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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音坊的琴师能够坐镇一方,也是八面玲珑的人物,看了眼秦俏俏,再看看李诸一家。只见李诸一家穿戴整齐干净,但是布料普通,有点泛白。以乐音坊阅人无数的头脑,一下子就猜出应是梅大学士收了名普通人家的弟子,现弟子想置琴但囊中羞涩。
琴师以为李诸为其弟子,观其品貌还算端正,想了想,道:“梅大学士光临鄙地,蓬荜生辉。如梅大学士愿为咱们奏一曲,乐音坊定当献琴。”
滨滨看了眼琴师,摇了摇头,以琴音换琴,相当于卖艺,难道琴师连这也想不透?
李诸一听这话,皱着眉头问邓氏道:“敏,咱们镇上,除了这里,还有没有其他地方可以买琴?”
邓氏看到李诸不快的样子,心里不忿地想,这位琴师刚刚没有听到自己家不需要梅大学士出这琴钱。也不知他是故意还是想让梅大学士过来奏一曲赚钱?虽然乐音坊的琴好,但是学琴讲究心境,明显家里人对乐音坊没有好感,肯定是自家没有这个缘。故不得不惋惜地道:“还有一处,但卖的东西不太正统。也不知道是否有琴,店里什么东西都有,咱们可以都看看。如果没有,咱们再做打算。”
秦俏俏听了这家琴师的话,生气地道:“哼,你当我们家老梅是什么人?”说完怒气冲冲地当先出去。
李诸及滨滨一听什么都有的铺子,就像打了鸡血一样,两眼放光。俩人都没有留意秦俏俏已经离开了。
李诸欢喜地抱着笑眯眼的自家闺女,笑着对邓氏道:“咱们过去看看吧。不管好不好,看看也是好的。”
邓氏看着两张一样期盼的脸,心想,不愧俩父女,无奈地点点头。
在镇上,另一间有可能有卖乐器的是。当铺。一开始不带李诸去那间店,一来是因为那里是放高利的,人们为了救急或这样那样的原因,将自己略值钱的东西抵押换钱。战乱期换粮的地方。当铺里什么东西都有,但是出处确实不太正统,名声上不好。二来就是怕李诸又乱买东西,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现在秦俏俏生气地出了店铺,看来李诸一家不可能在乐音坊买东西了。
李诸是秀才,但是是自学的,在礼教及规条方面没有那么多想法。他想只是用来弹的,管它正不正统,没有什么正统出身的顾忌。
秦俏俏出了乐音坊。心里就后悔了,看着邓氏紧张地道:“这里哪还有买乐器,如果没有买到乐器,孩子学不成,老梅不知道要气成什么样儿?”
邓氏看着秦俏俏紧张的样子。心想其也是为自家,心里一暖,笑着道:“前面两条街拐角处,有间当铺,没准那有咱们要买的东西。”
秦俏俏听后,心里不太舒服,当铺里出来的东西。怎么知道好坏。就算是好的,如果之前弹琴的,是个不好的,琴也会沾上不好的音气,弹出来的音质肯定是有影响的。所以刚刚梅大学士才让秦俏俏跟着众人过来买新琴。新手一定要用新琴,这样才能弹出自己的风格。走出自己独特的韵律。
李诸一家对这些不懂,如果知道其中的利害,为了滨滨,估计李诸舍了脸皮也会在乐音坊买上把琴。
李诸兴高采烈地拉着孩子们向当铺行去。秦俏俏见状,只得无奈跟上。当铺离乐音坊两条街。不一会儿众人便至当铺了。
滨滨一眼望过去,当铺的栅栏门楣子上做了个铜质的三面牌,牌面镂空,凿有云头、方胜、万字不断头等huā样,形如挂檐,似云牌,后部嵌在门楣上,并挂上两个幌子,即“双幌裕通”。店铺外面看不到一个当字。
一入当铺,当头是一个榉木高台及高脚登。榉木高台上用个栅栏子将里面的人与外面的人相隔,类似于现代的银行。但柜台高于半个头,即内里的人对外面的人形成压迫的从头审视。
现在战乱完结,人们日子逐渐安定,来当铺的人少。栅栏里面头发灰白,长白胡子的老人,昏昏欲睡,头斜摆着,有一下没一下地钓鱼,胡子随着其的呼噜,被其吸得,一会儿忽高一会儿忽低,看着好不逗趣。
滨滨看着笑得眼睛都眯直了,只因这老人太像圣诞老人,除了其是一身灰袍。
李诸笑着上前道:“老人家,咱们想买乐器。”
当铺里的老人听到声音,一个咕噜爬起身,因起得太猛烈,脚下不稳,一个不留神,竟顺着椅子滑下地。
李诸抱着滨滨,站在高台上,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看其并未摔伤,抿了抿嘴,看着有趣,眼里都满是笑意。
老人家摸摸屁股,眯着眼睛一边起来一边抱怨道:“去,哪里来的无知小儿,买乐器去乐音坊,怎么来当铺了?”
滨滨听后笑着对老人家道:“老爷爷,咱们家没钱,买不起新的,咱们买个九成新或八成新的,能用就行了。弹琴又不是当饭吃,哪用得上几千两银子的。弹琴又不是弹金。”
老人家听后猛地睁眼“哈,哈”大笑起来,道:“对,没想到,世人还没有三岁小儿认得清自己。可笑。”
老人家笑后,直起身,看了眼滨滨,见明眸皓齿,眼似辰星,心生好感,劝戒道:“乐器有器魂,新学乐器的人,只能用新的乐器。不是因为钱的问题,而是怕原主的器魂影响身性。也有求品性好的大师的琴的,但这些都是可遇不可求的。小儿,我看你不错,还是去乐音坊买把新琴,方能学好琴艺。”
滨滨听后,不屑地道:“哼,什么器魂。别人用过的筷子你又用,是不是别人用过的东西都有别人的魂?如果连这也把控不住,那也是该!”
老人家听后,笑得腰都后仰了,笑着道:“确实是该!不错!小女娃娃,你对了小老儿的胃口,小老儿这有一琴,今日说不得要拿出来给你瞧。”
李诸听后笑着道:“劳烦老人家了。”
老人家听后笑道:“就算你们不买。我也要拿给你们看的。这琴真是称和小女娃娃的话,独一无二。”
老人家一说完就转身至后厢房拿琴。
邓氏笑着道:“这位老人家身体硬朗,干起活来风风火火。”
秦俏俏在旁边听后,皱眉道:“不知是何人用过的琴。算了。不如咱们托人在邻镇买吧。李诸,你们家不用为了这琴发愁,老梅收弟子,怎么也要给礼的。我跟你们过来,就是存了买乐器送滨滨的意思。”
滨滨听后急忙摆手道:“别,师傅、师公、师娘,这每日使的东西,咱们家自己买。你们不用给我见面礼,咱们也不给你们见师礼。就当扯平了。”
秦俏俏听得逗趣,笑着道:“哪有这样的扯平的。你这孩子。紧张起来,师字开头的,不论什么都叫了出来。”
邓氏笑着对滨滨道:“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拜师礼咱们是一定要奉上的。你师傅及师娘给弟子礼。咱们也不能收。梅大学士夫妇厚道,不收咱们的束修,已是恩赐,咱们还不知好歹,福缘会尽的。梅夫人,咱们一起看看这琴吧。”
不一会儿,老人家将琴拿出来。
秦俏俏只一眼。惊呼道:“这琴!”
老人家拿的琴,琴长三尺六寸,象三百六十日。广六寸,象*。前广后狭,象尊也。上圆下方,法天地也。浑然天成,唯一不足,琴身藏青色,廻身荡着金光,生生将琴的古朴、典雅、正气压了下去。只剩下金色。在其上弹奏,真是应了滨滨那句弹金了!
滨滨看见金光闪烁的琴,只一眼就喜欢上了。
老人家小心翼翼地将琴放在柜台前,无比可惜地叹了口气,道:“这琴本是好琴,可惜前任琴主是附庸风雅的商人,竟在琴身上渡了金粉,平白污了其的浩然之气。令琴变得不沦不类,弹出来的韵律,生生降了几个次。”
李诸看滨滨眼睛不移地看着琴,笑着对老人家道:“老掌柜,这琴,你出价几何?”
秦俏俏尖叫起来道:“李诸,你不是打算买这模样的琴给滨滨?将琴整成这模样,其前主就不是好的,这琴未学,就毁灭了滨滨周身灵气。”
滨滨听后紧张地拉着李诸的手,仍是目不转睛地看着金光灿灿的琴。
老人家看着滨滨,笑着问道:“小女娃,你喜欢这琴?”虽然是疑问,但更多的是肯定。
滨滨听到老人家问,忙急切地点头道:“这琴不错。既弹琴,又弹金。金沉重,能定性。”
老人家听后,笑睁着眼道:“不错,说不得你是这琴的新主人。既然你与这琴投缘,小老儿我作主,半送半卖,六百两银子。”
李诸及滨滨听后眼前一亮,俩人异口同声地道:“好,要了。”
秦俏俏、邓氏、李海哥仨及邓炽听后都一脸不可思议。
秦俏俏虽然不喜这琴,但琴通身的金铂肯定是高于六百两银子的。
邓氏看着这琴,听了李诸俩父女的话,呆愣住。她是被惊吓到的。琴为艺之首,邓举人的书院当然是有教琴的。对琴,邓氏虽不精通,作为当年的才女,也是略懂一二的。选琴也是会看皮毛的。她看着这琴,厌恶,俗不可耐,摆放在家里,好像都降低身份似的。
李海看着这琴,一脸不喜,不愠不火的道:“学琴的买新琴,学过琴的想买有正气的、有名气的琴,象这样的,通身俗气,一看就是商人的东西,只怕也没有人买。”
邓炽在旁边不紧不慢地道:“没有弹过,还不知道能不能发出声音。”
滨滨在旁边听得,心里高兴极了,对,就是要这样,才好讲价。(其实,这是李海及邓炽俩人的看法,连最疼滨滨的俩人都不顾及滨滨的感受,说出琴的不好,可想其他人有多不喜这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