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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雨夕是被两个丫头架回自己院子里的,两个丫头站在大门口进去也不是不进去也不是,元道和三道想要过去扶,两个丫头却不敢自作主张的放手,因为只从去年自己小姐脑子一抽之后就再不许小厮进院子了,更别说让小厮解除了。
她家小姐说,现在她全身上下都是姑爷的,别的男人不能碰,当时别说他们这些丫头小厮,连王君和家里的几位男主子都是哭笑不得,但从那以后这个院子里出了年纪大的嘟嘟之外,再没有年轻点的男子踏足了,不管是年纪幼小的小子,还是已经嫁了人的小夫郎。
穿着拽地红衣的戚华就在这时候从里面走了出来,乌黑的长发只是在后面轻轻挽起,喜庆的颜色和晚间的灯笼烛光冲淡了他身上的清冷。
两个丫头忙七手八脚的把章雨夕的禁令说了,然后如获大赦的把手里整个人都冒着酒气的小霸王送到了这位新上任的小正君手里,然后就撒丫子直接跑了。
戚华想要扶着醉得一塌糊涂的章雨夕进房门,不过章雨夕完全迈不动道,最后干脆弯腰直接把人打橫抱进屋。
后面王正君遣了嘟嘟过来送醒酒汤,大爷眼明心亮手脚利索,一看自家小霸王是被新姑爷抱进去了,,先是愣了愣,然后就乐了,也不说什么就招呼看在门口的五道,把小食盒往他手里一递,叮嘱了几句就回去了,就刚刚那场面也足够他跟王正君唠嗑好一会儿了。
估计今儿个王正君得笑上很久。
三道和六道打了水,元道拿衣服,二道接了五道手里的食盒打发小家伙去睡觉,等东西都放好之后戚华就把人都挥退了。
擦脸擦手擦脚……擦身上。
章雨夕半梦半醒间被灌了一嘴的醒酒汤,差点吐出来,不过嘴巴被堵着只能含着眼泪往下咽,迷迷茫茫的睁开眼睛,就看到戚华皱着眉舔了舔嘴唇。
“哥哥……亲亲……”章雨夕伸着双手嘟着嘴凑了上去,戚华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虽然解酒汤的味道真是不怎么滴。
戚华只有身上的一件单衣,还被喝醉的章雨夕扯得七零八落,她自己更好,这会儿全身上下啥都没有,一身雪白如玉竟是比脸上的肌肤还好一些。
戚华默默把身上已经成破布的单衣扔下了床,心想好在长歌即使意识不清醒,手下的分寸倒是还有,除了扯烂了衣服别的到没有怎么用力。
戚华把章雨夕从背后搂着,双手搁在她饱满的胸口,一边把玩一边想……现在这种情况明天怎么交差?
“要不……”戚华翻身把人压到身下,拍了拍小霸王的脸,“长歌?”
“唔……”章雨夕无意识的应了一声。
“我自己看着办了,你觉得呢?”戚华着想说的时候整个人感觉都透着一股邪气,有什么东西那个瞬间被解放了出来。
“……”章雨夕没反应。
“我就当你是默认了。”戚华勾起嘴角低头贴上章雨夕嘟起的双唇,没想到小霸王还知道回应扬了扬眉,开始下手。
两人之前已经切磋过一次,虽然没有战斗到最后,但是该知道的就都知道了。
一开始战况还算缓和,毕竟一个只是本能的给予一些回应,但是大多数时候就是随你摆弄,但是随着章雨夕的酒气慢慢散了之后,后半夜一直到天明两人都没有消停。
第二天起来看着一片狼藉的大床,拥着被子坐起来的两人都有些脸红和尴尬。
“咳咳。”章雨夕清了清喉咙,看像不知何时面无表情的戚华,“昨晚上哥哥辛……”苦字在戚华冷冰冰地注视中咽了下去,小霸王立刻换了话题,“要不我们起来吧,今天还要进宫谢恩,回来还要认亲。”
“好。”戚华抬起一只手捂住脸低低的应了一声,他昨晚上是发了什么疯,看看这一床一地,等会儿那些小子进来收拾后,他该用什么表情见人?
“要不,我和哥哥先把这儿大约收拾一下?”章雨夕自然是发现了戚华的不自然和恼羞成怒,她也觉得自己滚床单让别人收拾,还是年轻的男孩子,真是怎么想都感觉不对劲儿。
“好。”戚华的脸部表情立刻松懈了不少。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元道的声音,大概是因为听到说话声知道两人醒了,就问要不要进来伺候更衣洗漱。
原本坐在床上还有些犹豫的两人立刻就要爬起来,章雨夕睡在外面一把就把挂在旁边屏风上的大外套给拿了过来,火红的颜色瞬间盖住了浑身的雪白。
戚华抬起手一推一收,挂在另一边的外套就到了他的手里,衣带一拢双手往身下一撑,人就轻飘飘的到了地上,看得章雨夕一愣一愣的,原来起床还可以这样。
“收拾。”章雨夕被迎面扔过来的被单惊回神,下意识的就伸出双手一档一转,成功团成一团,再一看原本乱七八糟歪掉的床铺已经被戚华给抖平了。
最后两人把地上撕烂的布条全都捡了起来裹在被单里打成一个小包袱扔在床角。
元道等人被允许进来的时候就看见只披着外套的两人拢着衣襟坐在长榻上的小几两边,各自端着茶杯也不知道之前怎么了,总之气氛挺严肃的。
“少爷,少夫人,正院里的嘟嘟过来说了,正君让不必过去他那里了,等从宫里回来再过去。”元道是习惯了自家公子那清冷的样子,但小霸王这么一脸严肃还是很少见的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希望不是两人闹变扭。
“哦。”章雨夕应了一声,戚华也点了点头,两人互看了一眼,有微微尴尬的别开,最后还是章雨夕觉得自己作为女人要厉害一点,于是抿了抿嘴,“哥哥,你看,要不我们洗漱准备一下?”
既然自家老爹那边说了不用先去正院,那么他们就不用着急了,横竖他们进宫之后也要等皇帝下朝才能见他们,只不过可以稍稍提前一点去帝正君那磕个头。
“……好。”戚华看了自己的几个小厮都是一脸忐忑的样子,不知为何就感觉有些想笑,想想自己居然也有害羞尴尬的一天,也是很意外的事情。
很快两人一起默契的略过了新婚早上的那点子因为害羞而产生的尴尬气氛,各自洗漱后就是上大妆。
进宫谢恩和平时小霸王往宫里溜达那完全是两回事儿,而且章雨夕现在自己头顶上也有了爵位,虽然是一个很微末的虚衔,但她也需要带上品级的冠帽。
总之这一忙碌就大约弄了一个时辰,戚华觉得他昨天似乎都没有穿那么繁琐,头上也没带那么多东西的。
两人用了早点坐着马车来到皇宫门口的时候,已经天光大亮,早朝也进行到了一半,他们是直接往后宫帝正君的宫殿里去的,不过两人还没有到门口就遇到了同样穿着非常正式的贺兰长琴和莫言桑。
章雨夕和戚华两人都是一愣,贺兰长琴倒是立刻就过来了嘴唇动了动,好像什么也没有说,但是声音却清晰地传来虽然有些轻:“你们两个孩子真是……”说到这里顿了顿,突然就哭了起来。
章雨夕和戚华一脸懵逼的看着好像第一次知道戚华是他儿子的贺兰长琴,两人根本反应不过来,然后是莫言桑过来扶着激动的贺兰长琴开口道:“殿下,两个孩子还什么都不知道呢,你不要吓到了他们。”
已经被吓到的两人:……
所以到底是什么事情?
“嗯,我知道……我,我就是忍不住,太高兴了!”贺兰长琴望着戚华,那眼神复杂的让戚华原本就面无表情的脸瞬间绷直,章雨夕也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世子殿下您还好吧?”
“好,好,太好了!”贺兰长琴拿出手绢擦了擦眼泪,“没有更好了!”
“好了,外面还很冷,我们进去吧,可不能让帝正君久等。”莫言桑扶着贺兰长琴往前走,走了两步看见后面两只还在面面相窥一脸疑惑不解,嘴角抖了抖差点就要笑出来,忍了忍才压下笑意开口道,“还傻站着做什么,跟上来,有什么事情等下你们就知道了。”
章雨夕和戚华互相捏了捏手这才跟上两人一起进了帝正君的宫殿,进去后两人依礼向帝正君行礼,帝正君叫了起之后,就盯着戚华看,然后又看向坐在一边的贺兰长琴,半响才对着身边的嘟嘟道:“果然非常像。”
“殿下说的是,非常像。”那嘟嘟是帝正君身边掌管宫务的女官,和皇帝身边的大宫女,一内一外就是皇宫里伺候人中领头的,别说皇帝和帝正君非常信任,就是皇子皇女也非常给面子。
“可不是,人家是亲父子自然像!”帝正君扬起眉,一边说一边看着章雨夕和戚华,见两人先是表情一顿,然后立马全部看向贺兰长琴,一脸的震惊,嘴角弯了弯。
章雨夕和戚华是真的震惊,他们没有想到贺兰长琴为了认儿子,居然把当年的事情捅到了宫里来了。
我去,这里边星罗王贺兰成业做的事情是可以拿出来说的么?皇帝知道了不是要剁了她的手?
贺兰长琴自然是知道自己母亲做的事情是不能拿出来说的,特别是嫌弃戚晨翠这个西宁侯,然后把自己儿子弄成假死,最后武力逼迫什么的,哪一桩事情拿出来说,星罗王府的名声都不要了。
所以,原本的事情到了这里不得不变一个样子。
这个事情贺兰长琴昨日进宫已经跟皇帝和帝正君说了一遍,如今再说一遍也是顺口就来,再说这里的事情本来就是真的居多,除了隐去一些不好的东西之外,也没有别的改变,于是事情就变成了一个父亲不忍儿子被错待然后撒了一个善意谎言故事。
前面还是一样的,到了盛京城也是一样,但是原本被星罗王接过来的贺老爹变成了想念儿子,请了妻主的至交好友护送进盛京城,巧合的是这至交好友是出身与星罗王府的,是当年大战后留在西北安家的受伤兵士。
受伤的兵士原本是星罗王亲信,因为受了伤就主动留下来照看其他的兵士,而且和贺母有同袍之谊,又恰巧见过星罗王府的王正君,同时也知道小世子被人拐走的事情,所以在贺老爹抢到贺楠初的遗体的时候,觉着这位过世的西宁侯正君和自家正君长得像,年龄也对得上,于是就详细的向贺老爹打听贺楠初的事情。
这一打听连时间和人都对上了,而巧合的是,原本已经咽气的贺楠初,因为抬的人不小心崴了脚摔在地上,居然咳了一声又开始喘气了。
再然后就是贺楠初变成了贺兰长琴,而因为贺兰长琴那时候身体非常弱,上时间的闭气让他醒来后得了失魂症,贺老爹又不想儿子再回西宁侯府,于是一行人就慢悠悠的往西南而去,这一路走走停停将近一年。
等到了西南星罗王府,探查确认认亲一路流程下来,再回头看西宁侯府,人家连继室都已经娶好了,这就没话说了,所以贺兰长琴一直不知道自己以前的事情。
直到去年贺兰长琴来到盛京城看得到戚华回去说起后,贺老爹才哭着告诉一直无法拥有子嗣的贺兰长琴,那西宁侯府的大公子就是他的儿子。
当时贺兰长琴不敢置信,回去后辗转难眠,结果好不容易睡着了,就昏迷了整整三天,再醒过来,以前忘记的就都想起来了。
这才一过完年就匆匆从西南赶过来,正好赶上戚华嫁人。
不知前事的世子,疼爱儿子撒下弥天大谎的养父,儿子失而复得不忍他伤心的亲生父母,忠心的侍卫,一无所知的戚晨翠,很好所有人都没有什么大错,都是白莲花。
只有戚华是个从小没有父亲关照的小可怜!
章雨夕嘴角的冷笑一闪而逝,看着泪流满面的贺兰长琴,心底叹了口气,真正从头到尾无辜的可能就是这对父子了,想到这里看向身边的戚华,精致华丽的五官并没有什么过多的表情,只有低垂的双眼中章雨夕看到一丝隐隐的不耐。
章雨夕伸手轻轻握住戚华的手,戚华微微抬眼对着章雨夕勾了勾嘴角,他虽然很不耐烦,但是还是知道这个场合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现在最好的反应就是没有反应,因为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人没有来,那就是他的母亲西宁侯戚晨翠。
贺兰长琴的故事已经说到了最后,他一边说一边双眼看着戚华和章雨夕,坐在上面的帝正君或许看不到戚华垂下双眸里的眼神,但是贺兰长琴确实看到了,那一抹不耐和当初在酒楼里看到的一样,这个儿子虽然离开的时候叫了他,但不是要认他,而是一种对自己这个亲生父亲的一个小小的妥协。
他早说过他的未来不需要他这个父亲!
贺兰长琴心里顿顿的痛,但是他不得不这样做,不得不再次来打扰这个孩子,因为他想把他的一切留给他,哪怕他不屑一顾!
贺兰长琴说完后,大殿就陷入了沉默,帝正君便笑着开口和章雨夕说起了话,章雨夕常常进宫,和帝正君算起来也是盟友,所以可以说的话题很多,倒是也很热闹,再有那嘟嘟在边上插两句原本有些沉寂的气氛瞬间被扫了个干干净净。
皇帝领着西宁侯戚晨翠过来的时候,正听到章雨夕不知说了什么笑话把帝正君逗得咯咯直笑,皇帝原本就些糟心的感觉缓和了不少,回头看了戚晨翠一眼:“爱卿等下可要睁大眼睛看好了,不可认错了人。”
“……”戚晨翠的脸上有着茫然,她并不知道下朝了皇帝突然叫住她让她跟着一起来帝正君这边是为了什么,不过既然皇帝开口了,她自然是满口答应,“是的,陛下。”
皇帝点了点头,戚晨翠就这点最好了,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从来不会反驳她的意思,再加上救驾大功,是皇帝非常得意的心腹,所以皇帝还愿意费点心思。
戚晨翠的记性是非常好的,更别说和贺楠初相识于幼年,两人算是青梅竹马,结为夫妇后,一开始也是过得蜜里调油的,前后加起来认识二十多年,日夜相伴也近七八年。
所以即使已经时隔十五年,并且在知道贺楠初已经死了的情况下,戚晨翠还是一照面就愣住了好半响才不可置信的开口:“楠初?”
贺兰长琴沉着眉眼没有出声,他是想认儿子,但是他一点也不想要认戚晨翠,但是要认儿子是无论如何都绕不过他的母亲,只不过知道归知道,时隔十多年才次看见戚晨翠,贺兰长琴依旧觉得不耐。
不过瞬间他就有些明白儿子对他的感觉,是不是就是他对戚晨翠的感觉?
“爱卿,这是星罗王府的世子和仪宾。”皇帝把跪下来行礼的人叫起了,才开口对着愣神的戚晨翠道,“不知爱卿口中的楠初是谁?”
“陛下赎罪,帝正君赎罪,微臣失仪了。”戚晨翠回过神来,立刻请罪,御前失仪这罪名可大可小可不是什么能不在意的小事。
“无妨,爱卿只管回答朕的问题就是。”皇帝坐到上首摆了摆手让单膝跪地的戚晨翠起来。
“回陛下,楠初是微臣原配正君的名字。”戚晨翠现在不好再明目张胆的看人家王府世子,只用眼角余光细细打量,十多年前的记忆在这一刻,已从没有过的活跃姿态在她的脑海中翻来覆去,而这时候戚晨翠也注意到了坐在另一边的章雨夕和戚华。
“哦?爱卿的原配正君和星罗世子长得很像么?”皇帝虽然嘴里问着戚晨翠,但是眼睛却看着在一边装死的两个小家伙。
“……”戚晨翠对上贺兰长琴有些冷然的眼神,心下微微一滞,对着贺兰长琴拱了拱手才回答皇帝的话,“回陛下,微臣长子与微臣原配正君有七分神似。”人都在这儿了一看就知道像不像啊!
像不像呢?那必然是非常像的!
“陛下可不要折腾西宁侯了,您看让那嘟嘟再说一回可好?”帝正君知道皇帝心里的糟心,异姓诸侯王和自己的心腹大将扯上关系,可不就是糟心么?
“按你说的,坐下,都坐下,站着朕看着眼睛疼。”皇帝让所有坐下了,就挥挥手,那嘟嘟立刻向前一步,把刚才贺兰长琴说的有些断断续续的故事重新说了一遍。
戚晨翠越听眼睛瞪得越大,看着贺兰长琴的眼神也却来越复杂。
“西宁侯戚大人,我这次来盛京城是来为星罗王府请封王世孙的,至于人选正是你的长子戚华。”贺兰长琴说着和莫言桑对着皇帝跪了下去,“陛下宽厚仁德一向善待我星罗王府,奈何我贺兰家如今嫡脉几近断绝,微臣要为长子戚华请封世孙,还请陛下怜惜成全。”
时隔十五年,戚晨翠看到自己明明已经死去的夫郎突然活生生地出现在自己面前,用着另一个身份,跟着新的妻主,并且跑来跟她要儿子……戚晨翠哪怕听了之前那嘟嘟说的那一番话,还是觉得分外荒谬。
“长歌,如今戚华已经是你的夫郎了他的事情你便可以做主,你来说说你觉得眼前这样该如何?”皇帝把问题抛给从头到尾不吭声的章雨夕。。
章雨夕抬起头露出一个微笑,看到皇帝明显变得愉悦的神情,大声回道:“我们听陛下的,陛下您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