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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渐自认为自己见过的人不少,所谓俊男美女也算见识过。他也觉得自己其实挺帅的,可是和柳寒鸦比起来,苏渐在微微自卑之后,心态却也很快放平。
因为任何男人,甚至某些女人在他的面前,都称不上“好看”二字。
然而他偏偏并不缺少阳刚之气,或者说,他合任何美好于一身,却彼此相融,仿佛浑然天成。
苏渐想到了一句话,也只有这一句话,可以形容柳寒鸦的英俊。
神,以自己的形象创造了他。
原本苏渐很讨厌南阳书院,是因为那个既是神鸦司重要人物、又是南阳书院学生的安以凌,是因为安以凌种种的恶心做法。
但是偏偏,苏渐对柳寒鸦很难生出恶感。因为只是被他注视,就让人心情放松。
“啊,南阳书院的?”
苏渐玩味地看着他们,心里却生了些警惕。
“我说我是苏渐,你们就信?”苏渐不等他们脸上的警惕和讶异退去,又笑道,“正如我所说的,你说你们是南阳书院的我就得相信?”
众人都露出恼怒之色,眼中闪动着愤怒。
柳寒鸦除外,他微笑着,仿佛觉得苏渐说的很有趣。
然后,柳寒鸦从袖中取出一块木牌,递到苏渐的手里;苏渐接过木牌,看着上面刻着的南阳书院院徽,眼睛微微眯起。
苏渐把东西坏给柳寒鸦,微笑道:“原来是南阳书院的师兄师姐们,失敬失敬。我看你们方向不对,所以问一问。失礼了。”
柳寒鸦毫不介意,收好东西,说:“这是非常时刻,理应谨慎。”
苏渐看了看众人,脑子里电光一闪,一个念头油然而生。
“几位为什么从宋国来?”
从一开始,苏渐的警惕就让南阳书院的弟子们不悦,加上三大书院长期以来的互相制约的紧张关系,这些弟子们都一直阴沉着脸,只不过被面巾围着脸,苏渐看不见罢了。此时,那个少女终于沉不住气,冷冷道:“哼,你当我们是犯人那么审,是什么意思?”
苏渐并不知道这个少女暗暗喜欢着某人,更不知道她知道自己身份之后,更是对自己产生了某种愤恨的情愫。
他当然不会介意一个小女孩跟自己犯横。
却也不愿意轻信。
在这种关头,任何人从关外而来,他都必须谨慎小心。
“我只是随便问问,如果你们……”
就在这时,几个人突然从远处策马而至,他们绕过一片小林子,出现在苏渐的身后,为首的,是一个身着蓝袍的少女。
数骑在苏渐身后停下,那个少女驱马来到苏渐身边,脸上逐渐了有了惊异之色。
“柳……柳哥哥?”
柳寒鸦看着南萱,行了一个弟子礼,微笑道:“原来是南先生,久违了。身在马上,礼数不周,还请见谅。”
苏渐见两人认识,而那句“柳哥哥”却被他自动忽略,当下便没有了疑虑,于是不再解释什么,转身对众骑兵说道:“我让你们准备好的事情,准备好了吗?”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苏渐才跳上南萱的马背,坐在南萱的身后,看起来熟极而流,似乎这个动作已经做了很多次。
只是,这个动作,一来多少有些亲昵,甚至近乎暧昧无礼;二来,在所有人的印象里,南萱是教习,苏渐是学生,两人怎么可以如此?
但是,和其余人嗤之以鼻的嘲讽神色不一样的是,柳寒鸦的疑惑只是一闪而逝,随即说道:“多亏南先生及时赶到,否则我们不知道得费多少唇舌才能让苏公子相信我们的身份。”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苏渐对柳寒鸦的印象十分不错,刚刚也只是谨慎起见,所以问了不少话。现在既然确认对方身份,苏渐也不想真的让双方结下什么心结,于是说:“雪族人进攻已经快两个月了,我当然要小心一点。”
南萱突然说:“柳哥哥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入关之后慢慢说吧。”
柳寒鸦没有介意彼此的身份或者说辈分上的矛盾之处,点了点头。
南萱看起来心情很好,尤其是看到柳寒鸦之后。
仿佛,两人极为熟稔。
苏渐握着缰绳,感受着怀里南萱的温度,不知怎的,竟有些憋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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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的,南阳书院的学生们便看见一座伤痕累累的城池。
那是北望关。
墙体上,是无数的痕迹,看起来已经破烂到了极致,仿佛随时都要倒塌。但是它仍然坚强地矗立着,仿佛镇北军里最普通的那个战士,最坚强的那个战士。
大门已经修补好,新的门板和旧门板的分界线十分惹眼,像是一个大大的不定。虽然看起来有些寒酸和可怜,但是门上符阵的气息很是雄浑。
一个南阳书院的弟子忍不住惊叹道:“城门居然已经修好了?”
南阳书院的弟子,从某种角度上说,都是准军人。作为将来要成为帝国将军乃至大将军的弟子,他们就算不精符道,也对北望关城门很是了解。那样的巨大的破损,想要修好,起码也要三个月,但是,如今战事刚进行到第二个月,那城门就已经修好。
而且,从城门上的痕迹看来,已经修好了很多天了吧。
真是不可思议。
但是,这是确确实实的事实。
跟在苏渐身后的一个斥候忍不住说道:“少将军何等人,这点小事情简直不在他的话下。”
经过了那么多天的浴血奋战,经过了那么多时间的磨合,如今苏渐在军中的威望,甚至要隐隐超越秦沐。
苏渐谦虚说:“如果不是符将们给了我灵感,我也做不到。小事一桩罢了。”
柳寒鸦看了苏渐一眼,神色平静,心里却有涟漪渐生。
真是个,了不起的家伙。
入了城,苏渐为几人的衣食住行作了安排,然后在自己的议事堂里招待了十人。看着十人坐下,他也不绕弯子,从桌子的一侧取出一支羽毛,沾了点墨汁,抽出一张纸,看起来很是严肃。
“好了,按军规,我要为你们做一个记录。你们来北望关,干什么?”
那个少女压抑心头的好奇,对苏渐的鹅毛笔嗤之以鼻,故做不屑道:“想不到北望关物资如此贫瘠,居然连一根像样的笔都找不到。”
苏渐看着那个少女,微笑了一下:“好吧,这句话我就不记录了,不过我会接受你的意见,多弄几支像样的笔的。那么……”
苏渐的脸色突然寒冷如冰。
“说吧,你们来北望关有何贵干?如果没有正当的理由,我不介意把你们关进大牢里,以涉嫌通敌的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