌地来回四顾,窃窃私语声越来也盛。
薛书榕捂住胸口,无暇顾及他们的情绪,心口一阵痛苦的战栗让她几乎直不起腰来。
“哐当!喀啦!”
机舱安静一秒,瞬间,惊骇的尖叫此起彼伏:“啊啊啊——”
薛书榕面色苍白地抬起头,机舱一片混乱,就连赶来安抚的空乘小姐也摔倒在一边。她眼疾手快地把对方拉起来,噪杂中似乎听到广播的响声,然而一切都来不及了。
视线陡然颠倒,乘客们被甩飞到一边,一时间受伤的呻.吟和嚎哭充斥于耳。
薛书榕紧紧拽住座位,顿时明白为什么会感到心悸了。
原来……她对空难早有预感吗?
该怎么办?!
飞机抖动得更加剧烈,仿佛下一刻就会崩离飞裂,在半空中爆炸。
从未有过的恐慌在心头漫延。
这是薛书榕第一次遇到这么大的灾难,所有人处于封闭的机舱,待在里面死路一条,跳下去更是死路一条。她的大脑当机,什么魔法什么任务都忘得一干二净。
“咣当!”
飞机头冲下迅速坠落,窗外的光影飞速掠过,绝望的人们还在哭泣哀求,期望上天能让他们活下去。
但是,按照目前糟糕情况——
薛书榕用劲抱住座椅,深深呼吸,默念着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一定会有办法的!
逐渐平息的洪流顷刻间重新涌动,剧烈到仿佛要捅破她柔软的皮肤。薛书榕紧咬着唇,在如此紧急的时刻,久久潜伏的桎梏破开,大家在惊慌之中谁也没察觉她的身上亮起一道光。
呼——
魔咒——能够挽救这一切的魔咒——
一道清晰、生涩的拗口咒语被缓缓念了出来。
“r……bus(飞来飞去)!”
距离地面越来越近,在所有人万念俱灰的时刻,薛书榕艰难地念出咒语,神奇的一幕出现了。向下冲的飞机诡异地放缓速度,竟然在接近地面的时候逐渐倒下来,平稳地停在地面。
“咣当!”
这是机尾落到地面的响动声。
脱力的薛书榕没抓住,摔在了地上。
系统提示疲劳值过高。
……果然。
使用的魔法范围过大,对于首次使用的她还是太过勉强,必定会耗费很多的精神力。
恍惚中,有人冲了进来把她扶出去。薛书榕坐在座位上,神志逐渐清醒。她甩甩脑袋,接过拧开的矿泉水,颤抖着喝了一口。
手指因为太过用力有些脱臼,右手的两个指甲盖都掀了起来,干干净净的手指沾满了血污,看起来惨不忍睹,赶过来的医护人员连忙帮她包扎好伤口。
所幸除了有十几个受到多多少少的伤,但都没有危及生命。
对于刚才的灾难,大家心有余悸的同时纷纷询问是不是超级英雄的作为,但直到现在都还没有任何人承认。
“……谢谢。”
薛书榕拿到行李,缓了缓,打算动身离开。
“快看啊,她是视频里变身的英雄!”一道稚嫩而兴奋的声音响彻安静的大厅,大家纷纷向薛书榕行注目礼。
她尴尬地遮住脸,耳尖都有些泛红。
约莫六七岁的小男孩冲过来,漂亮的灰色大眼睛亮晶晶的。他一个踉跄差点跌倒,薛书榕赶紧松开行李箱接住了他,属于小孩独特的柔软的躯体扑到怀里,成功让她的心软成了一片,连手指的疼痛都忘记了。
“一定是你救了我们!”
“呃……”
“菲尔,以后也要和英雄一样不畏困难。”走过来一位棕发的中年女子,面容普通,但笑得很温柔。她明知道孩子只是幻想过头,还是没有戳破,对薛书榕善意地笑了笑,“谢谢。”
薛书榕怔了怔,微微扬起唇:“不用谢。”
心中溢满的甜蜜直到坐在车上依旧没有消散。
映照着路面的灯光,薛书榕拿出新获得的礼物——一支棒棒糖。
她到达了中级的魔法、成功挽救一场惨剧、活了下来……而现在,正在赶往佩妮所在的地点。
这种感觉比任何以往都要畅快得多,电台播放着节奏轻快的音乐,夜晚清凉的风顺着车窗的缝隙吹进来,将她轻柔的发丝吹散,却怎么也遮不住高高扬起的唇角。
“小姐,有高兴的事情吗?”司机看了一眼后视镜,被她的快活感染了,也跟着笑起来。
“是啊,侥幸活了下来。”
“那可太值得庆祝了!上帝会一直眷顾好人,愿上帝保佑你!”
薛书榕笑着回答:“谢谢你。”
……
到达地点后,薛书榕拉着行李箱穿过拥挤的人群,在得到允许后穿过医院的走廊。来来往往的患者都是年轻人,他们一脸倒霉相地坐在椅子上,有的脸上被擦伤,有的骨折,看起来非常壮观。
她四处寻找佩妮的踪迹,差点和一个人撞到一起。
“对不起!”
“你没关系吧?”
“没没……”
目光接触到对方的身上,薛书榕怔忪了一下。陌生的男人身穿红白蓝三色紧身制服,身材颀长而健硕,最引人瞩目的是,他的后背背着一块看起来沉甸甸的圆形盾牌,整个人看起来英姿勃发。
对方冲她礼节性地微笑一下,转身快速离开。
这熟悉的装束……
难道他也是一位超级英雄?等等,叫什么来着?
“米莎!”
老远就听见佩妮激动的叫声。薛书榕回过头,就被猝不及防地紧紧拥抱住。
佩妮看起来精神不错,挽住她的胳膊坐在长椅上,唠唠叨叨抱怨医院有多么差劲,针头都对不准,害得她手背肿了起来。
“对了,我的衣服呢?”
“在这儿。”
薛书榕拉过行李箱,佩妮一眼就看到她包着绷带的手,惊讶地问:“你怎么了?受伤了吗?!”
“没什么,做饭的时候不小心切到了手。”
如果被佩妮知道,一定会大惊小怪地惊呼,再自责半天。她可不愿意看到这样的局面。
佩妮信以为真,叮嘱她要小心之后,两人带上衣服去了洗手间。
“嘶……”
佩妮艰难地拽带子,似乎触动某处的伤口,龇牙咧嘴地倒吸一口冷气。
“需要帮忙吗?”
“或许……你得……好吧,我放弃了。”
薛书榕的手也有些不灵便,折腾半天才脱掉上衣,这时她惊讶地看到佩妮后背上方有一道血痕。
“这是怎么回事?”
“提起来就恼火,有个该死的家伙昏了头,竟然想咬我,幸好我躲得及时,但还是被挠了一道口子。看起来不太严重吧?”
“还好,不消毒吗?”
“我可不想当着那么多的人的面解开比基尼的带子,”佩妮换上短裙,拽了拽胸口的领子,一边照镜子一边回答,“想占便宜门都没有。”
薛书榕拿她没办法,只能任由佩妮了。
“那好吧,回去我再给你消毒。”
佩妮应了一声,通过镜子望向她,有些迟疑地问:“米莎,你的脸色好像不太对劲?”
“可能有点儿累,我们等会去吃顿饭再回去吧。”
她需要快速补充能量,否则撑不到回家。
“我知道附近有一家餐厅的意大利面味道不错,正好能赶上深夜的特价,今天我请客……该死!”
“怎么了?头晕吗?”
佩妮试试额头的温度,懊恼地放下手。
“应该是受凉了,额头有些发烫。不过没关系,出不了问题。好,现在出发!”
“佩妮……”
“gogog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