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章 诡计

狐小采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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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间小睡过后,花羞即开始太宰府一行的准备,同戚氏、娥眉、翠黛商量该著的服色、心痛病大致的用药、带多少婢女、送皇甫夫人什么礼物,等等等等。

    翠黛突兀的冒出这么一句:“水柔最近老实的很。”

    几个人同时望向她,娥眉自回来侯府寡言少语,见了施耘天便低垂脑袋,仿佛做了什么亏心事,更怕伶牙俐齿的翠黛,所以,满心疑问她这句话因何说起,也还是梗在喉咙处,倒是花羞淡淡的道:“你是觉得水柔有些奇怪吧。”

    帘拢拂动,有风徐徐,翠黛警觉的过去望了望听了听才小声道:“夫人也看出来么?”

    花羞牵动嘴角,笑的清浅,满是不屑的样子,拿起一枚花钿在眉心处试了试,偏头看着翠黛道:“她是那样恨我入骨,却突然跑来说要跟随我,我当然得防着。”

    娥眉为人实诚,想不通所以问:“她会对夫人作何?”

    那日水柔跪在花羞面前痛哭流涕,说施耘莽一走了之,她再回季贤院倍受冷落,遂想跟随花羞,娥眉觉得她或许是真心悔过。

    翠黛与娥眉因人偶之事闹得反目,后经花羞说明,翠黛明白了娥眉的良苦用心,已经与她和解,此时拢着花羞脑后的头发,看娥眉道:“你啊你,人家把你卖了,恐你还帮人家数钱,我早探听清楚,水柔同季贤院管事陶嬷嬷过从甚密,如今四爷不在府里,那个院子还不是陶嬷嬷做了头,水柔在季贤院如何就无法立足?一听就是诳夫人的话。”

    戚氏正蹲在榻前,拿着才为花羞做好的鞋子比量。头也不抬道:“小蹄子,脂粉堆里出你这么个人物,若换了男儿身,太守也做得。”

    翠黛被她夸赞,喜滋滋道:“若我换成男儿身,不做太守做太宰。”

    提及太宰,就想起皇甫少骅。于是书归正传。翠黛道:“夫人是女儿身,为个大男人诊病,合适么?”

    “不合适。”有人接话。引得四人齐齐看过去,是施耘天手掀珠帘走了进来。

    花羞起身,口尊“侯爷。”

    夫妻两个争吵几次后,生疏倒没有。却是更加相敬如宾了,唯有花羞明白。夫妻间相敬如宾,只是冷淡的美其名曰罢了。

    施耘天吩咐戚氏三人:“你们先下去吧,我同夫人有话说。”

    三人屈膝施礼,连忙告退。

    施耘天负着的双手伸于面前。花羞眼睛一亮,原来他手里托着一副披帛,淡淡的胭脂色。薄如蝉翼,从花羞站立处看着。仿佛他托着一抹烟霞,美煞。

    花羞的双眸从那抹烟霞处缓缓上升,移到施耘天脸上,四目交投,她看到对方眼睛里的笑意。

    施耘天走上前,将披帛搭在她肩上,一壁为她整理一壁道:“书房里的那条是我在诗文雅斋无意拾到,别人之物,不能送给夫人,且已经叫高猛还了回去,后买了这个,希望夫人喜欢。”

    地点同在诗文雅斋,于此,花羞更确定书房那条素白无彩的披帛正是自己丢失,这是不是老天给自己和施耘天的缘分呢?

    心里突然变得无比柔软,往昔那些不快瞬间消失殆尽,垂眸看看披帛,才想说之前那个的故事,却被施耘天抢先:“夫人明日不能去给皇甫公子诊病。”

    花羞仰头看他,彼此身高悬殊,也只能仰头,且瞪着迷茫的大眼,问:“为何?”

    施耘天柔声道:“你是堂堂的施家大夫人,你不是开医馆的郎中,抛头露面给个男人诊病,于理不合。”

    其实,这番话是太夫人的意思,只不过借施耘天之口说出罢了。

    宴请高丽王子之时,花羞说能给皇甫彧诊病,太夫人表现得非常高兴,那不过是当着宁远侯府的几个人,不好阻止,送走施耘武和夫人游氏、施耘文的遗孀李氏还有大小姐施锦瑜之后,太夫人马上把施耘天叫到自己面前,让他转告花羞不能去给皇甫彧看病。

    对于施耘天那番道理花羞没有异议,只是自己太想讨好皇甫少骅,亦或是想让皇甫少骅也欠自己一个人情,以此而确保父亲安然,由着施耘天抚摸她的面颊,失落道:“真的不可吗?”

    施耘天肯定道:“不可。”

    花羞垂下长睫,低低道:“侯爷侠肝义胆之人,怎能见死不救,虽然皇甫公子的病不至于死,但因此锦瑜就无法出嫁,她也老大不小,荒废青春多少年,于心何忍。”

    施耘天揽着她的纤腰慢慢走向临窗大炕,彼此相对坐了才道:“夫人有所不知,皇甫公子的病奇怪。”

    花羞只一味看着他,表示不懂。

    施耘天继续道:“夫人想想,皇甫太宰是何等人物,他有能力遍访天下名医,却无一人能治好皇甫公子的病,据说,有人甚至诊不出皇甫公子有病。”

    花羞讶异的瞪大了眼睛。

    施耘天复又道:“若夫人去,依然什么都诊断不出,毁的不是你的名号,而是你师父温老夫子的名号,恐怕还因此给他老人家带来麻烦,皇甫少骅这个人你是应该多少了解,岳丈大人一事就是最好的例子,你诊断不好或是诊断不出,皇甫少骅只怕要请你师父出山,而温老夫子属于隐世之人,两下里必然闹得不愉快,即便他肯为皇甫公子诊病,若是也诊不好或是诊不出呢?诚然,我晓得温老夫子医术高超,可是凡事都有万分其一的可能,夫人何故要铤而走险,于你,是命妇抛头露面礼法不准,于老夫子,重出江湖枉费当年归隐之初衷。”

    花羞舔了下嘴角,这些是她没有考量到的,再聪慧,也总归是年少冲动,可是话已经对宁远侯府的几位说了出去,该怎么收场呢?突然愁眉紧锁道:“锦瑜那里,如何交代?”

    那曾经和自己争吵时凌厉的表情不复再见,正是这般的楚楚可怜让施耘天喜欢,手背轻拍了下她的额头道:“由为夫去说。”

    他们夫妻间是不时常这样嬉闹的,花羞心里像灌满了蜜糖,抿着小嘴笑得如同蓓蕾初绽,惹得施耘天情难自禁,深情的吻在她的额头。

    花羞借势偎在他宽厚的怀里,撒娇道:“可是侯爷,你书房里的那条披帛我也想要。”

    施耘天轻抚她的后背,温颜劝道:“那是别人之物。”

    花羞摇头:“那是妾身之物。”

    施耘天只当她想据为己有之意,仍道:“已经送还人家。”

    花羞把脸仰了上去道:“那条披帛,其实是我在诗文雅斋丢失。”

    施耘天一时没琢磨明白,等琢磨明白,突然变得有些激动,问:“夫人之意,那素白之披帛,是夫人在诗文雅斋丢失,然后由风吹落在我肩头?”

    花羞噗嗤笑了:“我怎知是风吹去还是侯爷自己捡到。”

    无论怎么说,披帛的疑案已经完全解开,彼此都信他们是天赐良缘,感情呈更上一层楼之势。

    这样的氛围,花羞思忖要不要对他说说昨夜之事,因高丽王子牵扯其中不便直言,试探的口吻道:“耘山耘海耘莽,你那几个弟弟是不是随意出入后宅?”

    施耘天只以为她忌讳那日四弟与她打赌闯入卧房之事,自己早想给她解释,于是道:“耘山耘海若有事找我,都通过侍砚几个小子,唯独耘莽年幼,我很是宠他,另者,你我之卧房,也是我之前的卧房,那时还没有夫人你,所以他想来就来,并不避讳什么,此后我会对他们晓之以理,再不会发生冒昧之事。”

    既然施耘海不随便出入伯英院的后宅,难道侵犯自己者真不是他?花羞想。

    而高丽王子被太夫人主使巫毅和施耘山刺杀,看样子施耘天并不知道,太夫人不对儿子说,当然也不会高兴别人说,花羞于此缄口不语。

    看她安安静静的伏在自己怀里,施耘天心满意足,希望此刻时光凝固,岁月静好。

    为了让她高兴,施耘天立即喊来高猛,责令再把披帛寻回。

    高猛张口结舌:“寻、寻回?”

    费力的还回去,再费力的寻回来,侯爷是不是没仗打闲的难受?

    施耘天满面春风的对他说明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高猛听了也高兴道:“侯爷与夫人,上天注定,上天注定。”

    既然如此,说寻就寻,高猛出了门直奔马厩,骑马一路飞奔去了翰林院找时无声,以还他银子为由。

    时无声哈哈笑着出来见高猛,推开高猛递来的一张数额巨大的银票,悄声道:“本官说过,侯爷与夫人对我有恩,区区几千两高将军何必挂怀。”

    高猛先谢了,再道:“侯爷是侯爷,在下是在下,打碎珍宝玉器的非侯爷,所以银子是我偿还,时大人若不收下,我寝食难安。”

    既然如此,时无声接了银票塞入袖子里,其实,学三爷根本没要他帮着赔偿。

    完成一宗事,还有另外一宗事,高猛说起披帛:“确是我家夫人所有,侯爷当时不知,所以遣在下索回。”

    索回?时无声一脸笑容恍惚被秋风扫过,顿显冰冷,道:“本官当时以为那披帛是某个旧友之物,且已经给予她,抱歉,本官无法索回,是以高将军也无法索回。”(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