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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舞阁主也没想到,自己听从沈天赐的话弹奏了几声高扬的曲调,而今却是出现这样的评论,她虽愠怒,不过却并没有失去理智,既然别人点评出自己的不足,那么就说明对方绝不是无的放失,而且她在此锤炼琴技,本就会引来众说纷纭,一次打击对她而言也是好事。深吸了一口气,片刻之后,女子清吟的嗓音再次从帘幕内淡淡传出:“前辈之言,小女子受教了,请前辈指点一二!”
听到妃舞阁主并未生气的声音,很多人无不是低声感叹,世间之人多数是傲然之辈,又有多少人能够在面对别人批评的时候表现出古今无波。而今日,妃舞阁主却是毫不在意,并且低声求教,让在场之人无不汗颜。风无影更是嘴角勾出一抹笑意,心底也是钦佩不已。似妃舞阁主这等心境,有今日的琴技绝非偶然。
“受教不敢当,指点更谈不上,若是你想要令琴技更上一层楼,就按照你自己的风格去寻找,容纳百家之长是好事,可一旦和你自己的风格不符,再高超的琴技也是枉然。”中年人头也未抬,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顺势说道。
“风格?”妃舞阁主沉吟不语,而后却是深吸了一口,轻声道:“难怪我感觉琴声有些不违和之感,原来竟是如此原因!前辈之言,小女子定当谨记。”
“琴能传情,亦能动情!话虽不错,可是若你连自己的琴都不懂,何谈琴技,又怎能让人动情!小子,你说是吧!”中年人嘴角一勾,似是在回应妃舞阁主,又像是在嘲讽沈天赐,直到最后的一句话却是朝着对面的风无影说道。
“额!”风无影募然一愣,随即看到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集在自己身上,他更是浑身一紧,到此刻,他就是再笨也知道眼前的中年人绝非一般,点了点头道:“前辈所言甚是,小子佩服!”
“呵…”淡淡的轻笑一声,中年人便是不再说话。
可是就在风无影觉得结束之时,妃舞阁主绝美的声音便是再次传来:“公子方才,又是因何叹息?”
沈天赐此时此刻可谓是脸色铁青,但是为了保持公子风度,却是阴沉着脸没有发作,瞥了一眼中年男子之后,刚要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却又听到妃舞阁主的声音,他的目光瞬间移到风无影身上,寒着脸,等待着风无影的回答。
“姑娘,此曲叫什么名字?”沉默片刻,风无影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忽然询问道。
“此曲乃是我闲暇所奏,并未取名!”妃舞阁主轻声道。
“如此,姑娘可愿与我合奏一曲?”风无影邀请道。
“合奏一曲?”妃舞阁主闻言一怔,旋即道:“怎样合奏?”
“你琴我箫,就合奏刚才的琴曲!”风无影取下身后的梦影箫,淡淡道。
“好!”沉吟片刻,妃舞阁主直接点头。
然而,风无影话一出口,便是激起了所有人的愤怒。
“好小子,竟敢和妃舞阁主合奏,你以为你是谁啊!”
“哪里冒出来的小子,敢妄言与妃舞阁阁主合奏琴曲?”
……
一语激起千层浪,此时的风无影,无疑是处在了风口浪尖的位置之上,在场的人都无法引起妃舞阁主的注意,可是风无影一出口就要与她合奏,这在众人看来实在是不知天高地厚,妃舞阁主何许人也,岂是你区区一介布衣可以平起平坐的。而且,我们都没有这种无理要求,你竟敢扬言夸口,在他们看来这是不可饶恕的。
二楼之上,沈天赐握着酒杯的右手陡然一握,眸中精光闪烁。
“居然还有如此人物!”一袭白衣的苏玉白手中摇荡着酒杯中的佳酿,嘴角似带玩味。
可是,他们在谈论风无影的时候,却是对妃舞阁主的回答产生了一丝好奇,在场诸人本以为妃舞阁主会拒绝,毕竟对方可是从未对什么人垂青过,即使是作为皇城四大公子之一的沈天赐,当初用尽无数方法依然铩羽而归,风无影作为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物,有何资格要求妃舞阁主与他合奏,可是,事实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没有理会周围人群的猜测反对,风无影洒然一笑,这些人都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他又何必在意这些。
“开始吧!”风无影遥望着三楼妃舞阁帘幕之上,轻吐出声。
“叮咚……”
妃舞阁主弦音颤动,抑扬顿挫的琴音忽然响起,琴音悦耳,令人群顿时安静下来。
随着琴声飘荡而出,风无影也是持箫对立,深吸了一口气,略带浑浊的箫音渐响,箫声清丽悠扬,忽高忽低,忽轻忽响,低到极处之际,几个盘旋之后,又再低沉下去,虽极低极细,每个音节仍清晰可闻。
琴声飘渺,箫音清脆,众人聆听入神,不知不觉间似乎沉浸在了一片萧条肃杀的场景当中,难以自拔。
妃舞阁主的琴声低吟婉转,似女子缠缠绵绵;而风无影的箫音却是激昂澎湃,似一位绝世豪侠屹立在众人之巅,苍凉孤寂,一剑斩尽苍茫,豪迈无比!
琴声箫音中偶有珠玉跳跃,清脆短促,此伏彼起,繁音渐增,先如鸣泉飞溅,继而如群卉争艳,花团锦簇,更夹着间关鸟语,彼鸣我和,渐渐的百鸟离去,春残花落,但闻雨声萧萧,一片凄凉肃杀之象。
琴箫合奏,完全是另一个极端!
终于,一盏茶时间之后,妃舞阁主拂过琴弦,指尖轻轻一顿,一道争鸣的琴音化作美妙的音符,传入众人心扉;与此同时,箫音呜咽和鸣,回应着飘渺琴音,彼此相合,琴箫压韵,若有若无,终于万籁俱寂。
琴箫停止,场中落针可闻!
“好!”不知是谁吼出一句,掌声瞬间自酒楼之中轰然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