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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以山施施然地开着车,全程木着一张脸,半眯着的眼神不时闪过凶厉。这时前方有车挡路,他干脆利落的转向,一脚油门,伴随发动机的轰鸣,一马当先超在前面。没人能挡在他前面!没有人!
他一秒钟都不想等,他想赶紧看到炸岭的瞬间,火药的味道和崩碎的岩石土壤弥漫着天空,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他胸腔不再憋屈,让他的愤怒有所宣泄。他必须炸毁它!不然心里不踏实!
当他开车来到岭下,远远就见到好几辆车围在一起,将路堵得严严实实。他心生疑惑,说要炸岭,聚在一起怎么回事?想到也许有变故,他阴着脸下了车。随便抓到一个人,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你们陶主任呢?”
那人回头,一看是云书记,简直都要哭出来了。“云书记,您来的正好,赶紧让我们都撤走吧!陶主任说什么都不走,前面可是军队啊!”
“军队?”军队来这里做什么?没听说啊!
他板着脸:“胡说八道!这是云家的地!军队还敢来占山称王?”
那人这才知道,原来云书记不清楚这里的情况,还以为他过来解围呢!赶紧解释道:“云书记,我们也不清楚啊!陶主任带大家说要来炸岭,这不,车开到这,就看见军队,不让我们往前,还说、还说再往前就开枪!陶主任气不过,理论了几句,他们……他们真的开枪了!您还是好好和陶主任说说吧!没有命令,我们走也不是,不走……不走,可人家有枪啊!咱们这车里可都是炸药……这这这……”
云以山一听,赶紧往前走,“陶主任现在在哪?”
“就在前面!他胆子真大啊!一直走到最前面,到现在一步没退!”
越往前走人越少,云以山终于见识到了军人散发的那种“万夫莫开”的气势。不得不说,除了岭上高处的200人,领下300人一身作战服,手举枪支一字排开,给了云以山很大视觉震撼,但也仅仅是是这样了,除非小云安好,老爷子醒来,否则没有什么能让他的心情起波澜了。
再走几步,零星几辆车在前面,一看是就是开道的车,往里一看,司机都不在车里,想来也是:300支枪对着,这时候司机在车里坐立不安,一发动车,军队管你是往前往后,万一一枪招呼过来,谁也没胆子了。
他眉头皱的更紧,再走几步,果然看见老陶站在最前面,对着前方不到200米的300战士,站得溜直。
“老陶!”他走过去,打量着老陶,老陶一回头,满脸气愤,“云书记,你可来了,电话也打不通,你看看,你看看!简直是胡搅蛮缠!他们这是要干什么?”
云以山不住的打量他,看着不像中枪的样子,“我听说一些,你被打了一枪?伤到没?”
老陶摇摇头,挪过来一只脚,脚尖一抬,“没有,擦着鞋底打的。”仔细一看,可不是吗!平整的鞋底有个豁口,周围已经焦黑了。
云以山拍拍老陶的肩膀,眉头紧锁,“辛苦你了?知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老陶苦笑,“就说封锁了,还什么军事重地,总之不让过!”
云以山说:“那你先下去吧,我和他们谈。”这可是我云家的地!
老陶半尴尬的站着,“那个……云书记,不是我胆小……我……我也不敢动啊……这一转身,想到这么多支枪对着我后背,我、我心里突突……”说完,僵硬的笑笑,“他们不开枪还好说,这一枪开了,我是更走不动了,腿发软……这要是退着走,多丢人……我、我还是站着吧!”
云以山愕然的看着他,哭笑不得。他无话可说的轻捶了老陶一拳,原来他再虎也有害怕的时候!还真是高看他了!
看着前方,云以山调整情绪,大声说道:“我是云以山!不知道前面是那个部队驻扎在我云家的地上?”
对方很快就有了回应,“云书记!齐部长派我们来的,我们的任务就是保护这座岭!带着你的人,请回吧!”
云以山迟疑的说:“齐部长?哪个齐部长?”
一旁的老陶不可置信的张大嘴巴,“齐部长?是不是管军队那个?那个‘齐老虎’?”
云以山郁闷的抓抓脸,“‘齐老虎’?齐部长?”一夜未睡的他神情焦躁。
看着近在咫尺的岭,想到父亲和小云,云以山心里憋着一股狠劲,“这里是我云家的地!你们这算什么?闯入私人领地,还敢开枪!我云家的地,我凭什么不能进!收起你们的枪!我们的战士,什么时候枪口对着自己的同胞了!”
答话的不为所动,“这里刚刚被列为‘军事用地’了!你们都赶紧回去吧!有事找齐部长!”
云以山勃然大怒:“狗屁军事用地!我从没接到通知!我怀疑你们的身份!”
众人早就静悄悄的竖起耳朵,只听得对面传来一声轻笑,这轻笑好像不屑和轻蔑兼有之,仿佛云以山问了多么可笑至极的幼稚话。
“这事儿!你不知道!云老爷子知道!你给齐部长打个电话不就知道真假了!”
云老爷子?我父亲?云以山不信,父亲从没向我提过!
难道……难道父亲醒了?这不对,BJ专家没到,就是醒了怎么也没人联系我?他急忙掏出电话,才发现,电话早就让他关机了。
手忙脚乱地刚开机,电话就开始“嗡嗡”响,是以寒!他赶紧接通。“以寒?医院出事了?爸怎么样了?醒了没有?”
“大哥……爸没醒,你……赶紧来医院吧!有人找你……”
“没醒?”云以山失望的低下头,自己真是不长脑子了,低迷的说,“以寒,那你在医院照顾好爸……和小云……我这还有事情,办完就回去。”
“大哥……齐部长在我这……”
齐部长?那个下令封岭的齐部长?“他去干什么!让他和我说话!居然调部队封我云家的地!”云以山气不打一处来。
“这……除了齐部长……还有五位老人……”云以寒说到这里,压低了声音“都是电视上常见的。”
和齐部长在一起的老人?电视上常见?云以山觉得不可能,“难道是……”
“哥,别管那座岭了!它也跑不了!你快来吧!”没等话说完,那头就换了一个声音,一点也不客气的劈头盖脸的说话:“云以山?我是齐卫国!”威严的声音透过电话传来,气势不减。云以山不自觉站直了,真是“齐老虎”!
“齐……齐部长好……”
“哼!好个屁!你小子,平时憋着看着老实样儿,一有动静就要闹得天翻地覆!带着你的人,赶紧撤!你!痛快滚到医院来!老子有话和你说!”
“可这……齐部长,我家的岭……我真是……”
“少废话!岭不能炸!里面事儿大着呢!”齐部长一顿,又开始说,“怎么、你不过来,那我就带着五位老爷子找你去了!你可想清楚!出了差错,我看你怎么收场!”
能让齐部长尊称“老爷子”的,又在这个地界上,云以山再蠢也知道是谁了,现在不是撒气的时候了。
电话被挂断了,传来嘟嘟嘟的忙音,云以山,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收起电话,转身就走,“老陶,撤,各回岗位吧,等我回来。”
老陶没等反应过来,他的云书记只给他留了一个背影。身边的人听到全都松了一口气,觉得手心、后背汗津津的,可算捡回一条命啊!
老陶摸摸鼻子,招招手,“过来个人,扶我一把!”
可他靠的太往前,虽说能撤了,那也没人愿意顶着枪再往前走,老陶和最近的人之间,起码有50米真空地带。老陶真觉得自己老脸都丢了,吹胡子瞪眼睛的一喊,“是不是都不想干了!”这队伍有老陶带头,里面他最大。几个司机和小秘书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一个小年轻没顶住压力,迟疑的往前走,眼睛都不敢看前面,走到老陶后面,隔着一米远,伸出自己的胳膊。“陶主任,你……你搭着我点。”
老陶瞪他,“你再过来些!”
“不,不必了吧……”说完自觉语失,小碎步往前挪了挪,老陶从没觉得这么丢人败兴过,扯过年轻秘书的胳膊,那小秘书一看已经搭上了,头也不回的把老陶往前拽着走。老陶腿早就软了,由着秘书费力的向前拖着。等勉勉强强拖着走了50多米。小秘书擦擦汗,觉得安全些了。转身颤颤巍巍搀起老套的胳膊,两人像打摆子一样走回去。
老陶小声的说,“没个爷们样!”也不知道说的是小秘书还是自己,反正没人搭茬,也没人敢往这边瞅,都假装忙着自己的事,恐怕今天之后,这帮人都能对“归心似箭”这个成语有着非同常人的理解了。
“告诉你们!这里封山了!谁再靠近200米内,别怪我们执行军令!”背后传来中气十足的大喊。老陶一个踉跄,觉得自己说啥也找不回面子,权当没听见,猫腰进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