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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安坐在路边的街摊茶坊一边,点了壶润口的小叶,大刀横放桌上,一身粗布衣裳,面容古朴,浓眉淡墨,大耳长垂,只是观其目色之间,隐有风尘之色,暗藏倦意。
他本是侠客一流,自中州一路尾随一位采花贼途经此地,现下淫贼伏首,索性一时无事,便就入了这最近的镇子,想要小憩一番。
陈安生性典雅,虽然久在江湖,却一直不喜酒味,故而以茶为饮,平和心气,舒缓念头。
这会儿小叶上来,他举起茶杯,自斟自饮,酌评其味,耳边却一时轻动,闻听着附近声音,这也是他游历江湖时候惯了,江湖凶险,无论何时都得保持着警惕来的。
听着不远处几位行人说着最近的那个谣传消息,陈安就是嘴角一阵扯动轻笑,且先不提那些悍匪山贼有无能力攻破一城,就说这百来里山路,纵使夜路奔袭,也须得明火执仗,如此动静,只怕未至城门,便已然走露消息,到时候四门紧闭,有着巡捕大军的提防,莫说攻城破镇,只怕他们能不能回去都两说。
更何况,自古兵家争伐,最要紧的就是隐蔽消息,哪有人兵马未动,就打草惊蛇的说法,区区谣言,也能弄得这满城风雨,惶惶不已,也算是可谓奇谈了。
陈安轻笑一声,说来也是奇怪,虽说这谣言纯属无稽之谈,但此刻民心不稳,衙门里也总该有人出来证实消息,安抚大众,最不济,巡防捕快们也得摆出严阵以待的架势,可是我看着大街之上,为何半个捕快都没得来的?连张告示都没有,也不知道这武仙镇的衙门是何道理?
罢了,待会自己顺趟就去衙门里问会。陈安心里想着,耳朵里却忽然传来了一些不好的声音,其中推搡叫骂,言语粗鄙,更有隐隐居高临下的呵斥,听其语气,却端是嚣张,更有刀剑出鞘的声音。
没想到区区小城,却也这么多事。陈安无奈一叹,放下茶杯,从衣服里掏出几枚铜币放了桌上,提大刀便走,循声而去。
他本不欲多管闲事,只是天生侠义心肠,到底有些不忍。
这会儿轻功施展,穿街过巷,只是不一会功夫便到了出事的地方。
……
悦来酒店里,此刻桌桌椅椅的都被掀翻了一地,满店狼藉,尽是些饭菜糟糠,数以十位的客人此刻都青着脸站在两旁,掳了袖子,虎目圆睁看着站人群中间的几位捕快,后面的小二和酒店掌柜则站在一旁苦笑不已,却也不知道帮谁。
地上躺着的则是原先在酒楼里醉酒说些胡话的月白袍少年,此刻身上鲜血沾染,浑身血色,紧锁双眉闭目,呻吟不已,气若游丝,俨然一副生死间命悬一线的模样。
他两边两位同学都低下身子,手足无措对他进行着救治,旁边立着的便是先前那个和少年对上的鹰钩鼻中年男人,手上的铜球不知道何时被他捏做了两坨废铁,紧紧不放,以示此刻内心的巨大波澜。
捕快里当头的是一个长着马脸的男人,看着倒地上的那位少年,手中一把钢刀,点点的滴下些血来,只见他声声冷笑,看着酒店里站着的一众人等,冷然道:”怎么,在座的哪位,还有谁想要试试某家手里的王法么?“
他举刀入鞘,身后的一名手下给他稳稳地接过,马脸男子双手后背,神色木然,好像刚才砍在月白袍少年身上的拿刀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不值一哂。
一对狭长眸子环顾四周,扫视大众,胆气稍怯点的都给被他盯得低下头来。
人群里站了个做樵夫打扮的人出来,沉声怒道:“大人这么做,未免太过霸道了吧,就算是穷凶恶极的杀人犯,除非是反抗过激,不然也须得经过当堂审判,然后才是秋后问斩。这位小兄弟只不过是喝醉了酒多说了几句胡话而已,县衙捕房有什么权利当众抓人?更别提砍上一刀?敢问大人这么做,可有律令认可?王法为凭?“
马脸男并不答话,只是扫视四周,问:“不知道在座的各位还有谁有意见的,不妨此刻一并提说了出来了,也好叫某家好生考虑考虑。”
人群里站了几位人出来,沉默不语,只是冷冷盯着马脸男人。
马脸男冷笑几声,“好的很,看来你们都是想做这反贼的同伙咯?”
此话一出,人群里立时哗然。
“你说谁是反贼?”
“放你妈狗屁。”
“巡捕房出来的莫非就是你这种货色?”
……
一直沉默不语的鹰钩鼻此刻也是火气上来,再顾不得明哲保身,重重哼了两声,以显示怒气,横声问道:“马长苏,你无凭无据,何能污蔑在座众人?言我等反贼,敢问反在何处?罪名何等?今日你若说不出来个子丑寅卯,休得离开此处,不然,县衙鸣鼓,某必重重参你一本。“
“好,”马脸男大喝一声,“好得很,怎么着,苏员外今日是打定主意想着要掺和这事咯?”
“便是又如何?”苏星河凝然不惧,把手中两个铁饼重重往桌上一拍,竟然拍出两个厚有寸深的印子来。
马脸男眼神一缩,身后的几位手下也是不禁收了收脖子,咽了口水。
只听马长苏定了定神,正色道:“好,苏员外修身养性几年,想不到却练就一身不俗的手上功夫,怎么着,今儿个显露这一手,是想吓唬我来着的么?”
“我还真就告诉你们这些刁民,今儿个这人我是收押关定了,不止是他,就是你们,也一个都不要想走。”他探出一指,遍数众人,随后大袖一甩:“县学童生秦沐,其罪有三,一者:播散流言,鼓动群众,致使民心不稳,扰乱治安;二者:辱骂朝廷命官,不思悔教,逾越尊卑贵贱,言语粗秽,有伤斯文;三者:当众拒捕,并企图掀动反抗,可视为谋逆大罪,是以定为反贼。”
“如何,三罪既出,各位还有异议否?”马长苏踏前一步,气势夺人。
“放你妈猪屁,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苏员外怒而大喝,气急而笑,”秦沐所说,哪条不是在理而言?尔等食民脂民膏,当此谣言满城,不思求辨真伪,严整待发,加强城池警戒,反而终日悠闲懒散,以鱼肉百姓为乐,横收赋税黑钱,打压异己,在座有眼之人,哪个不知!秦沐有说错否?“
“至于拒捕谋逆,更是无稽之谈,圣朝法律,有以言定罪这一条没有?你以何名义抓人!这拒捕之名从何谈起!”
苏星河怒拍桌子,将其一掌两半,气红了脸面。
马长苏毫不在意苏星河的指骂,听得苏星河说完,方才幽幽道:“哪又如何呢?”
“你?”满座皆惊,平日里巡捕嚣张好歹也有个限度,今日却这架势,怎么着?还没等县令离任,就等不及要撕破脸面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