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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目如画,微抿的唇畔欲语还休,一身洗旧的衣服,也掩不了她的风姿绰约。
不得不说,郡守的女儿也是难得的大美人,难怪郡守会起了把她献给燕明陌的心思。
“父亲。”
郡守看着低眉顺眼的女儿,第一次觉得,这个女儿生下来,还是有点用处的撄。
难得的对她有了好脸色,“起来吧!”
那女子起身,低着头,规规矩矩的在那里站着,安静文雅。
“你可知,今天府上来了贵人。”
那女子以为是郡守怕其闯祸,急忙表明态度,“父亲放心,女儿这两日一定闭门不出,绝不会冲撞到贵人的。偿”
郡守闻言,恨铁不成钢,“混账,谁让你闭门不出的,我这儿给你把话说清楚了,今天来的,是三皇子,也是国主很看重的儿子,这次机会,来之不易,你可得给我好好把握住了。”
那女子抬起头,明媚的眸子闪过困惑,“父亲,女儿愚昧,不知父亲所言是什么机会。”
“我怎么会有你这么蠢的女儿,你给我记好了,三皇子离开的时候,要是不带着你一起离开,那你以后,也不用进我这个府了。”
那女子震惊的连连后退,脸上表情惊慌不定,“父亲这是,让我跟着三皇子?”
郡守满意的点头,“还不算太笨,你也给我识趣些,若是三皇子最后看不上你,后果,不用我说,你也清楚,我不介意府上养一个闲人,但若是谁让我不痛快了,我会让她比我痛苦百倍。”
那女子点点头,“女儿明白,只是父亲,三皇子出门在外,身边应该不缺端茶递水之人吧!”
郡守皱眉,“你刚刚说什么,端茶递水?”
女子点头。
郡守手中的杯子朝着那女子的方向一把扔了出去,堪堪打中那女子鬓发,那女子竟也不躲,就这样直愣愣的站在原地,看到杯子朝自己砸过来也无动于衷,显然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做了。
“我养你这么大,就是让你去端茶递水的吗!”
女子平静的看着郡守,丝毫无惧意,“父亲有话,直说就好,女儿的愚笨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这个女子倒是有趣,这一定不是郡守的亲生女儿吧,这个郡守也是有趣的,能想到这么个办法,明陌啊明陌,你还真是受欢迎,人家这是迫不及待的想要把女儿送上你的床了,不过不得不说,这女子姿色不错,明陌你倒是个有福气的人啊,出门就是艳遇。”矢鎏荠嗤笑一句,转而不客气的调侃燕明陌。
却原来,凤倾凰一进屋,就锁定了郡守的气息,然后幻化出镜子一般的东西,刚刚郡守和那女子的交谈神态,被凤倾凰三人看的一清二楚。
燕明陌忙不迭的解释,“凰儿,这事我完全不知情,你别听别人胡说。”
“我知道,你要是真有这个心,也不会等到今天。”
矢鎏荠对燕明陌动不动就解释以及凤倾凰若无旁人的回答,已经没了言语去反驳,以前怎么没发现,凤倾凰这么缺心眼,都不会看看时间场合的,至于燕明陌,他不熟。
矢鎏荠不想听这两人再次情话绵绵,吵着他的耳朵,刻意提问,“你们说,这个女子到底会不会听从她父亲的话,过来以身相许啊!”
燕明陌面无表情,冷冷道,“她敢!”
矢鎏荠不怕死的继续刺激,“她没准还真的敢。”
凤倾凰凉薄出声,“那就交给我处置吧!”
矢鎏荠居然点头,“这是自然,丈夫要纳小妾,自然是要经过大夫人的同意。”
燕明陌不想理会搅浑水的矢鎏荠,从身后抱住凤倾凰,“好,你处置,随便你怎么处置!”
三人再看画面时,那女子已经不在了,只有郡守一个人在那里得意的笑。
看样子,是那女子已经答应了。
凤倾凰神色一黯,看来,还真是有不识趣的,自己要往上撞啊,如此,那就别怪我下手无情了。
矢鎏荠难得的多了一句,“那个,倾凰啊,你打算如何处置那名女子。”
凤倾凰巧笑嫣然,“既然她打的好主意,那我怎么能让她失望。”
矢鎏荠硬生生打了个寒颤,明明笑着,为毛心里发慌。
只是想到刚才看到的,矢鎏荠不怕死的替人求情,“其实倾凰啊,刚才我们也都看到了,是郡守让人家姑娘来的,这人家姑娘也是很无辜的对不对,她连明陌的面都没有见过,怎么可能会对明陌起心思,这分明就是父命不可违,那姑娘也很委屈的。”
凤倾凰想想也对,于是笑眯眯的点头,“你说的也不无道理,这样吧,我看你对她这般上心,那我也就不当这坏人了,机会就留给你了,你去解决这件事吧。”
矢鎏荠刚欲点头,马上意识到了不对,“等等,这关我什么事,她看中的人又不是我,我干嘛要蹚这趟浑水。”
凤倾凰摇头,“此言差矣,刚才啊,是你觉得人家姑娘委屈的,我们两要是出手,显得不道德,可你就不会了,做的好了,可以留个英雄救美的美名,就算做不好,也没人知道呀,对不对。”
矢鎏荠居然就这样被忽悠了,对凤倾凰很是真诚的点头,“你说的对,这样说的话,这事还真应该由我管,这样吧,等会儿我就去探探口风,看那姑娘心里究竟是怎样想的,需不需要我救。”
看矢鎏荠一脸严肃认真的表情,燕明陌实在是想劝他的,可惜矢鎏荠不给燕明陌劝的机会,话一说完,人已经不见了。
燕明陌抽抽嘴,“他这就去找人了。”
凤倾凰奇怪的瞥了眼他,“不然呢?”
“凰儿,现在已经晚了,你说一个陌生男子,突然闯进女子闺房,你确定,他不会被当成采花贼登徒子一类的人,然后被抓起来。”
燕明陌尽量让自己表情严肃,无奈在凤倾凰面前,他已经没有了丝毫严肃的样子。
凤倾凰严肃的点头,“我忘了这茬。”
燕明陌和凤倾凰静静坐着,等矢鎏荠碰一鼻子灰然后折回来。
让两人失望的是,到第二天早上,矢鎏荠才回来,还是一脸的兴奋,看得两人诧异不已。
矢鎏荠一进门,就兴冲冲的朝燕明陌招手,“搞定了。”
燕明陌目光复杂的打量着他,“你昨晚,就没遇到什么事?”
矢鎏荠比燕明陌表情更复杂,“我应该,遇到什么事吗?”
燕明陌神色微妙,“正常情况下,你应该遇到一点事的,不过看你现在平安回来,你的情况,一点都不正常。”
凤倾凰觉得听这两人这会儿这么说话,怎么就那么奇怪,“矢鎏荠,你说清楚,昨晚你出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矢鎏荠找了个位置就坐下了,然后徐徐道之,“要说吧,我昨晚找到她房间,为怕发生意外,我早早的就给她闭了嘴,要说我有先见之明,果不其然,我一进屋,她立刻惊恐的看着我。”
凤倾凰催促他,“然后呢?”
矢鎏荠嘿嘿一笑,“然后啊,我就和她谈人生谈理想了。”
燕明陌皱眉,“说重点。”
矢鎏荠开始回忆昨晚的情形。
矢鎏荠一进屋,就见那女子惊恐不安的盯着他,身体想动,却动不了,想说话,也说不出。
矢鎏荠走到那女子身边,“你别害怕,先听我说,我今天过来,是特意来救你的。”
那女子狐疑的盯着矢鎏荠。
矢鎏荠打着商量,“这样吧,我可以让你说话,但你不得大喊大叫,不然,我可不能保证我会对你做什么的,你要是答应,你就眨下眼睛。”
那女子急忙眨眼。
矢鎏荠解了那女子的禁锢,那女子开口便问,“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谁派你过来的。”
矢鎏荠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你倒是有趣,也不问我想干什么,也不担心自己安危,一出声就是谁派我来的,那你猜,是谁派我来的,目的又是什么?”
那女子但也冷静,换了个坐姿,思索了一会儿,径直开口,“若我没猜错,你该是三皇子的人吧!”
矢鎏荠仔细的打量了女子一番,“你倒是聪明。”
“这并不难猜,父亲说过,今天来的贵人是三皇子,父亲心思不纯,那三皇子又怎么会是任人算计的人,再说你武功高强,定然不是一般的练武人士,这么大的郡守府,你不去别处,单单来找我一个弱女子,除了三皇子派来的,别无他想。”
矢鎏荠更加好奇了,“为何你不会怀疑,我会是你父亲派来试探你的。”
那女子淡漠一笑,“父亲若是能想起试探我一下,今晚也就不会做出把我送到三皇子身边那么愚蠢的决定了。”
矢鎏荠稀奇的看着那女子,“你说,你这么聪明的,为什么还要答应你那糊涂父亲的要求,三皇子是谁,那会个身边缺女人的人吗,你既然能猜到我是谁派来的,就应该明白,三皇子不是你能肖想的人。”
那女子苦笑一声,“既然你已经知道了父亲的打算,就应该明白,有些事,不是我有资格拒绝的。”
“就因为他是你父亲。”
“父亲,”那女子咀嚼着这两个字,随即嘲讽一笑,冷冷道,“他若真当他是我父亲,就不会狠下心想把我送到三皇子身边为他谋福利,他若真当我是他女儿,就不会这么多年多我不闻不问,父亲,他有何面目接受父亲这个称呼。”
矢鎏荠有些不理解,“既然你并不当他是你父亲,那你为何又要听他的话,答应他的要求。”
那女子诡异一笑,“你不觉得,报复一个人对你不在乎的最好方法,就是把他捧到天堂,再一把推下去,让他跌入尘埃,这一起一落的刺激,这才有趣。”
矢鎏荠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浑身一颤,“女人还真是可怕。”
可为什么,这个女子说出这般恶毒的话,他却怜惜不已,有一种想要去安慰,去温暖她内心的冲动。
为了掩饰自己的不自然,矢鎏荠再次开口,“那现在,你也明白,三皇子那条路,你是行不通了,你该怎么完成,对你父亲的保证。”
见那女子陷入沉思,矢鎏荠鬼使神差的开口,“要不,你跟着我走吧!”
回忆完毕,燕明陌皱眉,“矢鎏荠,你别说,那女子就这样答应你了。”
“怎么可能,我有那么廉价吗,”矢鎏荠矢口否认。
燕明陌被矢鎏荠勾起了好奇心,忍不住催促,“那你倒是说,那女子是怎么回答的。”
矢鎏荠摇头,“我不知道。”
燕明陌和凤倾凰双双傻眼,“什么叫你不知道。”
矢鎏荠诚实的摇摇头,“我真的不知道,因为这话问完,我自己都觉得奇怪,然后就跑了。”
燕明陌确认自己听到的,“你是说,你跑了。”
矢鎏荠瞪他一眼,“不然呢。”
燕明陌呢喃,“那也没听到你回来的声响啊。”
矢鎏荠闷闷道,“因为我没有回屋子,我觉得自己不正常,就一个人跑到外面吹了吹风,今早上才回来的。”
燕明陌没好气的落井下石,“那你的确是不正常,你要不要现在再出去吹吹风,好好想想。”
见矢鎏荠如此,凤倾凰在燕明陌耳边低语了几句。
燕明陌皱眉,见凤倾凰坚持,只得点头。
燕明陌不欲在这里多待,洗簌过后,几人就去找了郡守辞别。
郡守这才注意到,燕明陌身边还跟着雍容华贵的凤倾凰,当即脸色一变,心中懊恼自己昨晚没有了解清楚情况,看了眼自己身边跟着的女儿,下定决定,等会还是要说一说的,不管怎样,都要赌一把,哪有男人不偷腥的。
“三皇子这就要走了,微臣还想着,让三皇子在府上多待几天,微臣也好尽尽地主之谊。”
燕明陌婉拒,“不用了,本王出来也有些时日,再不回去,父王该念叨了。”
“是微臣没有考虑周到,既然三皇子执意离开,那微臣也就不挽留了,只是三皇子一路舟车劳顿,身边也没跟着个伺候的人,我这女儿,虽然从小不成器,却也对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略懂一二,三皇子若是不嫌弃,还请收下微臣的一片心意吧!”
见郡守直接推出了昨晚的那女子,燕明陌讥讽一笑,嘴上却道,“郡守心口爱,本王哪能如此不识趣,昨晚已经打扰了府上一晚,今日再带人离开,这,说不过去吧!”
郡守一听这话有门啊,当即开口,“三皇子这话说的,小女能伺候三皇子身旁,这是小女几世修来的福气,何况小女也对三皇子倾慕已久,小女那时不懂事,当着众人的面许誓,今生非三皇子不可,微臣也不指望别的,也丢不下脸再把小女许给别人,三皇子今日若是拒绝了小女,那小女只怕,今生得形单孤影,了此残生了。”
“既然郡守忍痛割爱,那本王就却之不恭了。”
“三皇子理当如此。”
见那郡守心花怒放,脸上笑容满面,燕明陌不由的想到今天早上凤倾凰在自己耳边说的话。
“你记得今天见郡守,向他要了昨晚那个女子过来,先不要问原因,我自有安排。”
矢鎏荠因为燕明陌的答应,震惊的盯着燕明陌,心中,是自己也不明白的愤怒。
而那女子,却是头也不抬,规规矩矩的站在郡守身后,好像燕明陌和郡守讨论的人,不是她自己。
这般从容,燕明陌暗暗赞许。
拜别郡守,一行三人,变成了一行四人。
见几个人已经走的差不多了,燕明陌停下马车,“凰儿,人我给你要来了,要怎么处置,随你吧!”
矢鎏荠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不是你要收了她,是倾凰的主意。”
燕明陌嫌弃的瞪了一眼矢鎏荠,“我看起来,是那么饥不择食的人吗。”
矢鎏荠不怕死的点头,“别说,你看起来,还真挺像那种人的。”
燕明陌气结。
凤倾凰没有理会那两人,对自出现就一直安安静静的女子开口,“好了,已经离开了你父亲管辖的境地,你也可以走了。”
那女子抬头,神情不解,“不是三皇子从父亲那里要来了我吗,我走去哪里。”
凤倾凰目光一冷,说话毫不客气,“记住,是你父亲要把你送给明陌,不是明陌从你父亲那里要来了你,他之所以这么做,是我交代的,我只是觉得,你一个女子,会有许多无可奈何,所以一时想帮帮你,但你若是敢打不该打的主意,我今天能救你出你父亲的掌控,我照样能送你回去。”
“唉唉唉,倾凰你别那么大火气嘛,人家姑娘只是好奇的问一句,才不是对你们家明陌有了心思,别以为你家那位长的多招人似的,以为别人都跟你一样,那么没眼光的看中他。”
说完,又慌不迭的看向那女子,“姑娘,你没被她吓着吧,别怕,有我在,她不敢对你怎么样的。”
矢鎏荠的方反应,燕明陌眯眯眼,有情况,绝对的有情况。
那女子看到矢鎏荠,微微失神,“昨晚,是你。”
矢鎏荠兴奋的点头,“是我是我,姑娘,你还记得我啊!”
“姑娘,我对三皇子没有任何想法,请你放心,”那女子说话间,瞥了眼一旁的矢鎏荠,脸颊微红,“今天的事情,谢谢你们。”
见那女子下车,矢鎏荠第一个跟了下去,“姑娘,你这是干嘛。”
那女子朝马车上的凤倾凰颔首,“姑娘说的对,这里已经不归我父亲管辖了,我也安全了,就不继续跟着你们麻烦你们了。”
矢鎏荠连连摆手,“不麻烦不麻烦,顺路而已。”
凤倾凰见状,毫不客气的对矢鎏荠嘲笑,“既然你不嫌麻烦,那就麻烦你带着这位姑娘先去找个去处,等你找好了,再来找我们吧!”
语罢,不给矢鎏荠反应的时间,直接让燕明陌驾车离开了。
矢鎏荠见马车离开了,急忙大喊,结果马车非但不停,反而跑的更快了,矢鎏荠这才明白,凤倾凰这是真的要留下他,不知为何,心里一点都不生气,反而兴奋不已。
那女子见凤倾凰真的走了,对矢鎏荠愧疚不已,“对不起,都是我连累了你,如果不是我,你同伴也不会扔下你就离开的,真的对不起。”
矢鎏荠不在意的摇头,“没事没事,让你一个姑娘家的,抛头露面也不好,这里又荒无人烟的,留下你一个人我也不放心,让他们两个先走吧,我带你去找个住处,也省得她总说我打扰他们俩。”
那女子喜上眉梢,“真的吗,那谢谢你了。”
似乎是感觉到自己刚才高兴的过于明显了,那女子颔首,歉意的笑笑,“不好意思,刚才,不管怎样,还是谢谢你们,愿意带我离开,更,谢谢你,愿意留下来陪我。”
矢鎏荠不知怎么的,被这样感谢,就觉得不舒服,忽略心里的异样,“对了,你想去哪里?”
那女子摇头,神色迷茫,“我也不知道,我从未想过,我会有逃脱父亲掌控的一天,这一天突然来了,我既高兴,又惶恐,就怕这只是我自己做的一个美梦,梦醒了,我还在那府上待着。”
矢鎏荠伸出手,一把握住那女子的手,那女子急忙扔开,盯着矢鎏荠,语气弱弱的,“你,你这是干什么?”
矢鎏荠倒是没有在意被那女子甩开的手,径直解释,“你刚才,能感觉到我的触碰对不对,那就说明,你不是在做梦,哪有梦的这么清晰的,你要是还不相信,那你就掐自己一下,看疼不疼。”
那女子真的掐了自己一把,随即兴奋道,“会疼,是真的,这是真的,这不是梦,谢谢,谢谢你们!”
矢鎏荠带着那女子,与凤倾凰背道而驰,决定先去找一个可以居住的地方。
缘分,真的是个神奇的东西,有的人,一见倾心,有的人,百转千回,有的人,终生不遇。
而燕明陌离开后的第一件事,就是飞鸽传书,让人调查这个郡守,果然,这一调查,就调查出了很多事,而这个郡守,也不出意外的被撤职了。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