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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水帘洞,看见孙悟空憋得满脸通红,而一旁的紫霞神色冷漠若冰,颇有几分青霞往日的模样。她双手托腮,冰冷眸光扫向萧月和六耳时立即化为春水依依:“空空,你别弄了,先让小月看一看吧。”
孙悟空散了蓄积的力道,身上笼罩的庞大真气化为一股凌厉之风。紫霞轻动手上银铃索,六耳双手凝气护身,他们二人都还没事,只是散了一半功力的萧月直面扛住那道风。
那一刻,她觉得自己完全可以接下洗发水的代言。
待她稳住自己的脚步,整理好自己过于飘逸而凌乱的长发,发觉紫青宝剑的剑鞘已然搭在自己的肩上。六耳当即按住孙悟空的肩膀,孙悟空嗤笑一声,朝着紫青宝剑点头示意。六耳眸光落在剑鞘上,紧皱的眉头微松,但是始终没有松开了手。
不出鞘?萧月低头看了看宝剑,大致知道了孙悟空着急忙慌地把自己叫来的原因,她陪着笑脸:“大圣,您有何吩咐?小仙一定鼎力相助!”
孙悟空重重喘息,显然他在这把剑上耗了不少力气:“小月月!这把紫青宝剑不知出了什么毛病,为何老孙我现在拔不出来?”
萧月心中一惊,双手接过紫青宝剑,想了想,道:“大圣,莫不是这把剑坏了?”
话音刚落,紫青宝剑径自从她手中飞到紫霞面前。紫霞淡淡一笑,白衫衣袖大幅一挥,幽暗石洞顿时涌现出紫气滔滔的烟云雾海,一片祥和吉瑞之兆。
只是孙悟空的神情又难看了些许。
明刃入鞘,紫气渐消,萧月望着紫霞轻推过来的紫青宝剑,沉思片刻,终而说道:“大圣,仙子,小仙只管姻缘,不管神兵利器的修缮,不如仙子看看这把剑是否还在保修期内?即便不再保修期内也可送回原厂修理,毕竟凭着大圣的身家——”
萧月说得正欢,忽然看见孙悟空扛着金箍炮对着自己,闭上了嘴巴。孙悟空一气之下又重新夺回紫青宝剑,咬牙狠命地去拔,可是紫青宝剑依然安安稳稳地躺在剑鞘中。
半响,孙悟空将紫青宝剑扔到萧月手中,气喘吁吁地说道:“小月月,你来试一试。”
萧月愣了一愣,若拔不出来还好,可若拔出来又该怎么办?自己虽然是一个美貌仙子,可是孙悟空从未将自己当成仙子看待,按照孙悟空的火爆脾气,若真是拔出来,恐怕会把自己轰得连渣滓都不剩。
萧月学着电视剧演员的模样,身子一软直接跪在地上,一手抚住自己鼻子,又想到此时弄出点血来还是有难度的,手在鼻梁附近转了一下便按住自己的额头,故作虚弱道:“哎呦,哎呦,哎呦呦,大圣,你不知道,之前为了融合你和六耳的法力,小仙我一半的修为都折损进去了,现在小仙当真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主儿,更别提拔出紫青宝剑了。”
孙悟空愣了一愣,紫霞愣了一愣,二人齐刷刷地将目光都集中在萧月身上,她想了想,忽而醒悟过来:“哎呀,这件事我都没有跟你们说了,怎么样?我够义气吧,够慷慨吧,你们感动么?”
孙悟空眸光有些复杂地望着萧月,顺手将紫青宝剑推到六耳身前,道:“六耳猴子,你来试试。”
萧月觉得孙悟空真得是被紫青宝剑给气糊涂了,万一别人拔出了紫青宝剑又如何?这不是平白增添一个情敌么?不过她也感到有些好奇,究竟是何人铸造出这么一把奇剑,竟然只有意中人才能拔出来,不知情的人听闻此剑说不定还真以为出自月老之手。
萧月正想着,忽然撇到一道明光横破了石洞的幽暗,祥瑞的紫云烟气又徐徐而生。一时石洞中四人都陷入了沉沉的死寂,只有远处出来瀑布白练的声音和洞中水滴滴落的声音相合。
萧月不大敢抬头去看他们的神情,微微垂头望着近处水洼中的圈圈涟漪。其实她想到了一个问题,在天界之中十分隐晦的问题。
那便是,当年真假悟空大闹天庭,天庭众神无法辨认其中真假,而最后在菩提净土得知六耳猕猴的身份,六耳猕猴被孙悟空一棒送入幽冥地府,至此真假美猴王这件事算是完结。
至于继续随唐三藏取经的人究竟是谁,众神心中都有一个疑影儿。
可是这样说来,又不大符合逻辑了。倘若当初是六耳拔出来紫青宝剑,为何会是孙悟空一直对紫霞仙子念念不忘,而他却对紫霞仙子毫无感情,甚至在五行山对孙悟空加以阻挠?倘若是孙悟空拔出了紫青宝剑,为何现在他不能拔出剑来?无论怎么想,这两种想法都有矛盾之处。
萧月站在一旁,以十分严肃的态度看着事情接下来的发展。
六耳走了过来,将紫青宝剑递给萧月手中:“你来拔剑。”
“啊?”萧月犹豫了一下,想着之前的话,轻叹一声,被自己的话打脸总比身处修罗场更好,手上稍稍用力。
又是一道明光闪过,翻滚不息的紫气环绕着洞中的四人,其中的三人都可以拔出紫青宝剑,而那个最应该拔出的人却死活拔不出来。
萧月反复抽拉数次,道:“是不是现在时代进步了,我们不能拿看待旧事物的眼光去看到新——不对,这还是旧事物。是不是现在紫青宝剑认定意中人的方式改变了?从前是拔出剑的人是意中人,现在是拔不出来的人才是。”
如此脑洞大开的解释让她自己觉得都十分牵强,不过现在又有什么更好的解释呢?
紫霞缓缓走了过来,将紫青宝剑收了回去,如羊脂白玉的手轻抚剑鞘上的花样纹路,面上露出神秘的淡淡笑容:“……你可真是淘气,我也知道你是为了我,现在他已经被你戏弄够了,是不是消气了?”
萧月一愣,自己想了半日竟然忘记了紫青宝剑通灵的属性,即便当初孙悟空和紫霞仙子的爱情十分动人,但实际上孙悟空在那一段感情中着实亏欠紫霞良多,也难怪紫青宝剑会为紫霞仙子打抱不平。
孙悟空赶忙接过紫青宝剑,来来回回地抽拔宝剑,面上终于露出了纾解的笑容。他抱着紫青宝剑便是一阵猛亲,惹得紫青宝剑长鸣示警:“哎呀,吓死俺老孙了,看来老孙还是紫霞的意中人,哈哈,那也是自然,八荒四海之中还有谁比俺老孙更适合当你的意中人?”
萧月看着六耳的六个银光闪闪的星光环,朗朗一笑:“看来今日来得也不算太亏,只是解决了我心中的一个阴影儿,你的确就是六耳。”
六耳竟然显露一分清晰可辨的微笑,血眸之中有一种让萧月心安的沉稳力量:“是,我是六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