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季钦(十二)

晏沉楼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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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钦(十二)

    季钦去请教了某位从良的好友。

    这个曾经的人渣,现在用看人渣的目光瞧着季钦,摇摇头,语重心长道:“你这样是不行的,强取豪夺是不行的。女人啊,她们比你想象中还要敏感还要聪明,你得真心实意的宠着她,让她明白你的心意。听你的话,你好像都没有真正了解她嘛。”

    季钦怀疑的瞧着这位“女性之友”。

    朋友叹了口气,继续苦口婆心说:“季钦,你真的渣到家了。你得先摆正自己的位置。”他在桌上敲了敲,问,“对方跟你是第一次?”

    季钦点头。

    “所以啊——你怎么跟人比!”朋友的声音提高,“你好好回头看看,你那劣迹斑斑的前科,你都跟多少人搞过了,还觉得自己千帆过尽很厉害、很牛逼是不是?季钦,不是兄弟说你,你那根都快烂了,怎么洗都是脏,从内而外的,你就一个n手货,报废品,扔街上收破烂的都不会回头看你一眼,谁给你的胆子在这么个好女人面前耀武扬威来着。”

    “兄弟,这天都亮了,别做梦了,醒醒吧。”

    季钦冷冷的睨过去:“你他·妈结个婚,直接给洗脑塞稻草了?”

    朋友来头也不小,当初把事搞得满城风雨,天不怕地不怕,他不在乎的耸耸肩:“反正我现在娇妻在怀,我乐意!不像某些人……”

    季钦被戳到痛处,哼了声,没再说话。

    朋友低头看了眼手表:“要八点了,我出来快一个小时了,必须得回去了,家里孩子还等着我带呢,先走了啊。”

    “你说——”

    季钦叫住他,低声问,带着说不出的迷茫:“结婚是什么感觉。”

    朋友回头,似有深意的回答:“两个人一起好好过日子,从很小的事情里——哪怕对方回头一个浅浅的笑,就能获得满足,这种平淡又幸福着的感觉。”

    “我现在很知足,也知足常乐着。”

    季钦那一瞬被他眼里的温柔刺疼,仰头一杯酒灌下,眼眸垂敛,不知在想些什么。

    到底,季钦还是接受了朋友的蠢建议。

    好歹对方是个活生生的成功案例。

    那天,季钦就像个毛头小子一样,时间选在白天,比夜晚纯洁许多,出门前把领带拆了系、系了拆,足足打了三遍,见婵羽到来,季钦在车内做了好一会心理准备才出来。

    他诚恳的道歉,一点点反思着自己的不是,见婵羽没有生气,这才小心翼翼的问她,他们能不能慢慢从朋友做起,给彼此一个互相了解的机会。

    季钦真正把姿态放得很低很低,快要低到尘埃里去了。

    婵羽回答:“我觉得我已经很了解季少了。”只有你不了解我而已。

    季钦心脏都提到喉咙口,随时都能血淋淋的吐出来。

    婵羽却弯唇笑了笑:“季钦,你不是想报复我吧?”

    季钦眸色深邃,唇边徐徐漾开一个松了口气的笑容,他注视着婵羽的眼睛,十二万分诚恳的发誓道:“不是。”

    婵羽又想了想,说:“好啊。”

    那就做朋友吧。

    低到尘埃里的心骚动着,被一束光笼罩,正摇曳着开出绚烂的花儿来。

    季钦忽然很庆幸选在白天,能贪婪的看到婵羽全部的表情,柔美的脸上蓄着清浅的笑,这么瞧着,那双鸦黑的眼却亮到出奇,宛若日头降落其中。

    照得他的心暖暖的,也挠得痒痒的。

    说是朋友,其实就是换种纯洁的方式追求。

    这次季钦表现得格外慎重,可因为自身态度发生了变化,他越是谨慎、越是想好好表现,真正落实下来却截然相反,半点先前的柔情蜜意都没有,反而因为过于紧张,显得局促又拙劣,甚至有次还差点搞砸。

    婵羽看得有趣,任由季钦卖蠢。

    而季钦也见到了一个完全不一样的婵羽,原先的乖巧、听话、好脾气,只是淡然、沉稳、不把一切都看在眼里,自然也不会搁到心上。

    她什么都不缺,哪怕游戏人间,也带着自己独有的清醒。

    到此刻,季钦这才知道原来那些他知道的,不过是冰山一角,是对方故意漏出来给他看的。

    她对不熟悉的人礼貌且疏离,却又礼节周到,叫人挑不出半点错来,即便是有些固执的老一辈见了也会点头称好;对朋友这种纳入自己圈子的人,又是极好,不会主动说我如何如何,在细节上却不经意为他人考虑良多,付出又不求等价回报。

    季钦带她带出去玩,只要闹得不出格,婵羽都不会扫兴,端着张清丽矜贵的脸,什么都能玩,什么都会玩,偏偏又都能玩得好看,带着股说不出的风雅。

    清雅,乐观,识趣,自信,又真实。

    季钦被迷死了,见到其他朋友用或赞赏或仰慕的视线看婵羽,同时也快妒死了,他狠狠白了那群纨绔一眼,上前两步,挡在婵羽身侧,也杜绝了那些糟糕的视线。

    婵羽在打斯洛克。

    她擦好巧克粉,绕着球桌慢悠悠走了圈,弯低了腰,曲线毕露,还好现在是冬季,前边丝毫不显。姿势极其标准,这准备的动作由她来做,愣是多了分优雅矜贵,面上自信又轻松,击球的手极稳,一杆打出,唇角就徐徐牵起,听得球入网的声音,淡淡的笑容刚好浮在脸上。

    婵羽朝对方点点头,寻找下一杆的落脚点。

    并非得意,而是理应如此。

    这样的人,生来便是要被人摆到心尖尖宠的,宠到天上也不为过。

    又想到朋友的话,季钦此刻正生出一种配不上她的羞愧感。

    他原先最迷婵羽这款的小情人,爱好相同又知情识趣,带出来玩,那到朋友面前显摆炫耀,倍有面子,现在却是极其不爽。

    季钦只想造个金屋,把婵羽藏到里头,不给任何人瞧见。

    不不不,这样还不行,她会跑的,他得再准备串链子,打磨的精致昂贵,把她锁死了,她会觉得无聊,那就把金屋造大点、再大点,弄得里面样样具备,最后——

    把他自己也关进去,作为送给她的玩物,供她戏耍取乐。

    季钦笑了笑,又不住摇头。

    险些忘了。

    她现在不要他了,送进去看着也是讨厌,立马被丢出来。

    思及此处,季钦的笑又带着点落寞。

    *

    回来时季钦开车,一路规矩的把婵羽送到家,看着她转身要开车门,终是忍不住道。

    “宝贝儿。”

    季钦的声音紧张到嘶哑,他已经很久没这么喊婵羽了,可这个词一旦吐露,只比从前更加深情缱绻。

    婵羽回过头看他。

    见对方眼中映着自己的倒影,季钦笑了,眼底晴光方好,开心得像个孩子。

    “宝贝儿,我喜欢你。”

    季钦真心实意的告着白,恨不得把心剖出来给婵羽看,“这次我弄清楚了,我是真的喜欢你,想跟你过一辈子的那种喜欢,比以前还要喜欢……宝贝儿——”

    他深邃着眼眸,低哑道。

    “我爱你。”

    婵羽不语,只是平静的望过去。

    明明没有半点指责和轻蔑,季钦却突然生出一股愧疚,在婵羽面前提不起半点心高气傲,甚至连头都抬不起来,他继续说。

    “我知道我以前做错了很多,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道歉也无济于事,甚至你拿刀来捅我都不算过分。宝贝儿,我错了,我真的错,我错得离谱还奢望着你能原谅我——”

    “给我一次机会,宝贝儿,再给我一次机会!你……你不要跟他结婚了。”季钦倏地抬头,那双素来似笑非笑戏谑着眯起,写满玩世不恭的眼睛,现在却盛满悲伤。

    浓郁翻涌似海,能把途经的人拉下,沉到里头溺毙了去。

    “——让我来照顾你,补偿你,跟你共度余生。”

    季钦的声音嘶哑的仿佛被锯子割破了喉管,难听至极,捏在方向盘上的手不住用力,像要在上面抠出几个洞来,他说:“请你,嫁给我。”

    婵羽听季钦全部说完,低低笑了声:“我捅你做什么?犯·法的。”

    季钦惊喜的抬头,晚霞的余晖落在婵羽脸上,清雅美好似画卷,他张嘴,却发现自己已然发不出半点声音,只能听对方继续说,闻言软语。

    “别随随便便就道歉,你可是季钦季三少爷啊。再说你又不欠我什么,更不需要补偿我。你要是实在过意不去,就把这些话留着,跟以前那些人说说。”

    婵羽稍作停顿,回头问他:“这算求婚?”

    季钦乖巧点头,大气都不敢出。

    婵羽又说:“真寒碜。”

    季钦急着要想解释,又被婵羽打断。

    “听到了,不过我拒绝。季钦,我嫁给谁都不可能嫁给你。”婵羽揉揉脑袋,好心解释,“你跟我是一类人,玩玩就好,要真绑一起,你跟我都还不会爱人,两个人一起摸索着学习太累了,而且还没有安全感,我不想过一直猜忌和争吵的日子。”

    “所以,抱歉。”

    婵羽说完,不再看季钦的表情,开门,下车。

    季钦把手抬起,覆在眼睛上,好稍许遮挡此刻难堪的表情,车门合上前,他听到婵羽说。

    “机会不是每个人都能有的。你不要再来找我了,季钦。”

    季钦把手摘下,望向婵羽,眼底空洞洞的,全无半点生机,迷茫脆弱得像个孩子:“可是我爱你啊。”

    季钦像无意识的呢喃着。

    下一秒,他又忽然暴走,捏紧拳头,上头青筋恐怖的暴起,才勉强克制住自己不下车把她掳回,目光死死的锁在婵羽身上,将她生吞活剥,语气却是温柔深情:“江婵羽,我爱你。”

    他提高声音,重复道。

    “我爱你!江婵羽,我他·妈真的爱你!我跟疯了一样的爱你!!”

    婵羽没有半点被吓到,她柔柔的笑了笑,安抚道。

    “好了,我知道了,我知道你爱我了。”

    婵羽的口吻轻松:“还挺正常的,这是一种心理暗示,越是得不到的就越想要,别担心,回去好好睡一觉,再找个新的,保管你没几天就忘了,这种事你自己也经历过不少了,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哪怕这次的热度比往常稍微高了点……那又如何呢?”

    车门半合,掩住了婵羽大半张脸,脸表情都模糊不清,但此刻,季钦却敏感到能清晰辨别出她温柔面色下深藏的无情。

    她低头,笑了笑。

    “喜欢我、爱我的人多了去了,总不能每一个都叫我负责吧,口口声声说什么都愿意为我去做,实际上却正做着让我为难的事,别闹了——”

    她优雅的揉揉脑袋,语气愈发轻柔。

    “就当稍微替我这个当事人考虑一下,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