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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横死前,视线,死死的盯着辕门之外,飞在空中的那斗大的头颅,双目中透露着丝丝的不甘,想不到,有自己全力拖得麴义片刻,主公韩遂,还是难脱虎口!
死前的一刹那,他清晰的听到两声断喝,那,是敌将的咆哮!
“韩遂!尔望哪里逃,常山张燕在此!儿郎们,斩杀韩遂,官升三极!”
“泰山臧霸在此,杀啊!!!”
韩遂刚刚冲过辕门所在,还不待他看清辕门外的情形,左右两边蜂拥杀出两队长枪兵,明晃晃的枪尖,透过只顾逃命的西凉士兵的身体,带起一朵朵妖艳的血花。Δ81 中Δ 文网本就无心恋战,更兼被杀个措手不及,经“先登死士”的洗礼,已剩下不多的西凉骑兵,顿时被杀个人仰马翻。左边为四员战将,右边三员,往来冲杀,如入无人之境,直奔韩遂杀来。
正是张燕并杜长,臧霸同宋宪、秦宜禄五员战将!
啊?不好!韩遂惊慌不定,猛然狠下心来,手中的宝剑朝后一撩,在爱马的胯上深深的划了一道。韩遂的战马,本就是宝马良驹,此刻胯上剧痛,顿时鬃尾乱炸蹄腾飞,如同离弦之箭一般蹿出,瞬间,度就过往日最快,越过众西凉士兵,直奔韩遂记忆中吊桥的方向奔去。
只要过了吊桥,凭宝马的脚程,到时,天高任鸟飞,再抓我韩遂,做梦!
或许,是天公不作美……
天光,虽然已见放亮,但是,朦胧中,看得还不是那么清晰。当韩遂策马急驰,看到记忆中的壕沟所在,却不禁为之傻眼。来时经过的吊桥,竟然不翼而飞!
怎么可能,吊桥呢?
眼看着来到了壕沟的旁边,黑漆漆的壕沟,犹如无底的深渊一般,似乎想要吞噬奔来的人群,甚宽的壕沟,远非马力一跃而过,这……
危机关头,韩遂也顾不得再去找吊桥的身影,双脚急蹬马镫,拼力的紧勒缰绳,“吁……”
可是,战马负伤,已然受惊,又哪是平日间那么听话,任凭韩遂怎么去勒缰绳,战马直前不停。或许,是缰绳过紧产生的疼痛感,又或是胯上伤口的剧痛,战马急弛的度有增不减,如飞般向着壕沟的所在冲了过去。
若平日间,爱马能有如此度,韩遂一定会大赞“好马”,可是眼下……
生死存亡,韩遂已顾不得去欣赏战马的度,他只知道,跃不过这壕沟,他韩遂的命运也就就此注定了!这一刻,他已然想得明白,吊桥的不见,一定的凌风军中的兵将撤走的!
好毒辣的计策!还一个瓮中捉鳖!好精密的算计!
掉到壕沟下会怎么样?韩遂不敢去想,也不愿意去想!要说壕沟内没有什么布置,打死傻子傻子都不会相信,更何况“九曲黄河”韩遂!再者说来,即便是没有布置,这一掉下去,再想逃出升天,嘿嘿,除非凌风大军的兵将全部死光了!若不然,只消一顿箭雨……
韩遂挥手在马胯上又来了一剑,既然停下来也是死,那,索性博上他一博!万一跳过去了,那岂不是更好?
“咻……”战马感受着胯上的剧痛加重,忍不住悲嘶一声蹄刨起尘土,扬起烟尘,堪堪来到壕沟边上,韩遂猛然一提缰绳,战马顿时腾空而起,望对岸跃去。
“不好!韩遂老贼要逃!”韩遂的一举一动,张燕看得分明,眼见韩遂战马腾空的态势,依张燕的眼力,自然不难看出,这战马,极有可能跃得过这战壕!
张燕大急,几个跨步就来到战壕的近前,单手抄定手中的长枪,一借奔跑之力,望定腾空的韩遂,长枪直掷而出。张燕乃游侠出身,步下的度,虽然比不上典韦、胡车儿这样的变态,但是,也是非同寻常,这一枪掷出,韩遂的战马,堪堪跃过壕沟的大半,金刃破空的声音,急传而来。
张燕暗器上的功夫,也是有的,虽然不是精湛,但是,如同拿枪射人,如此距离,断难落空,只是这准头方面……
按张燕的本意,这一枪是射向韩遂的后心的,可是,事起突然,张燕急切间,准头有失,大枪,直直的射向韩遂的大腿根处!
这一枪若是扎实,韩遂即便不死,也再无逃走之理!
“啊?!”听到身后传来的剧烈风声,韩遂心道不好,百忙中偷眼一看,正见到长枪射来,直吓得他冷汗直冒,一直闲置不用的、受伤的左手,此刻也忘记了伤逝,猛然探出,在马鞍上狠狠一拍,痛得韩遂龇牙咧嘴,口中连吐凉气。
这一拍,身子借力向后蹭出半尺左右,正这时,张燕的长枪已然射到,明晃晃的枪尖带出一溜的寒光,“噗!”擦着韩遂的大腿,正扎在马鞍之上。长枪上携带的巨大力道,使得长枪刺透韩遂战马的马鞍,深深的刺入战马的体腔之内。
“咻……”
这一枪,可不似韩遂砍得那两剑。韩遂能狠下心砍上自己的爱马两剑,但是,却不代表他能砍得有多重,那,毕竟是他的爱马!但是,张燕则不同,哪会有半点怜惜的意思,其本就力大,这一枪,更兼奔跑之力,可谓是势大力沉,虽然抛飞出一段距离,力道弱了一些,但是,这一枪,整个尺许长的枪尖,完全深深才刺入战马的体腔之内。
战马悲嘶着蹄在空中乱蹬,眼看着就要到了战壕的对岸,身子,却失去了平衡,再加上韩遂方才那大力一拍,战马的前冲之势终尽,正正的向壕沟内摔落下去。
“啊!”韩遂还不待从长枪刺来的惊愕中苏醒过来,再见战马下坠,顿时乱了手脚,手中的剑,也不知道抛落带何处,看着越来越近的沟底,亡魂皆冒。
不!不!看着近在咫尺的岸边,韩遂好不甘心,想他堂堂西凉太守,手下雄兵十余万,更有羌族为后盾,虽然今日落魄至厮,但是,先前张横所说,尤在耳边。他日东山再起,重服今日之辉煌,也就是三两年之内,举手就能办成的事,要他如何甘心就这么死去?
好个韩遂,稳了稳心神,整个人自战马上人立而起,双手扣定铁过梁,双脚快的自马镫内抽出,踩到马鞍之上,找了找平衡,在马背上站了起来,最后看了一眼爱马,双足猛踏,向战壕岸边跳去。
别了,紫骅。
韩遂的爱马,通体乌黑,阳光下,隐隐散着紫色的光芒,韩遂对其,甚是喜爱,虽然其并不是有名的紫骅,但是,韩遂仍以“紫骅”冠名之,足见韩遂对其的喜爱。但是,生死攸关,自己的性命都有所难保,韩遂哪还有心去管战马的死活?
虽然,心中充满了对爱马的不舍,但是……
“砰!砰!”
韩遂的两手,刚刚好搭在战壕的岸边。强烈的震动,直震的他左臂上的伤口火烧火燎般的疼痛,豆大的汗珠,一滴接一滴的自额头滚落,经过双眼,韩遂不自禁的眨了两眨,手上却是丝毫不敢有半点的松动。
“弓弩手何在?给我瞄准了,狠狠的射!”
看到悬挂在战壕边上的韩遂,张燕猛然一剁脚,也忘记了自己的麾下并没有弓弩手的存在,高声连喝道。其本人也擅射,忙自身上摘下长弓,箭壶内取出一支雕翎狼牙箭,认扣引弦……
正这时,身后陡然传来一道急促的风声。张燕耳听八面风,心中暗道不好,忙收回了弓箭,两手间擎定,身子豁然跳到了一旁,一杆长枪正自身边刺过。
张燕面含怒色,对这个打扰到他射箭之人心恨非常,急扭头看去,却是一韩遂麾下的士兵,挺枪扎向自己,此刻,长枪还没来得及收回。张燕大怒,手中的长枪已然不在,只见其猛然转过身形,右手间的长弓一伸,正套在这名士兵欲收回的长枪之上,紧接着手中一旋,弓弦牢牢的锁住长枪的枪头,左手的狼牙箭,携带着张燕的勃然怒气,随着张燕急转的身形,狠狠的刺向这名士兵的战马。
“噗!”
长箭应力直入,战马一声悲鸣,“扑通”一声摔倒在地,直将马上的士兵摔出甚远,长枪,也脱了手。
张燕随手将弓交到左手,右手一擎敌兵的长枪,尾随着飞出的士兵追了上去,还不待那士兵落地,右手的长枪狠狠刺出,直将其穿胸而过。还不待这名士兵惨叫出声,张燕堪堪来到近前,抬脚迅猛的垛向士兵的脖项,耳中就听“喀吧”一声,颈骨被张燕狠狠踏断,死得不能再死。
“呸,真他娘的晦气,什么人都敢来坏老子的好事!”张燕骂骂咧咧的道,抬头,凶狠的瞪视着欲围上来的敌军,一身的杀气,顿时吓得这些本就胆丧的士兵连连后退。
“该死的,命还真大!”见无人上前,张燕忙转身去寻韩遂,可是,却只见一道背影,狼狈的逃向远方,战壕边上,那里还有韩遂的身影!
原来,听到张燕的呼喊,韩遂不由大急,一顿手刨脚蹬,挣扎着爬到岸上,连回头去看的勇气都不复存在,撒开两条腿,望定潼关的方向跑了下去。
一口气,韩遂直跑出四五里之遥,这才回头看去,见无追兵追来,这才略略的放下了心。他哪知道,凌风的军营中,战事未平,正四下高呼着“投降免死”抓俘虏呢。
韩遂不住的喘息着,撕下一块战袍,将箭支拔了下来,止了止血,草草的包扎了几下,看了看天光大亮,想到追出的凌风,韩遂知道,此处也是是非之地,久待不得,忙站起身形,深一脚浅一脚的望潼关跑去。
刚刚跑出百余步,突然,韩遂面色大变,双眼直的望着前方,惊恐的喃喃道:“凌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