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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甜甜番外九
梁静晶脸上的笑意浓了几分,问道,“你回来之后,见过付岩吗?”
虽然早就知道她们两个人的谈话,始终绕不过付岩,但是听她主动提起来,詹甜甜心中还是微感不快。只是她家教好,没有表现出来,“遇见过几次。”至于她跟付岩之间的那些恩恩怨怨,詹甜甜并不是很想跟梁静晶说。
说到底,她也是个外人。
梁静晶脸上露出一丝黯然来,她换了个姿势,对詹甜甜说道,“我不是有意提起他的......”她想了想,说道,“其实付岩这些年一直在找你。你家里当初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后来搬去了国外,他一直没有放弃过。”
“或许你并不想见他,但是,他经济稍微宽松点儿之后,的确到国外找过你好几次。只是因为不知道你具体在哪儿,所以一直都跟大海捞针一样。”她想了想,续道,“或许你觉得我不应该跟你讲这些,但是在我看来,他是我朋友,我应该帮帮他。当然了,”她笑了一下,“跟你说这些,也不是说你就应该跟他在一起,只是我觉得,你或许也应该知道。他......对当初的事情很后悔,是非常后悔。这几年,他一直想偿还当初犯下的错......你痛苦,他也并不是好过。”
詹甜甜笑了笑,脸上的笑容几乎淡得看不出来,她端起杯子轻轻抿了一口,“我说我跟他见过几面,其实也的确只是见了两面。在一起吃过饭,但是不欢而散。就当你说的是真的吧,但是那又能怎么样呢?难道我要原谅他?可是我又有什么资格原谅他呢?自杀是我自己要去的,当初一是因为想不开,二是因为想威胁他。”说到这里,她笑了一下,脸上有些苦涩,说道,“我的动机本来就不良,再跟他谈什么原谅,岂不是可笑吗?当然,当初事情的责任也并不全在我,他也有部分责任。如果从一开始就不喜欢我,就不应该动不动给我希望。”
詹甜甜脸上的笑容有些艰涩,“我知道他之前找我,跟我在一起,是为了气你。但是,那个时候我总认为我爱他,他就应该接受,起码不应该对我那样。只是.......”詹甜甜顿了顿,“后来才觉得,被一个讨厌的人追求,应该挺烦的吧。”
对面的梁静晶,一时半会儿没有说话,詹甜甜也没有。她们两个同时沉默了。过了片刻,詹甜甜才慢慢开口,“之前吃饭,之所以会不欢而散,是因为,我发现我对他,现在连心平气和地坐在那里说说话都做不到了。虽然我嘴上说不怪他,但是心里还是恨他。只是因为我软弱,又或者太顾及别人的面子,不肯直接撕破脸皮。”
听到这里,梁静晶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地方。她笑了笑,见好就收,“我也只是这么一说,感情的事情还是要看当事人,外人或许越帮越忙。你不喜欢他只能说明你俩没缘分罢了,不用想那么多。”
事已至此,她们两个就实在没什么好说的了。梁静晶抬手招来服务生要结账,詹甜甜连忙拦住她,“我来吧,你来我们学校,怎么还让你掏钱呢?”梁静晶也没有跟她争,让詹甜甜付了款。
服务生拿走钱去找去了,詹甜甜和梁静晶就坐在原位置上面等。没有先把服务生等来,却先等到了一个熟人。
梁之的牵着豆角过来买吃的,梁之的还没有看到詹甜甜,还是豆角眼尖,先看到她。老远就伸着手指着詹甜甜,一边拉着梁之的的衣服让他往那边去,一边跟詹甜甜笑。
她也看到豆角,转头对梁静晶说了句,“熟人,稍等。”便站起身来朝梁之的那边走去。
她才站起来,梁之的就感觉到了,他转过头来也看到了詹甜甜,连忙一把抱起豆角,大步走到了她面前,他先是看了梁静晶,跟她点了点头,问詹甜甜,“你朋友吗?”
“嗯,跟大学同学偶然遇见了。”她跟两人介绍,“这是我大学同学,现在在美院当老师,梁静晶。这位是我同事,梁之的。”
他们两个互相打了个招呼,梁静晶看着豆角那肉鼓鼓的小脸,夸到,“这是梁老师的孩子吗?长得真可爱。”
梁之的也没有否认,只是低头看了一眼豆角。倒是詹甜甜,有些诧异,他一个年轻单身汉,就这么突然冒出来个孩子,虽然熟悉的人都知道那是他捡来的,但是不熟悉的人这样认为,会影响他......找对象吧?毕竟现在大学都成了剩男剩女的集散地了,三十岁之前结婚的人,还挺少的。
梁之的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一样,冲詹甜甜笑了笑。正好服务生拿找的钱回来了,詹甜甜就跟他告辞,和梁静晶一起出去了。
两人都走出了好远,梁静晶才问道,“你跟刚才那个梁老师,很熟吗?”
“还行啊。我在学校里第一个认识的人就是他。”詹甜甜转头看向梁静晶,“怎么了?”
梁静晶嘴角露出一个微笑来,“我猜他喜欢你。”她知道詹甜甜不是那种弯弯绕绕的人,说话也就相对来讲直接许多,见詹甜甜面露不信,梁静晶又笑道,“等着看吧,等他跟你表白的时候,你就知道我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了。”
梁静晶的话,詹甜甜并没有往心里去。她现在的情况,她自己觉得不是那么适合谈恋爱。
自从上一次在付岩那里受挫之后,她这几年,都在有意无意地回避感情上的事情。虽然她看起来没有受到上次感情的影响,但情伤早已经深入骨髓,深入到她平常的一言一行当中了。并不是她觉得她没有受到影响,就真的一点儿没有受到。
她这样做,其实有点儿掩耳盗铃的意思。但也的确是眼下她所能选择的最好的方式了。
所以当梁之的跟她说自己喜欢她的时候,詹甜甜还是有些懵的。
一方面是没有想到梁静晶居然就这样说中了,一方面梁之的的表白,让她有些猝不及防。
接到表白的那一刻,她第一时间是下意识地用右手握住左手腕,像是要把那几道已经掩饰在表带下面的伤痕给遮住一样。梁之的看她那副躲闪的样子,就已经明白了大半。
他虽然类似于一个科学怪人,但是也不是真的完全不懂人情世故。詹甜甜眼中的躲闪如此明显,他怎么可能看不明白。
梁之的自然会觉得有些受挫,他虽然称不上什么万人迷黄金单身汉,但是之前也有不少女孩子跟他表白。他攒了二十多年的初恋,没想到刚刚跟人把心思说出口,就遭遇了滑铁卢。这样的经历,放在任何人身上,多少都有些不舒服的。
只是,跟自己的不舒服比起来,他更在意的是詹甜甜那个下意识的动作。人在不自觉的时候,很能够暴露自己的想法。从认识詹甜甜不久,他就注意到詹甜甜手腕上那一直戴着的大盘手表了。他从未见过詹甜甜在外面把手表取下来过来,就算再不方便,也从来没有过。詹甜甜有的时候会换上手镯,但都是那种能把手腕遮得严严实实的。以前梁之的还能自欺欺人,觉得或许是詹甜甜觉得这样好看,但是现在,他要是那么觉得,那他就真的太白目了。
他垂眸看了一眼詹甜甜的手腕,也不拐弯,直接问道,“你手腕上是怎么回事?”
这话一出口,他就看着詹甜甜扣住手腕的另一只手像是被烫到了一样,瞬间弹了起来。见詹甜甜低着头不肯讲话,梁之的又说道,“或许你觉得我有些冒昧,不应该问你这些,但但是......我很早之前就注意到了,你的那截手腕上面,是有疤吗?”
能让女孩子这么介意,也只有这个了。
而且,看詹甜甜的表情就知道,这疤来得还非常不愉快。
位置那么巧,是曾经割腕留下的伤的可能性,非常大。
詹甜甜抬头看了一眼梁之的,轻轻叹了口气。
这个人对她从一开始就非常照顾,这倒是其次。更重要的是,他心地非常善良,从他一个单身汉能收养一个小孩子就能看得出来。这么善良的人,让詹甜甜拿不出敷衍其他人的态度来对待他。更何况,她当年也尝过求而不得的感受,自然不会再把这种感受放到别人身上。
詹甜甜轻轻把腕上的手表取下来,那些粗粝狰狞的伤痕,像火一样,从她洁白的手腕上冲了出来。
虽然早就有准备,但是乍然之间见到,还是让梁之的吃了一惊。
那些伤痕,像蚯蚓像蛇一样蜿蜒在她的手腕上面,仿佛在述说着在詹甜甜眼中,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