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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章订阅或出现延迟, 请等待内容刷新, 或多章合并订阅。 “哦, 说完了没?”
在静静听完厉晓芸一番添油加醋的臆想后。
一大早的, 何皎满脸阴沉。
她讲话基本可以不带起伏了。
“说完,我挂了。”
“诶诶诶你别挂呀!”厉晓芸嚷起来。
挂掉手机, 何皎脑仁疼, 于是起身想找杯水喝。
一会儿功夫,厉晓芸的电话又来了。
“何皎呀, 我他·妈对你可是真心实意的,这凡事贵在抢占先机呀, 我看, 昨晚上那……”
“哔”一声,何皎挂掉通话。
三秒后。
“我去,你挂我电话!你再敢挂我试试!我和你说, 昨晚上那柯姑娘肯定也不是一善茬, 和你这郑总, 我估计, 那关系可不一……”
挂断。
厉晓芸是锲而不舍的人,又一个三秒,何皎的手机第三次响闹起来。
何皎去客厅倒水, 没理会。
过了一会儿,手机终于不响了。
何皎拿着玻璃杯返回卧室, 坐在床上, 刚刚喝上一口温水。
厉晓芸那边消停了不到半分钟, 又开始作妖。
何皎生无可恋,再次拿起手机。
她看了一眼,果然,仍是厉。
何皎默默划掉来电,继续喝水。
一杯水渐渐空了,何皎侧身将剔透的,整好一手掌高的杯子,在床边的案几上方才放稳。
口腔里的水,还尚未完全咽下。
手机,却再一次响起。
何皎早起的血压有点偏高,火气也酝酿了有一会儿。于是返过身来,抓起手机,手指下意识一滑,看也不看就接通了。
“厉晓芸,你别再尽给我整些个幺蛾子!我告诉你,你趁早死了心,我不去相亲,对郑泓也没那个意思,你不用担忧我有没有性生活。”
这一回,手机另一头的厉晓芸,似乎终于明白沉默是金。
她沉默啊,沉默啊。
一直沉默了许久。
“继续讲,怎么,你厉晓芸也有找不着词的时候?”
然而,这个“厉晓芸”沉默依旧。
这不正常。
何皎终于体察到,似乎……嗯,有什么不对。她倒不会反思自己是否话说重了,毕竟厉晓芸不是这个脾气。
要死!
还未待她返回去确认一遍来显。
“何皎,是我。”
……
即便再假装无事,钟樊深的语气,仍有一丝,无法形容的怪异。
……
何皎哑然无语。
顿时,她翻江倒海的内心一水横屏过去,有且只有四个字。
外加一个逗号。
——妈的,智障。
“是我。”
钟樊深不知为何,又重复了一遍同样意思的话。
何皎心里刀在砍。真的,不是你,还是谁?
随后,两人都又沉默了好一会儿。
何皎心下发虚,为了化解眼下尴尬,终于还是厚着脸皮先开口,试图岔开话题。
“钟总,那个,貌似这几天……北京降温降得挺厉害。”
这他么讲的都是些什么,怎么不干脆问他衣服穿多少啊冷不冷啊,空调开几度啊!
何皎绷着脸,几欲崩溃。
这种时候,反正说什么都是错的。
钟樊深显然也未料到,何皎的话题转得如此生硬。
他似“有一点”尴尬地表达了对降温的感受。
“有一点。”
半周的出差,钟樊深的鼻音愈显得重了。
虽然备感挫败,何皎还是尽可能地调试回日常状态,她稳了稳气息。
“钟总,是有什么事情吗?”
钟樊深问:“你在哪,今天有没有空?”
“我在家,有空。北京的会议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钟樊深停了停,道,“我现在正在人附院,家里长辈的身体出了一些问题,暂时没办法走开,有些关于公司事情,需要和你见一面,如果你方便的话。”
何皎心下计较,钟樊深不是公私不分的人,如果不是有什么重要紧急的事情,不会提前返回本市,更不会大周末早上打来她这里。
“好,我半小时后到,钟总你具体在哪?”
“我在……”
……
何皎其实难得开快车,好在因为是公休日的关系,一路上并没有遇到,平常这个时段,特有的早高峰拥堵。
人附院是本市有些历史的知名医院,尤以其心脏外科闻名全国。何皎在护士站前停下脚步,她并不知道钟樊深母亲的具体姓名。
当班的小护士看了何皎一眼,问道:“有什么事儿吗?”
手机正巧响了起来,何皎低头一看,是钟樊深。
“喂,钟总,我到了住院部楼下,要往那边走?”
“不在住院部,何皎,来康怡楼十三层。”
“好的。”
何皎挂掉手机,转头客气地问护士道:“你好,请问康怡楼是哪一栋,要怎么走?”
“高级病房啊,”小护士笑道,“不在这,你出了住院部大门往左,林荫道深处,环境好的那一片就是啦,很好认的。”
“谢谢。”
何皎一路寻过去,方知这位护士讲的不错。
区别于住院部其他病房,康怡楼的整体环境相当优越,也十分容易辨认,显然是达官显贵的特设楼。
名头上当然讲的还是通俗一点的高级病房。只是这周边的布置格局,乃至装潢细微处,都彰显出不同来。
明明已入秋冬季,楼体四周种的是一年长青的绿植,仍旧是郁郁葱葱的娴静景致,楼下长廊两侧还有花田,在保温玻璃的笼罩下,各自娇艳,让人都快要忘记了,这里究竟还是一个充满病痛的医院。
正因为从前对医院百态的无比熟悉,何皎更觉出巨大的反差来。
何皎年幼时,母亲周唯多病。那个时候,她也常往来医院,每日的煲汤送饭,探望看护。
在医院照顾周唯,几乎就是她少年生活的很大一部分。
当年,她的家庭状况极其的一般,理所当然的,周唯就一直住在人多嘈杂的普通病房里。
一个病房四张床,其中一张是多加出来的。
条件所限,大家都是互相忍耐着,挤在一块儿。不方便是常事,平常的护理擦身,还得劳烦旁人的家属暂避出去。
十三层的电梯一打开,何皎便更知道这栋康怡楼的特殊。
与其说这里是医院,不如讲这里是一个用于疗养的高级私人会所,宽敞安静,了无普通病房的拥挤和人来人往的嘈杂。
她正左顾右看,突然身后有人叫她的名字。
“何皎,你怎么也在这儿?”
何皎一回头,竟是郑泓。
两人面面相觑,几乎同时开口。
“是来探望樊伯母?”
“钟总的母亲?”
两句话撞在一起分辨不清,可彼此都已经明了对方的来意。
郑泓笑问:“怎么,你这是自发来的?”
因不知钟樊深具体要与她交代何事,所以,何皎也不好明言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她一时倒没更多解释,反而像是默认了。
“樊伯母刚动完手术,推进病房休息了。”
“刚刚……”何皎想了想,“是连夜的手术?”
“是。”
何皎仔细一瞧,郑泓此时身上,还是昨晚上同一套衣服,于是便立即明白过来,何故郑泓昨夜会突然离席。
“郑总一直待到现在?”
郑泓微微活动了后颈,“长辈年纪大了,我也算小辈,代为关照,也是应该的。”
何皎心道,这钟郑二人的关系,倒也确实不俗。
“那郑总这是要回去休息?”
郑泓随手按了电梯,道:“是,明早我再来探望。”
“哦,”何皎点点头,道,“郑总慢走。”
郑泓“啧”了声,笑道:“哎,这就送客啦,我还想,你真难得多问我一句。”
何皎做了个笑的表情,没出声。
“不玩笑了,昨晚上的手术比较成功,樊姨这边的情况,眼见也稳定下来,”郑泓冲何皎眨眨眼,“小师妹,那我先回公司处理点事儿,今儿就不陪你了,改天有机会,我请你吃饭,咱们再好好谈谈……”
何皎避犹不及,眉头不自觉地微皱。
“郑总大忙人,有什么好和我谈……”
就在当下,郑泓的目光状似随意地往何皎身后一飘,笑得愈发大声,将何皎未出口的话通通打断。
“谈什么,当然是谈我俩之间的事情了,不过,这有些话嘛,非得私下才好讲。喏,这不,接待你的人也到了。”
何皎一怔,不待反应,钟樊深便从何皎身后悄无声息地走上前来。
何皎脊背一僵。
“钟总。”她终于记起打招呼。
一觉睡得并不安稳,何皎感觉还没在枕头上挨个把钟头,就醒了。窗外才蒙蒙亮,令人觉得万分丧气。
人生大憾不过如此,睡觉不能睡到自然醒,只有这个时候,才觉得手机根本不应该被发明出来。
铃音“叮铃铃”依旧在响,粤语老歌的舒缓伴奏带声,让人愈想与床榻就这样无休无止地缠绵下去。
何皎一提气,一手搓揉脸颊,一手胡乱地抓起床边矮柜上搁着的手机。
厉晓芸的声音显得有些兴奋,一经接通便急不可耐地表明态度。
“亲爱的,昨晚上休息得怎么样了?”
何皎抽空看了眼电子钟的时间,道:“这才几点,一大早的,你就不能忘了我?”
厉晓芸“咦”了一声,问:“你这是什么声儿,怎么哑成这样,感冒了?”
何皎这才反应过来嗓子疼,却不想被厉晓芸带跑题,直道:“这样问你。”
“问我什么?”
“加班几个月,我都能扛下来,一碰到你,一垮一个准。”
“证明我挺能耐啊!”
厉晓芸的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完全是老作风。
“对了,符文不是说,今儿早上,你们要招待家里的长辈吗,怎么,你现在倒还有这个闲工夫折腾我?”
厉晓芸顾左右而言他,“何皎你没事儿吧,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你就别担心我了,小毛病,多喝口水的事儿。倒是你,既然答应了人符文,事情就得办到。我看这意思,是符文他爸妈要来吧?我说你呀,做什么事前,多少心里要有点数,隔天既然有这样的安排,哪能像昨晚上一样喝,还把我给蒙在鼓里。”
厉晓芸显然没当回事,道:“哎呀,你就别管了。我已经摆平了符文,改去外面请客,咱又不是没有这个钱,非得在家里招待。找个好点的馆子不就行了吗,大不了我请客,吃我在行啊!”
何皎语气严肃了些,“话不能这么讲,符文他爸妈……”
“不说了不说了,原本这事儿也不大,何必劳这个心费这个神呢?何皎,你这人真没意思,整天多想这想那,日子过得一点都不痛快!”
“这事儿可不是光痛快的问题……”
厉晓芸捉住了她的小辫子,一提溜一个准,不依不饶。
“那就你何皎的问题,你呀,平日里就只知道天天加班,从来也不拉个伴出去玩玩,过得一板一眼的,简直一点生活乐趣都没有。”
何皎无言以对,怎么又轮到她倒霉了,于是便想尽快岔开话题。
厉晓芸哪能就此放过她。
“上次我同你讲,就那个去马尔代夫的事,你说不成。这下好了,符文又出馊主意,偏要带着长辈出国散心,你说这都算什么事儿!”
“你俩出双入对,我一个形单影只的,哪里好意思凑你们的热闹,不过……”何皎顿了顿,“带长辈,谁家的?”
“还有谁,符文爸妈呗,不过照他的想法,像是希望两边的老人都到。”
“你爸妈也去?”
“我爸才没这个兴趣呢,我妈倒可以再问问看。”
何皎微微一沉吟,道:“符文大概也有考虑在,你爸不是一直不大赞成你俩的事?要不然,你再劝劝?”
厉晓芸叹一声:“我哪里劝得了他那个老顽固,我磨磨我妈,八成能行,我爸那边……不然,随便找个借口罢,再过两年,他就退了,估计时间长了,也能想通。”
各家有各家的难念经,毕竟涉及家事,何皎不方便插嘴太多,便不再提。
厉晓芸顺坡下驴,道:“我爸那脾气,说句实话,倔的,在他面前,估计也只有你能算个数了,你也倔,你俩是没凑成一对父女,各自都要烧高香。”
何皎道:“你的比喻真出色,我又哪里惹你嫌了?”
“嗨,你还知道啊!回回让你见男人,回回不见,你这还不倔?我也是奇怪了,原先在学校里,你不让我撮合你和那谁,也就罢了。倒是现在,连提都不愿我提了。”
“你哪里少提了?”
“打住,何皎你别和我废这话!啧,都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不是说你非得怎么样,可自我认识你以来,您倒好,一个男朋友都没处过,这正常?”
何皎打趣道:“怎么,你就没怀疑,其实我对你有想法?”
厉晓芸骂一声,“去你的。”
何皎道:“真伤心。”
“何皎,要说,追你的人也不在少数吧,主动示好的,侧面暗示的,人条件都不错啊,可是你……何皎呀何皎,你脑子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没怎么想啊,一个人,多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