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夜郎篇:谶术

公子于歌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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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鹇依照林云深的嘱托,将原话带给了慧端,慧端一听,果然立即就去问了白隐,当夜便着人去赎玉了。

    白鹇和慧端数年不见,聊至半夜,回来的时候,特地到林云深的房间看了一眼,却见里头空空如也。

    白隐心下一惊,慌忙推开了房门,确实不见林云深的身影。

    他立即走到白鹇房门前,问:“你杨师叔哪去了?”

    白鹇还没有睡,闻言立即开门出来:“杨师叔?刚我去的时候,他已经睡下了。”

    “人不见了。”白隐皱着眉头朝院子里看去。白鹇道:“莫不是卢氏的人……”

    白隐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便要朝外走,白鹇急忙跟上,一边走一边朝院子里打量着,叫道:“杨师叔,杨师叔!”

    “我在这儿呢。”

    白隐和白鹇都愣了一下,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就看见林云深佝偻着腰,从茅房里出来。

    白隐松了一口气,正要开口问,就听林云深有气无力地说:“拉死我了……”

    白鹇“噗嗤”一声便笑了出来,道:“肯定是师叔你贪吃,一下子吃了那么多牛肉,能撑到半夜才拉肚子,已经算是不错了。”

    林云深脸色通红,捂着肚子说:“这下好,都拉出来了。”他抬头看到白隐,又道:“我知道你又要说,出恭的事不雅,不该说了。”

    白隐微微露出一抹微笑,问说:“你如何了,要不要看大夫?”

    “浑身没力气了,”林云深说着便朝白鹇伸出手:“搭把手。”

    但是白隐已经握住了他的胳膊,搀扶着他往屋里走,回头对白鹇道:“没事了,你歇着吧。”

    白鹇“哦”了一声,见白隐已经扶着林云深进了屋里。

    林云深脸色苍白,他本就虚弱,刚偷偷强行施法,又拉了个干净,这一下连喘气也觉得不堪重负。白隐扶他坐下,林云深朝他背后长剑上看了一眼,看见那白玉已经赎了回来镶嵌妥当,便道:“时候不早了,你回去歇着吧。”

    白隐给他倒了杯茶,说:“若有不舒服的地方,要早说,你如今身体不比从前,不要折腾。”

    林云深点头,白隐走到门口,忽然又折了回来,道:“等你睡着了我再走。”

    “……”

    “你不是心有魔怔,不敢入眠?”

    林云深一副气若游丝的样子说:“拉的一点力气都没有,肯定睡得着。”

    白隐听闻看了看他,便合上门走了出去。林云深叹了口气,自己和衣躺下,睁着眼躺了半天,忽然听见前院传来的人声,似乎出了事。

    他立即爬了起来,推门走到院子里细听,果然听见了一阵隐约哭声,心里一紧,回头赶紧叫道:“白隐,外头似乎出事了。”

    他说着不等白隐他们出来,自己就焦急地往前院去,结果到了前院他就惊骇地发现自己担心的事儿果真发生了,出事的人,是慧端。

    只见慧端披头散发,嬉笑怒骂,完全没有了往日的半分端庄稳重,韩秦川紧紧抱住她,替她抓住不断撕扯的衣襟,即便是这样,她大片的雪脯还是露了出来,旁边的丫头急忙拿披风给她裹住,她却开始胡乱撕咬起来,形状极为恐怖。林云深站在院里,也不敢过去,直到白隐叔侄赶到,他才道:“你快去看看。”

    “白鹇,你守着你杨师叔。”

    白隐说罢便进了大厅,那边韩秦川已经将慧端抱入室内,可是林云深站在院子里,却不断地听到慧端的惨叫声,像是太过痛苦,又像是在哭,直听的他心都揪成一团。几个韩门子弟从大厅出来,提剑纵身越上屋顶,数张符篆发着氤氲黄光,越过林云深的头顶又四散开去。白隐从里头出来,林云深慌忙问;“怎样?”

    “是灵降。”

    林云深心里一紧:“何人这样歹毒。”

    所谓灵降,是谶术的一种,民间又称之为降头术,源于暹罗。传说当年唐朝三藏法师到印度天竺国拜佛求经,当取经回国时,路过安南境内的通天河,即流入暹罗的湄江河上游,为乌龟精化的渡船至半潜入河底,想害死三藏,后三藏虽不死,但所求的经书都沉入河底,幸得徒弟入水捞起,但仅取回一部分大乘的「经」,另部分小乘的「谶」,被水流入暹罗,为暹人献与暹僧皇,听说这部“谶”,就是现在的降头术。

    韩家是玄门世家,这院子遍布五行八卦阵和辟邪之物,若想利用邪祟害人是行不通的,唯有谶术。谶术有蛊降、飞降,咒降等等,而灵降又是谶术中最厉害的一种,可瞬间控制一个人的心神,做出他原本不想做的任何事。灵降对施法者的灵学修为、驾驭野鬼的能力要求极高,需要极其娴熟的养鬼术,一旦下降,对方必定逃生无门,任由降头师予取予求。对施法者而言,灵降也是最危险的一个降头术,因为一旦被破法,必遭反噬,轻则重伤,重则死亡。正是因为其代价之高,所以使用灵降的法师绝不会轻易出手下降。

    韩秦川也走了出来,脸上竟然有一道抓痕,尚在流血。他疾步而出,怒道:“可找到是何人做法?”

    屋檐上的韩门子弟纷纷摇头,白隐道:“是谶术。”

    韩秦川一愣,脸色阴沉,咬紧牙关道:“你可看仔细了?”

    “宅内无邪无祟,姐姐身上也无蛊无毒,看其症状,必是灵降。”

    要真是灵降,除非降头师解降,或有高人出手破降,才能逃出生天,脱离对方的掌控,没有其他法子。

    “慧端从不出门,也不曾得罪什么人,在这夜郎城里,认识的人更少,谁会动她。”

    林云深道:“凶手的目标或许不是韩夫人。”

    慧端是韩秦川的夫人,是白隐的堂姐。凶手要对付的人,或许是他们两个。林云深如此一说其他几个人都陷入沉思。

    白鹇道:“会不会是卢元鹤?今天师叔跟他打了一场,他落了下风,新仇旧恨算上,可又知道不是师叔的对手,所以对大小姐下了手?又或许是他今日见韩门主出手帮了我们的忙,也跟着记恨上了?”

    韩秦川吩咐道:“去找卢元鹤来。”

    “不用找,我已经来了。”

    只见卢元鹤不知道何时已经站到了门口。林云深细看去,就看到卢元鹤身后有个一身黑衣的,面容都隐在袍子里,如鬼似魅,他立即伸手一指:“是他!”

    白隐闻言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到了那人身旁,伸手去抓那人肩膀,那黑衣人却如一阵烟一般,消散于无形。如此诡异,叫林云深都看的有些呆了。白隐随即转向卢元鹤,众人尚未反应过来,白隐已经拎着卢元鹤到了院子中间。卢元鹤忙道:“你杀了我,韩夫人可就活不成了。”

    白隐闻言松了手,韩秦川怒道:“卢元鹤,你到底要干什么?”

    “韩秦川,我知道白隐是你的小舅子,你想帮他一把,虽然不合道义,但我今天给你这个面子。你只把这妖道的两个徒弟交到我手上。”

    “你要我们两个有什么用?”林云深问:“再者说了,我并不是他的徒弟,不过萍水相逢,结伴而行。”

    “我管你是谁的徒弟,我只看到这妖道紧张你的很。”

    这是要用他和白鹇来对付白隐啊。

    白隐将剑架在他的脖子上:“卢元鹤,你信不信,我要取你性命,连卢门主出手都救不了你?”

    “我信啊,怎么不信。你们这些妖道的法术阴损诡秘,我爹修的是名门正术,自然解不了。不过我死之前,可以拉一个美人垫背,倒也不赖。”

    “你找死!”韩秦川一掌就劈了过来,一道黑影过来,瞬间将卢元鹤拉到一边。卢元鹤哈哈大笑起来,说:“果真对付你们这些心术不正的人,就该用些旁门左道。”

    “什么旁门左道,”林云深冷笑;“你自诩名门正派,竟然也用巫觋。”

    卢元鹤挑起一双桃花眼:“巫觋又如何,我用来降妖,为的是为玄门除害。”

    “你既然用了巫觋,知道谶术,那蛊毒你也应该听说一二。不知道卢大公子尝没尝过金蚕蛊的滋味?”

    卢元鹤一愣,不只是卢元鹤,连旁边的韩秦川也都露出几分吃惊神色。林云深面色不改,眼神却有几分狠毒:“卢元鹤,你身中金蚕蛊毒,难道自己不知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