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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教宗至上
卫先生和白先生糟蹋完彼此的衣服,总算还留了点理智,没把昂贵的羊毛地毯也荼毒掉。刚洗的澡彻底作废,两人挤在淋浴间里洗第二次,挨挨蹭蹭、啃来啃去,可耻地浪费了半吨热水——期间卫先生再次坚定地保护了自己的菊花,白先生表面上做宽容理解、文明绅士状,实则心里暗想:都弯了,离受还远吗。
等到卫霖体酥脚软地出了浴室,看挂钟已经快六点,才恍然想起:晚饭还没做呢!他把围裙一系,就冲进厨房。
五谷不分的白先生很自觉地帮忙打下手(拖后腿),并在十分钟后被忍无可忍的卫先生赶去客厅看电视。
于是白源只好一边嗅着饭菜香气等待饱尝卫霖的手艺,一边百无聊赖地翻看着新闻频道。其中一条社会新闻引起了他的注意:
两男一女在快餐店向一名年轻女子索要手机号码遭拒后,当场将其殴打至重伤,围观群众被他们的嚣张气焰所慑,无一人敢出手阻拦。发现有人报警,这三人逃之夭夭,目前警方正在立案调查中,受害者至今还躺在医院昏迷未醒。记者采访了在场的几名群众,快餐店的一名雇员作证:那三人中的短发女子在长发女子面前碰了一鼻子灰后,就说对方是“恶灵”“会危害人间”“消灭魔鬼是我们的使命”之类,于是,同行的两名男子嘴里叫着什么什么至上,扑上去殴打受害者。
白源皱眉,招呼卫霖过来看。
卫霖把炒好的菜放在桌上,走过来看完新闻,说:“记得今天中午被我掀翻的那个小年轻吗,嘴里也叫着这句口号,你说他是癔病。难道这三个人也是游戏玩疯魔了?感觉有些不对劲。”
白源伸手把他拉进沙发:“这三个人的行为看起来,不是集体癔症,就是被什么邪论洗了脑。”
“他们喊的那句,我在吕蜜的电话里也听过,应该是《混灵纪元》里‘教宗’那个阵营的口号,会不会是这款游戏的问题?”卫霖饶有兴致地猜测,拉着白源去餐桌,“吃饭吃饭!吃完上游戏看看,到底有什么古怪。”
白源并不想把具有纪念意义的同居第一天的良夜用来打游戏,但卫霖俨然已经成了一只被好奇心驱使的猫,匆匆吃完饭后,碗筷直接扔进洗碗机,就去登录游戏。
他是披甲再战的老玩家,即使荒废了几年技艺,也很快就上手了,抱着吕哥给的资源靠山,和游戏新手白先森组队,带领对方迅速升到10级。离开新手村时,游戏人物必须选择世界阵营,加入不同的阵营,后续的地图和剧情就截然不同。
白源对卫霖说:“为了全面调查,我们分别加入不同的阵营,你选‘王权’吧,我选‘教宗’。”
卫霖同意了,反正电脑并排放,脸一偏就能看到彼此的画面,谁选什么都一样。
入了不同的阵营,双方就不能再组队了,角色状态也变成了敌对,碰面可以开屠杀。卫霖的号出现在城郊的军营,规规矩矩地杀怪做任务,按部就班升级军衔;白源的号则被传送到一个哥特风格的小镇,进入阴气森森的修道院,解决修道院半夜闹鬼的问题。
卫霖顺着剧情线玩了半个多小时,觉得隶属王室的光冕军简直就是正直、热血、忠君爱国的代名词,连npc们的台词都使命感和荣誉感爆棚,令他觉得很无趣。其实按个人兴趣而言,他更愿意选看起来就盘根错节的“教宗”,于是干脆凑到白先森肩膀上看他玩。
白源虽然几乎没玩过网游,但悟性高上手快,现在基本可以独立探索地图和剧情了。
“怎么样,有蹊跷的地方吗?”卫霖问。
白源正控制角色挥动法杖,射出一团蓝焰烧死了个哀嚎的幽灵,闻言停下鼠标,转头答:“目前没有。我特别注意了关于‘黑教会’的介绍和教旨,以及剧情中每个人的台词,并不觉得在价值观的引导上有什么问题。游戏设定中的这个阵营虽然作风诡秘,观念也比较偏激,尤其是对神明和教宗的虔诚已到了可以以身殉教的地步,但不具备强迫性,行事上也倾向于自律而不是律人,不像是会洗脑玩家,引发暴力事件。”
卫霖摸着下巴说:“那么问题就不是出在游戏本身了……哎,你再看一下公会,玩家公会。”
白源不知道公会在哪儿,卫霖探过身,抓住他握鼠标的手,点开屏幕下方的公会界面。白源顺势又在他挨近的脸上啃了一口。
卫霖失笑:“你属狗?”
白源淡定地说:“不,属猴,就想摘你的桃子。”
卫霖:“……流氓。”
白源:“承让。”
公会作为游戏内的一个互动团体,会吸引大量的个体玩家进入,增强游戏的社交度和娱乐性。在《混灵纪元》中,每个玩家公会都有独属的徽章标识,有清晰的组织结构、权责划分及规章纪律,公会成员相对固定和充满归属感。
实力榜上排名第二的公会就叫“黑教会”,会长id是“教宗陛下”。
卫霖点开入会申请页面,发现公会简介栏写着:“希朗唯萨,教宗至上!”下方注明:“申请入会须先加q群和语音群,积极参加各种线上和线下活动。”
他尝试着发送了个入会申请,在几秒后被拒绝了。
“果然,他们不收路人型的玩家,必须要通过某种资格认证。”卫霖说。
“线下活动是什么意思?”白源问,“游戏公会里这些来自五湖四海的玩家,会在现实中碰头吗?”
卫霖答:“有些凝聚力强的大型公会,会组织同地区的玩家见面,称之为‘面基’,但少有跨地区的,太远了。”
白源琢磨道:“总觉得有点蹊跷。你说,那些犯事儿的年轻男女,有没有可能是这个公会的成员?”
卫霖点头道:“这是条线索。警方如果调查这几起事件的关联之处,应该也能发现。要不我给吴总监发条信息,让他看看有没有必要提醒一下局子里。”
“发完信息呢,还玩游戏吗?”白源怀着隐秘的期待问。
卫霖笑起来:“玩儿啊,我还从没和你一起玩过网游呢。这样吧,我去把我那号的阵营洗了,加入到你这边来,咱们组队打怪。”
他这么一说,白源虽然期待落空,但对和他组队作战也生出了点兴趣:“阵营还能更换?”
“这个游戏里可以,但仅限一次,且要付出巨额的洗礼费,以消除恶名,毕竟‘背叛’这个词不管在哪儿都被人鄙视——幸亏吕哥在我的号上存了一大笔金币,全拿出来的话应该就够了。”
白源调侃地戳了戳卫霖的游戏号上满是金币的储存箱:“那你不是从百万富翁又变成了一贫如洗,舍得?”
“有什么关系,你不也是一文不名的穷小子?咱俩白手起家,一起奋斗呀。”卫霖笑眯眯道。
“行,那你去换阵营吧。”白源看了看手表,补充了句,“最多玩到10点,晚上早点睡,明天还要上班。”
卫霖应得好好的,结果一玩起来就刹不住车,最后在11点时被白源强制性拖上了床。
“说好了,别趁我睡觉时妄想爆菊,我会揍你!”因为对方曾经暴露过不良企图,卫先生裹紧棉被,郑重地发出防狼警告。
白先生轻笑一声,哄小孩似的拍了拍隆起的被面:“只和奸,不强/奸。来,被子让我点。”
“嘁,说得好像你真能强/奸得了我一样!”
“要不,试试?”
白源扯开被子挤进去,卫霖嗷呜叫了声,两人在被底扭成一团。
最后熄灯时已经过了12点,说好的早睡彻底泡了汤,但想到第二天早上有人负责做营养早餐、开车送他上班,卫霖对目前的同居生活十分满足,亲了亲他的搭档兼爱人,说:“晚安,源源。”
白源回吻他,侧身相拥,将下巴搁在那头柔软的短发上:“晚安,霖霖。”
翌日上午八点,在单位停车场,卫霖刚下了白源的车,就被脸色不善的吕哥和一脸错愕的滕睿堵个正着。
“老实交代,你们两个这是什么情况!卫霖霖你为什么会坐他的车?还有,那个‘愚夫源源’的号是谁的?”吕蜜逼问。
白源担心卫霖心有顾忌,正想开口撇清两人的关系,卫霖笑微微地扯住他的胳膊,上前一步道:“就是你看到的这个情况啦。那个号是他的。我们开一辆车,省一半汽油费,不是很合算嘛。”
吕蜜震惊过后,痛心疾首:“你们两个——真的搞上了?!”
“我们是先进单位,要文明用语。”卫霖提醒。
“呸!”吕蜜气不打一处来,“你跟他什么时候搞上的?瞒了大家多久?以前两个人跟斗鸡似的,我还陪你骂过他,合着都是掩盖奸/情的戏码,耍我玩儿的是吧?”
卫霖连忙安抚:“没有没有,绝对没这回事!刚搞上没几天,以前的掐架也是真的。有句老话怎么说来着,不是冤家不聚头嘛,谁知道掐着掐着就看对眼了,真没有故意隐瞒、欺骗你们,我发誓!”
吕蜜这才消了几分火,但依然心痛于好友的自甘堕落:“那么多上赶着巴结你的漂亮姑娘不选,非找这么个冷脸臭脾气的小白脸——看我干嘛,说你是小白脸有错?你脸白我脸白?”
看着怒视白源的吕蜜,卫霖默默道:那是,跟吕哥你比起来,全天下男人十个有九个都是小白脸。
于是吕蜜继续数落:“你说他有什么好,会体贴照顾你吗?能给你稳定的家庭生活吗?他家里人会不会反对?这些你都想过吗?”
这回白源抢先一步,替卫霖回答:“会。能。家里人管不着。他没必要想太多,我会负责打理一切。”
吕蜜审视地盯着他,半晌后脸色终于缓和了些,余怒未消地说:“你最好记住今天说的这些。将来要是对我们家霖霖不好,老子豁出去也要把你撕了!”
“以娘家人的身份吗,我知道了。”白源淡淡道。
卫霖老脸一红,说:“放心吧,吕哥。在单位里我们是搭档,该怎样还是怎样,至于其他人怎么看,我们管不着,你能理解就好。”
滕睿刚从僵化中回过神来,说话还不太利索:“难怪我上次看你们出舱,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原来真是……咳,我也不是多事的人,会守口如瓶的。”
卫霖朝他明亮地笑了笑:“我们虽然不打算到处宣扬,可也不想搞地下恋情,你不用有太大心理压力。”
滕睿脸色茫然:“心理压力很大啊,连白源这种不近人情的家伙都有主了,我女朋友在哪儿……”
吕蜜一巴掌拍得他打了个趔趄:“有兄弟就够了,要什么女朋友!难道你重色轻友?”
滕睿苦笑地托了托眼镜:“那也得两个都有了,再谈哪个重哪个轻啊。”
看着笑闹的两人,卫霖心下松了口气。他在单位人缘虽不错,和谁都有几分交情,但真正意义上可以称为朋友的,却也只有三四个,吕哥是其中分量最重的,能够得到她的支持,真是再好不过了。
白源的手机响了一声,他掏出来看了一眼短信,揉了揉卫霖的后脑勺,说:“走吧,麦克刘在call我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