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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业的前一天,米露坐立不安,在店里不停地打转儿,“店里都布置好了?”“员工都培训好了?明天开业不会出什么差错?”
“好了。”“恩,你放心,没问题的。”
阿初对米露这副样子哭笑不得,只能不停地给米露肯定的答案。米露也知道自己太紧张了,可是没办法让自己不紧张,她的饭店就要开业了啊!从小就有的梦想终于要实现了!
阿初早就将一切都安排妥当,米露这个时候才发现,新店的筹备都是阿初在一手操办,她竟然在很多地方上都当了甩手掌柜。
等到终于将自己所有能想到的事情都问了一遍之后,米露坐在沙发上沉思,猛然间一拍脑门,“坏了,我忘了大事儿了!新饭店开业,要祭祖师爷的!”
阿初一愣,他当真没有这个概念,不过依旧十分镇定,“祭祖师爷都需要什么东西?我现在让人去采买准备,现在才刚刚下午,还来得及的。”
米露掰着手指头数,“鸡、鸭、鱼、水果、点心……”
阿初松了一口气,“这些东西厨房里都有现成的,准备了很多,每样都有富裕,祭祀需要什么,直接拿去用就好了。”
米露一溜儿小跑到厨房,在冷柜里挑挑拣拣,找到想用的食材,一边看着手表一边拿起菜刀,“时间有点紧张了,不过抓紧一下,应该也能准备妥当。”
阿初不知道都需要准备什么,只是看米露要在厨房里做菜的架势,猜测到,“祭祀需要用熟食吗?”
米露一边忙碌着一边随口应答道,“当然咯,总不能让祖师爷吃生鸡生鱼,尤其是我们开饭店的,祭祀祖师爷的东西越好吃,回头生意就越红火。”
“你别以为是封建迷信,我小时候不懂事,哪家饭店新开业,师父带我过去,我就会偷吃灶台上祭祖师爷的好吃的。等到一阵子之后再看,当初祭祖师爷的饭菜特别好吃的,生意全都很红火,祭祀祖师爷的饭菜难吃的,生意全都冷冷清清或者干脆关门了。”米露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看着阿初,一脸你快点相信我的表情。
阿初愣了一下,仔细端详着米露,想从她脸上看出她是在开玩笑,然而只看到了一副认真的神色。
阿初再也忍不住,放声大笑。
米露一脸茫然地盯着阿初,“笑什么呢?”
阿初笑得眼角已经隐隐有泪花了,“你一直觉得那些饭店生意红火,是因为祭给祖师爷的饭菜好吃,受到了祖师爷庇佑……那些生意不好的,是因为给祖师爷的饭菜难吃,惹祖师爷生气了?”
“对啊,我从小就这么想……”米露的声音渐低,越来越没有底气。
一句话还没说完,米露的脸蹭得一下就红了,连着耳朵根一起,几乎要红的滴出血来。手忙脚乱地将阿初往厨房外面推,“走走走,别打扰我做菜。”
在阿初满含笑意的目光中,米露羞窘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怎么,她怎么就这么蠢呢!
阿初见米露真的羞得狠了,顺着米露的手劲转身,任由自己被她推出去,“好了,我走我走,你好好在厨房给祖师爷做菜,做的不好吃的话,祖师爷要不高兴的。咱们饭店的生意好坏,可全寄在你今天的手艺上了。”
阿初到底还是没有忍住,被推出去之前又调侃了米露一句。
米露在他身后,砰地一声重重地关上了厨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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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出两根大大的鸡腿,剁骨刀砰砰地剁下去,将整只鸡腿斩剁成大小均匀的小块儿,如此发泄一番后,米露心中的不自在才稍稍散去。
她做菜又极专心,此时已经进入状态,顾不上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了。
米露正在做的是左宗棠鸡。这道菜选用鸡腿做出来后味道最好,整鸡斩剁成块后也凑合,最怕的就是用鸡胸肉。米露换了一把尖刀,手腕飞转,剔掉筋膜和脂肪,这样做出来后口感才会更好。
鸡腿用调配好的调料腌上,散发着胡椒与柠檬的香气,米露用手大力反复抓匀,让鸡肉挂浆均匀,糊很粘稠,牢牢地挂在鸡肉上。
与此同时,面包切成条状,用油炸成诱人的金黄色,散发着小麦的香甜气息,整整齐齐地码在盘子里。
坐锅、点火、倒油,一气呵成。洋葱、蒜片和干红辣椒一下锅,霸道的香味蹭得随着火苗窜出。鸡块炒至变色,加番茄酱炒匀,再倒入香菇粒、青豆、菠萝粒等,用锅铲大开大合地翻炒,再加入一点点醋。
翻炒均匀后,滚烫的、油酥酥的鸡块,倒在铺有面包条的盘中。又放了一小碗牛奶和一小碟炼乳在盘中,吃的时候,面包条可以蘸着牛奶和炼乳吃,不过即使什么都不蘸,面包条上已经沾上了鸡块外的汤汁,也足够好吃了。
做完之后,米露先夹起一块尝了尝,鸡块酸辣甜咸、滋味丰富,口感蓬松酥脆、外焦里嫩,尽管烫的她直吐舌头,可还是迫不及待地咀嚼。无论是炸面包条还是炸鸡块,都极好吃。
米露打开厨房的大门,朝外看了一眼,看到阿初还在外面忙碌,到底不忍心,将做好的左宗棠鸡端了出去,递给他一双干净的筷子,“喏,尝一口。”
阿初看到米露端出来的盘子,一脸诧异,“这是我们的晚饭?”
米露疑惑地看着阿初,“不是啊,我不是和你说过了吗,我要做祭祖师爷的饭菜,这是开业时祭祀用的呀。”
阿初盯着眼前的这盘左宗棠鸡,半天说不出话来,尽管他不知道祭祀的食物具体应该怎么做,但总知道鸡无论生熟,无论是蒸还是焖,总该是整只的。眼前这切成块、挂上浆,炸得外焦里嫩、金黄诱人,又浇上番茄酱的,是祭祀的食物?
哦对,下面还垫着炸好的面包条,旁边还摆着牛奶和炼乳。
“你家祖师爷是……混血的?还是在外国生活过?”这道左宗棠鸡是一道典型的中西合璧的菜式,绝对是国外的中餐馆子里最受外国人喜欢的中国菜之一。
总是无论如何,这道菜看起来都和祭祖没有一点关系。
米露摇头,“不是啊,我哪里知道祖师爷是哪里的,我连我师父的师父都没见过。”
“那怎么做了这道菜?”阿初实在是读不懂米露脑子里是怎么想的。
米露一脸理所当然,“哦,这个啊,祭祖师爷不是要有鸡鸭鱼吗,这个鸡是我师父最喜欢的做法,我就这么做了。”
“祖师爷的口味不知道,只能按照师父的口味做。反正师父在天上是辈分最小的,做师父爱吃的,相信祖师爷们不会生气的。”
阿初一脸平静,其实是已经不知道该作何表情了,“那你怎么还吃了一块,还让我尝尝……”
米露笑道,“师父不会计较的,每次给师父做了好吃的,师父肯定都会让我一起吃的。”
米露直接用筷子夹起一块,塞到阿初嘴里,“尝尝。”然后转身又回了厨房,“我接着去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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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齐胸鳍斜刀切下,在头下巴处剖开,尖刀划过,米露的动作格外熟练轻巧,仿佛不费一丝力气。用刀将鱼轻轻拍扁,再沿鱼身脊两侧用刀从头至尾平批,只留下鱼尾没有批断。去掉鱼头和鱼脊,把鱼叶子的鱼皮切开,向下放在案板上,片去胸刺,再在鱼叶子上均匀地用刀直划,再斜划至鱼皮处——鱼肉就变成漂亮的菱形小花刀。
将番茄酱里加入各种调料,调成汁待用。猪油烧至八成热,两手一左一右提着鱼尾,慢慢放入油锅里,随即把鱼头也放油锅里炸,并不断用勺子舀热油向鱼尾上浇。
整尾鱼被炸得弯起,变成淡淡的金黄色,切成菱形小花刀的鱼肉条条分开竖起,整条鱼的造型像是松鼠一般。
在炸鱼的同时,另用炒锅上武火烧热,烹好调味汁,滚烫的冒着酸甜香气的调味汁浇在鱼上,色香味俱全的松鼠鱼就做好了。
阿初见到米露又端出一盘松鼠鱼的时候,已经将怪不怪了。好在他不相信祭祖师爷、看风水这类事情,因此可以任由米露折腾。若是当真在乎这些的生意人,恐怕如今已经被米露气死了。
阿初还能笑着调侃,“两道菜都是酥酥脆脆的酸甜口儿,你师父不会嫌弃吗?”
米露叹口气,“师父吃再多这样的菜,都是吃不厌的,当初嫌这样又甜又油的菜吃多了对师父身体不好,总是不让他吃,如今也让他吃个够。”
阿初目光微沉,竟从米露的话中听出了两分伤心,连忙岔开话题,“不是说还要有鸭子吗?你准备怎么做?”
鸭子最后做成了滋补又不腻人的板栗老鸭汤,点心则是从为明天开业的准备的甜点里,挑了一份红豆松糕,又用各种水果摆了一盘。
米露将这些恭恭敬敬地摆好后,上了一炷香,“师父,趁热吃吧,明天开业太忙来不及给你做,能提前一天吃到,想来你也是高兴的。”
“师父,我真的不敢想,原先你一直想开,却没开起来的饭店,我竟然这么快就开起来了。”
“我一切都好,特别好。”
“明天饭店开业的景象,不知道你在天上能不能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