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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钰坐在主院的正堂里,喝着温热的茶水,黑眸望着窗外逐渐阴沉的夜色,眼底再次冷了几分。还真是良宵苦短,及时行乐啊,他已然等了两个时辰,主卧的房门却丝毫没有打开的痕迹。
“你们主子,向来喜欢这样‘睡’?”楚钰讥笑的抬眼。
“王妃刚刚才醒,身子定然虚弱了一些,还请云师傅见谅!”子幕垂下眼,平静的说道。
了然如坐针毡的陪在云洛身边,身旁放着硕大的青瓷茶壶,随时准备为他斟茶。
楚钰点点头,抬眼望向了正堂的中间……
子隐服完药丸,便如老僧入定一般,闭眼盘坐于地,内力游走全身,将秘籍中的教授内功,再次运行了一个小周天。不知是热的缘故,还是那颗药丸效果,头顶陡然冒起了白烟,惊住了屋内的一众人。
这,这药丸居然如此的神奇?子晨眯着眼,探究的看了过去,凭着他的直觉,等头领将药效全部吸收,定然可以增添一个甲子的功力。
“云师傅,这药丸可有副作用?”子幕双手抱拳,恭敬的问道。现在,哪怕是他,也不得不承认,这男人果真是有些本事。
“是药三分毒!”
子幕一噎,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说的这叫什么话,他哪怕他对药材没有涉猎,也事明白这个道理的。
子晨扯了扯子幕的衣角,走上前,恭敬的为云洛斟上了一杯茶,“云师傅,请用!”
云洛抬起眼,诧异的看向子晨,跟曲悠接触过的人,总是有些不寻常,哪怕是原本清高的人,也会被熏染成同类,这就是所谓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了!
“你,对那颗药丸感兴趣?”
“请云师傅赐教!”子晨双手抱拳,满身正义的回道。
云洛挑了挑眉,心中暗自好笑起来。赐教,赐什么,又教什么……
“本神此次过来,仅仅带了两颗丹药,刚刚已经送出去了一枚,现在还剩余一枚,你们……谁要?”
“给他。”子晨和子幕对望一眼,毫不犹豫的说道。
云洛勾唇,薄凉的眼底有着赞赏。凡人下界,布满了爱恨贪嗔,不过是一个贪念,便可断送一生,如二人这般,确实难得。
“一人一枚,拿去服用吧。”青色的葫芦陡然出现,漂浮在二人的上空,葫芦嘴内掉出了两枚金丹。
子晨和子幕忍着狂喜,缓缓抬起了手。金丹落在手心,二人没有过多的思考,紧紧的攥在了掌心。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可那扇紧闭的门扉,依然没有丝毫的动静,云洛垂下眼,终于有些坐不住了。
“本神去院中逛逛,若是曲悠醒来,大可派人来寻。”说完,起身走了出去。
“阿弥陀佛!”了然念了一声佛号,放下手中的茶壶,抬脚跟了过去。并非他对云洛不放心,而是沧海桑田,万物变迁,人心难定啊!
子幕和子晨陡然松了一口气,安心的守候在子隐的身旁。只见,子隐那张原本苍白的脸,变的红润无比,好像是喝醉了酒的人,头顶再次冒气了白眼。
“这到底是什么药丸,怎么会如此的神奇?”子晨的手抬起,食指跟大拇指紧紧的捏着药丸,探究的皱起了眉。
子幕转过头,好像知道了子晨的心思一般,嘴角带着得意的笑,“你管那云师傅要药丸,可是有其他的心思?”
“你是如何得知?”
“哼,要说对你的了解,那代柔丫头还真不如兄弟我,不如……”子幕挑了挑眉,暧昧的朝子晨眨眼。
子晨浑身一抖,抬脚就向子幕踹去。我呸呸呸,还说是什么兄弟,也不看看自己的熊样,平白的恶心自己。
“若是要当小官,你尽管去莲香园,少在这里恶心小爷。”
“呦呦呦,你瞧瞧,不过是逗弄你一番,还真的生了气啊。”子幕手捏莲花指,嬉笑的靠近。
呸……
子晨的掌风随声而至,狠厉的朝子幕袭去。大爷的,净说一些令人倒胃口的话,凭白恶心人,如今,趁着首领不便,定然要好好教训他一番。
子幕狼狈的闪躲着,几次险些碰撞到子隐。他一边跑,一边注意着主卧的动静。主子救命啊,你要是还不醒,属下就要被恶人斩于掌下了。
子晨双手快速的转换,冷冽的袭了过去,大有不死不休的拼命之势……
曲悠揉了揉眼睛,张口打了一个哈欠。还是沐浴最为解乏,也难怪那么多的人喜欢汗蒸了。
“醒了,肚子饿不饿?”低沉的男音,在安静的室内响起。
曲悠一惊,快速的转过头。她是不是产生幻听了,少陵怎么会在她的身边?
“怎么,睡迷糊了?”男人蓦然失笑,无奈的点了点她的小鼻子。
“没,没有。”曲悠晃了晃头,眯着双眼,适应了一下屋内的光线。
上好的金丝楠木桌上,点着一盏灯,宛如豆粒般的烛火,好像随时守护着她的生命一般,闪着微弱的光。
瞧这屋内的布置,应当是真的回到了睿亲王府,那刚才说话的男人。曲悠的心里一喜,快速的抬起眼。少陵,果然不是在做梦。
楚钰低垂着脸,薄唇轻柔的啄了过去。好像品尝着柔糯的糕点一般,细细的啃咬着。有多少个夜里,他期盼着她会醒来,如今,她安然的醒来,又如何能够让他不欣喜。
“要不要用些膳食?”
“要要要,肚子有些饿!”曲悠点头,可怜兮兮的抹上腹部。
楚钰走下床,将屋内的衣柜打开,挑选了几件最为适合曲悠的衣服,轻柔的搭在胳膊上,转身走了回去。
“时近清秋,早晚或许会有些凉意,还是多批几件为好。”说完,着手为她穿了起来。
曲悠微微一愣,仿佛傻掉了一般,呆呆的坐在床上。这是除了新婚那天,他第二次为她穿衣,为何,她却没有了当初惶恐。
“怎么,傻掉了?”楚钰勾唇,好笑的捏向曲悠的脸颊。平日里,军营过于忙碌,他与她能够相见的时日本来就短,若是他在这样精心,那于她的名声则更为不好。
曲悠张了张嘴,感动的扑了过去,“少陵,你对我这样好,会让我舍不得你的。”软糯细语,好像撒娇,又仿佛颠怒。
楚钰将曲悠的腰带系好,仰头看了一会儿,方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舍不得最好,如此,她才能够永远锁在他的身边。
“走吧,过去正堂用餐。”
“等会儿……”曲悠停了片刻,皱着眉,侧耳聆听。她是不是在做梦,或者,眼前的少陵,也是她幻想出来的,如若不然,她为何听到了云洛的声音。
楚钰浑身一僵,忍着心中的焦灼,尽量让声音趋于平静,“怎么,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曲悠摇了摇头,将手指放在了嘴唇的前方,“嘘,你听!”
听,听什么?楚钰疑惑的眯起眼,心里不敢放松一分。
哎呀,他这是什么耳朵啊,云洛那副破烂的嗓音,他居然都没有听到。曲悠猛然拉起楚钰的手,焦急的冲出了房门。
楚钰微楞,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个速度,看来真的很饿……
子隐将内力下压,舒服的吐出了一口浊气。果然是好丹药,不仅将他以往的内伤治愈,就连这次受到的‘外伤’,好像痊愈了许多。
“头,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适?”子幕躲开子晨的追杀,率先跳了过来。
“浑身舒畅,宛如重生了一般。”子隐舒展着筋骨,畅快的一笑。
子晨收起内力,欣慰的看向子隐。幸好他果断,要是依靠着子幕的疑心,首领指不定要受多少的罪。
“云师傅走了?”子隐诧异挑眉。
“走?”子幕嗤笑。没有见到王妃的面,他又如何舍得走。
那他……子隐挑了挑眉,询问的看向子晨。不会是看到王爷跟王妃恩爱,跑到那个角落去暗自心伤了吧!
子晨淡淡一笑,刚想开口解释,便听到推门的响声。他连忙收敛笑容,跟子隐和子幕一起,恭敬的弯下了腰。
“王爷,王妃!”
“你们……”曲悠诧异的看过去。
子隐作为代表,抱拳凑上前,“回王妃的话,属下等在此练功。”
练功?楚钰探究的眯起眼,什么时候,他们紫衣铁骑穷到了如斯地步,便是连暗卫的训练场所,也要改到王府里。
子隐浑身直颤,好像是风中的落叶一般,抖个不停。他讪讪一笑,低下头,咬紧了牙关。该死的,云师傅还没有被他们送走,王爷跟王妃就突然醒了过来,若是双方王见王,那场面定然会失控啊!
“子隐,你怎么在发抖啊,是不是又惹灵佑生气了?”曲悠捂着嘴,心情愉快的偷笑着。太好了,看到子隐他们,她就彻底放心啦!
“呵呵……”子隐尴尬一笑。
楚钰没有说话,拉着曲悠的手,朝主位走去,“说吧!”
说,说什么啊?
子隐咬着牙,余光瞥向子幕和子晨。上啊,王爷让回话呢,平日里伶牙俐齿的,如今怎么样,全都哑巴啦?
子幕和子晨后退一步,在子隐诧异的目光中,将他暴露了出来。头,别怪兄弟无情,宁死道友不死贫道,乃是王妃的教导,属下等不敢不从啊。
子隐愣住,怨怼的咬着牙,好,真他娘的好啊……
“说!”楚钰冷喝。
“说,说。”子隐一抖,‘噗通’跪在了楚钰的面前。
楚钰沉着脸,犀利的双眼扫向子隐,他们跟他征战沙场多年,若是连这点小动作也看不透,还称什么战神。
子隐咽了咽口水,恐惧的抬起眼,“王爷,是,是王妃的师傅来了王府。”
“你说谁?”曲悠一惊,陡然起身,衣襟将桌上滚烫的茶水带倒,顿时洒落了满身。
楚钰一惊,拉过曲悠的手,焦急的查看了起来。怎么会如此的不小心,若是真的被水烫到,这娇嫩的肌肤上,定然会留下丑陋的疤痕。
“怎么样,烫到了哪里?”
“没事,不过是溅到几滴。”曲悠将手递给楚钰,安抚的笑起。
娇嫩的肌肤上,隐隐能够看到被水溅到的红印,可就在楚钰心急,想要派人召唤卫河的时候,烫伤好像忽然愈合了一般,没有留下丝毫的痕迹。
“王爷,这……”子隐惊叹。这也太神奇了吧,简直跟那颗药丸一样。
楚钰抬起脸,冷冽的扫过众人,“把嘴都给本王闭严,若是有一丝不利于王妃的流言传出,本王定斩不赦!”
子隐如梦初醒,带着子幕和子晨,臣服的跪在楚钰的脚下,“奴才等,定然严守口戒,绝不透露分毫。”
楚钰点点头,眼底闪过了一丝笑意。他的这些人,对大楚虽不敢说是赤胆忠心,但是对于他本人,绝对是侠肝义胆,丹心如故。
曲悠坐在楚钰的身旁,蓦然松了一口气。她抬手摸向小腹,可怜兮兮的转过了头,“幻珊她们在干嘛,有没有备膳?”
“有有有,奴才这就去喊。”子幕机灵的凑上前,在曲悠的默许下,昂首挺胸的走出了正堂。
子晨低垂眼,磨着牙,心里已经将子幕恨到了极点。这种借尿遁的方式,也亏他想得出来。
“子晨,你还不走?”曲悠挑眉。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奴才顶天立地,绝不干那小人的勾当。”子晨正义凌然的仰头。
哎呦呦,真没看出来……
曲悠撇撇嘴,索性也不在管他。
子晨傻住,余光再次瞟向曲悠。不对啊,这个画风似乎有些不对呀。若是按照常理来说,王妃定然会再次询问他几次,今儿是怎么了,居然就问了一次?
“你走不走?”曲悠再次看向子隐。
“走,奴才这就走。”不走的是傻子!子隐忍着笑,余光瞟向了身旁的子晨。他轻咳一声,朝曲悠恭敬的行了一个礼,随后飞快的跑了出去。
子晨跪在地上,心里已然将子幕和子隐骂起,一遍结束,似乎还是不太解恨,磨着牙,再次问候了一次。
曲悠吃着桌上的小点心,喝着侍女奉上的温茶,宛如看好戏一般,盯着子晨那张多变的脸。这个闷骚的小青年,定然是在等他问话,可她偏偏不说,看到底谁着急。
灵佑端着汤药,再次走进屋里,见曲悠一惊安然的坐在正堂上,顿时眼前一亮,快速飞奔了过来。
“哎呦,我的小姑奶奶,注意上手的药罐。”子隐猛然窜了出来,心惊胆战的护在灵佑的身旁。
“你走开……”灵佑端着托盘,来回的躲避着子隐。
“王妃已经醒了,你不要那么焦急,要是把汤药弄撒,看王爷如何治你的最!”子隐凑近,低声警告。
呸,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张乌鸦嘴里永远跳不出凤鸣声。灵佑一跺脚,狠狠的白了子隐一眼。
哎呦,这就生气了啊。子隐摸了摸鼻子,傻傻了勾起了唇。
“灵佑笑的可真甜。”子幕蹦过来,一脸着迷的夸赞着。
“是嘛……”子隐转过头,阴森森的呲着牙。
子幕好像没有感觉到危险一般,傻傻的点着头,在子隐偷袭之前,快速的闪开了身。
呼呼,真的好险啊……
臭小子,真是没大没小,连嫂子都敢调戏。子隐运气功,满院子追杀着子幕。
子幕一边跑,一边不住的做着鬼脸。忽然,他一个快速的转身,撞到了一个娇弱的身子。
“啊……”来人娇柔一唤,美妙的声音好像黄鹂一般,娇滴滴的动听无比。
子幕伸手一捞,将美人飞快的捞进怀里。好香,好美……四目相对,来人突然红了脸,让原本就美艳的容颜,更加娇嫩了几分。时间陡然静止,好像经历了永恒!
汪漱玉楞在原地,看着空落落的手掌,在看向前方被子幕拥着的轻鸢,不觉的捂住了嘴。这,他们……
“子幕,还不放手!”子隐轻喝。
子幕陡然惊醒,将怀里的轻鸢松开,腼腆的退后几步,“属下子幕,见过夫人!”
“属下子隐,见过夫人。”
汪漱玉好像傻掉了一般,双眼在子幕跟轻鸢的身上来回扫过。哎呦,这睿亲王府还真是块风水宝地啊,不仅三小子找到了自己的姻缘,就连这个沉浸在绣技中的轻鸢丫头,也是红鸾星动啊!
“免礼,快免礼。”不错,是个好小伙儿。汪漱玉好像丈母娘看女婿一般,对子幕是怎么看,怎么满意。
子幕脚下移动,余光探向了轻鸢。这个女子,亦如他的梦中一般,手如柔荑,肤如凝脂,便连刚刚那声惊叫,也是轻柔婉转,魅惑重生。
子隐摇了摇头,抬手推了子幕一下。丢人,真是太过于丢人了,他堂堂的一介皇家龙卫丢人,居然看姑娘看直了眼。
“好啦,还不过去小厨房,当心晚了王妃用餐的时间,王爷拿你试问!”
“头领,你看……”子幕挑眉,眼中意味不明。
子隐哼了一声,果断的转开眼。臭小子,你也有红鸾星动的一天啊!
子幕哀求的看向子隐,神色中充满了焦急,他好不容易碰到的心仪的对象,若是头领不成全,他岂不是要抱憾终身了。
轻鸢咬着唇,明媚的小脸上映着绯红,她轻轻一福身,宛如黄鹂般的声音,再次颤动了子幕的心。
“隐侍卫,王妃可曾醒来?”锦绣坊接到了一笔大单子,若是没有王妃的命令,她断然不敢私下做出决定。
“王妃在正堂,夫人、轻鸢姑娘,里面请……”子隐侧身,让开了身前的路。
子幕眯着眼,不善的看向子隐。他也常年留守军营,为何会知道这位姑娘的芳名?
轻鸢红着脸,路过子幕的时候,轻柔的点了点头,见他没有为难她,方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朝正堂而去。
子幕反应过来,快速的握住轻鸢的手腕。不行,不能让她这样走……
“你,你放开我。”轻鸢一慌,激烈的挣扎了起来。
“别动!”子幕低喝。
轻鸢心里阵阵慌乱,求救般的望向汪漱玉,“夫人,您……”
汪漱玉摇头,憋着笑,在一旁看起了好戏。子幕明显对轻鸢有意思,她可不能做那棒打鸳鸯的事。
子幕感激的看向汪漱玉,拉着轻鸢的手,径直向正堂走去,“走,我带你见王妃去。”
轻鸢张了张嘴,刚想说她认识路,人已经被子幕拉倒了正堂之中。
“这,这是怎么回事?”曲悠诧异的抬眼,似笑非笑的看向子幕。这小子,不是号称天下女子没有入眼之人,如今这是什么情况……
子幕‘噗通’跪了下来,双眼坚定的看向曲悠,“奴才子幕,恳请主子将轻鸢姑娘许我为妻,今生今世定不相负。”
曲悠眨眨眼,探究的看了过去,老天,这小子还真是红鸾星动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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