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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长廊中,黄玩玩小心紧张的跟在秦朗的身后,虽然凶手不是她本人,但是想到对方是顶着她的面容作案,再想着待会就要见到楚果果,她竟然有股莫名的负罪感。
推开病房的门,秦朗铁青着俊脸走在她前头进去,她随后跟入。
病房内,秦天听到声响后,慢慢的从床沿上抬起头,当他看清是黄玩玩后,脸色微冽,目光不善。
“就是她!”楚果果从病床上勉强的撑起半个身子,伸出一手指向黄玩玩。
她的脸极为苍白,语气极其的虚弱,手指轻颤,哆嗦且泛白的唇正无声的诉说着她的痛苦与怨恨。
强撑着说完这三个字后,头一歪,直接晕倒在病床上。
她的过激反应吓得黄玩玩倒退三步。
不是说好了是演戏吗?
不是说楚果果已经证实了自己不是真正的凶手吗?
那么她为什么会在见到自己后如此的情绪激动呢?
有些惊慌与害怕的黄玩玩偷眼看向秦朗,只见他正铁着脸对着自己悄悄的眨着眼睛。
再偷眼看向秦天,虽然他的脸上写满了痛苦,但是细看之下却没有了之前对自己的那番恨之入骨。
这一刻,黄玩玩明白了。
原来是楚果果入戏太深,演得太逼真了!
丫的,这真情演绎倒是省时省心省力,头一歪就解决了一切。
但是谁有想过她黄玩玩接下来如何接戏呢?
“我……”黄玩玩指着自己一时哑口无言。
“把孩子还给我!”秦天心疼的替楚果果盖上被子后,恶狠狠的盯着黄玩玩,拔高声音。
黄玩玩垮下肩,有些无奈的说:“我都说了不是我,为什么你就是不信呢?脑子被驴给踢了?”
反正是演戏,骂重点不怕他真的会掐死自己。
听黄玩玩这么骂,秦天的双眼圆瞪了半天,才卯足劲憋出一句:“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你就等着吃牢饭吧!”,原来演戏这么难!
“那好啊,正好可以不劳而获。”黄玩玩笑得有些欠。
“你的同伙也一个都跑不了!”秦天的目光越过黄玩玩,落到她身后的那扇微微开启的门。
正说着,徐队长带人走了进来,身后跟着洪宇等人。
“黄小姐,既然受害者亲口指控你为凶手,那么我不就不依法对你进行正式的批捕,希望你配合!”说着,亮出一副明晃晃的手铐。
喝,黄玩玩再次后退一步,心里琢磨着该不是假戏真做吧?那她不就得兔子戴帽,冤大发了!
再次偷眼看向秦朗,他却依旧保持着那张臭脸不动色。
于是,辩不清事态的她拒绝配合,摇着头,连连后退。
当冰冷的手铐铐上她的纤腕时,她看到秦朗走向自己,俯下身在她耳边轻说:“放心,我会保你平安出来的,最多委屈你三天!相信我!”
看着他那清亮的眼睛,黄玩玩像是着了魔般的点了点头。
不就三天嘛!谁怕啊!
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她被徐队长带走了。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洪宇眉毛轻皱,脸色微霜,总觉得不太踏实。
这一次在审讯室里,黄玩玩受到了之前不同的待遇,那些人民警察不再对她恶声相向,也不再对她横眉竖眼,反而变得和蔼可亲,体恤热情。甚至还精心的替她准备了炸猪扒,卤肘子,串串虾。
由于黄玩玩的一再肯定,徐队长决定再传唤一次阎清桓过来问话。
暗室中,李子波静静的看着阎清桓,口气平淡:“爸,公安让你再过去一趟,你知道……该怎么说吧?”
昏暗中,一道清瘦的身影从软榻上跃起,“我会一五一十的全部告诉公安,揭开你的真面目。让大家都知道这一切都是你在背后操纵着。”
一声愉快的笑声从李子波的口中溢出,“爸,你真可爱。我知道你不会真这么说!”
“我会的!”
“你不会的,除非你想让这个小宝宝跟翔弟一样的命运:人生不过周!”他说得很平淡,很温润。
却也很阴森。
“小翔?”阎清桓全身一颤,一股冰冷的血液从脑后窜流,击遍全身,声音有着控制不住的颤抖,“难道当年小翔的意外夭折与你有关?你到底都做了些什么啊!”
李子波轻笑,笑声在昏暗而空阔的室内回荡,久久不散。
“我有说过翔弟的夭折与我有关吗?我只是提醒你不要让秦家宝宝也步上了翔弟一样悲惨的命运。那样,你的罪过就大了!”
茶色平光镜在昏暗中闪着熠熠的光泽,泛出一种鬼魅阴森感。
阎清桓静止于昏暗中,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的嘴里轻轻念喃着:“玩玩……小翔……”
“总经理,有两位警察同志找您。”门外,助理的声音响起。
“爸,记住,什么话你可以说,什么话不该说!”李子波轻拍下阎清桓的肩膀,率先走出去。
阎清桓静站几秒钟后,艰难的迈出腿,跟在李子波身后。
暗室外的会议室中,两名年轻的警察彬彬有礼的对着李子波点头,说明来竟后,李子波抬眼看向阎清桓,似在证询对方的意见。
阎清桓沉默半晌后点头表示同意,于是,跟着两名年轻警察前往。
偌大的审讯室里模拟成了临时法院,早已双方面对面对质着。
“你确定你那天下午所见的人是她吗?”徐队长抱着两分希望问向阎清桓。
阎清桓看着黄玩玩,眼底痛苦,不自主的点了下头,随后又无力的摇头。
“见还是没见过?”徐队长很有耐心的问。
“没……”阎清桓的声音极轻,似在喃喃自语。
“嗯,那你能为自己的言词签字做为法庭上的供词吗?”徐队长递过一个本子。
阎清桓颤巍巍的伸手接过,提起笔,看着黄玩玩,缓缓的闭上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做着最后的挣扎。
谁知当他睁开眼后竟脸色大变,“哐~”签字笔与本子齐齐落到地面,一片狼藉。
他的目光紧紧的盯着黄玩玩身后,脸色死灰白,嘴唇不停的哆嗦着,喉咙上下滚动着,布满沧桑的锐眼在闪过一丝惊喜之后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眼眶周边一片泛红。
看着他,秦朗不由的想到无语凝噎这个成语,此时似乎也只有这个成语能贴切的形容阎清桓的反应。
顺着阎清桓的目光,众人回首。
见黄妈妈不动声色的静在黄玩玩背后,一脸寒霜。
“芊芊是你吗?”终于,阎清桓开口了。
声音里透着三分惊喜,三分惊讶,四分愧疚。
黄妈妈只是看着他,没有回答。
“是你,一定是你,想不到你还是那么的美丽……这些年过得好吗?”看着眼前这位年近三十却依旧风采依旧的佳人,阎清桓发现这么多年来她一直驻在他心,不曾离开。
若不是当年迫于父母的阻隔,若不是当年利益熏眼,他是不是就能一直拥有她,是不是就不必如此的自责?
“我美不美关你屁事?过得好不好还得向你汇报?”黄妈妈挑眉反问。
那扇早在二十多前就紧锁上的心扉丝毫不为阎清桓的言语所动。
一句话堵得阎清桓无法招架,他张着嘴却找不到一句可以接口的话。
是啊!
这些都与他无关。
早在他冷漠的看着身怀六甲的她独自费力的将行李从四楼搬到楼下随车而去时,这一切就注定了与他无关。
眼前的情景让在场的人都自觉的闭上嘴,没有人愿意去惊扰这一对错过情缘的曾经恋人。
徐队长坐在椅子上轻转着签字笔,冷眼的看着阎清桓那张读不懂情绪的脸,静静而耐心的等候着,他知道用不了多久阎清桓就会翻供。
阎清桓的供词将会是这一场刑事案件中最为重要的证词之一。
黄妈妈此时的出现是一场精心的安排,为得就是动摇阎清桓的心。
看着黄妈妈许久,阎清桓终于又挤出一句话:“芊芊,其实这些年来你的身影一直占据着我的脑海……”
绵绵的情话说了有一点傻,却让说得人全身一阵轻松,终于将压抑心头多年的话对想说的人说出了口。
“那是因为你心虚!”黄妈妈极不客气的打断阎清桓的话。
“我……”阎清桓那垂于两侧的手轻抖着,那双平日里闪着精光的锐眼此时一片浑浊与沧桑,嚅嚅了许久才怯怯的开口,“芊芊,我说得都是真话,请你相信我!”
“相信你?老娘我当年就是因为相信你才会落到今天这田地!要不是老娘的人生出现过你这个败笔的话,也不会变成一只单身老狗了!”黄妈妈在听到阎清桓的话后瞬间炸毛,暴跌怒指着。
黄玩玩在听到母亲大人的这番言词后是既想笑又不敢。
因为如果母亲大人真是老狗了,那她不就是……
黄妈妈的话像一道闷雷击得阎清桓浑身一颤,他不敢相信的看着她。
难道她这么多年来就这样一个人单着?
离开他之后就没有再找过其他人?
看了眼她身边的黄玩玩,一抺深深的自责袭上心头,是啊,早在二十多年前一个年轻女孩未婚生育是不像现在这般见怪不怪。
那时的她将是顶着多大的压力生下他的孩子啊?
而她居然这么多年来一次都没有找过他,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拉扯着他的孩子……
阎清桓从未像现在这样惭愧过。
冷眼的看着阎清桓的自责,黄妈妈知道他在想什么,冷冷的开口,“你不用表现的这么自责,我这所以没找男人不是因为忘不了你,而是我发现一个过挺好的。我当年之所以会选择生下玩玩不是因为她身上流有你的血,而是因为她是老天送给我的私有宝贝,是我黄芊芊一个人孩子,她姓黄!”
口气中有着不可争辩的肯定。
黄玩玩发现自己的眼眶红了,原来在她一出生之时母亲大人就将她视作宝贝。
黄妈妈斜眼看了下感动中的黄玩玩,有一种只有她能听到的声音说:“直到后来我才发现,原来你是老天当成处理品送给我的!”
“……”黄玩玩感觉一群乌鸦从自己的眼前飞过。
“呵~”听力极佳的秦朗还是成功的捕捉到了黄妈妈的低声轻语。
不自主的轻笑出声。
黄玩玩飞瞟了他一眼,然后回过头淡淡的,似漫不经心的对黄玩玩说:“所以我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赶紧找一个垃圾筒,好替我接手你这个处理品!”
“……”秦朗脸上的笑意敛去,他能说其实他想当这个垃圾筒吗?
不对,想他如此的优秀出众,怎么能当垃圾筒!
但在他不经意的看了眼不远处双手环胸,一脸自信高傲的焦晋后,他霎那间改变了主意,这个垃圾筒还是由他来当吧,谁都不许跟他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