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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这句话的意思很明显,那就是蓝玉儿赢了,她已经可以对柳念酥提自己的要求了。
在大殿中的众人,听到这个声音后,心中都不由得一震。虽然他们的表情都没有太大的变化,可是他们眼底的惊诧之意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住的。蓝玉儿被赵家家主宠爱着,被景王殿下惦记着,这些他们都可以接受。可是就在刚刚,在皇后明显要偏颇柳念酥的时候,皇帝陛下却连皇后的面子都不给,就这么直接说出了让蓝玉儿提要求的话。
一些心思婉转之辈,已经开始在心中重新估量蓝玉儿的价值了。是什么时候开始,竟然连皇帝都开始对这个女奴刮目相看了?还是说这其实是皇帝在给赵家面子?毕竟这次天衣阁的事情,皇室可没少得到好处,而赵家也确实有让皇帝包容的底蕴。
就在众人默默思索的当口,赵晨的目光却是微微一凝,与坐在上首的皇帝稍稍一碰。皇帝眉梢一抬,眼眸含笑,而赵晨却是露出一副恭敬的模样。
不管皇帝到底是出自什么考虑,可他既然放话了,那么蓝玉儿就是胜了。
柳念酥虽然心中不甘,可是她毕竟是个聪明的女子,知道这个时候若是大吵大闹,反而会让人看低自己,故而,她的脸上露出一个柔媚的笑容来,笑着对蓝玉儿说道,“不知道玉儿姑娘想让酥儿做什么?”
尼妹!姑娘也是女人好吗?你露出一副“请君怜惜”的模样,是要闹哪样?蓝玉儿心中的小人抖了几抖,把柳念酥勾搭起来的鸡皮疙瘩抖落了一地。
虽然心中腹诽着,可是蓝玉儿的脸上却丝毫不显,她勾了勾红色的唇瓣,笑着说道,“柳小姐的嗓音细嫩柔美,玉儿从方才就一直在想,如果柳小姐学猫叫的话,一定别有一番韵味。”
“噗……”
“咳咳……”
让堂堂的柳家小姐去学猫叫,这也亏蓝玉儿想得出来。呃,众人也不是想不到,只是没有人会在这样的场合提出这样的要求。
“玉儿姑娘,酥儿自认没有什么地方得罪过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对酥儿,让酥儿出丑……”柳念酥小脸一红,一副委屈至极的表情。她没有恼羞成怒,也没有大吵大闹,反而是这么一脸小女儿的姿态。她的这副小女儿的姿态,博得了大殿上的不少世家公子的怜惜,他们看向蓝玉儿的目光也带上丝丝怒意。
蓝玉儿心中的小人猛翻白眼,话说,你们这些所谓的京城贵女,就是这翻模样吗?算计别人的时候,搞得自己跟朵白莲花一样,算计失败了要接受惩罚的时候,立即就变身绿茶婊。今日,姑娘还就不信这个邪了,不把你收拾收拾,你是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蓝玉儿默默一笑,说道,“没有什么地方得罪过我?先不说你之前邀请我配合你献唱一首,是打着什么主意,单说方才,你答应比试的条件时,心中其实早就已经想好,若是我输了的话,怎么惩罚我了吧?”
“酥儿没有……”
柳念酥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蓝玉儿无情地打断了,“没有?难道你心里想的不是,若是我输了,你就提议让家主把我赶出赵家,让我自动在京城里消失?”
柳念酥眼神一闪,不曾料到蓝玉儿的心思竟然这么敏锐,把她心中所想摸得这么准。
对此,蓝玉儿心中的小人耸了耸肩,在心中无奈的说道,柳小姐,不是姑娘的心思敏锐,是你方才的眼神太露骨了。
看似蓝玉儿只是心中不平,故而一时气愤说了这么一句话,可是也就是这句话,瞬间却让大殿中一部分贵女的心思绕了几个弯儿。
“嘻嘻,柳姐姐,皇上和皇后都在看着你呢,你不是要耍赖吧?”
“对呀,柳姐姐,愿赌服输。既然你输给玉儿姑娘了,就得按照玉儿姑娘说的去办才是。”
“柳妹妹,输人不输阵,你这是干什么呀?”
“比起你想把人家赶出赵家来说,蓝玉儿只是让你学猫叫,你还有什么好委屈的?”
……
一时间,大厅中响起此起披伏的声音,终究还是有几位小姐,按捺不住主动跳出来说话了。虽然她们明知道这样做是在帮蓝玉儿,可是既然这个蓝玉儿没有那么好除掉的话,为什么不借着这个机会,打压下柳念酥的气焰,让她在赵家家主的面前丢丢脸呢?再说了,以赵家家主对这个蓝玉儿的重视程度来看,她们适时做点顺水推舟的人情,赵家家主会不会对她们另眼相看呢?
看到有人帮腔,蓝玉儿便不再说什么了,只是站在大殿中,静静地望着柳念酥。只有熟悉她的人,才能看到她眼底的戏谑之意。
景王低垂下头,借举起茶杯之举,来掩饰自己唇角的笑意。蓝玉儿总是能带给他意外与惊喜,让他的心中全是淡淡的欢喜之情。
相较于景王的欢愉,赵晨的目光却没有停留在蓝玉儿的身上,他微微蹙着眉头,默默地望向身前杯中的茶水。一只手习惯性地握住杯身,右手的小指有节奏地轻轻敲打着,一副对场中发生之事,漠不关心的模样。
柳念酥看到的就是这样的赵晨,她心底最后一点点期望,都被赵晨漠然的态度给击得粉碎了。
柳念酥的眼神,并没有逃过蓝玉儿的眼,看着柳念酥脸上故作的委屈与柔媚的表情,被大叔毫不留情地漠视了,蓝玉儿差点笑出声来。话说,她家大叔就是这么高冷!柳小姐,你心中是不是有种万千柔情都被狗啃了的错觉?
最终,柳念酥乖乖地在大殿上学了三声猫叫,这件事才算告一个段落。
不提柳念酥羞愤退场,在蓝玉儿准备回到赵家的位置上时,一个声音响了起来,“陛下,娘娘,臣女也想和玉儿姑娘比试下。”
蓝玉儿脚步一顿,顺着声音的来源望去。与柳念酥不同,这名女子处处透出一股书香气,显然是在书香世家中长大,那种渗透到骨子里的端庄与典雅,绝不是一般官宦之家的小姐能有的。
皇后默默地望向身旁的皇帝,并没有开口说话。这一次,她不想再因为自己的擅作主张,而让身旁的男人当着众人的面,再驳她的脸面。
皇帝眼帘微微一抬,目光轻轻地扫了下来,淡淡地说道,“想不到慧家的小姐,也有兴致与蓝玉儿比试,是要比下棋吗?”
这名惠小姐轻轻颔首道,“正是。”说着,她微微一笑道,“毕竟臣女除了下棋之外,无一是处。”这一句自谦,顿时让这名惠小姐看起来淡雅迷人起来,让人生不出怪罪她的意思。
景王蹙了蹙眉,望向蓝玉儿的眼神中有一抹焦急之意,他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又下意识地朝着对面的赵晨望去。只见赵晨一脸淡漠的模样,依旧优雅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丝毫没有要开口为蓝玉儿解围的意思。景王到了嘴边的话,就这么憋了回去。
不怪景王心中有些焦急,要知道,惠家在京城里虽然不是什么显赫的世家,只是,却没人会小瞧惠家。只因惠家是传承了百年的书香门第,而惠家的当家家主,正是当今太子的太傅。这名惠小姐,正是惠家的嫡长女,闺名惠璇璇。据称,她的棋艺尽得其父真传,已经有了七八成的火候,在京城里也是久负盛名。
据蓝玉儿所知,这个惠璇璇一直比较低调,好像也没有和其他贵女一样,对她有什么明显的不满,她在这个时候,跳出来又是为了什么?
蓝玉儿默默地望向惠璇璇,刚好与她的视线在空中一碰,对方随即展露一个笑容。
而大殿上的其他贵女,则是一脸幸灾乐祸的神情。众贵女的心声:和惠璇璇比下棋?蓝玉儿要是这你都能赢,母猪都会上树!
只是,下一刻众贵女脸上幸灾乐祸的笑容,就怎么也维持不住了,只听惠璇璇清丽的嗓音说道,“陛下,未免胜之不武,臣女想让玉儿姑娘对这次的比试,提一个附加条件。”
众贵女哀嚎:璇璇,你是哪根筋抽着了?难道从柳念酥身上,你还没发现吗?这蓝玉儿明明就是一只狡猾的狐狸。你不说想着法儿让她别提那些稀奇古怪的要求,你居然还主动提出来,你这是要辜负我们对你的期望吗?
蓝玉儿眉梢一挑,话说,惠小姐,你这又是闹的哪一出?你以为你这样说,姑娘就会不好意思提要求吗?那只能说明你想(zai)错()!姑娘可不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主儿,能利用的不利用,那是傻。
皇帝扫了一眼眉梢轻挑的蓝玉儿,见她似乎完全没有要推脱的意思,又扫了一眼站在下方的惠璇璇,轻声一笑道,“准!”
皇帝的话一落,随即便有下人知机地将大堂上的闲杂之物收拾妥当,并把下棋所需之物布置好,蓝玉儿与惠璇璇这才优雅落座。
惠璇璇不由得细细打量对面的蓝玉儿,只见她明眸皓齿,脸色宁静。此刻,正用一只纤纤素手拨弄着手里的棋子,神情怡然自得,完全没有任何不安之色。惠璇璇轻轻一笑道,“不知道玉儿姑娘要提什么附加条件?”
从之前惠璇璇说,她可以提附加条件时,蓝玉儿就在暗自思索。可是,下棋这件事,能提的附加条件真的很少。想来对方也就是看中这一点,才那么故作大方地让她来提附加条件。
如果让对方给自己让子的话,想来也不是不可以。先不说,这么做大殿上的人会怎么嘲笑她,单凭对方这么胸有成竹的态度,就能预料到,哪怕她能让自己几子,也定然能在之后的对弈中完虐自己。所以此举显然不靠谱,想要夺得优势,只能出其不意。
蓝玉儿一只手轻轻地把玩着手中的棋子,她晶莹的眼底,划过一抹算计之色。只是这抹神色,划过的速度极快,在整个大殿中,除了皇帝、景王和赵晨外,就连她对面的惠璇璇都未留意到。
三个男人的唇角不约而同的轻微上扬,静默地等着看蓝玉儿究竟会提什么样的条件。
蓝玉儿清了清嗓子,手中抓上一把棋子,面色不变地说道,“听闻惠小姐棋艺超绝,不知道惠小姐知不知道什么叫五子棋呢?”
惠璇璇一怔,面显疑惑之色道,“请玉儿姑娘指教。”
蓝玉儿微微一笑道,简单地把五子棋的下法介绍了一遍。
惠璇璇眉头一皱,这五子棋的下法很是简单,可就是因为太过简单了,和围棋根本不具有可比性,她不明白蓝玉儿在这个时候提这个五子棋,到底是要做什么。
只听蓝玉儿又继续说道,“总是下围棋,没什么意思,不如,我们今天来点特别的下法好了。我们把围棋和五子棋的下法都穿插在内,围棋的下法不变,只是若是一方有五颗子连在一起的话,就可以把对方的某一颗子变成自己的子。最后,则按照被替换掉子、吃掉子的数量,以及最终数目来定输赢。不知道惠小姐,有没有兴趣和玉儿下这种棋呢?”
惠璇璇细细地把蓝玉儿的话在心中琢磨了一番,这种下法确实是闻所未闻。虽然自己是第一次接触这个五子棋,可是这个五子棋的下法并不难,而她相信自己的围棋造诣绝对比蓝玉儿高了不止一个档次。惠璇璇的心中有些意动。
蓦地,一道声音从高位传来,只见皇帝的脸上露出一抹兴味的笑容,望着大堂中的两人,说了一句“有意思。”
惠璇璇默默地拿起一颗棋子,淡淡地说道,“玉儿姑娘,请。”
蓝玉儿轻轻一笑道,“惠小姐,请。”
随后,惠璇璇便将手中的黑子放到了棋盘上天元的位置。
行家一出手就知道有没有,一般而言,如果不是下棋的门外汉的话,很少会有人将第一颗子下在天元这个位置上。可惠璇璇既然敢这么下,只能说明她对自己的棋艺非常有信心。
蓝玉儿的脸上并未表现出震惊之色。笑话,下五子棋的时候,姑娘也经常这么起手,有虾米好震惊的,真是……
随即,蓝玉儿轻轻捏起一颗白子,落在了惠璇璇黑子的旁边。
惠璇璇眉梢一挑,在这一刻,不知为何,她的心底滑过一种奇异的感觉,这第二颗子就迟迟没有落下。
蓝玉儿抬起眼帘望了一眼对面的女子,心中暗乐。对于一个熟悉各种套路,又有自己独特下法的资深棋手而言,这种危局肿么破?那就是不按常理出牌,想常人不敢想,不敢做之事,姑娘能说,姑娘就是这样一个天才吗?
缓缓地,惠璇璇的手终于落了下来,紧挨着她的第一颗子,在天元的下方。
蓝玉儿心中很淡定,这货现在完全是用玩五子棋的方式,在和惠璇璇下棋。
“啪”蓝玉儿飞快地落下自己的子,挡在天元上方。随后,蓝玉儿轻轻抬起头来,对着对面的惠璇璇微微一笑。
第一次,惠璇璇产生了一种,掉进蓝玉儿坑里的错觉。她决定不再理会蓝玉儿,完全按照自己平时的棋路来下。这第三子,就落在了右下侧小目上。
只是蓝玉儿却对惠璇璇小目上的子完全视而不见,她只是专注于自己在棋盘中间的子。于是,她在中间位置又下了一颗子,如今,蓝玉儿已经形成了三连。
惠璇璇在右下侧小目附近又落下一子,蓝玉儿继续四连,惠璇璇又落一子,蓝玉儿五连。
“惠小姐,不好意思,我五连了,要换掉你的一颗子了哦。”蓝玉儿笑眯眯地说道。
随后,惠璇璇就看到一只纤纤素手,将她放在天元位置上的那颗棋子拿掉,换成了自己的白色棋子。那种感觉真是说不出的怪异,她望了望自己在右下侧布置的棋路,已经下了三子,可是蓝玉儿却一颗子也没下。她的心中顿时产生了一种悲哀感,一种精心谋划,可对手却不接招的感觉。
“惠小姐,该你了哦。”蓝玉儿笑着提醒道。
惠璇璇蹙了蹙眉,又望向中间的位置,在那里,蓝玉儿的白子已经有了一小片地盘,而自己却只有一颗黑子,孤零零地在那里。怎么看怎么不觉得在中间落子是个好决定,可是如果继续在下面发展的话,若是蓝玉儿从中间,控制了大片领域的话,那么最后,她的气肯定没有蓝玉儿多。
不可否认,在这一刻,惠璇璇纠结了。
随后,惠璇璇抿了抿红唇,最终选择在中间位置落下一子。
蓝玉儿轻轻一笑,也不多说什么,她也飞快地在棋盘上落子,两人你来我往几次之后,蓝玉儿又率先有了一次五连。
蓝玉儿笑着将惠璇璇已经四连的一颗棋子换掉,随即贱贱地笑着对对方说道,“不好意思啊,我又五连了。”
惠璇璇一怔,这才发现,当蓝玉儿把自己的棋子换掉时,她又再次五连了。惠璇璇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蓝玉儿再次换掉一颗棋子。
“不好意思啊,我围住你了哦,我要吃子了。”
蓦地,少女盈盈一笑,在惠璇璇呆愣的目光中,将她的两颗黑子吃掉,这是围棋的吃子。
惠璇璇望着棋盘上被打散了的攻势,在这一瞬突然有种想就这么晕过去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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