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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四周一片空茫,同住在市区不一样,甭说入夜,大白天,天少这里也是极为安静,白音站在窗口握着天少偷偷揣到他兜里的银.行.卡,想了想今晚所发生的事情,琢磨了一下那晚天少对着星星所说的一番话,拨了巴图的手机号。
这些天他好像和巴图通电话的次在逐渐变少,天少在确实不方便,俩人24小时除了上厕所,估计就没分开过。
巴图倒没抱怨,接起电话问白音,“最近忙?”
“嗯。”白音抱怨,“昨天你都没给我打电话。”
“臭小子。”巴图也开始抱怨了,“昨晚给你发信息你都没回我。”
白音顿了顿,“哦,阿爸我看到的时候太晚了,所以没回,你再给我发一条。”
“不发。“巴图生气道,“不知道时差怎么算啊,不知道我没睡啊,让我担心。”
“我挺好的。”白音岔开话题,“阿爸给我准备礼物了吗?”
“准备了。”巴图笑道,“你猜是啥?”
白音想想道,“猜不着,你邮过来吧。”
巴图呵呵乐了,“想知道我住哪儿,你以为我不知道?”
“阿爸我们走吧。”白音说,“我随时可以离开,房子我还没卖,如果你决定跟我走,我明天就把房子卖掉,偷渡过去找你,然后再想办法带你离开。”
“再等几年。”巴图说,“再等几年我回去找你。”
“为什么要等?”白音望着窗外,“你信我阿爸,我一定能从国外带你离开。”
“不是。”
巴图想说,其实我也可以随时离开,可他答应了珏汶,他欠珏汶一份情,再一个尤其领着白音逃走四处躲避珏汶没日没夜的追赶,不如等几年过有光亮坦荡荡的生活。
“白音听阿爸的。”
“我能不听吗?”
白音挂了电话。
白音又何尝愿意如老鼠般逃窜,逃避本不是他的作风,那是种懦弱的表现,命可丢,男儿的气节不能失。
不惜代价想尽千法把敌人统统歼灭,让敌人再无还击之力,才是他应该做的,必须做的。
可白音今晚改变主意了,那个人看起来真的很脆弱的模样,或许根本承受不住他这一击,这也是几日来为什么白音一直犹豫,不肯前行的原因。
剑一旦出销,必会见血,不是他的便是他的!
说白了天少引起了白音的同情心,激起了一个男人保护弱者的天性。
主要是天少这段时间表现的太好,太乖巧,白音只看到天少脆弱的一面,忘记了阴毒和狠辣的根也同时驻扎在天少内心深处。
天少烟不离手同梁志成彻谈了整整一夜。
他没猜错的话,白音应该是珏汶多年前被人掳走的小儿子,显然珏汶并不知情,如果知情别说陷害白音,力天和百胜珏汶也会毫不犹豫地给了白音,珏汶有多疼爱这个小儿子所有人都有目共睹。
现在天少终于明白为什么珏汶明明恨不得白音马上去死,见了白音却又表现的亲昵无比,不是在演戏,血浓于水他们的心是连在一起的!
巴图知不知情,以巴图的为人,还有巴图对珏汶的衷心,天少断定不可能知情,如果知情,在珏汶要白音命的时候,巴图也早说出口了。
白音为什么会在巴图手中被巴图养大,珏汶究竟认为白音是谁的儿子,才会对白音下狠手,这两点天少和梁志成早已分析过。
珏汶一定是派巴图去执行某项任务,杀了对方全家还是掳走对方的孩子做人质都是有可能的,结果巴图抱着对方的孩子消失了,再没出现。
这个对方是谁,俩人曾列出无数名单挨个探讨,最后不得而终,那几年珏汶的仇人太多,俩人还尚小,很难吃准是谁。
不过那是之前的分析,现在白音突然间变成了珏汶的亲子,天少觉得指定是对方先掳走了白音,然后珏汶派巴图去掳走对方的儿子来做交换,结果巴图掳错了。
梁志成有他不同的看法,掳错了说得通,珏汶视小儿子为珍宝,谁也不让见,巴图不认得情有可原,但谁会让自己的孩子和人质住在一起?
这一点确实不通,可无论如何白音的存在对天少来说有一定的威胁。
这次突发事件告诉天少,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一切,如同一个玻璃球,只要有人拍一下,马上支离破碎。
除病除根儿,治愈表皮,代表着这恶疾稍稍不注意就会复发,另自己毒发身亡,他必须即刻快准狠地斩除一系列隐疾,排除异己,让自己再无后顾之忧,可这世间哪有你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的道理。世事难两全,有得必有失,你爱吃芝麻,但你觉得西瓜大,西瓜更有价值,它能解渴,能润喉,而芝麻....好像嚼不嚼也...更何况这粒芝麻天少都不确实它是带毒的还是无害的。
如今白音就是那粒芝麻,权力金钱地位则是那颗西瓜!
天少如何选择?显而易见。
天少是稀罕白音,为白音天少也愿意付出,只是一旦危险到自己,任谁也要考虑一番,更关键的是天少摸不透白音的心,这让天少很不安。
梁志成问天少,“你舍得?”
天少说,“舍不得,可不舍他,恐怕就要舍自己了。”
权力使人腐化,金钱使人迷失,任何人一下不小心便会掉入其中,被牢牢桎梏,突然出现某个人,或许会让你明白,你一直以为你想要的东西,其实并不是你真正想要的,也或许突然发生的一件事儿,会让你陷入更深的沼泽中,无法自拔。
这时的天少已经觉察出这一点,只是天少还没大彻大悟,他需要时间,需要一个人来带领他走出误区,可惜时间没有等天少,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天少陷入了更深的沼泽,迈入了更深的误区。
回到公馆,天少瞧见了坐在沙发上打瞌睡的老管家,“怎么不回房间睡?”
老管睁开眼道,“小天昨晚小姐...”
天少打断,“我已经知道了。”
昨天珏家莹一来,老管家就拨了天少的手机,天少挂断关机后,老管家一直坐在客厅等到现在。
“她硬要往里闯,我一个下人拦不住,也不好叫人轰她走。”
“在我眼里你不是下人。”天少边往楼上走边厉色道,“今后任何人来了都不准踏入我房间半步,包括老爷子,再有下次,你可以回家养老了。”
推开自己的房门,天少坐在了床边,天少记得很清楚,那一日,他差不多也是这个时候回来,然后他吃了白音亲手做的糕点,钻进了白音的被窝,和白音说,我们一起住吧。
今日的白音依旧睡的香甜,睡姿依旧趴着,不同的是白音没有裸背,穿着很紧实的黑色棉t恤,好像自从和他住一起,白音从未有过一天是光着睡的,大概白音对自己也没什么安全感吧。
不对,天少突地想起,有一天,白音是一.丝.不.挂和他同眠的,昨晚,对,昨晚他们做了很长的前奏,白音卡住他的脖子问,珏伏天舒服了吗?那眼中强烈的占有欲,天少一闭眼,瞬间能回忆的分毫不差,多少眼白,眼白中的黑瞳占据多少比例,黑瞳中是怎样的色彩。
有一点点喜欢自己么?有么?天少挨住白音躺下,没往被窝里钻,不敢,怕太留恋里面的温暖。
自己本就是战栗在寒风中的孤叶,凭什么奢望有一个家,多出一个人来让自己摄取温暖,凭什么?
天少隔着被子手搭在白音腰间,最终紧紧抱住了眼前的人,可是好想!好想!真的不行吗?
白音如那天一样,迷迷瞪瞪睁开眼,翻身躺平,看看天少,“才回来?”
“嗯。”天少眼眶依旧红了,不过天少没抬头,“白音我想吃你做的糕点了。”
“晚上给你做。”白音往上躺了躺,“别再抽烟了,心情不好出去走走,”
“你陪我么?”天少闭着眼。
白音低头瞅瞅天少灰蒙蒙的脸,“嗯”了一声。
天少腾地弹了起来,“白音我带你坐飞机吧。”
白音,“....”
天空瓦蓝瓦蓝地,反正此刻天少眼中的天空是这样的,好蓝!好清!天少又仰脸望了望,早晨的阳光微弱,但天少被刺着了,直觉眼睛难受的闭都闭不上。
直升机缓缓上升,天少双腿微微分开,让白音背对他而坐,依偎在他怀中,他要带白音做许多事情,在他们都还在的时候和白音真正的谈回恋爱,把他这一生所有的爱都浓缩在这几天的岁月里。
“想学吗?”
“不学。”
白音感觉这飞机有些不稳地在摇晃,“珏伏天你别乱动。”
“白音遇到你,我不后悔。”天少说,抓着操纵的手动了动,“你后悔么白音?”
直升机轰轰地响动和天空中流动的白云让白音有些亢奋,头高高地抬起,手向空中抓去,“什么?”
“傻瓜。”天少忍不住乐了,眼眶冲刺着热意,“我们离天空还远着呢。”
天少能看出来,白音是喜欢这种感觉的,“想不想学?”
“我试试。”白音一扭头握住了天少手中的操纵杆。
天少腾出一只手摁住白音的头,转向自己,“白音怕死吗?”
机身瞬间开始摇晃,白音望进天少黑沉沉无半点亮光的眼底,“你怕吗?”
“怕。”天少迷人地笑笑,另一只手松开驾驶杆,“可有你在,我好像不怕了。”
直升机在空中剧烈的左右晃动,白音喊,“珏伏天你别放手啊。”
天少狠狠地封住了白音的口,为什么是他?为什么偏偏是他?
天少依稀记得,8岁那一年因半月之久没见过珏汶,跑去珏汶的私宅找珏汶,珏汶坐在书桌旁,怀里抱着个小娃娃,小娃娃真的很小,他安静的坐在珏汶的双腿上,手歪歪斜斜握着毛笔,在宣纸上胡乱地画道道。
他和黑黢黢眯眯眼的自己一点儿也不像,他皮肤那么白,眼睛那么大,看到自己进来,只是望了自己一眼,再没理过自己,瞅着就很牛逼的样子。可爸爸那么喜欢他,还把他抱在怀里,自己却从未被爸爸抱过,因为自己长得丑么?
“小天画的真好。”这是珏汶说的,他摸摸小娃娃的脸,不耐烦地看天少,“珏家彬听说你又打架了?”
“是他先打我的。”小天少铮铮有力道。
“你最多事儿,你大哥怎么不打架?”珏汶皱眉,这个儿子从生下来就不让他省心,不是被人打的满脸血,就是把别人的头敲开个大窟窿,和天少一起玩耍的又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非富则贵,甭管天少被打还是打坏了别人,珏汶都要专门派人去处理。
“我不打架,你会回家么?他是你儿子,我也是,你为什么不回来看我?”小天少恶狠狠瞪了娃娃一眼。
珏汶刚要开口,小娃娃软糯糯地喊了声“爸爸走”,珏汶马上抱着娃娃离开,天少听的真真地,珏汶走到廊口和楼下的人喊,“说过多少次了,不要让外人进来,空气不好。”
天少或许不记得那时白音的样貌,但珏汶那句话,天少永远不会忘记。
实际珏汶当时口中的外人不是指天少一个人,除了专门伺候这娃娃的几个保姆,谁也近不得近这娃娃的身。
可小小得天少觉得他被嫌弃了!
晚上小天少领着更小的梁志成半夜跑到水库,往河里仍了一晚上石子儿。
梁志成说,“彬彬你爸为什么不喜欢你?”
天少说,“大概是因为我长的丑。”
“你长的好看。”梁志成安慰天少,“就是太黑,我现在都看见你的脸。”
天少照梁志成小脑袋劈了一掌,“现在看见了么?”
“哎呀,看见了。”梁志成一手捂住脑袋,一手拽拽天少的手说,“现在我们怎么办?”
“我们去暗杀那个小孩儿。”天少说。
“啊啊啊!”梁志成大叫,“我们才几岁,就要杀人了吗?”
“胆小鬼。”天少说,“我自己去,你以后不要再跟着我了。”
“不要,我们一起。”梁志成很怕天少丢下他,因为天少在学校是他的保护神。
之后俩人总溜达到珏汶私宅的外墙,可墙实在太高了,天少怎么也爬不上去,于是梁志成说,还是等我们长高了再来吧。
不久后的一天,珏汶突然回家了,并且每日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出来。
有一日天少悄悄推开珏汶的房门,竟看到珏汶在抹眼泪,他愣住了,也吓到了,他爸爸是多么有威严而强大的人。
“爸.爸..”
珏汶睁着褐红的双目,将天少搂进了怀里,“小天.小天.你在哪儿..”
天少隐约感到那娃娃是丢了,“爸以后我让你抱。”
自次珏汶为天少改名为珏伏天,名字是改了,珏汶却再没抱过天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