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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天还刚蒙蒙亮,郊外青草地上的嫩叶上犹带着点点晶莹的水珠,一辆马车从小道上驶过,又渐渐驶远。
而马车所去的方向,正是城郊的宁慈庵。
宁慈庵离城门不远,所以没过一会儿谢昭琳母女就到了庵门口。两人下了马车后,便朝内走去。
走过一个扫地的小尼姑身边时,谢昭琳不由自主地多看了她一眼,觉得对方很是眼熟。而那个小尼姑亦是与她对望了一下,才慌忙挪开了眼睛。
“仪琳,怎么了?还不快进来。”谢大夫人已经在功德箱里捐了钱,又记下了名字,回头才发现谢昭琳正在与小尼姑大眼瞪小眼,遂喊道。
谢昭琳却也在此时想起了小尼姑的身份,不就是那日她来找凤娇的时候,跑进去叫人的那位吗?想起来了对方是谁,她便也不多做计较,应答着去了谢大夫人身边。
两人在指引下入了庵堂,一人一边拿着点燃的香跪在蒲团上拜了拜,谢大夫人还摇了支签,说什么也不让谢昭琳看,而是躲掖着去找解签的师太了。
“仪琳,你随处逛逛啊,半个时辰后再来大堂等我。”临走前,谢大夫人还叮嘱了谢昭琳,生怕她会忍不住来找自己。
谢昭琳不禁失笑,她像是那么幼稚的人吗?
见谢大夫人走了,谢昭琳也顿觉无聊,她不是信佛的人,所以自然也没有那个闲心继续在蒲团上烧香拜佛,遂决定四下里逛逛。
宁慈庵比不得法华寺,但今日人也不少,看来丝毫没有受到凤娇之死的影响。
说起来那日来找凤娇,谢昭琳其实并没有机会入得庵堂,所以大多数人都不认识她,那个身上有着吓人气场的静安师太也不在,因此她倒是得以在庵里畅通无阻。
谢大夫人不喜绿莺的聒噪,谢昭琳今日便只带了红情前来,此时见自家小姐一副无聊的样子,红情就提议去后院晃晃。
谢昭琳没有反对,两人走走停停,来到了后院。
后院是一排连着的厢房,看来应该是众尼姑的住处。不知怎的,谢昭琳又想起了死去的凤娇,不由自主地就走近了几步。
正当她对着其中一扇半开半闭的窗子探头探脑的时候,离着两步距离远的最大的一扇厢房的门开了,从里面步出两个她绝没有想到的人。
念安师太和白昭仪!
念安师太,也就是出了家的张姨娘,她为何会在这里?难道是为了保护谢嘉琳的安全?
如此说来,谢嘉琳的身份也就更加清楚了,她果然没有猜错,她才是真正的如烟公主!
因着距离实在太近,所以谢昭琳根本就是避无可避,在她看到二人的同时,二人也同样看到了她。
心中亦是一惊!白昭仪马上反应了过来,上前道:“谢姑娘?真是有缘,想不到你小小年纪竟有如此佛心。”
见到她们二人居然认识,念安师太原本有些变色的脸平静了下来,她斜倪了谢昭琳一眼,发现人家都没有把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便知道对方是与自己做了一样的打算。
那就是,装作不认识!
早已打探清楚谢昭琳底细的白昭仪却是一阵惊讶,据她所知,这两人明明认识啊!念安师太曾是谢府的姨娘,怎么现在却形同陌路呢?
不过后来仔细一想也是,嫡女和姨娘的关系能好到哪里去呢?更何况茗台曾经告诉过她,念安师太对她极为苛刻,二姐也早已对她不满很久了。
要不是双方之间尚有把柄在手,就凭她抢走茗台,还令她受苦这点来说,她们二人就绝不可能还和和气气地站在这里!
白昭仪暗暗握紧的手又松开了,只见谢昭琳朝她微一福身笑道:“小女见过昭仪娘娘,娘娘谬赞了,小女只是陪母亲一同来这里烧香,并不是……”
“原来如此,有这份孝心也是不错的。现在有不少世家小姐只知道与同龄女子结伴出去游玩,已经少有如小姐这样的人了。”念安师太居然少见地开口了,而且还是夸赞谢昭琳的话。
谢昭琳却并不领情,淡淡道:“师太也是谬赞了,我也经常与同龄女子一起出去玩的,只是今日心情不错才陪母亲出来的。”
意即我也不是太孝顺的人,你就不要给我戴高帽子了。
念安师太瞬时感到尴尬,倒是白昭仪立时掩嘴笑了道:“谢小姐还挺会开玩笑的,我觉得你倒是不像这样的人呢?”
也算是给念安师太解围了。
但谢昭琳却觉得奇怪,曾经白昭仪虽然没有明确表示过,可也能看出她对白贤妃和念安师太应该是恨之入骨的,在静心庵的那次事件也可以看出她与念安师太矛盾极深。
今日怎么会状似和谐地聚在一起,白昭仪怎么还要帮她说话呢?
谢昭琳是越想越奇怪,不过看来二人似乎是在办重要的事,所以才会从厢房中出来,也就是说,她出现的不是时候。
又想到待会儿谢大夫人若是找过来,看到念安师太,指不定又出什么幺蛾子,她还是快快回去的好。
于是谢昭琳便借口还有事,先去与母亲汇合了。
“小姐,那个师太她……”回去的路上,红情又谈起了念安师太。
谢昭琳这才想起还有个红情跟着呢!忙叮嘱她道:“红情你记住了,待会儿莫要和母亲说见到念安师太的事,这次再闭不牢你的嘴,我就真的要把你发卖了!到时候可不是说着玩的了!”
红情正要问为何,却迎面就看到了兴冲冲的谢大夫人,谢昭琳于是狠狠瞪了她一眼,又做了个口型,这才上前唤了声母亲。
“母亲,可是上上签?”见谢大夫人面露喜色,不似刚来时的忧心忡忡,谢昭琳便如此猜测。
“是啊,解签的师太说了,你四妹命不硬,克不了我们两个的!”
“命硬?母亲你是算命去了?”谢昭琳有些好笑,又发觉四周人多,不敢把声音放得太大,遂压低了声音。
“唉,就是顺便,这下不用担心了,她也就这点脑子,我不怕她斗我们,就怕她克我们!”
谢昭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