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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帮你拿去吧!正好我要去看安绣姐,会路过图言大叔家的。”
“那就谢谢你了,阿越!对了,安绣姐好些了吗?自打奇魂哥走了之后,她就跟没魂儿似的,那奇魂哥可真害人不浅呢!”
“谁说不是呢?只能尽量劝吧!”
这时,素珠从凌姬夫人的小厅走了出来,朝薇草比划了一个手势。薇草点了点头后,跑去獒战房里把鹿角捧出来交给了阿越,然后才小跑到了素珠跟前问道:“夫人那边有什么吩咐吗?”
“让现磨上珍珠粉,给楚姬夫人兑膏药。你也是啊,楚姬夫人进去的时候你怎么不提醒她呢?獒战喝过酒之后力气更大你又不是不知道,好在只是撞了额头,没大伤。”
“喂,这还怪上我了?老实说,她不是跟了獒战有一段日子了,獒战的脾气她还不熟悉?再说了,我刚刚提醒过她的,是她自己不听啊!”薇草有些委屈道,“她受伤还赖上我了?依我看,她也不比贝螺公主从前受*多少!”
“你管那么多呢?赶紧去磨珍珠粉去!”
薇草嘟了嘟嘴,转身跑下了楼。素珠回到了小厅内,从另一个小使女手中接过了手帕,替楚慈细细地擦着伤口道:“请楚姬夫人稍后,奴婢已经让薇草去给您磨珍珠粉了。”
话刚说完,若水进来了,语调惊讶道:“哟?这是怎么了?楚姬在哪儿摔了吗?”
“快别提了!”凌姬夫人道,“都是獒战闯的祸,才进门第一天就挂红了,可真委屈她了。”
“凌娘您快别这么说,他也是喝醉了,哪里知道自己用了多大的劲儿?不碍事儿的,这点小伤过几天便好。”楚慈微笑道。
凌姬欣慰地点头道:“你能这么想,那我就放心了。战儿不像你往常在巴陵国遇见的男人那般彬彬有礼,说话做事略显粗狂了些,可他心是好的。往后过日子,你可得多担待着些。”
楚慈温柔恭顺道:“这个是自然。”
“到底是巴陵国的贵亲小姐,”一旁坐着的绿艾瞟了若水一眼含笑道,“说话做事就是透着一股子温婉的气质,就像那翁小姐,同是巴陵国贵亲出身,也是温柔可人的人儿。”
“哪位翁小姐?”楚慈好奇地问道。
“翁瞳舒,住在穆当家的那个,楚姬你认识吗?她也是巴陵国来的。”
“是翁瞳舒吗?”楚慈有些奇怪,惊讶道,“她也在獒青谷?我早先听说她父亲被处决后,她就失踪了,没想到居然会在这儿!我与她也算认识了,从前总在王宫里碰面,陪尓新公主说说话什么的。”
“那可真是缘分呐!”绿艾笑道,“一会儿我派人去把她叫来,你们俩也好说说话。我明白的,一个人跋山涉水地嫁到这儿来,要是有个能说话的同乡,不知道得有多好呢!对了,我忽然想起,好像若水妹妹也是巴陵国王宫出来的吧?楚姬,你不会没见过她吧?”
若水瞥了绿艾一眼答道:“绿艾姐姐就不要笑话我了。我在王宫里算什么?只是巫祭司的一个奴婢而已,怎么可能与楚姬这样的贵亲小姐见面?偶有擦肩,也是记不住的。”
“原来你是王宫巫祭司的,怪不得我面生呢!”楚慈冲若水笑道,“我去王宫都是陪尓新公主的,很少去巫祭司走动,公主也不喜欢巫祭司的人,所以很少召见,难怪没见过夫人您呢!”
“是啊,那位尓新公主的确不太喜欢巫祭司的人,从前我们几个巫女也在私底下议论过,可谁都不知道她为什么那么不喜欢巫祭司的人,只知道一见着那位公主就赶紧绕远路走,千万别碰上,碰上了准没好事儿!”若水应答如流道。
“呵呵……”楚慈掩嘴笑了起来道,“是呢!她每回撞见巫祭司的人总会想出各种名目罚一罚,好像天生跟巫祭司这三个字相克似的。夫人您这么一提我还真想起了好些陈年往事儿,说得我都有些想念尓新公主了。”
“那的确是个脾气古怪的公主啊!你若不嫌我嘴笨,时常来找我聊聊,疏解疏解思乡之苦也是可以的。”
“那就多谢夫人好意了!”
楚慈和若水又聊起了从前在王宫里的事情,说得十分开心。绿艾冷冷地扫了若水一眼,找了借口起身先走了。菖蒲紧随她下了楼梯,正要再跟时,她转头冷冷道:“就待这儿吧,别跟着我了!”
菖蒲道:“奴婢不跟着夫人,奴婢怕被大首领责罚的。大首领吩咐了,说夫人近来身子不好,得多多看顾着。”
“是怕被大首领责罚,还是怕被里面那个拿着鸡毛当令箭的若水夫人责罚?好啊!你只管跟我来便啊!我去的是神庙,你这几天信事来了,你想跟进去冲撞神灵,我随你!”
“这……”
“怎么了?不敢了?不敢就给我呆这儿!”
绿艾白了菖蒲一眼,拂袖匆匆走了。菖蒲也翻着白眼,不屑地瞟着她的背影,嘴里念念有词道:“谁想跟着你啊?偷人都偷到寨子里来,活脱脱是一个下贱胚子!若不是若水夫人有命,我才懒得伺候你这种践人呢!哼!”她说罢转身走了。
就在她转身时,婵于夫人领着使女从另外一边走了过来。自从菖蒲没在身边后,婵于夫人另外添了一名叫栀子的使女。刚才她那念念有词的样子,两人都看见了,栀子轻声对婵于夫人道:“瞧着她好像是在骂绿艾夫人吧?胆儿也太大了,居然敢站在大门口上嘀嘀咕咕地骂人,一点分寸都没有。”
婵于夫人冷漠地瞥了一眼菖蒲的背影道:“这种墙头草知道什么分寸啊?人家眼下真正的主子是若水,若水又掌了主母之权,人家还不得意上天?哼!最是瞧不上这种见利忘义的践人了!早晚我得把她收拾了!”
“那若水夫人故意把菖蒲安置在绿艾夫人身边,是不是想监视绿艾夫人啊?”
“那有什么法子?谁让人家大权在握呢?何止监视绿艾夫人,没准寨子里她的眼线多了去了!那个女人一进寨子我就觉得她是个不安分的货!如今还要在她手底下过活,真是没意思透了!”
“可为了獒昆的婚事,您还是得去找她啊!”
“那可未必!”婵于夫人一边上楼梯一边哼笑道,“我今天来可不是找她的!贝螺已经回来了,我找贝螺不一样吗?将来獒蛮族的主母是谁,会是她吗?那自然是贝螺了!”
栀子点头笑道:“哦,原来您打的是这个主意啊!”
说话间,婵于夫人步入了小厅。见着楚慈时,她也是惊了一下。问过原因后,她坐下笑道:“哎哟,别怪婶娘话太直了,你这都是小伤小痛了,没什么大惊小怪的。你去问问贝螺,早先受过的比你多多了!我们家獒战就是这脾气,你既然嫁了他,也只能担待着了。”
楚慈扶了扶受伤的额头笑道:“婶娘说得是,比起贝螺姐姐早先受过的我已经算是好运气了!正所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怎么会有所计较和抱怨呢?况且獒战表哥也不是故意的。”
“这性子倒是好,”婵于夫人点头含笑道,“獒战娶的这两个我都瞧得上,可惜了我家昆儿还没个下文呢!”
凌姬夫人接过话道:“那不快了吗?下家都相好了,只等前去提亲了,转眼媳妇就到你跟前伺候着了。对了,若水,给獒昆提亲的那礼单你备好了没有?拿出来给婵于夫人瞧瞧。”
“我看就不必了,”婵于夫人冷冷地瞥了若水一眼道,“礼单的事情我还是不想劳烦若水了,毕竟她事情多,哪里一一忙得过来呢?我这个人又比较啰嗦挑剔,我怕会烦着若水呢!”
“婵于夫人这是什么话?獒昆成亲乃是族中大事,我手头事情就算再多也得替你料理好不是?你放心,礼单我已经写好了,这就叫白果取来给你看看。你若有不中意的,只管提。大首领说了,獒昆的婚事只求风光体面,不必在意花费。”若水微笑道。
“那是自然,那可是大哥亲亲的侄儿子呢!我知道大哥不是个吝啬的,不过这回我倒是有个新主意。凌姬姐姐,”婵于夫人扭头对凌姬笑道,“依着我的意思,我是想把獒昆大婚这事交给贝螺来办,你看成吗?”
若水脸色微紧,不懂声色地瞟了婵于夫人一眼。
“我是这样想的,”婵于夫人才不管她是什么眼神,继续兴致盎然地说道,“贝螺那丫头鬼主意一抹多,又新鲜又实在,让她来帮我办昆儿的婚礼,她保准办得跟别人不一样!凌姬姐姐,你觉得呢?”
“这……”凌姬夫人有些为难,毕竟如今掌权的人是若水,她不好再开口决断什么了。
“你想想啊!贝螺都要跟獒战大婚了,成婚之后她便是名正言顺的未来主母了,你还不让她出来练练手,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去了?交托她几件大事,让她操办操办,往后当起主母来也顺手多了啊!你说是不是?”
“那倒是,不过……”
“不过什么?哦,我明白了,”婵于夫人向若水投去几瞥轻讽的目光道,“我怎么还差点忘了?如今是若水你在代掌主母之权呢!凌姬姐姐这个歇着的主母哪儿还有说话的份儿?要不这样吧,若水,你要是觉得不妥,我去跟大首领说好……”
“不必了,”若水笑容依旧道,“既然婵于夫人想让贝螺公主来办,那就让她来办吧!其实于我也是省事儿的。况且你说得对,这主母之权我不过是暂代,往后还是要交还给贝螺公主的。先让她练练手,未尝不可。”
“那好,就这么说定了,我这就去找贝螺!”
“一会儿再去吧!”凌姬夫人叫住她道,“贝螺正在午睡呢!她刚刚回来,你让她多歇上一晚再替你忙也不迟。”
“行,那我晚上再来找她。不耽误你午睡了,我先走了!”
婵于夫人刚走,外面就有人来找若水了。若水离开后,楚慈不好多留,也起身回房了。
楚慈的房间就在獒战的右手边,走到房门口时,她忽然停下了脚步,往獒战房门前走去了。她身后的使女如盏不由地紧张道:“小姐,您还要去獒战房里?刚刚差点没要了您一条命呢!”
“他是不熟悉我才会那样,我若一味躲避,往后还怎么与他相处?你在这儿候着吧,我进去就行了。”
“那小姐您千万要小心啊!”
“知道了。”
楚慈进去后,如盏在外紧张地等候着。不经意转身时,忽然发现贝螺就站在院子里的那株茶树旁,目光往这边扫了一眼后,迅速地又移回了茶树上。她不禁有些奇怪,刚才凌姬夫人不是说贝螺公主睡了吗?怎么在那儿玩茶树啊?
獒战睡到晚间才清醒过来,他还算早的,他老爹依旧还在昏睡着。在*上连打了四五个哈欠后,他懒懒地坐起来,眼皮微微浮肿地发了一会儿呆才喊了一声来人。
很快,房门被推开了,楚慈快步地走了进来问道:“醒了吗?还以为你会睡到明天早上呢!我煮了山楂茶,听素珠说你醒来就喜欢喝这种茶,早给你备下了,要喝吗?”
獒战瞄了她额头一眼问道:“额头怎么了?”
“没什么,一点点小碰伤而已。”
“回答我的话,不要拿这些模棱两可的话敷衍我。”
“真不是敷衍你,”楚慈抬手轻轻地碰了碰伤口道,“是我自己不懂你的规矩,不知道你不喜欢让不熟悉的人伺候。下午那阵,我本想替你更衣的,却没想到你忽然推了我一把,所以就……”
“那你清楚规矩了吗?”獒战打着第六个哈欠问道。
“清楚了。”
“那你怎么还在这儿?”
“我是你的侧姬,你是我的夫君,伺候你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即便眼下我们还不熟悉,可迟早会熟悉起来的。谁也不是一出生便与别人熟悉的,都是从陌生慢慢相处到熟悉的。你再给我点时间,我会慢慢学会伺候你,了解你所有的喜好厌恶,做一个安分守己的侧姬。”楚慈说着将山楂查递了过去。
獒战接过话,淡淡地抿了一口道:“安分守己?你确信你只是来这个安分守己的侧姬的?”
“表哥你有此疑心也不足为奇,我知道,你对姨娘娘家人始终都是有心结的。外婆心里就更清楚了,只为了这个,她才会把我送给你,希望能解除你的心结,使你不会再为从前的事情烦心了。或许眼下表哥还不信我,但我相信日久见人心,表哥总有一天会看见我的真心的。”
“你的真心我没什么兴趣,但是你记住一点,你现在是我獒战的女人,我不容许任何的背叛。你若真的背叛了我,我说不定会灭了你全族。”
楚慈单膝下跪道:“请表哥放心,我绝对不会背叛你的。你就是我的天,天塌了我何以为生?我只会祈求神灵保佑你身体康健,事事如意,绝不会做出任何背叛你的事情。”
獒战转了转手里的汤碗,面浮轻笑道:“都说这世上最会说谎的是女人,最难猜透的是女人,最会装楚楚可怜的也是女人,同时最会兴风作浪的还是女人,所以女人这东西对我来说是可有可无,甚至是累赘的。你们的真心归谁,你们的信誓旦旦又是怎么样的,我统统没兴趣,你也不必一再在我面前重复,你只要记住我刚才说的那句话就行。”
“不容许背叛?”
“对,”獒战瞥了她一眼问道,“可以做到吗?”
“可以!”她不假思索地回答了。
“呵!”獒战抖肩笑了笑。
“你笑什么?”
“没什么,我在笑某个蠢货,因为那个蠢货回答我的是不可以。”
“你是说贝螺姐姐?”
“行了,”獒战一口喝光了山楂汤,把碗丢到一旁道,“你可以下去了。对了,金贝螺呢?”
“下午就出门儿了,这会儿还没回来呢!”
“去哪儿呢?”
“不知道。”
獒战眉心微皱,好像想起什么来了,这丫头不会又去找穆当哥了吧?真烦人!怎么那么喜欢去找穆当哥啊?
凌姬那边开饭时,贝螺和阿越才从外面回来。一家人都在小厅里坐下后,绿艾随口问了一句:“贝螺你下午去哪儿了?我从神庙里回来的时候没见着你呢!”
贝螺拿起筷子笑道:“我去穆当哥家了!”
听到穆当哥三个字,獒战往上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想什么就中什么,真是去找穆当哥了!说实话,她跟穆当哥到底有什么可聊的?为什么每回见面总是有说不完的话呢?
“见过那位翁小姐了吗?”绿艾又问道。
“见过了,长得可真漂亮!”贝螺赞道,“说话又温柔大方,待人也和气,我都喜欢上她了呢!我下午还笑话穆当哥,这么一个绝好的美人儿放在眼前,你怎么不收入囊中呢?”
“那穆当怎么说的?”
贝螺正要开口,獒战先插话了:“还能怎么说?穆当哥肯定说没兴趣呗,是不是,金冬瓜?”
“你怎么知道?”贝螺咬着筷子头问道。
“那是因为有好多你不知道的事情。”
“什么事儿?是不是穆当哥有什么不堪回首的初恋?”贝螺忙眼冒金星地追问道。
獒战白了她一眼,丢了她四个:“管你屁事!”
“说说嘛!我真的很想知道为什么穆当哥人长得那么好看,学问也好,脾气也好,到了三十岁还不娶媳妇呢?”
“难道你想嫁给他啊?”獒战斜眼盯着她问道。
“扯太远了吧?不说拉倒!我换个人问!”贝螺挫了挫筷子,鼓着腮帮子说道。
“哼哼,”獒战歼笑了两声道,“换个人你未必问得到。”
“走着瞧!”
正说着,楚慈端着一个托盘进来了。凌姬夫人忙道:“怎么让你干上活儿了?让素珠她们去做就行了。”
楚慈把一盘一盘的菜放上桌道:“这都是我跟我娘学的,家乡口味儿,不知道你们吃不吃得惯。若是喜欢,往后我多做些。凌娘您怀着孩子,我特意给您炖了道红枣猪骨汤,听说多喝肚子里的孩子更壮实,您一会儿尝尝合不合您的胃口。”
若水瞟了楚慈一眼,笑容浓郁道:“楚姬想得真周到啊!凌姬姐姐跟前有这两个好儿媳妇照料,何愁小王子长得不好呢?”
凌姬含笑道:“谁知道是男是女呢?小王子叫得太早些!”
楚慈坐下道:“都说越叫越来的,就是得多叫呢!来,凌娘您尝尝咸淡。”她说着殷勤地将汤碗放到了凌姬跟前,又张罗着给整桌人舀汤布菜,很是热情周到。
那道炖鳙鱼上桌后,她忙夹了那硕大的鱼头在空碗里,细心地挑去了大骨刺,送到獒战跟前笑道:“都说吃鱼头等于吃了龙头,该是桌上最有能耐的人吃,今晚爹不在,这鱼头就该表哥全吃了。你尝尝,我叫人炖了好久,很入味儿了。”
“獒战可真是有福气,连吃个鱼刺儿都有人挑了,哎哟哟,这到底是什么命啊?闹得我都想再投生一回,做回男人也叫人这么伺候着!”绿艾一边打趣一边含笑瞟着贝螺,好像在说,还不快点表现表现,风头都给人抢去了,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