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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多拉的夜晚是恐怖的,即使最娴熟的纳威族猎人也不敢在深夜离开部落的栖息地。
但是今夜潘多拉注定不眠。
无数纳威人高举着火把在密林、平原、高山之中前进。他们渐渐汇聚到一起,形成一条条奔腾不息地江河,这些江河最终流淌到灵魂之树艾娃的周围,那里已近被灌注成了一片火的海洋。
孟辰罩在一件长袍中,躲到一名纳威骑士的后面,在这个混乱的夜晚竟然没人认出来。他和杰克带领着纳威骑士也汇聚到这股洪流中,跟着这些陌生的部落向艾娃前进。由于夜深,又由于部落繁多,没有纳威人发现异样。
这些从整个潘多拉赶来的纳威人绝大部分都骑着重铠马,即使没有马的人也穿着藤甲,手持长矛或弓箭。偶尔还有女妖翼兽尖利的鸣叫从头顶划过。有火把组成的光带,在加上它们优秀的夜视能力,女妖骑士可以在深夜振翅翱翔。
越靠近艾娃,人吼马嘶的现象越严重。太拥挤了,所以纳威骑士都下马来。他们把重铠马随意放开,便不再理会。这些颇通人性的马也不乱跑,而是按照平时相处的习惯,同部落的几匹聚集在一起,就和人类一样有着自己的小团体。
所有纳威人都开始徒步前行,像朝圣一般迫切和虔诚。尽管他们都是全副武装的桀骜不驯的战士,但此时却自发地排成队伍,秩序井然地向前进。人-流缓缓而动,逐渐汇聚到艾娃底下。
艾娃舒缓着枝条,向外散发着温柔的白光。在这位母亲的朦胧和温暖的光芒下,是红色、黄色组成的火的海洋。这些跃动着的小火苗像孩子一样簇拥着艾娃,欢呼着、跳跃着。
这一次再来到艾娃的面前,是一片狂欢的天堂。
一座用直升机、推土机、卡车和枪炮的残骸搭成的高塔,矗立在艾娃所在盆地的一角。这些裸露的钢铁骨架显得诡异而狰狞。它们是人类失败的墓碑,也是纳威人胜利的图腾,
在这座高塔周围同样簇拥着大量纳威人,而且他们的神情十分激动,不少人都跃跃欲试想要冲上高塔,如果不是有手持长矛的卫兵把守,恐怕这里已经被纳威人淹没。
孟辰凝神向高塔望去,发现了群情澎湃的原因,原来那里绑着几名地球人,看样子应该都是之前进攻艾娃受伤而被俘虏的人。在他们的身后是一排阿凡达,应该就是孟辰制造兽潮时遗留下来的,现在又被他们拿出来做文章。那些阿凡达双手交叉绑于头上。它们都处于未链接状态。
在距离艾娃最近的一座大石台上,各部落的首领集聚一堂。但是这些人却隐约分为了两个阵营,一个阵营围绕着莫娅和妮特丽,他们之间只是轻声说着话。而另一个阵营则大多有兽牙配饰,交谈之间也经常会爆发出放肆的大笑。
这时天空中传来一阵好似龙吟一般的鸣叫,纳威人中产生一阵骚动,不少人仰头凝望。
苍穹顶下,魅影骑士正高高在上俯视众人。狮鹰翼兽承载着他围绕艾娃盘旋。这头巨大的生物伸展双翅在天空中优雅地滑翔,它隔很长时间才会扇动翅膀,引颈高歌的嘹亮声音能够覆盖方圆百里。它的一举一动都仿佛在衬托魅影骑士这位绝世强者。
一位部落首领排开众人,走到石台边,高举起右臂大喊道:“让我们欢迎纳威人的英雄,魅影骑士,卡马拉!”
他的声音感染了众人,一时间“魅影骑士”、“卡马拉”这样的呼喊响彻云霄。
卡马拉在靠近捆绑地球人的高台边降落下来,狮鹰翼兽雄健的双翅掀起的巨大气浪,将阿凡达吹得左摇右摆。
卡马拉翻身跳下狮鹰翼兽,他高举起手中的弓箭,高叫道:“艾娃!”
纳威人的欢呼声更加高涨,“艾娃、艾娃……”整齐的呼喊声像海浪一般推向远方。
卡马拉在一群雄壮武士簇拥下向大石台走去。这些勇猛的战士自动为他让开一条通道,他们争先恐后但又满怀敬畏地伸出手掌碰触这位英雄的身体,然后便深深拜倒下去。
他穿过人群,缓步走上大石台,像一座威严的灯塔面向众人而立。
他的身躯比一般纳威人都要高大,肌肉像坚固的石块一样隆起,在苗条的纳威人中这样的身材绝对属于异类。他穿着用猛兽獠牙和飞禽的羽毛制成的披肩,脖子上戴的饰品是蝰蛇狼的牙齿,发箍上挂着一块女妖翼兽的头盖骨。他身上的彩绘也更加复杂、密集。
他在扫视一遍这片沸腾的海洋之后,气势雄壮的举起双臂从前方向两侧展开,群情激昂的纳威人瞬间鸦雀无声。
“今天我们聚集在艾娃周围,是希望通过她告诉潘多拉上的一草一木,一禽一兽……我们……胜利啦!地球人愿意战,我们便战。潘多拉是纳威人的潘多拉!”
气氛被燃烧到顶点,振臂高呼的纳威人几乎要将夜幕撕开。
“我们今天聚集在这里,就是因为这些人。”卡马拉伸手向高塔一指,纳威人的视线随之转移过去,“他们不但入侵了我们的家园,杀害我们的同胞,而且他们还制造了那些梦游者。这些人伪装成我们的样子,来传输他们邪恶的思想。这些梦游者是本不应存在于世的恶魔,是对艾娃的亵渎。所以我认为,我们应该先处决所有梦游者,再对地球人进行审判。”
“杀掉梦游者!”此起彼伏的呐喊在纳威人群中。
接到命令,一群战士冲上高塔。他们割断吊着捆绑阿凡达双手的绳子,架起它们的肩膀,将它们的胳膊扭向后面,让它跪在地上。一人则抓住它的头发向后拉,让它昂起头露出脖子,紧接着一把锋利的骨刀顶在它们的脖子上。
“等一下!”一个威严、沉稳的声音拦住了纳威武士的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