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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琴和妖蛇出到涧外,满眼的大好风光让它们目眩神迷。浣花涧外直是青山叠翠鸟语花香,天宽地阔华光溢彩。
被囚禁在幽幽潭内整整一千年的幽琴见了这满眼的大好河山,不禁喟然叹道:“这外面的世界果然是繁华锦绣活色生香啊。难怪烈山他们要千方百计地将我们往阴暗的角落里赶。原来他们是想独自占有这大好的光阴啊!还是一如那老头讲公道,没有和烈山他们同流合污。要不然我们今天又得吃大亏了。”
此时妖蛇没有应幽琴的话。她已经被眼前的一切感动得泪流满面。
妖蛇张开双臂,仰起头,闭上眼睛,深深地呼吸着自由清新的空气。那阴柔妖娆的身段在阳光的沐浴下显得无比的阿娜多姿。
妖蛇在尽情地感受这美好世界带给她的点点滴滴的幸福。那张娟秀的略显苍白的脸上溢出甜蜜的笑容。
幽琴见妖蛇那么迷醉的样子,没有去打搅她。
幽琴又想起了冷露。他那阳光乍现的心里又悬浮起一层阴霾。
幽琴知道,附在他身上的符咒是因为冷露的眼泪才消失的。
冷露的眼泪是曼陀罗花上的玉露。只要有一滴滴入幽幽潭,幽幽潭里囚禁他和妖蛇的符咒便会自动解除。
突然,幽琴看见妖蛇站立的身影颓然倒地,娇柔的身体在地上剧烈地抽搐,脸上露出极度痛苦的表情,而且愈现苍白。
这忽来的变故让幽琴大惊失色。他急忙上去扶住妖蛇,惊呼道:“天净!你怎么啦?”
妖蛇迷迷蒙蒙地微歙开眼睛,气虚音浮地说:“快扶我到避光的地方去。我的心里快要烧起来了。我的原神快要出窍了。我,我受不了了。”
幽琴听罢,恍然醒悟,原来是妖蛇体内的阴邪之气太重,根本承受不了这阳光灼热的照射。不然,她的原神一旦出窍,她的躯壳便会象水一样被蒸发掉。
幽琴急忙抱起妖蛇往一个山洞狂奔。
刚跑出不远,幽琴也开始感到浑身火烧火燎的灼热难当。原来他也是经受不了阳光的炙烤的。
幽琴加快步伐往不远处的一个山洞里跑。没跑出多远他的脚步便越来越疲惫,身体也越来越灼热难当,整个心好象都要燃烧起来了。
妖蛇天净感觉到了幽琴的痛苦,她气若游丝地对幽琴说:“幽琴,你快把我放下,自己保命要紧!”
幽琴没有理会妖蛇,他已经不可以发出任何声音,他要积蓄所有的力量往那个山洞奔跑。
可那个山洞虽然近在咫尺,但是对现在的幽琴来讲却似乎远在天涯。
幽琴气喘如雷,跌跌撞撞地仍旧往那个山洞奔跑,脚下越来越沉重,抱住妖蛇的手也渐渐地松开。
在灼热阳光的照射下,幽琴的眼前变得模糊昏暗起来。
他忍住阳光给他带来的灼热剧痛,尽量让自己渐渐模糊的意识保持清醒。
幽琴停住脚步,努力定了定心神,将快要从手里滑落的妖蛇重新抱紧,然后又开始往那个山洞冲刺。
幽琴感觉到体内有熊熊火苗在剧烈地灼伤着他的心。
山洞越来越近了,垂死的幽琴看到了一线希望。一步,两步,三步……当幽琴跌跌撞撞的还差最后一步就要走进山洞时,他感到了身体的彻底崩溃。这种崩溃是精神和意志的完全坍塌,他发出了撕心裂肺的痛苦嚎叫。
幽琴嚎叫的声音悲伤绝望,在群山谷底来回决荡。
山侧泉旁林间草丛的走兽飞禽也被幽琴绝望的叫声惊扰,纷纷蹿回巢间躲了起来。
只有一只雄健的鹰隼在一道山梁间腾空而起,展翅于高阔的蓝天,在蓝天和白云间翱翔……
幽琴并没有被灼热的阳光烤化。在他发出绝望的嚎叫的一瞬间,他抱着妖蛇冲进了那个幽暗阴森的山洞。他和妖蛇同时失去了知觉。
当幽琴懵懵懂懂苏醒过来的时候,他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在何处。
幽琴定了定神,借着从极远的洞口透进的昏暗光线,他看到自己此时正处在一个由山洞形成的非常宽阔的大厅中。
整个大厅光线阴暗,但可以隐隐约约地看到大厅的顶部钟乳倒悬,大厅的表面怪石嵯娥。
在大厅的中央有一泓水池,水池泛着幽蓝的暗光。从大厅的顶部不时有水滴滴落,发出佩环轻叩似的声响,在整个幽静的大厅里显得格外应声悦耳。
突然,幽琴看到水池里若隐若现地漂浮着一个人形模样的东西。那不是妖蛇天净吗?
“天净!”幽琴惊呼道,挣扎着要朝水池扑去。但无奈浑身疼痛难当,竟自动弹不得。
这时一个极其怪异的声音从大厅的一个角落传来:“别担心,她死不了。”
幽琴顺着声音看去,在一处极黑极暗的地方似乎有一团黑呼呼的东西在蠕动。幽琴警惕地问:“你是谁?”
那怪异的声音再次响起:“别问我是谁。你还是先问问你是谁。”
幽琴没有理会那东些的话,仍问到:“你把天净怎么样了?”
那声音嘿嘿干笑几声道:“没怎么样,她是被阳气灼伤了心脉,只要在我的水月瑶池里浸泡上七七四十九天,自然会醒过来。你和她算拣回了一条命。要是你再晚一步,你和她都会心脉尽失,七魂八魄被阳光蒸化为无形。那时恐怕玉皇大帝也救不了你了。”
幽琴听对方并无恶意,便放松了警惕道:“你为什么要救我们?”
那声音哈哈干笑道:“问得好!我为什么要救你?想知道吗?那我来告诉你。”
说着,就见从一处极暗的怪石背后爬出一个极其怪异的东西来。
这东西体积庞大,黑糊糊的如同一个磨盘,它的移动显得相当笨重吃力。
当它移到幽琴的面前,借着微弱的光线,幽琴才看清这东西原来是一个硕大无朋的乌龟。从它那巨大的龟壳里伸出一个尖细的人形脑袋,脑袋上嵌着两颗精锐夺目的眼睛显得特别醒目,而且闪着狡诈的光。
巨龟望着幽琴说道:“公子,难道你真的不认识我了吗?”
幽琴道:“你这人不人龟不龟的怪物,你是谁?我怎么会认识你?”
那巨龟的眼里居然流出了眼泪,说:“他们果然将你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他们不光诅咒了你的身体,而且诅咒了你的灵魂。他们怎么那么狠呢?”
“你在说什么?神神叨叨的,快说你是谁?”幽琴又道。
巨龟听了幽琴的话,突然声泪俱下地嚎啕大哭起来:“陛下啊,太子已经不认得我们了。我们紫水国完了。陛下啊!你让我在这儿等了八百年的太子忘了他是谁了!他忘了他的父亲,忘了他的母亲,也忘了他那可怜的龟丞相了!陛下啊!我们紫水国没有指望了。我们“紫水国”完了!呜呜……陛下啊……陛下啊——你所有的希望落空了……”
巨龟沙哑怪异的哭声在大厅里沉闷地回荡。
“你个怪东西,你无缘无故的哭什么?你儿子死了还是你老子死了?”幽琴不耐烦地道。
巨龟听了幽琴的话越加伤心欲绝地号哭道:“陛下,你听到了吗?太子他骂我是怪东西,他骂他的龟丞相是怪东西。陛下啊!我们没希望了,我们完了……呜呜……”
幽琴越听越糊涂,巨龟怪异的哭声搅得他心绪烦乱,他陡然怒吼到:“好了,别鬼哭狼嚎了!”
巨龟见幽琴动了怒,哭声嘎然而止。
巨龟用泪汪汪的眼神可怜兮兮地望着幽琴。幽琴对他的眼神极端反感,恶心地道:“你别那么看着我行不行?”
巨龟恭恭敬敬规规矩矩地把尖细的脑袋埋下去,说:“是,太子。”
幽琴连看他一眼的心情也没有,道:“你刚才又是太子又是陛下地哭,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说清楚。”
巨龟似受了鼓励,又将头抬起,刚欲开口,幽琴立刻不耐烦地道:“你把头埋下去再说。”
“是,”巨龟又将头低下,说:“太子啊!你的原名本不叫幽琴,你真正的名字叫禹陵生风,你的模样也不是现在的模样,你原来的模样是一个相貌堂堂的白面书生。一千年前,你受到妖人的蛊惑,私自逃出紫水国,落入阳世凡尘。阳世凡尘里的花花世界使你的心智迷失,*杀戮和纵欲无度让你的灵台幽镜蒙灰受尘,你在阳世凡尘里彻底堕落,随同一帮无恶不作之徒在阳世间为非作歹杀人越货,干尽伤天害理十恶不赫的勾当。你犯下的滔天罪恶终于让你受到了最恶毒的诅咒,让你在千尺寒潭里承受孤独和寒冷的煎熬。这种煎熬是最最痛苦的煎熬,它会让你的灵魂陷入无边无际的黑暗,使你最终误入歧途进入魔道。”
“一旦你的灵魂进入魔道,你就会疯狂地向地狱坠落,地狱里的炽热炼火将会把你彻底焚毁,你最终的命运将是灰飞烟灭永世不得超生。”
“万幸的是,在你蒙灰受尘的灵台之上,自今仍开着一朵幽香的神秘曼陀罗花。那是生长在天地间最珍贵最幽香最美丽的神秘之花,你的父亲,紫水国的国王,虽然他正在承受着他一身中最灰暗最屈辱的时刻,但是他仍然在精心呵护着长在你灵台上的那株奇葩,他说那是他的儿子禹陵生风从迷途回来的唯一的希望。因此他才让我在这儿等你,说你终究有一天会从幽幽潭出来,并吩咐我,等你出来的那天领你重新回到我们的国度,把紫水国的臣民从灾难中解救出来。”
“紫水国的臣民需要你,太子!你的父亲和你的母亲在八百年前落入了一个可怕的陷阱,他们也盼望着你回去把他们从陷阱中拯救出来。太子啊!在你的身上寄托着我们紫水国所有的希望,所以老丞才在这儿苦苦等了你八百年啊!”
巨龟说到动情处,又不禁抽泣不止。
虽然巨龟说得声泪俱下,但在幽琴听来,巨龟却是在说与他毫不相干的事情。
幽琴仍然面无表情地说:“你说这些与我何干?我不会相信你说的话的。”
巨龟又抬起头,悲哀地说:“太子啊!难道你真的一点也不记得你当年的事了吗?”
幽琴说:“我当年的事与你有什么相干?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你是谁啊你?”
幽琴的话深深刺痛了巨龟的心,它又失声痛哭道:“你终于是把我们彻底忘记了,紫水国的臣民唯一的希望没有了!呜……呜……我奉陛下的嘱托在这儿辛辛苦苦等了你八百年,等来的却是一句你不认识我。”
“陛下说,终归有一天你会从诅咒中解脱出来的。只要盛开在你灵台幽镜上的曼陀罗花还在你的魂就在。陛下还说,只要你的魂在紫水国就在。陛下还说,龟丞相啊,你就在那儿耐心等着我们的禹陵生风吧,只要他回来了,我们的日子就有希望了。可是陛下啊,你日思夜盼的儿子禹陵生风他不认识我们了,他把我们彻底忘记了呜呜”
幽琴被巨龟弄得心绪烦乱起来,说:“你别再死去活来的好不好,你说的这些我是不会信的。你还是趴回到刚才你那儿去吧。我累你,我要休息一会儿。”
巨龟止住了哭声,笨拙地移动着身体,向原来的那块石头旁边爬去。
幽琴已被元气大伤,他又疲惫地闭上眼睛。
幽琴一闭上眼睛,冷露绝色的容颜和那双哀伤幽怨的眼睛就在他脑海中浮现。
在幽琴的心中,冷露是他心灵唯一的安慰。然而现在的冷露她在哪儿呢?幽琴的心中又有了急欲去找到冷露的冲动。
但是幽琴现在不能动弹,他甚至连抬手的力气也没有。
幽琴的心里生出极度的无奈。他又睁开眼睛,看着在那泓水池里漂浮着的妖蛇天净。想着在寂寞孤独的幽幽潭内,是妖蛇陪伴了他漫长的五百年,心里不由自主地生出一丝欲说还休的情怀。
幽琴想过去把妖蛇天净从水池里捞起来,但却是无能为力。
幽琴感到了痛苦。他忍不住问巨龟:“你说她没有死吗?”
巨龟这时冷冷说道:“象你们这样,死和活有什么区别。生被人诅咒,被人唾弃。死了连灰都没有。兴许还是死了的好,死了干净,一了百了。”
幽琴怒道:“你这个怪东西,你居然敢诅咒我们!你是不想活了吗?”
巨龟道:“我是不想活了。我现在是有家不能回,有主不能认。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没意思!”
巨龟边说边回到那块巨石背后,将头和脚缩进龟壳里,不再出声。
整个幽深阴暗的大厅又变得寂寞安静。只有水滴滴在那一泓水池里的声响格外清晰。
幽琴也不再去理会巨龟,他在想着他该如何出去寻找到冷露。
现在幽琴的体内充满了阴邪之气,他不能光明正大地在阳光下行走,他只能从另一条途径去寻找冷露。幽琴的心里生出一丝悲凉。
幽琴想在这儿等到妖蛇天净从水池中醒来,然后结伴而行。
妖蛇天净在凡尘俗世间也有一段未了之缘,她和幽琴同是为情所困之人,幽琴很理解她。
有了这种惺惺相惜的情分,幽琴和天净才有可能在幽幽潭中和平共处地相伴了五百年之久,并且相互间还产生了那种真挚的兄妹情意。这是极其难得的。
正因为如此,天净和他都格外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情分。
然而现在的妖蛇天净一动不动地漂浮在水池上,她能象巨龟说的那样从水池中苏醒过来吗?幽琴很担心。但他又不好再去询问巨龟,因为刚才他和巨龟谈得很不愉快。
幽琴终于还是没忍住,又问巨龟道:“喂,老龟,天净真的能够醒过来吗?”
巨龟在巨石后面没有半点动静,它不再理会幽琴。幽琴已经伤了它的心。
幽琴的心里生出极度的无奈。他又睁开眼睛,看着在那泓水池里漂浮着的妖蛇天净。想着在寂寞孤独的幽幽潭内,是妖蛇陪伴了他漫长的五百年,心里不由自主地生出一丝欲说还休的情怀。
幽琴想过去把妖蛇天净从水池里捞起来,但却是无能为力。
幽琴感到了痛苦。他忍不住问巨龟:“你说她没有死吗?”
巨龟这时冷冷说道:“象你们这样,死和活有什么区别。生被人诅咒,被人唾弃。死了连灰都没有。兴许还是死了的好,死了干净,一了百了。”
幽琴怒道:“你这个怪东西,你居然敢诅咒我们!你是不想活了吗?”
巨龟道:“我是不想活了。我现在是有家不能回,有主不能认。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没意思!”
巨龟边说边回到那块巨石背后,将头和脚缩进龟壳里,不再出声。
整个幽深阴暗的大厅又变得寂寞安静。只有水滴滴在那一泓水池里的声响格外清晰。
幽琴也不再去理会巨龟,他在想着他该如何出去寻找到冷露。
现在幽琴的体内充满了阴邪之气,他不能光明正大地在阳光下行走,他只能从另一条途径去寻找冷露。幽琴的心里生出一丝悲凉。
幽琴想在这儿等到妖蛇天净从水池中醒来,然后结伴而行。
妖蛇天净在凡尘俗世间也有一段未了之缘,她和幽琴同是为情所困之人,幽琴很理解她。
有了这种惺惺相惜的情分,幽琴和天净才有可能在幽幽潭中和平共处地相伴了五百年之久,并且相互间还产生了那种真挚的兄妹情意。这是极其难得的。
正因为如此,天净和他都格外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情分。
然而现在的妖蛇天净一动不动地漂浮在水池上,她能象巨龟说的那样从水池中苏醒过来吗?幽琴很担心。但他又不好再去询问巨龟,因为刚才他和巨龟谈得很不愉快。
幽琴终于还是没忍住,又问巨龟道:“喂,老龟,天净真的能够醒过来吗?”
巨龟在巨石后面没有半点动静,它不再理会幽琴。幽琴已经伤了它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