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皎洁的明月挂在正空,直直透过层层朦胧的雾映洒在了这块陆地之上。
一群青年闭着眼围在一块儿盘腿修炼,四周布满了层层阵法用以确保大家的安全。
五十米开外,有一处宽阔的空地儿,寸草不生的土地上面印着一个正在散发着淡淡白光的圆圈。
而那圆圈正中有一个黑色的人影,颀长的身子就那么直直的站在那儿,也不知究竟在干什么。
这边,这边,这边……
又变了?
默言紧紧的闭着双眼,凝神摒去了一切外物,全心全意的推算着某物的所在地。
就是这!
默言倏地睁开了略带欣喜的双眼。目标既已达到,他也无需再多留,随手收好了此地的阵法之后便朝着休息地走去。
翌日。
随着一道鞭子抽地的啪啪声响起,众人嗖的一声便齐齐从修炼中回神了过来。
“从今日起,我不会再守着你们。一年内你们要闯到宝兽境四层兽类的栖息地,取下五千头兽头,一年后我来检查成果。”寒墨淡淡道,清冽的声音在这寂静的早晨传荡开来,听上去格外的悦耳。
众人脸上一片茫然,还没反应过来。
默言也不再留恋,御起飞剑一路出了谷口之后,便把脸上的伪装给卸了,朝着某个方向行去。
“半年多了,还没找到么?”青年右手拇指食指相摩挲,语气很危险。
“禀、禀公子,找到了。”汗水顺着脸颊滴落在了地上,这人却连擦都不敢擦一下。
“哦?”青年闻言顿了顿,坐了起来。
“如公子所料,他果然去了千伊岭。”
青年笑了笑,目光悠远的望向了远处,嘴中意味不明的言道:“时机到了。”
底下之人听得这一声笑声,身子却是越发僵直了些。
前面就是千伊岭了,寒墨换了一张脸之后便坦坦荡荡的走了进去。
千伊岭乃是一片荒漠,整个地界寸草不生,一眼望去就是一片黄沙,而那儿的高温更是让人敬而远之。
然而地火出世,如此稀世之宝势必将会引起两界的追逐。
往日荒凉的荒漠,今日竟是人潮拥挤,不管是散修还是门中弟子,甚至那些大门大派的长老掌门也都来插上了一脚。
一个一个的人或人群接连涌了进来,神色行为、穿着打扮各不一致。
人一多了起来,这矛盾纷争也就一一浮现了出来。
“不尘长老,别来无恙啊!”
“我道是谁呢,原来是曲枯长老啊,久违久违。话说……你这是?”不尘笑了笑,后半句话隐在了喉间。
“近来我万壶派中的弟子太过于安逸,正所谓‘生于忧患,死于安乐’,我琢磨着,便带这些晚辈来历练一番。”曲枯一脸忧虑道。
“曲枯长老果真是为了门派尽心尽力、死而后已的一个好手啊!”
“好说好说,比不上不尘长老。”
这万壶派与初宿派向来不合。
两人面和心不合的打着太极拳,身后的弟子也是在心里对对方各种瞧不上。
门派之间为了利益自然少不了冲突,当然结盟也是少不了的,但那所谓的结盟也仅仅是在没有利益冲突的情况下才能得以维持。
若是真牵扯到了利益,那怕是翻脸比翻书还要快上许多。
众人各自寒暄着,一切看上去都是那么的平静。
然而,突然间,从万壶派的人群前排中冲出了一个青年,朝着初宿派人群中的某个弟子撞去。
这一动作来的突然,被当做目标的弟子猝不及防,还没反应过来,一把匕首就深深的刺入了心口处。
“竖子!尔敢!”不尘长老见自己的爱徒有难,出手就要拍死那个混账,却不料竟被人给拦了下来。
“絮儿,你做什么,还不快退下。”曲枯一边死死拦住暴怒的不尘,一边着急的对着爱徒喝道。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不尘再回头看,自己的爱徒早已被刺了一到,生死一线。
可那个青年还嫌不够一般,目光阴鸷的将手中匕首拔了出来,又往里面反复扎了几刀,直至那人彻底断了气才作罢。
周围的初宿派弟子也反应了过来,见自己的师兄弟被人杀害,一个个都满目通红的把那个还想要继续行凶的家伙给拉了下来。
“你居然敢杀了我大师兄!”其中一个弟子怒吼一声,两手空空的就要扑上去为自己师兄报仇。
却不料那些弟子一个没抓稳,青年便挣脱了开来,仗着手中有武器,把那名弟子也给一刀毙命了。
这下可算是引发了众怒,那些个弟子见自己派中两个师兄弟被对方给杀了,一个个都气的目疵欲裂、浑身发抖,齐齐团了上去,一人一下的竟是把那名青年给活活的殴打致死了。
而正在与对方打斗的曲枯,见自己的弟子处于了下风,急得就想脱身去就爱徒,可那不尘偏偏纠缠不休。
那些万壶派的弟子见状不妙,一个个冲了上去就要解救自己的师兄,可却还是晚了一步。
这一会儿万壶派的众人也都气红了眼,一个个祭出了自己的武器朝着敌方冲了过去。
两方弟子斗得是如火如荼。
眼见自己的爱徒竟是被活活殴打致死,而门中的其他弟子也一个一个的接连惨死,曲枯气的再也没了顾及,拼了命般举起了武器同对方打了起来。
他曲枯气,那不尘又如何不气?双方交战,自己门中的弟子也死了不少,同样的失去了理智冲着对方不要命的打去。
放眼望去,局面惨烈的吓人。
除了这两个门派之外,其余的门派竟是也或两或三的打了起来,场面惨烈的很是壮观。
众人打的专心,自然也没人发现,一个从未见过的男子穿梭于众门派之间,随手抹掉了某些死者身上的阵法印记。
做完了这一切之后,男子转身朝着某个人少的地方迅速行去,脑子里同时在飞速运转。
一个孤僻的角落,某个站的挺直的男子身前,一些黄沙自中间往两边徐徐散开,出现了一条宽缝,其中往外涌出了一条条十余丈高的烈烈火焰,气势恢宏。
十余息后,火焰搜的全都缩回了缝中,而那粗缝边缘的细沙却是在不停的剧烈颤抖着。
突然间,一团幽紫色不怎么明艳的火焰悠悠然的浮了上来,在空中来回转了几圈,似是在审视着些什么。
几圈过后,火焰静了下了,慢吞吞的下降,来到了寒墨的面前。
同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迅速逼近,寒墨皱了皱眉,居然还有一个漏网之鱼。
果不其然,没多久,一个男子就赶了上来。
寒墨看清对方之后,眸中一抹异色迅速闪过。
这不是那青竹的弟弟么?他也是来夺火焰的?
男子看到这里居然有一个自己从未见过的人,目光一狠,拿出自己的武器就要斩杀对方。
火焰顿了顿,嗖的一下,迅速隐入了寒墨体内。
寒墨尝试着用心感应了一下火焰,意料之中得到了对方友好的回应。
男子来不及阻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火焰认主了对方,目光一冷,举起手中武器便斩了过去。
寒墨心知对方乃是天师境强者,自然不愿与对方正面交战,运起灵力便朝着远方跑去。
男子见自己的目标居然还妄想逃跑,冷笑一声,举起上上等高级灵剑便斩了过去。
修为相差太多,纵然寒墨速度再怎么快,也是跑不过对方的,不一会儿便被对方给追上了。
寒墨无奈,也只得拿出了自己的中等中级宝剑朝着对方斩了过去。
两剑相撞,一声金属碰撞的清脆声响起的同时,宝剑应声而碎,化为齑粉,灵剑却是毫发无损。
灵剑未有半点停顿,仍旧势不可挡的朝着宝剑主人斩去,寒墨身形迅速往后下弯,形成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险险的躲过了这一剑。
灵剑见一击不成,趁着对方还未直起身来,又是一剑紧追上去,朝着对方腰际斩去。
寒墨直觉感到有危险,往一边狠狠一扑,却还是没能躲过去,腰际被割出了一道长十指,深三指的裂口,汩汩的鲜血争先恐后的涌了出来。
来不及站起来,又是一剑斩下,寒墨奋力往旁边一滚,黄沙混进了伤口之中,带着微微的刺痛感。
然而那剑仍旧是紧追不舍,嚯的一声又迅速追了上来。
生死一线之际,一个阵法自寒墨手中脱手而出,暂时挡住了那些攻击,才让他能够稍微歇口气,站了起来。
青溪微微挑了挑眉,没想到这也是个善用阵法的家伙。
低笑一声,似是在嘲笑对方的天真,高高举剑狠狠一劈,阵法应声而碎。
同时间一条长鞭迅速自里方抽了过来,紧紧的缠绕上灵剑,将其束缚。
青溪一愣,这家伙也是个喜欢用鞭子的?
就这一愣,对方便又是一鞭抽了过来,青溪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狠狠的抽了一下。
嘶……
有点疼。
对方的鞭法同五年前那个小家伙的鞭法很相像,只是技巧更好了点,鞭子也更为上等。
青溪笑了笑,看向对方的眼神带上了一抹探究好奇的意味。
“你认识寒墨?”
此言一出,青溪眼尖的看到了对方动作滞了片刻。
寒墨皱了皱眉,停下了动作。
对方不动手便是好的,要真是动手,自己绝对是占不到好处的。
“他在哪?”青溪问道。
“你要找他?”寒墨阴阳怪气反问道,一派阴险小人的姿态。
此刻万万是不能露馅的。
“是啊!他还欠我一个东西呢。”青溪未曾放过对方脸上的半点变化,紧紧的盯着。
“呵,那个家伙,整日里目中无人,傲的无法无天,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那么狂妄!”寒墨冷哼一声,讽刺道。
“哦?”青溪来了兴趣。
“他那种人又怎么会跟我们来这里,自然是去参加那炼器大赛了。”寒墨半嫉妒半愤恨道。
“看来他混的还不错?”青溪琢磨着说。
寒墨冷哼一声,懒得理他。
“这样,那你可以去死了。”青溪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线索之后,便是一剑狠劈了过去。
带着一道气势磅礴的剑势,将寒墨紧紧笼罩在其中,密集的压力迫的他一动也动不得。
视线中一把气势如虹的灵剑斩了过来,寒墨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危险来临,狠了狠心,破釜沉舟般将所有的灵力在瞬间转换为精神力,与那剑势对了起来。
半刻钟后,剑势消散,寒墨的精神力也耗了个一干二净,灵剑狠狠劈来,没了灵力的寒墨只能凭着本能以及技巧往旁边迅速一闪,长剑削掉背部的大块血肉,一阵剧烈的疼痛涌上寒墨的感知神经。
寒墨闷哼一声,额上豆大的汗珠以及背部腰际两处涌涌而出的鲜血齐齐坠落在地,滋润了常年得不到滋润的黄沙。
寒墨来不及多想,忍着痛回手,一个个阵法脱手而出,朝着对方扔去,同时间他自己便迅速朝着远方跑去。
青溪忙于同那些个阵法纠缠,空闲间一挥剑朝着那个逃远了的身影狠狠一斩,甩出了一道凌厉的剑气迅速跃去。
算你有点本事,是生是死就看你能不能在这一道剑气之下熬过来吧。
青溪目光冰冷的看着远方的背影,又把心神放在了那些阵法之上。
寒墨脑子里已经有点混沌,完全是凭着本能往前跑,等到他察觉到有危险的时候,那道剑气早已离他只有一丈之隔。
来不及闪开,便被那道剑气给刺进了右肩,一道不安分的力量顺着伤口侵略了进去,在里面大肆的到处破坏。
痛……
寒墨睁着迷蒙的双眼,死死的咬了咬下唇,脚下动作却是越来越平缓。
陡然间,眼前出现了一个黑影。
“呵,寒墨,你这狼狈样又是得罪了谁?”一道看好戏的声音突然响起。
寒墨闻声便停了下来,吃力的勾了勾唇角,虽然不知道对方是如何得知自己就是寒墨的,却也只能暗道这运气实在是太背了。
“这么快就落到我的手里,啧啧啧!”李焕双手环抱,好整以暇的看着对方狼狈的姿态。
他一直都有派人追踪寒墨,自然是知道对方换脸的动作。
寒墨没有理他,他现在全身心都在与那不受控制的身子作斗争,光是维持着站直的姿势就已耗尽了他大半心神。
李焕一个人说了半天,都得不到对方的反应,不由大怒。
却见那个向来如高竹一般□□的身子,此刻竟是带着微微的的颤抖,似乎站的很是困难。
李焕愣了愣,语气不可置信问道:“你该不会是……连站都站不稳了吧?”
对方仍旧没有回复他,身子犹然在微微的颤抖。
李焕低低的笑了开来:“没想到啊!你也有今天。”顿了顿,稍稍平复了一下情绪之后,李焕继续看好戏嗤笑道:“这样吧,你求求我。我便今日不再为难你,还收留你,直至你痊愈为止。”
“怎么样?求我就行。”李焕弯下身掬了一手黄沙,朝着对方走了缓步过去。
见没得到回应,李焕也不急,把手中的黄沙全都摁进了对方血肉模糊的没了一块好肉的背中,兴奋的感受着手下的陡然变得越发颤抖的身子。
“你说你凭什么比别人傲?”李焕突然神色一变,低低的笑了笑,只是这笑声听着让人不禁瘆的慌。
“我让你傲!”李焕倏地移开了手,拿出了一把匕首朝着寒墨右肩狠狠扎了进去,反反复复拔/出又插/进。
嘶……
寒墨倒抽了一口气,脸色惨白的可怕,唇瓣被他咬的充血,红艳艳,衬着那苍白毫无血色的脸更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一滴滴汗水顺着线条完美的脸颊滑了下来,落入了衣襟之中。
“你求我啊!求我啊!”李焕癫狂了一般在寒墨身上一刀一刀的割下血肉,满脸陶醉般的欣赏着对方强忍着疼痛的面容。
手法很残忍,割并不是一刀迅速的滑下,而是慢慢的割了进去,然后一边刀锋缓缓往上挑,一边刀锋渐渐往下压,把血肉给硬生生的挑了出来,掉落在地。
“你配吗?”寒墨低低的冷哼一声,声音带着一丝细微的颤抖。
李焕眸色一暗,眼中一丝狠厉一闪而过,拿出了一团火焰便按上了对方的背部,一声声烤肉的滋滋声若隐若现。
寒墨闷哼一声,眼前陡然一黑,又迅速恢复了过来。
眼看对方就要昏死过去,李焕终于住了手,拿出一包药粉强硬的塞入了对方嘴中。
寒墨明显感觉到自己的修为瞬间被抽空,随后便同一个无修者没什么区别。
“求我,我就给你解药。”李焕拉扯住对方的衣领,恶狠狠道。
寒墨嗤笑了一声,清冷的声线,带着一股子悲悯的意味,似是在可怜对方似得。
李焕大怒,举起匕首又要刺下去,却听的一阵轻缓的脚步声逼近。
李焕松开了手,放眼望去,寒墨趔趄了好几下才勉强站稳了,稳了稳神智,也跟着抬眸看去。
然而,在下一秒,寒墨的瞳孔却骤然一缩,脑子里瞬间一片空白。
来者身着一袭纯白色坠地纱裙,一头青丝以一根玉簪简简单单的挽了个髻,清纯如莲般的面容不施半点粉黛,婀娜的身子袅袅而行。
清纯如仙,淡雅如莲。
来者似是好奇在这荒僻之地居然还能找到两个人,袅袅婷婷的走近了一看,待见清楚了人之后,不由得惊呼出声。
“寒墨!”惊喜的声音,柔柔弱弱的,很好听。
白、白莲?
寒墨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