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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倒霉咯!”严甯没心没肺地冷冷一笑。
“你……”郁凌恒气结。
严甯勾着唇角,态度散漫玩世不恭,“别你呀我的了,反正开心也是娶,不开心也是娶,你还不如开开心心地把我娶,皆大欢喜!”
“欢喜个屁啊!哪来的欢?哪来的喜?这根本就是一件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你跟我说皆大欢喜?!”郁凌恒气得吹胡子瞪眼,狠狠唾弃。
严甯撇撇嘴,对他如此激烈的反应表示不屑,双脚一抬,搁在茶几上,坐没坐相地瘫在沙发里,好整以暇地望着他,问:“那你现在到底是娶还是不娶呢?”
“不娶!!”郁凌恒没好气,毫不犹豫地一口拒绝。
“正好!我还不想嫁呢!”严甯满不在乎地翻了个白眼,倨傲不羁地哼哼道。
“那你去跟你家人说——”
“你觉得他们会理我么?”严甯瞥着他冷冷一笑。
在严家,若真有她说话的权力,他们今天也不至于被逼到这步田地。
“……”郁凌恒一窒,无言以对。
严甯幽幽一叹,颇感无奈地说:“郁凌恒,接受现实吧,这婚啊,我们必须结!”
语气里有着一丝认命,劝他,也劝自己。
偏偏郁凌恒也倔得要死。
“我不会结的!”他当即摇头,抵死不从,一字一句掷地有声,“我这辈子只有一个太太,我的太太只能是云裳!”
“你想过与严家为敌的后果吗?”严甯懒洋洋地哼问。
郁凌恒拧眉,沉默不语。
当然想过,这怎么可能不想,从见到严道东的那刻,各种结果就在他的脑子里预演了一遍。
而最坏的结果,便是嵘岚和郁家终结在他的手上……
“为了一个女人搭上整个郁家,你觉得值得?”严甯瞅着他严肃的脸庞,明知他已经知道事态的严重性,还要故意提醒他一番。
一个女人vs一整个家族,孰轻孰重,傻子都懂。
懂自然是懂的,只是……
在郁凌恒的心里,既不想郁家败在他的手中,也放不开云裳的手……
他两样都想要!!
“郁凌恒,我劝你别这么死心眼,就算你我结了婚,也不过是名义上的牵绊罢了,我又不会缠着你,也不会管你的私生活,你还是可以和云裳在一起的。”严甯一边懒洋洋地说着,一边调整了下坐姿,从始至终都是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
郁凌恒听她这番站着说话不腰疼的话就气不打一处来,剜她一眼,蔑然冷笑,“像云裳那种心高气傲的女人,你觉得她会愿意给我做小?”
“心高气傲又怎样?她总得为你想想吧,难道要眼睁睁看着郁家灭亡?不过是个名分而已,既不能吃又不能穿的,等以后局势稳定了再还给她就是了,现在咱俩结婚不过是权宜之计,‘局势所迫’这四个字她总该懂吧!”严甯腰一直,胸一挺,大义凛然地说道。
郁凌恒狠狠给了她一个不屑的白眼,“七格格,得了吧你!你自己都是个自私到骨子里的人,凭什么要求我老婆深明大义?我告诉你,她骨子里也是个自私到极点的人,尤其是感情方面,她是容不得一点瑕疵的,要么全要,要么不要,她不会为爱委曲求全的!如果我敢娶你,她立马就敢嫁给别人!!”
“这么死脑筋?”严甯撇嘴嫌弃。
“而且,就算她愿意,我也不可能那样委屈她!!”郁凌恒坚定地说道。
如果爱一个女人,却连最基本的名分都不能给她,那还有什么资格说爱?!
严甯皱着眉头看了郁凌恒半晌,分不清心里是羡慕还是不屑,“你就这么爱她?”
“嗯!”他言简意赅,发音很重,以表自己的决定和坚定。
“她到底有哪点好?值得你这样死心塌地的爱着她!”严甯皱眉,百思不得其解。
嗯,她不会承认自己心里对云裳有那么点羡慕妒忌恨了!
老天真不公平!
为什么同样身为女人,云裳就可以遇到一个如此爱她的郁凌恒呢?
而她,却连一个敢爱她的男人都遇不到,更别说能爱她如命了!
论爱上一个不敢爱自己的男人有多绝望,她甚至都跟菩萨许愿,只要她爱的男人能爱上她,她愿减寿五十年,立刻死去都无憾……
绝望到,宁愿以命换爱!
这世间,有千千万万个人,便有千千万万种爱情。
谁的爱情,都无法复制!
别人的爱情再美好,也羡慕不来,更奢求不来……
她到底有哪点好?
郁凌恒垂眸盯着自己的心口,唇角若有似无地勾了勾,溢出一抹淡淡的苦笑,道:“我也不知道她到底有哪点好,但就是谁也替代不了!”
有那么一个人,她或许浑身都是缺点,却偏偏照亮了你的人生,没有她,你的世界便是黑暗,无穷无尽的黑暗。
闻言,严甯笑了,忍不住戏谑道:“哎哟喂!郁凌恒,看不出原来你这么痴情啊!你别这样啊,你这样我会情不自禁爱上你的!”
“我又不是对你痴情,你爱上我做毛?”郁凌恒当即给了七格格一个白眼,嗤之以鼻地哼道。
“痴情的男人特别帅啊,我喜欢帅的男人啊!”严甯双手捧腮,美丽的大眼睛眨啊眨,一脸花痴相。
“严甯,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郁凌恒突然话锋一转,极具深意地问了一句。
严甯脸上的如花笑靥瞬时僵住,怔愣了两秒,俏脸一冷,狠狠剜他一眼,“要你管!!”
“孩子的爸爸知道你怀孕了吗?”郁凌恒轻轻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地看着瞬间变冷的严甯。
既然她未婚怀孕是家丑,那必定是极少人知道这件事的,估摸着也就只有她家里至亲之人知晓。
“你什么意思?”严甯的心里咯噔一跳,警惕地瞪着笑得像只狐狸的郁凌恒。
郁凌恒浅抿着特别亲和善良的笑对她摇头,“没别的意思,随便问问。”
随便问问?
她不信!
半个小时后,郁凌恒和严甯回到包房,对严道东说,结婚乃人生大事,须得好好考虑,所以恳请再给他们一点时间,细细思量一下……
严道东不悦,却也不知该说什么,最后只能同意,给了一周期限。
郁凌恒虽觉一周时间太短,可能根本找不到对策,但以目前的形势来看,有一周也是好的。
事到如今,也只能拖一时算一时了。
……
郁家
心殿,二楼书房。
“太爷爷。”云裳推门而入,对着正站在窗台前给盆栽浇水的郁嵘轻轻喊道。
郁嵘回头看了她一眼,一边继续给植物浇水,一边用下巴指了指沙发,“来了,坐吧!”
“嗯。”云裳点头,走向沙发坐下。
待把窗台上的几盆植物全都浇好了水,郁嵘才放下喷水壶,一边从口袋拿出手绢擦手,一边走向沙发在云裳的对面坐下。
“太爷爷找我来,是有什么事吗?”云裳直视着老祖宗,开门见山地问道。
“严家小七的事,你怎么看?”郁嵘也没有多余的废话,直截了当地反问。
闻言,云裳心里一酸,唇角不由自主地泛起一抹苦笑,幽幽道:“我怎么看重要吗?”
“嗯,重要!”郁嵘点头。
云裳咬唇,深深吸了口气,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扯动唇角强颜欢笑,故作轻松地吐出俩字,“娶呗!”
虽然很难过,但确实是心里话。
郁嵘不动声色地将她眼底的哀伤尽收眼底,神色平静地问:“就这样妥协了?”
“不然我们还有别的选择?”她笑着反问,脸上笑靥越美,心里越是难受。
常言道,官大一级都压死人,更别说是皇亲国戚了。
郁嵘摇头,“没有!”
若严家执意要这门亲,郁家是没有权力拒绝的,自然便是没有选择!
“那不就结了。”云裳哼笑一声,无奈中饱含着淡淡的嘲讽。
“如果阿恒愿意为了你放弃一切呢?”
云裳蹙眉,想了想,心底尽是苍凉,苦笑摇头,“两个人的感情,如果需要两个家族的陪葬来成全,代价就太大了,我们都是商人,岂会做这种亏本生意?”
抗婚的下场,不止是郁家灭亡,甚至很有可能欧家和云家也会跟着遭殃。
所以,如果她和郁凌恒的爱需要牺牲那么多的话,拿来还有什么用呢?
背负着那么多的罪和愧,他们又怎么可能幸福得了?
或许,他们今生注定是有缘无分吧!
云裳垂着眸,掩饰着眼底的忧伤和苦涩,心,微微抽痛……
即便知道郁凌恒不爱严甯,可只要一想到从今往后站在他身边的将是别的女人,她的心,还是痛得不行……
相爱却不能相守是何等残忍,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
气氛变得有些压抑,空气中飘荡着淡淡的悲伤气息。
沉默半晌,郁嵘转移话题,“你妈妈最近好吗?身体恢复得怎么样?”
漫不经心的语调像是随口提起。
“谢谢太爷爷挂心,我妈妈挺好的,已经痊愈了!”云裳轻轻点头,说起妈妈,稍微开心了那么一点点。
“那就好!”郁嵘一边说,一边伸手去茶几下拿茶叶。
似是一不小心,他在拿茶叶时把茶叶盒轻轻推了一下,把压在茶叶盒下面的一张照片给推得掉了出来……
照片落在地毯上,就在云裳脚边。
下意识的,云裳伸手去捡。
本是随意懒散的目光,在看到照片里的内容后倏地来了精神。
“咦?”她定睛看着照片,惊奇地瞠大了双眼,“太爷爷,这个……”
照片里,是一块玉佩和一颗珠子,都是千年血玉打造而成的。
“什么?”郁嵘佯装不解地朝她看过来。
云裳举起照片,指着照片里的血玉珠子,说:“这颗血玉珠子跟我妈妈手链上的珠子好像耶!”
不是“像”,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是吗?”郁嵘也眼露惊讶。
“嗯嗯嗯!”云裳点头如捣蒜。
郁嵘微微一笑,不紧不慢地解释道:“这块玉佩和玉珠是一对儿,是由一块千年血玉分割而成,世间仅此一对!”
“真的呀?!”云裳更惊奇了。
“嗯,你看这块玉佩,设计的时候刻意把龙嘴这里镂空,将玉珠嵌进去,玉佩和玉珠就合二为一了!”
血红色的玉佩,雕着一条龙,栩栩如生宛若真龙一般,一眼看去,让人精神一振。
“太爷爷您怎么会有这套血玉的照片啊?”云裳目不转睛地看着照片里的玉佩,越看越觉得神奇。
“太爷爷喜欢收藏玉石啊,这些照片都是很早以前的了,不止这套血玉,茶几下还有很多玉石的照片呢!”郁嵘神色自若地笑道。
有钱人喜欢收藏玉石古玩什么的,正常得很。
云裳不疑有他。
郁嵘精锐的目光瞟了眼照片上的血玉珠,佯装兴致浓厚地问:“你刚才说这颗珠子在你妈妈那里?”
“嗯!”云裳老实点头。
“那玉佩呢?在你爸爸那里吗?”
云裳脸色一变,唇角抽搐了两下,“呃……这个……呵呵,嗯呢……”
她尴尬讪笑,不知该怎么说才好。
太爷爷刚才都说了,这玉佩和玉珠是一对儿,可从小到大她从未见过爸爸云铭辉戴过这块玉佩。
而如果如实告诉太爷爷她的爸爸没有这块玉佩的话,感觉又有些不太对,太爷爷这么精明,说不定会猜到什么的……
所以,她只能硬着头皮“嗯呢”。
郁嵘装作看不懂她的窘迫,微笑着追问:“我一直很想收藏这对血玉,你爸爸妈妈愿意割爱吗?”
闻言,云裳没有一丝犹豫,抱歉摇头,笃定道:“这个恐怕要让太爷爷失望了,我妈妈对这珠子可宝贝了,她不会同意的!”
“这样啊……”郁嵘状似失望地笑了笑,“那算了,君子不夺人所好嘛!”
云裳一直盯着照片里的玉佩,轻轻咬着唇角,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郁嵘一边动作娴熟地泡茶,一边时不时看一眼云裳,嘴角微不可见地勾起……
……
从心殿出来,云裳径直朝着车库走去,可没走两步,就被一堵人墙挡住了去路。
抬眸一看,是一脸不悦的郁二爷。
“干吗?”云裳不解地望着挡道的郁晢扬,问。
“你就这样走了?”郁晢扬语气不善,恶狠狠地瞪着她。
她挑眉,“不然咧?”
“你不去看看我哥?”郁二爷俨然成了一个护兄狂魔。
“他有什么好看的?”云裳不以为然地瞥了郁二爷一眼。
“喝!”郁晢扬闻言狠狠抽了口凉气,犹如被人踩了尾巴的一般,勃然怒道:“云裳!你的心是什么做的?石头吗?不!你根本就没心!你就是一个冷血动物!!”
云裳被骂得一头雾水。
她狠狠蹙眉,一脸莫名其地斜睨着突然发飙的郁二爷,“忘记吃药了?”
“你才有病!!”郁晢扬火冒三丈,恶狠狠地瞪她,吼得地动山摇。
云裳没空理他,像拍小狗一般拍拍他的头,说:“乖,回屋吃药去。我还有事,先走了。”
边说,边越过他的身边,继续前行。
“云裳,你真不去看看我哥啊?”郁晢扬连忙追上去,亦步亦趋地跟着她,一改刚才的气势汹汹,低声下气地问她。
“又不是没见过,有什么好看的呀?”云裳无奈了。
郁晢扬为自家大哥打抱不平,愤愤地说:“他生病了,你就不能去看看他啊?”
生病了……
云裳的脚步蓦地滞住,回头皱眉看着郁晢扬,“生病了?”
“嗯!”
“怎么回事?”云裳的声音一改先前的散漫,透着紧张和担忧。
郁晢扬轻叹一声,愁眉不展,“发烧,两天了都不见好。”
云裳二话没说,转身就朝着恒阳居快步走去。
难怪这两天他都没去找她了,就算打电话也没再像以前那样缠着她聊个没完没了,匆匆几句就挂了……
原来是生病了。
可是,好好的怎么会发烧呢?
是太累了?
还是压力太大了?
走进恒阳居的前庭小院,云裳的心就开始泛酸,眼角余光里,全是熟悉的一花一草,不禁忧伤感慨,有些日子没回来了……
输入密码,推门而入,迎上琇嫂惊喜交加的目光。
“呀!大大大……大少奶奶啊!”琇嫂不可置信地看着云裳,看着看着就红了眼眶。
“琇嫂。”云裳笑笑,看到琇嫂这样,心里更是酸涩难当。
“大少奶奶你可算回来了啊!”琇嫂激动得声音发颤,已然微哽。
“嗯。”云裳笑着点头,害怕被琇嫂带出悲伤的情绪,连忙转移话题,“他人呢?”
琇嫂吸了吸鼻子,抬手指着二楼,“在楼上躺着呢。”
“吃药了吗?”
“吃了,也打针了,可就是反反复复不见好。”琇嫂忧心忡忡地叹气道。
“我上去看看他。”云裳边说边往楼上走。
“好咧好咧!”琇嫂连连点头,忙不迭地让开道。
这种时刻,郁晢扬和琇嫂很识趣地自动回避了。
上了楼,云裳径直朝着主卧走去。
轻轻推开门,只见屋内光线昏暗,只亮着一盏头灯。
云裳一眼便锁定上那抹熟悉的身影,他背对着门,侧身睡着,那背影看起来有种说不出的孤寂和落寞……
她的心,顿时狠狠一揪。
疼得不行!
这个傲娇货!
生病了居然也不跟她说,明明每天都要给她打电话,他却终是顾左右而言他,装作没事人似的,她硬是没有听出端倪……
他隐瞒自己生病,是怕她担心吗?
双眼酸涩,一点一点地泛红,云裳深吁口气,咬着唇隐忍着心里的难过,轻轻朝着大走去。
在边坐下,她伸手去触摸他的额头,探探他的体温。
温度还是有点高。
他似乎睡得并不安稳,当她的手贴上他的额头时,他就皱了眉,处于半梦半醒之间,无意识地抬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郁太太……”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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