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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盖头被慢慢掀起,锦染的面前也渐渐重现光明。
她正坐在一架满是鲜红锦绣的楠木拔步床上,天光还没有大暗,但屋内却已燃了不少粗壮的红烛,将整个屋子都衬的红彤彤的,乍一睁眼,周遭简直像是处处浮着淡红的流光似得,让人一瞧心里都忍不住的软了下来。
一身喜衣的辛末就在这一片流光里立在锦染面前,仰头望去愈显挺拔,之前辛末都穿的都是些暗色寡素的衣衫,如今猛一配上这么鲜艳颜色的喜服,竟是更衬的他五官分明,鼻梁高挺,唇红齿白,眼眸子黑漆漆的,深洞一般,直盯着锦染觉得自己像是要被吸进去。
锦染光顾着瞧旁人,却不知道自己在旁人眼里的感觉也丝毫不逊于她,面白似玉,乌发如云,霞飞双颊,在辛末眼中,只觉着锦染那葱白的纤细指节都比她手里握着的玉如意透亮莹白,便更莫提喜服上满身的飞鸾并蒂,直晃的他疑心自己是在梦中了。
两人就这般呆呆的两两相望,直到一旁的红烛“嘣”的炸了一声轻响,声音虽小,在这安静的氛围里却分外明显,两人这才猛地被惊醒一般,辛末一个晃神,微微扭头移开了视线,拳头紧握着,后退一步碰到了圆桌,这才想到了什么一般当先说道:“染妹,该,喝交杯酒了。”
像怕吓到谁一般,辛末的嗓音分外低哑,陈年的美酒一般让锦染醉了进去,便也慢慢点了点头,却是说不出话来。
辛末见她点头,便俯身执了酒壶倒了两杯出来,重又缓缓行到了锦染身侧。
锦染见状最后紧紧攥了手里的玉如意,松手起身迎了上去,接过了辛末右手上的缠枝牡丹白盏杯,辛末这时已然抬起了胳膊等着,锦染上前,两臂轻轻碰到了一处,一顿之后便如两条蛇一般磨蹭缠绕,两人都未说话,像是在进行某种仪式般做的既认真又缓慢,一点一点,胳膊终是缠到了最紧,身体也随之挨的极近,简直连对方的呼吸声都就响在耳侧。
锦染抿抿唇,只觉着这拖拖拉拉的氛围实在是隔靴搔痒一样让她难受,便深吸口气,当前一饮而尽,本该缠绵悱恻的交杯酒,竟硬是让她喝出了一种潇洒肆意的匪气来,辛末落后一步,一愣之后便也连忙随之饮尽。
酒,为色之媒。
这话着实不假,虽只是小小一杯新酿的黄酒,从口中咽下,却好似一条细细的火苗,从口中顺着咽喉一路烧到了腹里,还犹嫌不够,便又从腹中重烫回了面上,热在了脑中。
不知是酒醉人还是自醉,锦染双颊红扑扑的,微微眨了眨眼,双唇微张,那眼内便好似也染了醉意,忽闪忽闪,一漾一漾的,媚眼如丝,荡的辛末忍不住的低头,便挨着轻轻啄了啄她的眼。
有些痒,锦染侧头躲开,笑了起来,辛末便好似受到了鼓励的孩子,松开了交缠的手臂,改而护在锦染身后,口下却没停,撒娇的狗儿一般,亲过眼睛便又往下亲了眉心,挨挨鼻头,从嘴唇上一触而过,又咬咬面颊,啃啃下巴。
直蹭锦染又痒又麻,忍不住轻嘤一声仰头往后避去,辛末听着锦染这一声娇嗔却好似受了提醒,不禁循声移到了她的唇瓣,一触之下,只觉既软而滑,世间最美味的糕点也不及它的香甜,辛末被这佳肴诱惑,本还只是蜻蜓点水的温和小心也忍不住成了饿极的索取,擦吸咬磨,只恨不得一口咬下嚼进肚里,合到一处去。
锦染腿下发软,若非有辛末抱着几乎要站立不住,几番挑逗之下,也不禁情动,抓着辛末胸前衣襟踮起脚,也探出细滑的舌尖迎了上去,辛末动作猛的一顿,继而越发热情了起来,初时只是轻微的触碰,食髓知味后便无师自通,两人由缓至急,只如两条濒死的鱼只能与靠着对方的气息才能活得下去,但结果却只是饮鸠止渴,越是纠缠就越是喘不上气来,饶是如此两人也不愿分开,反而越缠越紧。
直到实在喘不过气来,锦染猛地将辛末推开,不停喘着气,这才发觉自己心已跳的如擂鼓一般,面上也涨热的难受了,抬头去看辛末,双眼竟也是亮的吓人,锦染又喜又羞,移开目光不去看他,后又干脆抱紧辛末侧头靠到了他肩上,听着两人的心跳阵阵,渐渐似要合到一处,只觉得分外温馨。
这般过了片刻,锦染刚刚有些平静,辛末便又动了起来,低头碰了碰锦染莹润的耳坠,顿了顿似觉不过瘾,又张嘴含住,沿着她耳廓舔食了一圈,继而又回到最下,轻轻咬了咬那细嫩的耳垂。
耳垂本就是锦染命门,她先是浑身一愣,接着只觉脑中一热,简直像是一阵电流从脑子里打过,酥麻的感觉从脑后顺着脊髓一路窜到了腹下,脑中一片空白,身上也再没有一丝力气,腿下一软便向下滑去,辛末自不会由她滑到地上,见状一把将她捞起,便几步上前将锦染轻轻抱到了床上。
锦染眸光迷离,被放到床塌后不待辛末起身便又紧紧抱住了他,她此刻力气虽大,但已辛末之能若挣自是能挣脱的,可辛末又怎么会舍得?当下只是低低一声长叹,便更紧的回抱了锦染,两人滚在一处,那力气简直像是要将锦染揉进自己身体里似的。
床下虽撒着些桂圆莲子红枣之类,但并不多,且多在边角处,加之床褥垫的极厚,丁点不觉硌人,两人虽都知道,但这个时候又哪里顾得上先收拾了这些?还是辛末瞧见了锦染因褪去婚衣后露出的细致锁骨,才忽的一惊似被怕被旁人瞧到了一般,跪起身去放下了层层床帐。
这庄内的拔步床极大,床帐也是喜庆的朱绯,外层是略淡些的素色轻纱,一放下后两人便简直像是呆在个狭小的屋子里一般,封闭的小空间内,越发让人肆无忌惮了起来,外间的烛火透过床帐匀匀的撒进帐里,在这氤氲的光线里辛末的挺拔的身躯都好似有了一种别样的魅力,平日里都看似斯文单薄,但脱去衣物后才发觉辛末肌肉很是紧致结实,前胸还错落着浅浅的刀疤,应是从前当作替身是留下的伤痕,深浅不一,细看去数量却并不少。
锦染伸手顺着疤痕的纹路一一摸过去,只觉着心中又酸又涩,心疼的感觉涨得她难受,便忍不住双眼湿润润的凑上前,轻轻吻了吻。
辛末肌肉都紧绷了起来,继而便又慢慢放松,伸手将锦染按入怀里,低声安慰道:“没事,都许久以前了,不疼。”顿了顿后,又玩笑般接着说道:“染妹不嫌弃就好,我,呃……”
却是锦染闻言不待他说罢,在他怀中张嘴便咬了一口,辛末浑身一僵,便再也按捺不住,猛地将锦染放到在了床塌上,自己也合身扑去,两人心心相印,一朝心愿得偿,本就是如胶似漆、*之时,情到浓处,自是颠鸾倒凤,连带着床帐都悠悠轻颤了起来。
红烛落泪,渐渐融燃成灰,床内的动静也自激烈渐渐转为缠绵,直至最终完全平静下来。一番事毕,两人愈发亲近起来,一时只是相拥在一处,虽都静默无言,却俱觉满心的舒软熨贴。
锦染面上带着微微笑意,浑身酸软的躺在辛末怀中,半晌,忽的想到了什么一般说道:“咱们这样就结婚了呀,我还没说我愿意呢!”
辛末拥着锦染低头在她鬓角轻轻磨蹭着,温声回道:“那是什么?”
锦染闻言翻过身伏在辛末胸上,仰头拿黑亮的眼睛湿漉漉的瞧着他,音调抑扬顿挫,咏唱一般的好听:“辛子安先生,你是否愿意娶叶锦染作为您的妻子,无论是顺境或是逆境,富裕还是贫穷、健康还是疾病、快乐还是忧愁,喜爱她、安慰她、尊重她、保护她,像爱自己一样直到永远?”
辛末随着锦染的话面容也渐渐正色了起来,等的锦染说罢,伸手握了她的手,回得轻缓而坚定:“是,无论是顺境或是逆境,富裕还是贫穷、健康还是疾病,我将永远喜爱你,珍惜你,对您忠诚,更甚过自己,直到永远。”
锦染双眼弯弯,眸子里软的好似能滴出水来,却还依旧看着辛末,面含期待。
辛末瞧出了锦染的意思,顿了顿,便也学着她方才的话柔声问道:“叶锦染姑娘,你可愿意接受辛子安做你的夫君,从此以后喜爱他,安慰他,相信他,相亲相爱,直至永远?”
锦染笑出声来,往上扑去贴上了辛末的唇瓣,回答的话语便略显含糊在说在了唇齿间,似响在身体里一般:
“我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