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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飞想让张江也统帅虎贲军是经过深思熟虑的,铁捶为人粗野,大字不识一个,是个指一指拜一拜的主,可称之为一员猛将,却不宜为将才;罗成,是个人才,识文断字,以前在亲兵都里就有‘军中小秀才’之称的美名,只是为人太过凶残,下手从不过任何情面,对其手下的兵卒从来没有好态度,此举对凝聚军心不力;曹克明,说实话,他原先在边关随其叔父久镇边关,军事历练十分丰富,对6飞也算忠诚,但也正是因为他曾风光过,有着不小的野心,日子久了,6飞也不知道是否能对他完全控制,至少这支虎贲军是交到他手里,6飞不太放心;寇准,太聪明的人永远不能重用,这是千百年来一条颠簸不破的真理,尤其是他的才能远在6飞之上,要用他,却永远都要防着他。
选来选去,唯一张江可堪大用。
6飞盯着张江那有些异常欣喜的脸又道:“为何不说话?虎贲军将来交给你来梳理,你可敢接这军令?”
张江心中是万分高兴,不管能不能接到这份军职,光是6飞能亲自可能是头一位问询的对象,这份信任就胜过一切殊荣了。
“大哥,这,这……您真让我来接这差事?”张江喜形于色。
6飞哼道:“没能力不要紧,但一定得有自信,谁也不是天生的帅才,可自信是成事的先决条件,你说,你敢接此令吗?”
张江现在的差事是京城卫戍,虽然责任重大,可说到底也是按以往的早已成熟的制度在按部就班的行事,城防工事,军械调配等等都有殿前司和巡城兵马司以及兵部的人协助,责虽大,可诸事都有例可循。
但独自统领一支不隶属于殿前司上万人马的大军,这可是要独挡一面的能力,军令如山之下容不得一点马虎,就是犯了错连个推卸、分担责任的人都没找不到。
张江挤出一张苦瓜脸,又喜又忧,喃喃道:“大哥都这么说了,我怎敢说做不好,一切但凭全力以赴,希望不辜负大哥的期望。”
6飞到是没想到他会说出这句话,一时相当满意的点着赞赏道:“恩,有这份就够了,此事就这么定了,在虎贲军没组建起来之前,你还得与曹克明一起同心协力为京城的卫戍尽力,不可有一丝的懈怠,兄弟们都是冒着满门抄斩的风险才得来今日的一切,不能有一点差池呀,你明白吧。”
“兄弟明白,毋须大哥多言,不过,大哥,您既然这么看得起兄弟,日后等我接任虎贲军之时,您能不能给我一个人,有他在,我定能为大哥打造出一支虎狼之师。”
6飞道:“你要谁?”
“嘿嘿,捧日军随军主簿,寇准,寇先生。”
6飞嘿嘿一笑,道:“都说你小子老实,敢情这都是表面,原来这花花肠子也不少,想要寇准门都没有,我留着他日后自有大用,告诉你,就算没有寇准帮你,你也得给我带出一支如狼似虎的大唐虎贲军,听着没,军中无戏言,接了军令可就没有商量的余地了。”
“诺!若负大哥,您便取了我这颗黑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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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门关,自古以来便是中原王朝对抗北方蛮族入侵的重要军镇,千百年来无数的战士在这里尸骨无存,也成就了一个又一个的英雄之名,远的不说,单说这几年前的杨家父子便是在此名扬天下,令中原人敬佩,令辽人胆寒,区区杨家军八千人就敢凭险关与十倍于自已的辽军对峙,十多年来,不管中原王朝如何改朝换代,杨家都始终没有衰败,一直都在雁门关镇守边疆,深得民心军心。
现在,杨家老令公已作古,其长子杨延昭子代父职镇守在此,其弟杨延嗣为副将协之,二人都隶属于河东节度使符昭寿的帐下,也是河东诸路兵马上的精锐之师,深受符家的器重。
古老而又残破的雁门关城墙,历经数百年风雨,远远观去,显得很是古朴沧桑,无数的绣有‘宋’和‘杨’字的军旗在城墙上迎风飘荡,出一阵阵赫赫之声,一队队精神焕的军卒昂挺胸执枪挺拔而立在城垛口,目视前方那一往无际起伏的山峦和草地,时不时会有几个异族装扮的牧民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这些人好像已经习惯了这里的剑拔弩张,不管战争什么时会再次打起响,生活还是要继续下去的。
战争对北人和南人百姓来说都是苦难,镇守边关的宋军从来不会难为这些同样饱受战争摧残的异族平民,只是从来不准他们接近城墙百丈之内,雁门关是一座边关边镇,没有开放的榷场,也从来没有商队会从这里路过,城关内的一切军需补给都是从内地运来,也就是从三百多里外的晋阳(太原)运来,沿着雁门关防线上遍布着大大小小几十座军堡,它们与数万宋军一起日夜守护着中原的边疆。
最后一抹残阳渐渐消失远方的山颠处,秋风瑟瑟,凉意阵阵,吹得城墙上将士们的铁甲顿生寒意,进入九月,北方的温度已经很冷了。
杨延昭独自一人矗立在城头之上,远眺这片他们杨们世代镇守的土地,自从他们杨家驻守在此,从未让辽人进入过中原一步,在这里,杨家是安全的代名词,只要杨家将士还在,边关的百姓就不害怕,只是今天杨延昭这位铁骨铮铮的将军却害怕了,他不是怕辽人的犯边,更不是怕朝廷赏罚不分,他喜欢这片土地,喜欢行伍中的一切。
几天前,杨延昭和边关所有军镇以及县府州一样收到了从汴梁传来的圣旨,但这份圣旨却不是大宋天子传来的,而是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大唐的昭令,拿着大唐的诏令,杨延昭无所适从,因为大宋亡了,他们杨家父子曾宣誓效忠的大宋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个连皇帝都悬位以待的王朝,杨延昭怎么也不能心安,听前来送诏令的天使说沿途各个州省大部都尊从了新朝的诏令,短短月余,新朝已经将大半个大宋国土收入囊中。
人人都能降,但杨延昭却不得不多作考虑,因为杨家是北汉的降臣,先降周,后又降宋,杨家在士人之中的名声已经是朝三暮四的反复之辈,如今难得又要归顺大唐?那杨家还有何颜面示天下人,可在这大势所趋之下,杨家又有何能力敢和朝廷作对。
吱吱……
招安雁门关的诏令在杨延昭的手里被捏着‘吱吱’作响,一张饱经塞北风霜的脸布满忧虑。
蹬蹬蹬!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登城台阶上传来,杨延昭缓缓侧目,只见一名一身戎装的汉子正快步朝他跑来,一身盔甲正叮当作响。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的二弟杨延嗣。
杨延昭忙三步并作两步迎了上去,急道:“二弟,你终于回来了,晋阳的消息如何?”
一路风尘,杨延嗣三十不到的年纪看起来已比他大哥还要晃得苍老,匆忙之中连须都连不及打理便跑来找他大哥商量。
杨延嗣身材魁梧,说话嗓门很大,听他大哥这么问,那张本就不是很和善的脸上立马变得咬牙切齿,哼了一声道:“别提了,一帮子没骨气的东西,伪朝(大唐)的诏令一到,汾州、隆德府、邢州、相州、连真定府都马上向新朝上书要求归顺,气死我了,枉宋天子往日对他们视之为一群朝廷栋梁,却没想到是一群反复小人,可恨,可杀!”
杨延昭久统大军,心思比他兄弟看得远,地方州府归顺汴梁新朝也不见得个个都是心甘情愿的,只是他们没有能力与朝廷相抗,这些年中原王朝变来变去,也许很多老百姓连上一个王朝的皇帝姓啥都没弄明白这天下就又改朝换代了。
“捡要紧的说,晋阳符大帅是何意见?”雁门关的防务隶属于符昭寿,不光是这,整个河东数州兵马都在符延寿的管辖之下,如果说有人敢对新朝说不,那一定得有这种人振臂一呼,杨延昭也有自己的打算,再度叛宋降唐不是件光彩的事,不降杨家的家眷以及自身的实力还轮不到他向新朝说‘不’。
杨延嗣伸手对着汴梁的方向指指点点,恼羞成怒的道:“符大帅说了,伪朝以臣子谋逆而得,名不正言不顺,是天下人人所不齿之事,如今竟然还以一妇人(周薇)主政,滑天下之大讥,但符大帅又说了,先宋禁军四大主力都先后归顺新朝,作为区区一个地方节度使,他符昭寿也是胳膊拧不过大腿,该低头时还是要低头。”
“这么说符大帅决心降唐?”杨延昭一脸焦急。
杨延嗣恨恨道:“这个符大帅没有明说,只是说他已经向汴梁上表了,至于说了什么我不知道,不过从我在晋阳城的观察来看,一步如常,兵马粮草全无调动的迹象,不想是要和伪朝动兵。”
哼哼!杨延昭闻言不由得出几声鄙夷的冷笑,自语着:“不动手那就是要降唐了。”
“那,那我们杨家怎么办?三度背主可是要遭天下人耻笑的呀。”杨延嗣气血方钢,拳头紧攥。
呵呵!杨延昭缓缓抬头,看着城垛上插着的那面大宋的军旗,他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一时陷入了沉思。
“二弟,军粮可曾讨来?”过了好半天,杨延昭才突然问了一句。
杨延嗣愣了下,哦了一声道:“不曾,符大帅说了,新朝政令尚不明朗,雁门关到底从属于哪何人节度还是个未知之数,一切等新的诏令到了再说。”
“甚?”杨延昭眼睛大了一圈,铁青着脸道:“明白了,明白了,呵呵,无耻小人,既然视边关重镇的安危不顾。”
杨延嗣不甚明了的道:“大哥此言何意?”
哼哼!
杨延昭哼笑道:“符大帅与新朝暗中苟合,却又怕失去原有的地位和权力,我现在猜都能猜到他符大帅想做甚。”
“他想做甚?”杨延嗣纳闷。
“他断了我雁门关的粮草,同时他也知道我杨家曾于宋天子面前立下重誓,永不相叛,符大帅知道我不会轻易降唐,所以他想逼我以雁门重镇为筹码要挟新朝,哼哼,不管是哪个朝廷,雁门关是断断不能落入辽人之手的。”
杨延嗣皱眉道:“大哥的意思是符大帅有心反唐?”
“他?他无此心,他只想保住他符家的一切,至于这天下是姓赵还是姓李于他何干。”
“可是……”杨延嗣一头雾水,道:“就算我们雁门关竖起了反唐大旗,那对他符大帅又有何好处?我们可都是他的部下,他应该或多或少的受到牵连,怎么会有好处?”
杨延昭道:“你刚才不也说了吗,新朝初立,边关各军镇的隶属节制尚不明确,不管我们做什么选择都和他符家无关,但又因为我们先前与符大帅的关系,新朝也拿不准我们杨家和符大帅之间到底是何关系,而符大帅进可以降唐,退可以雁门关为筹码与新朝为敌,反正不管怎么样,你我兄弟都是别人砧板上的肉,进退两难哪。”
“谁说的!”杨延嗣一幅凛然的表情,正声道:“要说在这时候,进退两便的就是你我兄弟了,谁敢不给老子好脸,老子大不了关门一开,放辽人入关……”
“混账!”杨延昭马上打断了二弟的话,喝道:“此等卖国行径杨家宁死不为,你切不可有此念头。”
杨延嗣哼笑道:“不过是一时气话,我跟父亲与大哥在雁门抗辽十多年,就算是死也不会让辽人过雁门一步,大哥,兄弟有三策,你姑且听之。”
“说说!”
杨延嗣在他大哥面前来回而走,一脸沉思状,好半天才道:“其一,咱们杨家的家眷都在汴梁,若是不降只怕杨家就断送在你我兄弟手里了,不如直接向朝廷上表,咱接受朝廷的封赏;其二,马上联络有志反唐的边关诸将,趁伪朝立足未稳、人心未定之时大举杀回汴梁,迎赵氏子孙为大宋新君。”
杨延照默默无语的听着,插口道:“怎么不说其三如何?”
“嘿嘿!”杨延嗣一脸坏笑,举目看了看四周,这才凑到了大哥身边,小声道:“其三,咱们杨家也算是深得民旺,兵马久镇边关乃是百战精兵,实在无路可走的话,大哥,群雄割据天下的年月可是此去不远哪,呀!”
“你的意思是?”杨延昭一听,眉头顿时一皱,喃喃道:“既不复宋,也不降唐,你要我据雁门自立?”
“嘿嘿!”杨延嗣笑道:“如今这天下阿猫阿狗都敢称真命天子,咱们杨家也寄人篱下数十年,是时候扬眉吐气一回了。”
二弟的话深深圳的触动了杨延昭的心,如今大宋已经亡了,就算他心存捧日之意,可是没有了效忠的对象,这也算不得是自己背叛故主了吧,但若真如二弟说的要割据一方,好像有些想入非非了。
看着大哥陷入沉思,杨延嗣道:“大哥到底是何意?”
“一时之间难以抉择,先看看再说,传我军令,所有军堡从今天进入战备状态,没有我的军令任何人不得擅离职守,另,在通往中原的各个路口添设关卡,我要将雁门关和汴梁的一切消息全都切断。”
一听此言,杨延嗣欣喜若狂,虽然大哥没有明说定论,但这两道军令似乎已经有了割据一方的趋势。
“诺,一切听大哥的。”
顿了顿杨延昭又道:“你马上安排人秘密潜回汴梁,一是打探一下京城的动静,二是看看有没有可能将我们杨家的家眷接到这来。”
“好勒,大哥,要不要派人去周边招兵买马?”
“别胡闹,动静大了,凭雁门关这一隅之地咱们连符昭寿都挡不住,还是那句话,先按我说的做,看看再说!”
“行!我这就去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