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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所有人都沉默而僵持时,有人打破了这个僵局。
“我讨厌人类的味道!”这是一个女孩的声音,“狄洛,把他们赶出精灵之乡!”
沉默而无言地,一个银色长发的精灵侍卫走出精灵之乡的防护罩,他的步伐坚定而沉稳,像是未完成主人任务就不会改变轨迹的傀儡;在他身后慢悠悠走着的,是一个刚到他肩膀的精灵女孩。
精灵女孩看上去娇小而纤细,她有着漂亮的绿色长发,像是充满生机的柔软蔓藤,在这蔓藤覆盖不到的下方,一双美丽的翠绿色大眼睛闪着动人的光芒,如同世界上最璀璨的绿宝石。
“日安,公主殿下。”巡逻的弓箭手们纷纷弯下了腰,献上了自己的尊敬。
“一整天的巡逻已经令你们很疲惫了吧?”精灵公主——尤妮雅笑眯眯地歪了歪头,“先回去休息吧,我会处理这件事。”
听到精灵公主的决定,一些巡逻的卫兵露出了犹豫的表情,他们其中有人看向了艾莉和雷哲。
“可是,公主殿下,这两位异族人……”
命令受到质疑,尤妮雅漂亮的脸立刻板了起来:“我说过我会处理!”
看起来,美丽的公主脾气不太好。
精灵巡逻队只好先离开了。
“曾经在历史上也有过相同的事情,知道吗圣骑士?”尤妮雅背着手,毫无顾忌地走到维西的身边,轻松得像是在逛自己家的后花园。
维西握紧长剑的手垂了下来,却没有放松:“尊敬的公主殿下,您指的是什么历史呢?”他的手甲轻轻摩挲着长剑上精美的花纹,眼睫毛低垂下来的样子看起来很谦逊。
“七百年前,我的母亲——米莎女王,还是刚刚成年的精灵姑娘,”尤妮雅走到维西的身侧,斜着仰起头看他,那种讥讽的眼神令卡尔丽娜感到非常刺眼,“那个与我们共同生存在丛林的种族——我们一般管他们叫土著,当然在你们的历史里,他们的学名叫‘古国遗民’。”
“他们也是像今天这样被逼到这儿,带着他们最有价值的秘密;在精灵族的救援到来之前,你们的领袖付出惨重的代价歼灭了他们——就在这儿,你脚下站着的土地,那时我的母亲就站在我父亲的身边,看着你们贪婪的眼神和充满正义的表情。”
“今天,我母亲曾经经历的历史就在我的面前重演,而今天你们带不走这两个人,我这么说你感觉怎样?”
话说完的时候,绿发的精灵公主已经站在了狄洛的身边;精灵侍卫像是一棵沉默的大树,他似乎没有在听他们的对话,可手中却握紧了利刃,只要尤妮雅的命令一下,他就会即刻完成任务。
“精灵公主殿下,您知道人类为什么会有历史学家吗?”维西并不为她的话动容,他淡淡地回应着精灵公主的指责,“历史家的职责是要确切、真实、不感情用事,无论利诱威胁,无论憎恨爱好地把曾经发生过的事记录或者还原。我们有最严谨的历史学家,因为我们需要区分真实和虚假,甚至是……谎言。”
“真正信奉光明的信徒,绝不会为掠夺任何秘密而战,我维西·罗格也绝不会让女神为我感到羞愧,”维西的语气和态度始终没有变化,他将长剑收起来,目光从那两个异族的身上扫过,他看上去似乎已经冷静下来,“你们必将会付出代价,对于你们烧毁女神旗帜的狂妄行为。”
闹了半天,艾莉算是弄明白了:敢情这个光明女神的脑残粉忍着吃喝忍着行军、在丛林里找了他们那么久,就是为了雷哲烧了他女神的旗帜。
作为一名军人,艾莉当然知道这是多么大的羞辱,但她并不感到后悔——和她撞脑电波的雷哲也不。
“是吗?可你们已经付出了代价,”雷哲仍然笑眯眯的,说狠话不落人后,“为了你们那神一样的猪队友的贪婪行为。而今后你们还将会继续付出代价——为你第二个猪队友今天袭击了我们的举动。”
维西并没有花时间在打嘴仗上,跟在卡尔丽娜身后离开了;可他们都知道,这远远没有结束,他们的离开仅仅是因为这儿是精灵的领地。
“欢迎你们,朋友。”尤妮雅对艾莉和雷哲露出了友善而可爱的微笑,紧接着她将视线放在了罗伊的身上,“亲爱的罗伊,我曾经以为,你会成为像阿利斯特陛下那样伟大的魔法师才会回到我们身边,为此我哭了整整一夜,知道吗?”
提到年轻时的糗事,罗伊的脸简直要像锅炉里的碳一样燃烧起来。
“够了尤妮雅!你想让我立刻转身离开吗?”他嚷嚷了起来,两人的关系似乎不错。
尤妮雅并不在意他的不满,她歪过头再一次看向雷哲,脸上充满了感兴趣的表情:“我可以看看你的脸吗?”
“当然,”雷哲唇角的微笑不变,他微微低头,将几乎遮住他半张脸的防风镜拆了下来,“拒绝美丽的公主,那不是太无礼了吗?”
当他的脸暴露在阳光和空气中时,现场的气氛莫名其妙地静默了好一会。
艾莉一直知道雷哲长得不错,嗯……应该说,很不错;他的睫毛很长,带笑的眼睛很深邃,总像是会说话,脸嫩,虽然五官俊秀得像是少女,但军人的英气让他并不显得娘;曾经在他担任女子特战队员教官的时候,就发生过有姑娘在他面前掩嘴奔走的情况。
就算是交往之后,这家伙的烂桃花也从来没有断过,基本上他就是笑笑地听着,然后笑着拒绝。像是那种迷恋的表情,她就算没见过十次,也见过八/九次了。
可她没想到,她会在一个非人类的脸上也看到她所熟悉的表情,不是说种族不同审美观差异也很大么?
尤妮雅看着雷哲安静了好一会,然后她轻轻眨了眨眼,露出一个非常开心的可爱笑容:“你看上去真不错,古国遗民的男人都像你这样英俊吗?”
雷哲耸耸肩,回答着:“谢谢你的赞美,可惜我大概是艾泽大陆最后一个古国男人,无法为你找到可以对比的同类。”
“我很抱歉。”尤妮雅以为自己戳到了他的痛处,“精灵族和古国遗民曾经共同生存在中立森林里,关系向来友好,希望你在精灵之乡住得愉快。”
说完,尤妮雅就转头跟罗伊交代了几句,然后走回了防护罩里,狄洛依然紧紧跟随在她的身后。
绿发的精灵公主离开后,罗伊带着艾莉和雷哲也跟着进入了防护罩。
这个保护着精灵一族的防护罩,是一个半圆的、会发光的罩子,它的身上规律地跳动着一条又一条魔法符文,远远看过去很是绚丽,它并没有实体,摸起来像是手穿透水面的感觉,很温柔。
“这是精灵主神——阿利斯特陛下留给我们的伟大遗产。”罗伊露出了非常自豪的表情,一边带着他们往前走,一边滔滔不绝地介绍着精灵主神的生平事迹。
但此时的艾莉几乎要听不到他说的话了,穿过防护罩,呈现在她眼前的一切将她狠狠地震撼住了。
这是一片绿意盎然的天地,一棵几乎要插进云雾中的古老大树伫立在那儿,它生长在精灵之乡的最中心,腰围比人类的宫殿还要宽阔,因为年月太长,它的枝枝干干长成了一棵又一棵的大树、小树。
地上铺满了鲜花和绿草,道路护栏的存在是为了保护这些美丽的小生命,千百条交错弯曲的道路就像溪流,最终流向最中央的一条主干道,而这条主干道通往的地方是颗参天巨树,那是——
“精灵王殿。那是米莎女王居住的地方。”罗伊遥望着精灵之乡最中心的古树,以最崇敬的目光,“在古树宫殿分流出来的大树小树里,居住着她的臣民,代表着我们是自然的崇拜者,无论任何时候、任何地点,我们始终团结在一起。”
艾莉惊叹着造物主的神奇——如果这个世界真的有造物主。她和雷哲在一起那几年,也曾经去过某些景区观光,景区里历史有上千年的老树,有些枝干也像这样,从天空垂落下来,最后归根于大地,景区保护人员将它围起来,而游人们都抱着一种‘摸一下蹭点福气’的心态。
如果说那些千年老树是岁月的恩宠,那么眼前这棵参天巨树简直是大自然的奇迹!鬼斧神工!如果树也能成精,那么眼前这棵树绝对是树精里的万年老妖!
看到艾莉震惊的模样,罗伊简直忍不住要露出得意洋洋的表情。
“好了,两位尊贵的客人,以后会有机会慢慢参观的,现在请先跟我来。”他为他们加持了加速魔法——这时候的魔法师倒是不心疼魔法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