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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风大步流星地迈进卓义的办公室,还未走近就伸着手递usb。
陆军接过usb转递给卓义,卓义二话不说操作电脑,听着戚风在旁边的提示打开一个视频文件。
戚风敲着屏幕,说道:“你岳母当年离开了k市之后,去了t市找白先生。我之前派人问过白先生,他并不配合,给的信息也不起作用。后来网上闹出你们的事,我再派人找他他就愿意说了,条件是让我派人保护他一家三口,免得有激动的网友伤害他们。据他叙述,当年你岳母找到他在t市的新家,两人吵了一顿不欢而散,之后你岳母并没回k市也没逗留在t市,而是去了m市。”
卓义插问:“为什么?”
戚风:“白先生不愿透露,估计m市有什么他俩人的羁绊。然后,你岳母在m市就出事了。看这视频,我拿到的时候还是录像带,特意找人转换格式便于播放的。这视频是当时m市一家商店的广告草稿片,摄像师原是打算录下商店的外观,但无意间把你岳母出事的那一刻拍了下来。”
顺着戚风的手指,卓义看到视频影像的角落处有位人影被迎面而来的白色车辆撞倒。戚风特意把视频放大拉近,让卓义看清那位被撞妇人的样貌,再掏出早前卓义给他的白娇妈妈的照片作对照,相似度90%。而视频右上角显示的拍摄日期是1995年10月27日。
卓义瞬间屏住了呼吸。
视频影像也于这一刻开始变得摇晃混乱,无法观看。
“发生了车祸,在场的都惊慌了。这摄像师因为跑去围观,正在录的片子就报废了,一直当作次品堆放在他家里,过了两年他又移民了,我最近才找到他。你看,”戚风招招手,助理随即递上一卷旧报纸,摊开,向卓义展示,“这是m市当年当地报纸的一则小报道,看看新闻图片,这个抬着摄像机的就是那个摄像师。你岳母并非名人,又是外地人,当年这车祸就一小则新闻过去了,其它媒体都没再报道。我查过m市各家医院的记录……”
说到这里戚风顿了顿,卓义猛地抬头瞪向他,目光带着警告,可惜戚风说出的话依旧不中听:“m市的铁路二院记录了视频当天,一名车祸伤者,女,不治身亡,死者身上无证件,自称姓白,年约25岁。”
卓义倏地站了起来,意欲起手抽住戚风的衣领,但动作一半又硬生生止住。他放下手,艰难发问:“你确定?”
与卓义平视的戚风冷静地说:“当时医院对遗体进行了火化,只剩骨灰。我想验dna也无能为力。”
卓义像突然拔掉电池的机器人,维持着姿势与表情,一动不动了。
直至他清醒过来时,戚风已经走了。站在他旁边的,是爷爷。
卓爷爷拍了拍他肩膀,安慰:“节哀。”
卓义苦笑,他曾几何时不勇敢?又或者现实地说,失踪二十年的人,他早把各种可能性都预习过一遍,心理准备是有的,缺的是告知白娇与外婆真相的勇气。他替白娇与外婆感到难过,这个消息对她俩来说,所带来的冲击绝对比他大。
忽然不想告诉她们了,反正寻了二十年,不妨再隐瞒几年?不知道真相的话,心中尚能怀有希望。或者他再给戚风一段时间?也许时间宽松些,他就能找到不同的结果呢?怪他,他不应该迫戚风,结果迫出这么个收场来。
卓义不安地给戚风发去微信,让他再找找,继续找!心里亦告诫自己,忍住,忍住。
然而这段等与忍的日子,犹如煎熬。卓义连睡觉都辗转反侧,甚至失眠,
作为枕边人,白娇自然嗅出古怪,观察了两天后逮了个机会质问他,“你焦虑什么?”
枕着手臂躺床上发呆的卓义微微一怔,再牵强一笑,伸手把白娇按到自己怀里搂着,不回话。
白娇不买他的账,挣脱后追问,“有话说话!”
某种未知却箭在弦上的恐惧教她无法视若无睹。
“没事。”卓义哽了下咽,终究不敢透露半分。
白娇爬了起来下了床,作势往外走。卓义鞋都不穿就下床拦她,“娇娇!”
白娇甩开他的手,低斥:“谁让你演技差?被我看穿了还不坦白!”
卓义用硬的,非得把她抱回床上为止,“真的没什么事。”
“你当我傻?!”白娇恨不得起飞脚踹他。
卓义不说话了,怕说多错多。
“这几天你明显有心事,到底说不说?”白娇相当认真,“不管什么事,我都敢听。”
她在怀里不时挣扎,昭告着假如他不坦白,她将以一切方式抗争到底。卓义前所未有的为难,坚持了半晌,最终泄气地埋首于白娇颈项间,自责地说:“怪我。”
怪他演技太差。
当白娇听完卓义把戚风的消息转述一遍后,她比卓义想象的要冷静得多。
他搂紧她,却不敢看她的脸,她则面无表情地仰躺着,凝望着天花板。两人交叠于床上,默契地不言不语,足足有半小时。
之后,白娇伸手拍了拍卓义的后背,平静说道:“没事,我去告诉外婆。”
卓义的身躯震了震,迟疑反问:“现在?”
白娇轻轻推开卓义,坐起来下床,喃喃道:“长痛不如短痛。任何结果,其实我们早就想过。”
都一样,她们跟他都是做足心理准备的人。
说罢,白娇穿上拖鞋往外走,背影平静得就跟上个厕所似的,教卓义一时忘了拦。直至他听见走廊传来敲门声,才匆匆下床往外婆房间赶。
“外婆……”他赶到她俩跟前时,白娇已经用最简短的几个字将事实告知了外婆,拦都拦不及。
话太短,字太少,理解起来毫不费劲,但直白得劈头盖脸,外婆一时受不住,隐隐地颤了颤身子,悄悄地倒靠到房门上。
白娇谁都不看,呆望前方的地板,可眼里没有焦距。外婆盯着外孙女的肩膀,也仿佛只是找个注目点罢了。卓义看着她俩,不敢说话。
仨人在房门口,犹如从夜晚站到天亮之久,外婆才终于发话:“我这就回k市。”
她转身回房间,卓义直觉地不同意。
“我得回去收拾收拾屋子,”外婆表情平静,“那些囤积的录像杂志……她回来就不算垃圾,她不回来就是垃圾。我得回去清掉,免得养老鼠。”
卓义:“……”
站在门口的白娇走了进来,“我跟你一起回去。”
外婆随意一指,“那你帮我收拾行李。”
卓义杵在旁边,看着两婆孙有条不紊地收拾,就像普通的出门,没有特别。忽然,他看到外婆眼里含着泪光,但她及时转身偷偷擦去,再回头时就眼睛红了些,泪水没有了。
他无声地吁了口气,上前伸手分别握住两婆孙的手臂,姿势仿似他在k市拉开她俩劝架时的一样,沙哑道:“明天再收拾,我送你们回去。”
第二天,卓义托爷爷当几天临时总经理处理公司事务,穿着保安制服的卓爷爷没有拒绝,还说:“虽然我的志愿是当保安,但我会是一名合格的总经理。”
卓义又简单跟卓妈妈交代了两句,卓妈妈纵然心里难受,但霎时间也说不出安慰的话,只好道:“外婆你用不着收拾行李呀,完事之后,你就回来a市住吧。”
外婆笑了笑,摇头,“不了,得收拾很久。”
卓义也这样劝过她,但她仍然坚持把行装收拾得宛如她没有来过一样干净。
驾车在路上不紧不慢地跑了将近四小时,他们抵达k市。虽然只来过一次,但卓义已经认路,护着两婆孙爬完那道明明白天却暗得要命的楼梯,回到502单元。
推开铁门,一股陈旧混乱的味道又扑面而来。
外婆把他俩挡在外面,“里面乱,你们别进去了。我先大概收拾一下,你们再来帮忙。出去溜一圈吧。”
外婆执意赶,白娇与卓义只好顺她意。他俩都明白,外婆需要独处的空间。
也许昨晚没睡好,也许舟车劳顿,白娇觉得四肢无力,不想走路,便提议去附近的有间冰室坐一回。
午饭时间,她虽没有食欲,但仍点了一客清蒸腊鸭腿快餐饭,还帮外婆打包了一份。天气凉了,不是饮红豆冰的时候,她便要了一杯热奶茶。
卓义看上去比她精神不少,点了跟她一样的食物,吃得却不比她多。
两人并肩坐了许久,白娇说:“我吃不下了,走吧。”盘中的食物才少了五分一。
卓义没有异议,拧着给外婆打包的快餐,随着白娇漫无目的地游走。走至k市的城中河,两人停了下来,望着没有波澜的河面,歇了一会。
他搂着她的肩头,大白天,却怕她冷似的,不时顺了顺。
“没关系的。”一直缄默的白娇突然自言自语。
卓义:“嗯。”
“都这么久了,早就料到。”白娇眼里映着河面,一段枯枝随波逐流,“没关系的。”
卓义又:“嗯。”
良久,白娇忽然抬起手,指着河对面,说:“她带我去过对面玩。当时觉得很有意思,不过现在望过去,什么都没有。”
卓义不接话了,伸手握住白娇抬起的手,十指紧扣。
又是漫长的沉默后,等来白娇微微一笑,“回去吧。”
她转身往回走,却见卓义抢先一步站到跟前,说:“我不懂合不合时宜,大概会被外婆骂吧。不过我现在就有这冲动。娇娇,一切都会好的,你还有外婆,还有我。天掉下来,我为你撑。”他变戏法似的,不知从哪变出一只钻戒,双手递到白娇胸口前,“嫁给我。”
白娇怔怔地望着那只钻戒。那钻石是卓义从南非订的,早就收到了,其中一颗送给了外婆。卓义之前催她去挑选喜欢的戒托把钻石镶起来,但她懒散不上心,一直拖拖拖。眼见现在的钻戒,她想,大概是卓义受不了她的拖拉,兀自去挑了戒托,了了心事。
卓义等着她答复,但白娇发怔,久久不语,于是他试探问:“是不是要下跪才行?”
话毕,他果真作势要跪下来。
白娇被吓倒了,连忙伸手扶着他手臂,不让他往下沉,低叫:“大庭广众的,别闹!”
公众场合跪地求婚?是很浪漫,但她脸皮薄,消受不起。别别别!
卓义笑了,“我也挺难为情的。”他站了回来,握过白娇的手,把钻戒套进她右手无名指上,刚刚好,“我当你答应了。”
白娇望着指上的钻戒,在日光的照耀下闪闪生辉,真是差点亮瞎她的眼。她再望向眼眸里只有她的卓义,他等着她的正式答复。
“不答应的话,你跟我去领绿本子吗?”
卓义一把搂过她,亲上之前损了句:“答应就答应,还转弯抹角的,白娇你真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