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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二弟成为病房里的奇观,因为没有大人陪护的病孩子几乎没有,其他的病号以及家属说什么的都有。
“这家大人真狠心,干活、赚钱重要,但是哪有孩子重要!”
“这两个孩子独立性真强!农村的孩子早当家!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
“也不怕有人贩子,把这两孩子给偷了!”
“这两个小孩真可怜!”
……
每天,周而复始,我和二弟根本无话可说,他极其不情愿的在医院呆着,而我呢?也心生内疚,仿佛是我害了他,是我拖累了他!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一但有坏事发生,我就会认为全是我的错,我就会认为周围的人都会怪罪我!一但有人不开心了,我就会认为都是我害的,对方也一定会认为是我害的……
为什么会这样?从小到大,妈妈总是对我责怨,一味的责怨!
妈妈从来都没有表扬过我,哪怕一次也没有!
只要她开口,对我总是批评与教训,而且用那种不容置疑的愤怒语气,常常把我置于一个自我否定、自我批评、自我严惩的心灵境地!
久而久之,我对自己也不满意,永远没有满意的时候,也从来没有高兴的时候!
这一天,我终于出院了!
爸爸和妈妈驾着毛驴车来接我,然后带我和二弟去逛商场,他俩给二弟又买了新衣服,还给四妹买了一瓶雪花膏和一顶帽子,唯独什么东西也没给我买!
为什么?
我才刚刚出院,我是个大病初愈的病号,应该给我买东西啊!可是没有,没有,就是没有?
为什么?为什么?
我有那样坏吗?
我有那样让人讨厌吗?
爸爸、妈妈就那样不喜欢我吗?
爸爸、妈妈就那样不爱我吗?
偏心,爸爸、妈妈太偏心了!
我恨他俩!
回到了家,看到二弟与四妹分别拿到属于自己的礼物,我却没有!他俩笑颜逐开,但是我一点也不开心,甚至想哭,我想大哭!
就这样,我的心一点点的与他们的距离拉远了!每当他们开心的时候,就是我觉得异常难过的时候,从来没有开心过!
也许家里太穷,所以不能给每个孩子买东西,可是爸爸、妈妈应该和我说清楚,给我讲明白道理,但是他们什么也不说,任我自己凭着不良感受去痛苦!
这个家,让我伤心的事情太多了,数不胜数!
就算家里很穷,那也不差我一个吧,再说我刚刚出院,我是病号,为什么不给我买东西?
我想不明白!
二弟和四妹生病的时候,会给他们买很多好东西!
我生病的时候,还是给他们买很多好东西!我却没有!
为什么会这样?
用四妹的理解就是:我是一个坏孩子!我不是一个完美的人!总之,都是我的错,都是我有毛病,所以父母才那样对待我!在四妹眼里,我是一个坏女儿、坏姐姐,她认为父母不喜欢我是理所当然的,无论是干什么,我不应该有好的结果!
妈妈更喜欢孤立我,甚至当着我的面对四妹说:“哪天,妈妈带你去温泉泡澡,就带你一个人去,就咱俩去!”一下子把我孤立出去,把我的心推进了万丈深渊!仿佛只有四妹是她的亲生女儿,而我不是!
我甚至连二弟都不如!
妈妈,你为什么那样讨厌我?为什么那样恨我?
因为我的出生拖累了你,让你没能离成婚!
因为我不是一个儿子,所以爸爸才把二弟收养了!
因为你每时每刻都在为生儿子而行动着……
可是这一切怨我吗?
我觉得好委屈!
如果死可以解脱,我情愿去死!
妈妈折磨我的最拿手把戏是来了一个邻居,然后当着我的面,跟邻居数落我:
“你瞅我们家的仇大红,可不听话了,还不爱干活,可懒了,可馋了!”
“哪有这么大的丫头,还让大人支使干活的?一点眼力也没有,眼中没有家务活!”
“可能疯玩了,和臭小子一起疯,长大了,怎么管?”
“象她的死爸爸一样一样的,扎一针不见血的!“
”这个孩子,我可上火了!“
“我怎么就生了这样的一个B玩意!”
……
听着妈妈的谩骂与污辱,我浑身冰冷,并打着寒战。我听着听着,两眼开始流泪,因为她说的基本不对,全是诽谤!我家务活干了,很多活都是主动干的,我还得写作业,我还得带二弟和四妹玩……我又不是三头六臂,凭什么对我要求那么多?
妈妈把她应尽的职责,比如打扫卫生全部推给我,仿佛是我的事情,与她没有任何关系。妈妈那样不负责任的说我坏话,丝毫不考虑我的感受,我好痛苦!太没有天理了!
我生气,我郁闷,我气得大吼大叫,甚至一边打自己耳光、揪自己的头发、拿脑袋往墙上撞……就是这样,妈妈的嘴仍旧没有停下来,仍旧在不停的讲我的坏话!
她越讲,我越气!
我开始挠自己,把自己的手背与胳膊抓挠出各种各样的血迹,疼,疼得麻木了,最后也感觉不到疼了!看着血的涌出,仿佛与我无关!仿佛不是我的血!但是,血也让我感觉到了一点平静,血的渗出让我感觉到自己还活着!
痛苦,可是痛苦证明我还活着!
“啊!“我大叫着,并开始抽搐,甚至在地上打滚!这时,邻居们听不下去了,也看不下去了,便告辞走了。
邻居走了,妈妈开始来哄我,开始来抱我,她是那样的开心,得意的眼神、舒展的面孔,真是一张春风盎然的脸!因为我痛苦了,所以妈妈就快乐了!我如此理解着!
妈妈向我赔礼道歉:“别哭了,妈妈错了,妈妈改,下次妈妈就不这样了!”
我信了,我的心情平复了许多,妈妈的态度让我感到些许欢欣鼓舞!
可是我又错了,下一次邻居来,她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虐我!
然后邻居走了,她又开始哄我、赔礼道歉……
整个童年,她一直这样来来回回的演戏,一开始的几次,我相信她了!可是后来,我根本不相信妈妈!
她说的一切话,我都认为是放屁,是敷衍我,因为下一次她还会照旧伤害我!
妈妈这样做,让我一点点的养成了自虐的倾向,只要一遭遇挫败或心情不好,我就想到自残或自杀,仿佛只有那样心灵才能获得解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