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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枫很有风度,用餐时很让着她。小心翼翼为她拉开椅子,替她斟满茶水。陈沐觉得似乎萧枫身上压抑的气场弱了几分,转变的是谦和。
同他一起吃饭,心里如同小鹿乱撞,饶是不敢抬头看萧枫。用餐期间,萧枫没怎么说话,倒是陈沐为了缓解尴尬,说了很多,嘻嘻哈哈,一点儿也不像当天穿着汉服那样温婉。
萧枫听她说了很多趣事,他也只是笑笑。真遗憾,陈沐说的那些有趣的大学时光,他都没能体验过。
两人用完餐后,回了公司。陈沐一下午都沉醉在萧枫的绅士谦和中;她遇见的男人,从没有一个像萧枫这样正经的。却也是他那份正经,让她来了兴趣。
之后中午,她经常去电梯口堵萧枫,邀他一起吃饭。萧枫也很乐意,他很喜欢在吃饭时,听陈沐讲她经历的那些趣事,譬如汉服。
陈沐问他:“是不是在你们眼中,都觉得穿汉服的人脑子有病?”
萧枫喝了一口水,笑道:“岂曰无衣,与子同袍。汉服是我们华夏传统服饰,有些么可惊讶的?我爷爷是个道士,父母也十分注重对汉文化的维护。”
听萧枫这么一说,陈沐放开了很多;她没想到,萧枫的爷爷竟然是个道士,真是奇妙极了。她从没遇见一个男人,同萧枫这样,她说什么,萧枫都懂。也不会拿她当做“非主流”看待。
一来二去,两人混熟了。陈沐在他面前也不再是扭扭捏捏的了,变得大大咧咧,在他面前什么都说。可在陈沐面前,萧枫依然是那副正儿八经的样子。
陈沐很喜欢萧枫,表现得很明朗,可萧枫却没有任何表示;不排斥两人的关系,也不提及两人的暧昧。两人安静的,就像是两个好朋友。
让陈沐决定表白的是那天中午,她照常去电梯口等萧枫,哪儿知道一出电梯,就见一个年轻女孩挽着他的胳膊。陈沐气极了,跺脚跑开了。
萧枫张嘴想叫她,最终却只是叹了口气,闷在了心里。一旁的女孩发觉不对,问他:“大哥,那个女孩是?”
“朋友。”萧枫答得很风淡云轻。
萧梦哦了一声,心里头惊讶地不得了:“大哥这么冷酷拽,也有朋友了?还是女性朋友?难得,难得……”得知大哥有女性朋友的消息,萧梦回家就告诉了几个哥哥。
本来是女性朋友,从萧梦的嘴里传出去,就变成了“大哥有了女朋友”;萧家其它三兄弟按捺不住了,萧二哥、萧三哥、萧四哥,齐齐在公司总部聚会。都想看看,千年老石头大哥,找了女朋友会是什么样儿的。
其实陈沐和萧枫关系处于男女暧昧的状态,高不成,低不就;说是朋友,关系又比普通朋友好;说是情侣,却没有确立关系。
自打陈沐瞧见萧枫被女人挽着从电梯出来后,她就刻意逃避萧枫。即使在公司外遇见,她也权当没看见;她就想啊,人萧枫都有女朋友了,她还死缠着做什么?
自打那天后,陈沐便经常碰见萧梦;她觉得这姑娘来看“男友”也挺勤的,最重要一点,她看自己的眼神很奇怪。似乎在打量一盘美味可口的肉,眼里满满都是憧憬。
再后几天,陈沐总感觉有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老盯着她看,搞得她是浑身不自在。那三个年轻男人长得也都较帅,属于让人过目一次,久久不能忘的类型。
不过陈沐也没太放在心上的,大概是自己打扮朴素,和公司其他员工格格不入的缘故?
她和萧枫就像是一下变成了陌生人,谁也不搭理谁了。偏偏萧枫是个闷性子,也不会哄女生,加之自己正在“实习”阶段,忙得不可开交。待松和下来,已经是中秋了,掐指一算,竟然有两个月没看见陈沐了。
汉服女孩,是陈沐在萧枫脑中留下的最为深刻的印象。爱说爱笑,从不嫌弃他性子闷,是她在萧枫脑中的第二个印象。
中秋之后,萧父正式将霖丰集团交给长子管理,自己则“退位”。中秋佳节,霖丰总部在子云酒店开班中秋聚会;上千人的宴厅,装修宏伟不失格调。
上层领导特意要求此次参宴的同事,穿自己认为最合适的衣服出席。然而这个“合适”,却是没有严格定义了。陈沐觉得汉服合适,就挑了件比较正式的曲裾。
她穿着曲裾进入宴场的那一霎,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里边儿男人西装革履,女人礼物短裙、高跟,没有一个像陈沐这样穿曲裾的。在他们眼里,陈沐是异类,穿古装来参加宴席。连着陈沐的部门主管,也觉着脸上无光,急着和她撇清关系。
没人愿意理会她,觉得理她实在有*份;陈沐努嘴,已经习惯了大伙儿这种眼光,自顾自地坐在角落的餐桌上,等待开席。
本来以为今个儿她会自己坐一桌,不想过了会儿,又有一个穿着汉服的男人走了进来。高挑的男人一声玄色大曲,浑身气场颇强盛,犹如古代帝王,君临天下。
陈沐有些惊讶,她从未见过现实中有男人能将大曲穿得如此有范儿,目光不由定格在了对方身上。萧枫已经宴厅,挺着胸脯,一甩衣袖,坐在了她身侧;且和她打招呼:“好久不见。”
本来萧枫平时的西装就已经很正经了,如今一身玄色曲裾,不仅严肃,周身更是透出一股威严,慑地她不敢说话。对方的气场,太强了,尤其是在今晚。
陈沐微微颔首:“是啊,好久不见。最近,你工作很忙吗?”
萧枫点头,语气很是轻松:“是很忙,所以没什么时间和你一起吃饭。”
这句话一说出口,陈沐便微微一怔,赶忙道:“不用可以陪我吃饭,有时间多陪陪你女朋友,我看她经常来公司找你。”
萧枫猝然一笑,声音磁性而欢快:“你误会了,那是我家小妹。”
“小妹?”原来是乌龙吗?陈沐心上似乎有个疙瘩解开了,心情很舒畅。
大概是两人都穿着汉服,现场引起了不少人侧目;陈沐还是挺尴尬的,她道:“被这么多人看着,也蛮不自在。”
萧枫压着低沉温润的嗓音,对她道:“我陪着你,怕什么?”
简简单单一句话,从萧枫嘴里说出来,却是极有安全感。
公司宴会开始,董事长和董事长夫人上台,开场演说;陈沐发现,老董事长和董事长夫人,穿的也是汉服;尤其是董事长夫人,汉服着身,颇有唐朝贵族女人的味儿,雍容大方。
作为一个汉服爱好者,看见连董事长、董事长夫人都如此穿着,她自然是高兴的。
演说到末尾的时候,老董事长的脸由严肃变得慈,声音也不似方才的铿锵:“今天,不仅仅是我司中秋会,也是长子正式接手公司的日子;从今天起,我们二老就退至幕后了,公司交由长子大理。给大家正式介绍——”老董事长将目光落在了角落桌,萧枫也很配合地站了起来:“这是我大儿子,萧枫。”
萧枫理了理衣袂,收了方才对陈沐那副温和之色,平日在公司的冷酷劲儿又拿了出来。
看着同桌的人走上台,陈沐倒是有些恍然;原来萧枫是董事长的儿子?萧家的长子?她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儿,总是很讽刺,两人的差距似乎在一瞬间拉得很开。
萧枫下台后,仍然坐在她身侧,迎来许多人瞩目;中秋晚宴之后,陈沐一下成为了部门的大红人,个个来巴结她。可陈沐自己确实懊恼的紧,竟有想辞职的冲动。
之后萧枫再来找她,她也只借口走开了。陈沐的态度前后判若两人,萧枫自己当然是知道原因的,却苦苦找不到解决办法。妹妹萧梦见他愁眉不展,自作主张让人送了花给陈沐;
陈沐收到花茫然地说不出话,他这是表白喽?
可为什么不亲自来?
下班后,她被萧梦堵在公交站台;萧梦拦住她,对她说:“你别看我大哥性子闷,他可喜欢你了。成日为了你,茶不思,饭不想,又不知道怎么来和你说;你别这样不理我大哥,去劝劝他,好不好?和他一起吃个饭,你们坐下来好好谈谈?”
听了萧梦一番话,陈沐就更恍然了。两人互相喜欢,是心照不宣的,可是谁都不敢先捅破那层薄薄的窗户纸;比起萧枫,陈沐平时也算主动。
回家后,陈沐翻来覆去想了一宿。自己喜欢他,以后虽不能在一起,但说出来,至少不会让这份爱意成为一种遗憾。
所以,陈沐,说出来吧。
第二天一早,陈沐上了总经理那一层楼,总裁办的负责人将她拦下,可她就是不走,非得见萧枫不可。恰恰好,萧枫刚和副总开完会出来,陈沐当时脑袋一热,就迫不及待冲了上去,拽住萧枫的胳膊,将高她进一个头的萧枫摁在玻璃墙上,抓住他的肩膀,踮起脚,吻在了对方嘴唇上。
萧枫一时觉得天旋地转,想起爷爷曾经给他卜的那一卦:这世上啊,总会出现一个人,让你愿意献出所有;而她,遇见你,是她的劫。
萧枫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陈沐的劫难,但他脑中的思绪翻飞如狼,最终固定为一点:他已经陷入陈沐的圈子里,万劫不复了。
在场的员工都看傻了眼,总经理不但没有反抗,反而捧住陈沐的后脑勺,深情吻了起来。这件事之后自然成了公司一段佳话,大伙儿也十分佩服陈沐的勇气。
可两人在一起,却不似所有故事那般顺利。由于萧家家教甚严,萧父强烈反对两人在一起,大抵是嫌弃陈沐不是名门闺秀,两家门不当,户不对。
萧枫私下同陈沐结婚,和妻子在市内买了套公寓安家。
这件事很快被萧父知道,萧父处理事情很有章法;趁着萧枫去外地出差,上门找到了陈沐;彼时,陈沐已经有了身孕,只是看不大出来罢了。
萧父以陈沐养父母做威胁,将离婚协议书摆在她跟前;若陈沐不签离婚协议,她养父母的经营的工厂占用的那块地皮,将被霖丰收回,也就意味着要拆除工厂。
那是老辈人一生的心血,但萧枫是她深爱的丈夫,实在很难抉择。
然在这个时候,萧梦赶来救场,拉住她的胳膊,冲着父亲大吼:“你怎么能这样?趁着大哥不在就憋着大嫂签离婚协议?老爹,你太卑鄙了!大嫂,我们走,不用理他!”还好萧梦带她出了门,否则她还真不知道怎么选择。
陈沐同萧梦去咖啡厅坐了坐,又去逛了会儿商场,心情好了许多。回来路上,她告别萧梦,过马路时,一辆摩托车疾驰而来,那人手中握着棍子,一棍子打在陈沐后背。摩托车一声轰鸣,围着她绕了几圈儿,又一棍子打在她的腿部,疼得她咬破了嘴唇,躺在地上哀嚎。
恰好萧梦回这回,给她送东西,看到这一幕;飞车党一见有人,赶紧开车消失在了路的尽头。
萧梦将陈沐扶起来,见她下、体留了血,吓得一颤。这里是别墅区附近,没有出租车;萧梦顾不得其它,背着大嫂就往附近门诊跑。
陈沐被门诊部医生做了紧急处理,立马又转去了大医院;陈沐胳膊、腿部骨折,小腹大量出血,不足三个月的胎儿,死于腹中。
这件事不用想,必定和父亲有关;萧梦气极了,回家同父亲理论:“你也太狠了!对一个孕妇下手!你现在满意了?你的亲生孙子胎死腹中,你满意了?”
孙子?胎死腹中?萧父一脸茫然:“什么孙子?”
萧梦咬牙:“大嫂怀孕了!”
萧父本只想让人恐吓她,象征性地让她吃点儿皮肉之苦,以此让她知难而退,同萧枫离婚,断没想到,她竟然怀孕了?萧父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他干了什么?他干了什么!
陈沐在医院躺了两月,萧枫在医院陪了她两月;她很憔悴,两眼也空洞的紧,两月来说了也不过五句话。萧枫看着她着模样心疼极了,突然想起爷爷的话:遇上他,是陈沐的劫难,如此,当真是应验了。
之后陈沐出院,由萧母做主,接陈沐入家门,萧父不发言。说真的,陈沐是打心眼儿里害怕自己这个公公,虽说不是有意,却害得她失去了宝宝。
之后三年,她没有一晚睡好过,夜夜噩梦,梦里的有个血淋淋的婴儿,叫她:妈妈,妈妈……
作者有话要说:全剧终~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