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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不曾午睡的关系,白止脑袋昏昏沉沉的,脑袋里不时会闪过一些她似曾经历过的画面,眼前的场景和脑海中的画面相互交叠,连她自己都有些糊涂了。
再次抬头时,金雕玉砌的宫殿就在眼前,白止这才回过神来。
白止同巫咸赶到宴席的时候,宴席中央的舞姬舞得正兴,西王母编排的舞蹈自然没得说,一支飞天舞堪称惊艳,最重要的是个个都身裹薄纱,显得十分清凉,所有神仙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
照理说,颜尘他是不会注意到白止的,偏生他的目光在殿里游移的时候,好巧不巧落在了刚刚入席的两人身上。
只这一眼,眸光里马上升腾出了怒意。
早早就听说巫咸将府邸移到了居陵山下,他便知道事情不会那样简单,果然……
颜尘手掌慢慢收紧,手中的玉筷顷刻碎成两截,一旁的侍者惊了一惊,只听颜尘吩咐道:“再去拿副新的过来。”
侍者连忙跑去取筷子,心说这太子也太喜怒无常了。
巫咸带着白止四下找位置,白止的目光则落在舞姬露出来的白花花的肌肤上,眼睛直了好一会,刚刚准备落座的时候,半空里忽然传出一声稚嫩的高呼:“嫂嫂,白嫂嫂!”
出声的正是少俊。
只见少俊飞快地跑到白止身旁,乖巧地牵起白止的一只手,“嫂嫂,你怎么这么晚才过来啊?”
众神的目光皆被吸引了过来,白止煞白了一张脸,被少俊拉住的那只手,是收回来不是,不收也不是,只能任由少俊拉着。
丝竹之声仍在继续,底下众神议论纷纷,白止多年练就的好听力此时派上了用场,将众神的对话听了个清楚真切。
“老朽耳拙,方才殿下唤得可是嫂嫂?这难道是……”
“自然是假不了的,适婚的几位都已婚娶,孑然一身的就只有太子殿下了,依我看啊,这位应该就是太子的正妃。”
“那这九华天岂不是又要添一桩喜事了?”
……
白止心想,原本她可以同颜尘悄无声息地分开,但是事情被少俊忽然唤得这一声嫂嫂彻底地搞复杂了。
感觉到众神八卦且炽热的目光,白止觉得这个场面实在尴尬,急忙俯下身子同少俊说道:“少俊听话,先回去,乖。”
少俊看了白止一眼,然后摸了摸脑袋,嘟囔着说道:“那好吧,那我晚些时候再找嫂嫂。”
好不容易将少俊打发走,如临大敌的白止丝毫没有觉察到一旁的巫咸神色已微微有些不对,只见他不停地在灌自己酒,却又不敢同他过分亲近,生怕被众神杜撰出红杏出墙的故事来。
主座上的帝君帝后交头接耳了许久,而一旁的颜尘神色却淡定自若,白止不知道自己是怎样顶着压力熬过整场宴席的,她只知道,什么一别两宽,各生欢喜的话只怕是不作数了。
宴罢,众神四下散去。
巫咸喝得烂醉,身边又没有侍者跟着,而白止的身份实在不方便同他拉拉扯扯,白止只好拜托陆吾送巫咸回神殿,然后自己再独自离开。
见众神走得差不多了,白止这才匆匆离开神殿。
“娘娘请留步……”眼前一个眼生的神仙叫住她,只是这一声娘娘唤得她差点一个跟头跌下去。
“什么事?”白止已经无暇同他去分辨娘娘不娘娘的事,强作镇定后,抬头问道。
只见他左顾右盼,然后笑盈盈地从袖中掏出一个红色锦袋,塞与自己手中,一脸谄媚的嘴脸,“还望娘娘日后多多提携。”
白止低头一看,感觉是个珠子,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应该算是贿赂吧,想到这里白止忍不住手一抖,便要将那袋子还回去,“这个我受不得,你快拿回去。”
那人却道,“娘娘先打开瞧瞧再说。”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白止打开了锦袋,这一看不要紧,她差点要惊呼出声,夜明珠!好大一颗夜明珠!
夜明珠的确是个稀罕物,可是白止却深知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软,这种东西是万万不能收的。
可是当她合上锦袋想将珠子还给那人的时候,却是连人影都寻不见了。
这样就很尴尬了……
白止急忙将那夜明珠收起来,准备日后碰到那人再还回去。
而当白止准备即刻离开的时候,却又被身后小仙娥叫住,白止转身,看清那是帝后身边的人,便知道事情不妙,出声问道:“可是有什么事吗?”
“大人,帝后方才唤您过去。”小仙娥答道。
白止心里咯噔一下,从前到倒还好说,有少俊这样的神助攻之后,便是生米也要煮成稀饭了,白止深深地呼吸了几次,然后随着小仙娥过去。
“见过帝后。”白止向帝后行礼,然后用余光默默地打量着帝后。
“快起来,日后都是一家人,无需多礼。”说着便满面笑容地将白止扶起来。
一?家?人?白止这下是欲哭无泪了。
“我同帝君商量过了,下月初六,是个好日子。”
白止震惊得不可自拔,仿佛一个惊雷将她劈在原处,这一句话便决定了她的终身大事。
见白止直愣愣地戳在原处,帝后不禁唤了几声,“阿止,阿止?”
一旁的小仙娥急忙打圆场,“娘娘这怕是高兴糊涂了。”
白止无语了好一阵子,脸上写满了生无可恋,她是有过推婚的经历,司悠就是一个,可是在面对自己的顶头上司时,这种话叫她如何说得出口,而且她已不同于那时年少不更事,她知道,这桩婚事她是万万推不得的。
帝后误以为她是出于女孩子家的羞涩,才会如此反应,于是脸上的笑意更浓,“好,好,当真是个好孩子!”
白止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回的居陵山,她觉得命运着实给她开了个玩笑,让她遇见了颜尘,又让她被情所伤,然后在她明明已经决定放手的时候,偏生又要将她与颜尘紧紧拴在一起。
从前她是不相信命运这种东西,现在却也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