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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彭震相处的日子不算长,可对他的了解却不是一丝半点,这男人就是个随时都能爆发的火山,弄不好就能把周遭的一切都毁灭。
我跟他起冲突的次数太多了,就是再傻不会再硬碰硬的撞上去。更何况现在也并不是只有我跟彭震两个人,还有季贺同在,还有季贺同的妹妹在。
在季贺同面前,我不想让自己彻底沦为被彭震呼来喝去的玩物儿,尽管事实上的确如此不堪,但我还是想保有最后的一点点自尊。
再者,还有季贺同的妹妹,我并不熟悉这女人,可是她两次见我都言语羞辱,我心眼不大,喜欢记仇,总不可能让她开心的看着我跟彭震闹起来。
时事逼人强!
在彭震发脾气之前,我急忙抱住他的手臂,这人肌肉结实的很,抱起来硬邦邦的,极具男人雄性力量。抿抿有些干咳的唇,尽力放柔了自己的声音劝着,“人家到咱们家里来了,待客总是应该的,哪有你这样对着客人发脾气的。”
彭震大概是没见过我这样平心静气的跟他说话,眼睛都有点直。
这个傻子!
我有心翻白眼,又怕被发现,只能摇摇他的手臂。他这才醒神,“你说......咱们家?”
“要不然是你家!我现在就走成不成?”
“不成!”彭震那表情变化的快极了,“就是咱们家,往后你哪儿都不准去!”
这回我是真的忍不住翻白眼了,演戏都不会,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挣钱的。总归话说到这里了,我无奈,“那你放手,让我去做饭,你早上都没吃,不饿?”
他早上就看着我吃了,自己一口都没吃,不饿才怪。
彭震咧嘴一笑,“饿啊,怎么不饿,我要吃面,上回的那个!不准变啊。”
我能说什么?只能应下,“好好好,吃面,吃面!”
他这才放开我,我腰上还有伤,站起来有些疼。季贺同看我的样子,不赞同说:“你身上伤没好,就别逞强,我带婕儿去外面吃。”
他倒是想的好,那也得季婕同意不是,季婕有点失控,“不行!就要她给我做!我倒要看看,五哥找了个什么人!”
“季婕!”季贺同蹙眉。
季婕委屈的不行,从小到大,彭震那脾气,就是家里老爷子都说不听,没想到今天偏偏被一个不相干的人三言两语就劝住了,谁看了心里能舒服。
讽刺的说:“哥,你还别说我不痛快,今儿个就是彭家的人在这,上到老爷子,下到彭蕾,谁心里能痛快的了!这么多年,他彭老五耍性子连家门都不进,现如今被给女人哄的团团转,这不是东西!”
我听着季婕嘟嘟囔囔的骂,加快了脚步,腰上的伤,我能忍,可是他们的世界我并不想参与。关于彭震的一切,我都不想知道,彭震身边的人,我也想离的越远越好。
被当成女佣,没关系,总归我还有能离开的那一天。
总比彻底被拉入彭震的世界强。
我知道自己不聪明,很多事情甚至有点傻。我把感情看的重,无论是朋友或者是学生,只要接触过的,交往过的,我总是会心软,想要多付出一些。对雅美如此,对萧齐如此,对只是有几面之缘的季贺同,也是如此。视感情为游戏的事情,我做不到。既然没有这个本事,那就躲开,让自己远离。
彭震这间公寓大的很,厨房更是装备齐全,开放式的灶台,能看到客厅里的三个人。
冰箱里该有的东西应有尽有,看来平时彭震就算不在,这里还是会有佣人给他储备食物。彭震说了想吃面,自然是要给他做面条吃的。可是家里有客人,不可能一人一碗面的解决问题。
他们这些人,平时吃饭都讲究的很,我也不想让季婕等下在挑剔我寒酸。
心里憋着不能让季婕看轻自己的一口气,做菜自己不能做家常菜,好在彭震这冰箱里,山珍海味都俱全,想要做出一桌色香味俱全的菜来,不算难。
赛蟹羹、龙井虾仁、西湖莼菜汤、油焖春笋,手下翻飞,短时间内也只能做三个菜一个汤,可来不及给彭震做上次的面,就简单一碗阳春面解决。
我做饭的时候,客厅的三个人时不时的看我一眼,然后说着些什么。季婕表情还是不善,可耐不住她身边的两个男人全部心神都盯在不远处忙活的那个人身上,她一个人想吵都吵不起来。
能感觉到两道灼热的视线,我心里有些惶惶,可越是这样,我越是将全部心神都放在锅铲上,不敢让自己有一点的点的分心。
端菜上桌的时候,我用手背擦了擦汗,“可以吃了。”
“这么快?”季贺同惊讶。
我笑笑,这种时候大概是女人最满足的时候,“我没做复杂的,大家凑活吃吧。”
彭震走的最快,金刀铁马的坐在主座上,拉我坐到他旁边,抬手拿筷子就要吃。我推他,“哪有你这样的,人家还没坐下,你就自己吃。”
“谁管他们吃不吃!”他别扭的很。
我真是拿他没办法,这男人发火的时候,让人恨的咬牙切齿,不发火的时候,还是让人恨的咬牙切齿。
对着季贺同抱歉的笑,“快走下吃吧,真是失礼了。”
不管身在何处,基本的礼仪还是在的,那是长在骨子里的东西,我实在是不习惯别人还没坐下,自己就开始吃的行为。
彭震一口虾仁入口,气的直拍桌,“可见你上次是糊弄我呢,弄个面条就把我打发了!”
我恨不能捂他的嘴,能不能不要再提上一次。
那一晚,难道很值得拿出来说。
我都要无地自容了。
季贺同似乎对彭震的放诞习惯了,安静的坐在我另一边,拿起了筷子,一口赛蟹羹还没吃到嘴里,彭震就又不高兴了,“你不准吃,都是我一个人的!”
能不能好好吃饭!
可能是老师的职业病,我实在看不得这种没规没距的样子,瞪着他说:“食不言寝不语,你没学过?再不好好吃,往后别打算我给你做!”
也许是我的威胁奏效了,彭震果然不在说话,埋头猛吃。
看他那样子,真跟饿了八百年似的!
有一个神经病就够了,偏偏季贺同跟着凑热闹,两个男人加起来都够半个世纪岁数了,偏偏跟小孩子一样在饭桌上争食,筷子用的都赶上武林神器了。
我有些无奈,难道有钱人都有怪癖?
从前还真是不知道啊。
两个男人吃的欢,饭桌上就剩下我跟季婕面对面。
她看着我的眼神儿,怎么说呢,愤怒是当然的,可是比上刚才的咄咄逼人,此时她的眼中有泪光,是那种伤心欲绝的眼神。如果她愤恨的人不是我,也许我还真能生出一丝怜悯。
其实很想跟她解释,我跟彭震没什么的。他不过就是觉得我新奇,又占有欲强盛,如果没有季贺同的接近与喜欢,我想彭震对我不会如此这般不依不饶的。
可这些话,我又该怎么跟季婕说呢。
说多了就成了矫情,越描越黑,还不如什么话都不说,来的好。
我沉默下来,拿着筷子愣神。
“张嘴!”彭震自己忙着吃还不够,抽空不忘给我嘴里塞吃的,满眼兴奋的说:“再不吃就没了!”
他说的很对。
我不过才做了四个菜,其中还有一个是汤,就算是自己做的比外面馆子里的份量足,那也扛不住两个大男人这么不要命的吃啊。
风卷残云一般,吃了个干干净净。
彭震比季贺同多碗面,他吃面条的时候就故意把声音弄的很大,瞪眼看着季贺同,那模样,可真是......让人无话可说。
吃完了,彭震也不让我收拾,“有阿姨来弄,你别管了,洗碗伤手。”
难为他还知道洗碗伤手的事情。
我本身真的累的够呛,也就没在要求洗碗。看彭震跟季贺同都吃的有些撑,我转身去拿刚才在厨房看到的茶叶。
最好的普洱茶,养胃的好东西。
彭震这里东西足,茶具都是齐全的,我给他们泡上茶,客厅里的气氛,跟刚才简直天壤之别。
就算是季婕,到了这会儿,也只是拿眼睛瞪着我,不再恶言相向了。我心想,这大概就是吃人嘴短,拿人手软的道理了,做了顿饭,也不是没好处。
彭震眉眼都是舒展的,认识他这么久了,我还是第一次见他这样放松的样子。
季贺同品口茶,叹了句,“上回咱俩这么抢着吃,还是在部队的时候吧。”
彭震懒洋洋的,“嗯。”了声,没有多说话。
季贺同倒是很有说话的欲望,他扭头凝视彭震,“转眼都十年了,那时候你个刺头,谁见谁头疼。”
彭震彻底不说话了,伸手把我抱在怀里。
我能感觉到他的情绪其实并不平静的,可他什么都不说,头埋在我颈窝里,一下下的呼吸。
季贺同自说自话,“别以为我不知道,那时候明面说都说你不服管教,脾气又臭又硬,可私底下,几家的老头子凑在一起,都说你天生就是当兵的料,将来不当个军王才怪。”
原来,彭震还有这样的经历。
我想看看他的样子,可他整张脸都埋在我身上,根本看不清样子。
又看向季贺同,季贺同看着我,眼中显出沉痛,自嘲的笑,“也不怪不得晴子会喜欢你。”
“哥!”季婕哭起来,“你别说这些了,晴子姐的墓碑上,写的是你的名字!”
季贺同摇摇头,看着我的脸笑了,“她心里的人是谁,我比你清楚。”
“震子,我能放下晴子重新开始,你为什么就不能放下阿霆?”
“滚!”彭震突然暴怒,从我身上抬起头就吼。
我被他吼的整个人下意识的往后躲,可他的力气大的惊人,把我禁锢在怀里,根本不给我逃脱的余地。
彭震的反应让在场的人都惊了下。
季贺同最先反应过来,站起来恨恨的骂:“你这样放逐自己有什么意思?你痛苦难道别人就好过了?我都可以做到,你为什么不可以?!”
彭震怒急,拉着我一起站起来,指着我的脸说:“这就是你说的放下了?找个长的像的人,移情玩儿?我告诉你季贺同,当年的事情,我对不住的人多了去!可对你,我问心无愧!晴子死了,我有责任,我认。是我的错,我都认!可他们都在我心里!”他手一转拍着自己的胸口,“都在这里!我不会忘!也忘不了!别在我眼前找个一样的人说自己放下了,她在你心里就那么不值钱!”
我被彭震摇的头晕,下意识的抓住他的腰。
季贺同被逼急了,原本的儒雅俊秀都消失,跟着彭震一起吼,“那你呢?你不择手段的把她弄到你身边又是为了什么?难道不是因为她长的像晴子!”
“你管不着!”彭震一把将我抱紧了,几乎将我双脚离地的提起来,“她从今往后都是我的人,你想抢,没门!”
“你个疯子!”季贺同发怒,“你这么对她,公平吗?”
“用得着你管,你少假惺惺的在这教我,想当年,你跟在我屁股后面掏鸟窝的时候多了!在我面前,你装的什么人生导师马克思!”
“够了!”季婕听不下去,“你们俩有完没完,晴子姐都死了这么多年了,你们为了她还没完了是吧!当年她在的时候,也没见你们俩这么心肝宝贝的捧着!“
季婕一句话说出来,在场的两位都默了。
静默了几秒,彭震说:“你们都走,我是好是坏,那是我的事。我就是全世界都看不上的混蛋,也跟你们没关系!”
季婕怒气冲天的拉着季贺同就走,“谁稀罕理你!”
季贺同看着我,“林枷,你该明白自己要的是什么。”
他们走了。
彭震有些瘫软的抱着我坐下,整个人都欺在我身上,闭着眼不知在想什么。
半晌,他才开口问我,“你没什么要问的?”
“没有。”
听他们说了这么多,我大概能明白些什么,今日我能有幸被彭震还有季贺同这样的人垂青,不过是靠着一张长得像萧齐姐姐的脸。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沮丧,不过这样也好,彻底的让我死了心。被当成别人的替身,真是荒唐可笑的原因。
可又有什么办法,我无力抵抗彭震,只能心甘情愿的当替身。
既然已经明白自己的身份,那么不该问的就不要问,不该说的就不要说,少知道一点,少参与一点。心里就少一些负担,少一些牵绊。
我想把自己跟彭震的联系降到最低。
长的像她前女友,这是我们唯一的联系,这很好。
至少无关情爱,没有对错,也不过又更多的纠葛。
彭震抱着我,低低哑哑的说:“你乖,什么都别问,什么都别想,只要待在我身边就好,永远留在我身边。”
他低语呢喃,让我险些以为这是最动人的情话。
但理智让我清醒,他哪里是喜欢我离不开我,而是太孤单了,想要找个长相相似的陪伴。
我沉默着。
只是抱着抱着,彭震就开始不老实,他的手从我的衣摆下方探进去,一路向上。
跟以往不同,这一次他动作轻极了。好似我是拿易碎的瓷器,又像是被他放在心上的珍宝。男人对女人的爱意,其实通过手就能传达。
我警觉起来,轻轻的推他,盯住了他的眼睛。
“我想要你。”他对着我笑道,“现在就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