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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起来,众人收拾停当,青梅特意准备了一套练功服让萧汉穿上,大家一起沿着曲院街来到大相国寺门前。
这一路行来已经不能用人山人海来形容,骆北鸿兄弟三人负责开路,挤得满头大汗,后面跟着武当七子,再之后是青梅和樊若水,萧汉殿后。来到西南角大街,一眼望去黑压压一片,无数的男女老幼像波浪一般涌向大相国寺。两旁值勤的宋兵被挤得东倒西歪,不停地大声喝斥,却根本无人理会。
人群乱成一团,叫骂声四起,短短的街道最少聚集了数万人,白浩鸣带着哭腔道:“师父,我快被挤死了。”萧汉在后面苦笑道:“我都快成相片了。”跟着想道自己又说了后世的话,摇头道:“一个拉着一个的手,绝对不许松开,紧跟三位师叔。”七子同声称是,慢慢向前蠕动。
幸好出来得早,众人沿着人流走了半个时辰方到大相国寺,只见前面黑压压一片大宋禁军押阵,足有上千之众,统一的大红铠甲,头戴范阳帽,手持长枪,脚踩牛皮战靴,威风凛凛堵住众人,为首一员大将身材高大,站在正中目光冰冷看着人群。
众人涌到前面,却不能进去,立刻鼓噪起来。后面的人不知道什么情况,拼命向前涌,前面的人被宋军堵路,身子拼命后仰,僵持在一起。鼓噪声越来越大,更有一些泼皮趁势起哄,叫着“冲进去“,拼命向前耸动,人浪一波一波向前涌来,宋兵跟着涌上,死死顶住。
大将被亲兵护住,哼道:“这么多人,时辰到了没有?”亲兵回道:“到了,将军快下令吧,兄弟们顶不住了。”将军大手一挥下令道:“放行。”宋兵答应一声,同时闪到两边,让出一条通道。
人群发一声喊,如离弦之箭向前冲去,竟如一股彩色的洪流,吓得那将军变了脸色,喃喃自语道:“疯了,都疯了。”
萧汉随着人流涌进大相国寺门前广场,只见北方同时涌过来无数人,瞬间便占据了整个广场。大宋拆除了无数百姓房屋,把这片地方变成一个硕大的广场,足可以容纳六七万人,可惜来的人太多,大宋官府又没有限制,先来的占据有利地形,后来的拥在街口进不去,骂骂咧咧,动手推搡之事遍地都是。
终于有武林人物不耐烦了,运用轻功从人群中飞进街来,普通百姓呆呆看着,一时挤不进去,破口大骂。泼皮们弯腰从地上抠出砖头土块向天上砸去,没砸到江湖人物,却砸伤了好多无辜百姓,一时骂声、喊声、哭声震动天地。
萧汉跟着骆北鸿三人冲进来,被人群牢牢箍在中央动弹不得,武当七子紧紧围着他,一个个被挤得眼泪直流。最惨的是青梅,小丫环羞得满面通红,紧紧挽着萧汉胳臂。进来的途中没少被泼皮揩油,因为人多,根本看不清是谁干的,萧汉自顾不暇,哪会理会这些小事。
宋军终于出手,把街口重新堵住,广场中人只听得宋军齐声大喊:“再有上前者格杀勿论。”广场南北两头最少堵了上万人,放进来的也就七万多人,光武林黑白两道来的就有上万,加上东京城十多万百姓和外来观战的十多万人,大部分都被堵在了外面。
进不去的自然不满,江湖人物本就不守规矩,无数人影从外面跃起,越过宋军向里面跃去,宋军知道是江湖人物,并不理会,只把刀枪对准普通百姓,喝令他们后退。
广场上跟着便冲进来无数禁军士兵,用刀枪逼着让他们按划分好的区域站好,总共划分了六大区域,每块站了上万人,在宋军威逼下慢慢排列成队,不像原先那般杂乱无章。
一些趁机偷盗的泼皮很快被禁军揪了出去,更有一些登徒浪子被揭发出来,当场被禁军五花大绑架了出去。不知道哪一门派的弟子和百姓生起气来,那弟子持有兵器,一时怒起,划伤了百姓,立时便冲过来十多名禁军把他围在正中,那弟子转身想逃,哪里还有机会,不知道哪里飞过来一支雕羚箭,正中他胸脯,当即倒地身亡,死尸被两名禁军拖了出去。
这么一闹,再无人敢轻易造次,喧哗之声渐小,终于完全安静下来,此时已是辰时初刻。
萧汉站在场中,看到前面搭着一座巨大的高台,通体用青石砌就,根本不像后世电视上看的那种木头擂台。上面搭着彩棚,就跟戏台差不多,两边各站着十名精壮禁军,身穿大红铠甲,腰挎长刀,气势非凡。
擂台足有三米多高,两边搭有楼梯,正中设有大红帐幕,帐幕之后便是后台。高台左边设在一面大鼓,右边设有一面铜锣,各有一名精壮衙役手持鼓槌站在旁边。高台下一字排开百名士兵,手握长枪对着观战诸人。
广场四周各有数百禁军士兵警戒,这些兵不仅刀枪明亮,更有无数兵丁带着弓箭,目光冰冷盯着场中。听说东京城为了办好这场赛事,出动了数万士兵,把个东京城守得铁桶一般。
江湖人物纷纷跳进来,禁军士兵视而不见。那些人跳进来后便各寻位置站下,勉强挤到一起。萧汉看一眼四周,根本没几个认识的人,大都是普通百姓,武林人物过于零散,大宋根本没给他们安排专职座位,因此大多被分割于人群之中。
眼看再没人进入,擂台之上突然鼓锣齐鸣,声音巨大,场中诸人一起抬头观看,只见高台左侧转出一个人来,正是开封府尹吴廷祚。
吴廷祚换了装束,穿着一身青色长袍,手中拿着一卷纸,走到擂台正中,微微一摆手,鼓锣之声骤停。吴廷祚看着台下黑压压的人群,显得有些意外,看了数眼方开口道:“本次比武招亲规则已告知各位英雄,还请各位严格遵守,不可私斗伤人。因为观战人数过多,本府禀告皇上,自今日下午开始在开封府派发出入证,每日六万张,每张十个铜钱,先到先得,拿到通行证的人须得照号入座,再不许随意乱走。”
高台之下有人高声叫道:“这里哪有座位?难道不是骗人吗?”吴廷祚微笑道:“诸位不用担心,今日下午再来,便有了座位。”又有人高声道:“知道了,快开始吧。”
吴廷祚摇头道:“诸位别急,请各位报名英雄上台抽签亮相,然后一一配对比试。”台下数万人同声叫好,震天动地,惊得两旁警戒宋军同时变了脸色。
跟着鼓锣齐鸣,便见一个青年从人群中飞身而出,一个漂亮的半空翻落到高台之上,身法曼妙轻盈,台下观众轰然叫好。跟着又有数人从各个方向飞出,如穿花蝴蝶一般直扑擂台。
吴廷祚退后两步,闪到左边,面带微笑看着飞上高台的众人。这些青年颇懂礼数,纷纷向他抱拳施礼。吴廷祚一一还礼,两名衙役从后台转过来,搬了一把椅子让他坐下。
跟着数十人从四面八方向高台飞去,每人身法各有不同,最奇的是一个不知道什么门派的青年汉子,在空中连翻数十个跟头稳稳落到场中,看得一众观众如痴如醉,拼命喊好。
足足过了十多分钟,萧汉看到高台上已经站满了人,却并未见到石初阳,不知道这家伙怎么回事,他刚松开白浩鸣的手,刚要向擂台走去,便见一道白影慢慢从地上升起,缓缓旋转着向擂台飘去。
轻功讲究的一个快字,最难做的便是慢,这人身法比先前诸人不同,众人清楚地看到他微盘双腿,右手拿着折扇,满面笑容向高台移去。人群呆了半晌,突然轰天价叫起好来,更有无数人鼓掌,连押阵的宋军都禁不住高声喝彩。
骆北鸿轻哼一声,回头对萧汉道:“果然是他。”段西柳冷笑道:“看我的。”萧汉忙按住他的手摇头道:“不可造次,这里高手众多,小心出事。”话音未落,便见一道人影突然从人群中蹿起,飞快向石初阳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