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事 已休

潇潇楚歌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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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渐渐地,他就学会跟自己的影子说话了。

    他画完了总要擦掉,怕被大妈看见了骂。

    那个孤独的孩子一点点长大了,竟然长成了一个阳光正直的少年。

    是因为他知道珍惜的缘故吧,他极力地摆脱自己一个人的悲哀,看见别人的笑脸总是格外渴望能融入进去。

    他珍惜每一次能认识人的机会,于是所有人都喜欢他,就是老师眼中的好学生,同学眼中的好班长,想想能同时安稳两个阶级的人也是很难见的。

    而他心底的、那份幼年的孤独寂寞却一直残存着,怎么消也消不掉。再后来,总感觉好像有点受到牵引的感觉,当他想去找那个牵引心绪的东西却怎么也找不到了。

    这一刻,又一次觉得心中那份失落散去了,不知是哪里来的风。

    是夜风吗?

    陈文新有些怅然地抬头,忽然发现自己越走越慢了,弄得像随时随地都要停下来,关键是一直都不停,就在消磨时间。

    他不好意思地看着身边的女孩,对方像是没有察觉一样的,他走多慢,她就跟着走多慢。

    “不好意思啊,我想别的去了。”

    “嗯。”

    女孩应了一声。

    陈文新对这女孩的印象不由又好了一分,往往随便换一个女生都会好奇地追问“什么呀”。

    不过这一下子又没话可以说了,陈文新努力地找话题,最后傻啦吧唧地问了一句:“你小时候喜欢做什么?”

    “没有什么。”女孩说,“我没有喜欢做的。”

    陈文新感觉自己又碰了一鼻子灰。

    他心里忽然生出了几分不好的想法……他这算什么,追求人家吗?

    喜欢上一个面都没见过几次的女生?说出来他自己都觉得是奇迹。

    “女生小时候都喜欢玩过家家,我有个妹妹就很喜欢。”

    他的妹妹,对他还是很好的,不会用有色眼光看人,这样他就很喜欢了。至于这个妹妹小时候太贪玩太会惹麻烦,他就不想随便评论了。

    小时候大伯大妈带妹妹去游乐场去玩,他总以学校有任务的借口没有一起去。

    他想,去了也不好意思开口玩,只能呆呆看着别人开开心心的,自己却那么落寞不合群,倒不如不去了。

    女孩扑哧一声笑了,他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看着她,恍然间发觉她并不是被逗笑了而发笑。

    那笑容带着长长的无可奈何的余音。

    “一个人怎么玩?”女孩笑笑,感觉像是她已经习惯的事情,所以笑得也很自然。

    “一个人?”陈文新愣了一下,“你们那没有同龄的吗?”

    “我妈妈去上班的时候,我一个人只敢待在家里。”女孩幽幽道,她的声音飘渺得有点虚幻,像是在自言自语自述回忆。

    “那……”陈文新本来想问你父亲呢,忽而反应了过来,及时刹了回来。

    真蠢,他总不能去问你父亲是死了还是跟你母亲离婚了吧。

    原来她小时候也难过啊,陈文新心里飘过这个想法,难怪话那么少。

    “那个时候真好,要是能永远待在家里不出来就好了。”

    “怎么可能呢?”陈文新笑了笑,想活跃一下气氛,“长大了就好了啊,长大了能做很多事情,小时候的事情都不算什么呢。”

    “可是长大了……会死啊……”女孩念叨着。

    “啊?你说什么?”陈文新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死不死的?”

    月光照到女孩的脸上,她的眼睛亮得清明,越是这样,眼底的木然空旷越是看得清楚。

    像所有的光线都不能逃逸的黑洞的那双眼睛,一眼望过去,望不到尽头。

    “长大了,笑小时候天真吗?”

    女孩笑了,却不是嘲笑,她只是个特例而已,不能放大到所有人。

    所有人还是该长大的长大该走得走,不会因为她一个停了而有所改变,即便是最亲最爱的人。

    而她们本就没有必要更不能为你而停滞。

    “到了。”趁陈文新还没说话,她提前开口说道。

    陈文新抬头看了一眼,奇怪道:“不啊,这是七栋,八栋在后面,走忘了?”

    女孩显然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陈文新说,“第一栋是留校的教师住所楼,往第二栋开始数,这才是学生七栋。”

    是啊,变了。

    她的记忆都对不上了啊。

    女孩默然地跟着陈文新又走了几步,“谢谢。”

    “不客气。”陈文新开朗道,“女生还是早点回寝室吧,还有啊,心情要好点,高三压力是大,也不能这么压抑自己。”

    “知道了,学生会的。”女孩这次笑得才略显开心。

    下一秒,当陈文新转身走得时候,那丝笑容在脸上凝固了,接着崩塌了。

    她无声地叹了一口气,转身走进了黑暗里,渐渐融入了黑暗的空气里。

    哪还看得见有这个人呢?

    最后陈文新不幸地还是迟到了,不过到底是学生会主席,宿管都认识,只是嘱咐他以后在教室看书看着时间,别忘记了。

    这时,陈文新才觉得有点讶异。

    这不是他太骄傲太看得见自己,而是事实本来如此。

    他当学生会主席的那一年经常在全校演讲,按理说所有人都是认识他的,即使不记得他的脸,他的名字还是有印象的,怎么那女孩的表现就是一点点都不认识他呢?

    陈文新想了想,也许是人家不关心这,看她的样子就像是从不和人说话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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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影无言地摊着双手看着——又有一个人要死了。

    梦境已经做好,就等戏子归位了。

    “死,不就跟做梦一样吗?”这是螣蛇说的。

    “没有什么比梦更美了,所以制造死亡的梦境就是一出艺术,你说是不是?”

    她当时听得就差没有吐出来。

    那是她第一次杀了人,不知为何,她明明没有碰到那个死人,双手之上突然盖满了血,狰狞的、怎么抹都抹不掉。

    而他看着,幽幽地说了那些台词。

    螣蛇热衷于看人自杀,他对直接杀人没有兴趣,他喜欢摧毁一个人全部的意志,让那个人自行了断。

    越是绝望地死去,他越喜欢。

    这般变态的心理,也不知是怎么生出来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