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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菇老抽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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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仁瑜这头驴子总算是保住了她的胡萝卜。昨晚折腾到凌晨三点才睡的小春没了平时的风风火火,她难得“沉稳”一次,让不少人大跌眼镜。男柜员们私底下还窃窃私语着讨论这样“沉稳”的小春比平时的小春好得多,感觉宜家宜室,很适合做老婆。

    端着杯子去接水的梅仁瑜无意中听见了男同事们对小春的这种评价,只能暗自摇头。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没有精神没有活力,容易被人牵着鼻子走就是宜家宜室?这些人是不是把宜家宜室误解为对自己有利了?唉……真是同情他们以后的恋爱对象和结婚对象——连精力不济和沉稳都分辨不出来的男人不用想肯定是不会疼老婆女朋友的,因为他们根本不关心老婆女朋友是不是有精神有活力,只关心老婆女朋友是不是合他们的意。

    除了小春,和梅仁瑜昨晚一起唱歌一起high的小伙子小姑娘里有人精神不济的,好在需要银行柜员这份工作的年轻人们也都是绷紧了皮的。没人敢因为一晚的放纵放松就收不回心思,在工作上出什么纰漏。

    整个银行大厅里只有王美娜这个大堂经理心不在焉的。不过她的心不在焉和梅仁瑜没有关系,梅仁瑜又不是王美娜她/妈,还要时时关心体贴王美娜这个小公举。她和王美娜之间也没什么交情,不,她们岂止是没有交情?根本是交恶。梅仁瑜又不是天下皆我儿的圣母,她是不会在乎王美娜怎么样的。

    想当初王美娜也是优秀的综合柜员,这才被提拔为了大堂经理。同事们不说多看好她吧,也没有人觉得她今后的日子会难过。但是按照她现在这种上班迟到还多次走神引发顾客不满的作法,只怕很快她这个大堂经理的位置就保不住了。

    逆水行舟不进则退,银行可没有宽容到能让王美娜做回柜员。人作死就会死,王美娜再作上几次,她就只能和杨艳一个下场了。不同的是杨艳是被吴志宏牵连的,行里的名声还在,多数人也同情她。王美娜要是把自己作辞职或辞退了,这个行里的人不拿她当笑话出来给同行消遣,已经算是仁至义尽。

    梅仁瑜八月底就要正式成为管理培训生的一员,到时候她也要学习大堂经理的工作业务。说梅仁瑜不希望到时候冤家对头地和王美娜被丢在一起,那绝对是骗人的。可是要梅仁瑜搞宫心计的那一套,提前把王美娜弄出局去,恕她无能为力。因为她天生就不是那块儿料啊!

    孔子说过:“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情商和智商不够高就不要和聪明人比智商,和人精比情商了。老老实实地承认自己搞不懂聪明人和人精的那些套路,不和处于上风优位的人正面肛,好好做个有一定自保能力的庸人,这就是梅仁瑜个人的处世哲学。……如果明哲保身能算是哲学的话。

    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也不知道是谁从哪里打听到了小春即将结婚的事情,午休时间女人们的八卦劲儿一下子就被燃到了最高点。有人跑过来问小春她老公……现在还是未婚夫的老公帅不帅,在哪里工作,条件如何。还有人跑过来问能不能透过她的人脉网为她们安排几个好男人,大家在她的婚礼上来个集体相亲。也有人跑过来和小春讨论婚礼要穿婚纱还是穿旗袍,白色纯洁还是红色喜庆,王薇薇高贵还是仙气十足。

    “他不帅,公务员,有房有车。年薪我不知道也不关心。”

    “政/府公务员有什么好要的?穷的嫁过去是过苦日子,富的保不定明天就进局子。”

    “我是汉人要穿也穿汉服。但我不摆酒。”

    小春的话就像密集发射的鱼/雷导/弹,轰沉了一票好奇宝宝,可炸不翻不怕害死猫的。然而她的最后一句话就像核/武器,在八卦心熊熊燃起的吃瓜群众中掀起一阵强烈的震动。

    “你别傻了!你不大摆大办男人还以为你好娶呢!你这是掉价儿啊!掉价儿!”

    “就是就是!要是你不狠狠让他肉疼一下,他怎么会心疼你这个花了他那么多功夫才娶回家的媳妇儿呢?”

    “你们都别说了!忒俗!要我说,你这是还年轻不懂!结婚对女人来说可是终身大事!不留点美好的回忆给自己,老了你想回忆下幸福都没得回顾的!”

    “这你们就不懂了吧!晓春姐肯定是太体贴夫家了!一个普通的公务员娶晓春姐这样的富二代,晓春姐可是低嫁!再铺张浪费夫家、特别是婆婆会不高兴的!”

    “那晓春姐,你们不摆酒了,是不是要去渡一个特别甜蜜的蜜月呀~~?”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银行里的女人岂止是三个?女人们七嘴八舌地议论着,活像有一百只鸭子挤在休息室里。梅仁瑜实在受不了这种没玩没了地吵吵嚷嚷,就对小春“做了个我先回柜上去了”的动作。

    小春对梅仁瑜点点头,这才扭过脸去说:“我不摆酒是因为没这必要,反正都是要离婚的。”

    小春这话一出,就连已经到了门口的梅仁瑜都忍不住向她看去。其他女人更是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还没结婚就说要离婚的小春。

    众人沉默了两秒,旋即都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礼失态。僵硬的脸上重又浮起笑容,表情里却明明白白地写着:“别开玩笑了。”

    “小郑你怎么能说这种话呢!呸呸呸!”

    “百年好合!百年好合!”

    “晓春姐就是爱作弄人!”

    “就是就是!吓死我们了!”

    “婚前忧郁症嘛~我懂的我懂的!”

    梅仁瑜关上了休息室的门,把女人们的言语隔绝在了门后。

    ——她知道小春不是开玩笑,也不是作弄人,更不是什么婚前忧郁症。她是真的会想办法和她尚未结婚的丈夫离婚的。

    不过也是。她能为了家里而嫁给一个不爱的人,又为什么不能为了自己从这场婚姻里脱身呢?就算有一千个、一万个人说小春这么做不厚道,根本是过河拆桥、把人利用完了就甩掉,梅仁瑜也觉得小春的选择没错。

    小春是利用了男方家里的关系去摆平自家的棘手事。可男方不也是利用了家里的关系,迫得小春不得不为了家里嫁给他?那男人要是真的爱小春、真的喜欢小春,他早就请他舅舅出马把小春家的那一团乱麻解决了。也不必急着和小春谈婚论嫁,用恩情换一纸结婚证书。

    唉……

    梅仁瑜又想叹气了。她觉得自己已经叹了一天的气。

    本/文/独/发/晋/江/文/学/城

    下了班的梅仁瑜在人流高峰中向着一个国产电子品牌的体验店而去。她很喜欢这个牌子的手机,价格不高,性价比却超好。她来这儿不是为了别的,正是为了给笙歌买个手机。

    说老实话,梅仁瑜特别希望能拿自己的工资、自己的钱给笙歌买一样礼物。可是昨天她请了那么多人又吃又喝又唱歌,剩下的存粮实在是岌岌可危。加上开始管理实习之后她的工资还要往下降,再不节约一点儿今后她每个月可真是要靠舔尘喝风吸雾/霾来活了。

    可没有手机,梅仁瑜有点什么事情根本没法和笙歌联系。就连现在,她也担心着家中的笙歌的状况,同时还有那有些负罪感,觉得没跟笙歌打个招呼就玩这种失踪一夜的把戏实在是太不像话,完全不是个成年人该做的事儿。

    梅仁瑜左思右想,最后还是决定动用笙歌的存款。她挑了个经典的白色安卓机,又给笙歌配了个浅蓝色带闪粉,有点儿小娘炮但一看就适合被笙歌拿在手里的手机壳。

    至于电话号码……体验店门外就有人揣着号码单兜售各个运营商的号码。梅仁瑜以前买过这种号码,下场是从启用那个号码开始就有无数找这号码前主人的人打电话过来。各种“您中奖了!”、“爸我摔断腿了!”、“我是你领导啊你现在给我打钱”、“美妇重金求子”、“我是超级巨星在深山里拍电影和剧组走散了麻烦借我多少多少钱”的诈骗和“您需要家装吗?”、“您需要电商推广吗?”、“您需要大保♂健吗?”的骚扰电话层出不穷。每天早上九点到下午六点,年中无休……

    梅仁瑜可不想让笙歌体验这样的人类生活。所以电话号码她还是准备回去让笙歌用电脑选好号,明天午休的时候她到附近的营业厅去取。

    体验店里的导购小哥被梅仁瑜打断了看视频,导购不是很热情,但也不算冷淡。梅仁瑜急着回家找笙歌,也懒得管导购小哥的心情如何。导购小哥之前看什么看的那么愤慨她也没兴趣知道。

    “——对,麻烦帮我安屏蔽骚扰消息和骚扰电话的软件。其他的……流行的游戏随便装个几款吧。”

    梅仁瑜是个好搞定的客人,她的要求不多,也不难;付钱也很爽快。导购小哥帮她从库里取了真机之后就很快地开始试机调机,需要电话卡卡的部分则由小哥用自己的电话卡搞定了。

    看着手机在小哥的手中流畅地运作起来,梅仁瑜脑子里全是笙歌雀跃不已的表情。她已经等不及要把新手机给笙歌了。

    “……太过分了……”

    “就是啊!有钱又有什么了不起!人品这么差!”

    “居然还有人说他长得帅……我呸!她们是眼睛瞎了吗?”

    “这年头不是人的富二代真多!仗着有钱就欺负人!”

    “谁说不是呢?唉……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啊。”

    一声声的“差劲”、“人渣”、“恶心”里,梅仁瑜被迫从老祖宗开心地用尾巴拍地的幻想里被拉回现实。

    ……现在的新闻一般都要放三天才能看,各种反转和反转的反转简直令人目不暇接。梅仁瑜对富二代的新闻并不怎么感兴趣。

    不过也是,“真相”这种东西,看在不一样的人眼里就会被各种立场、观念和经验所左右。对旁观者来说,便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横竖嗓门儿大的不吃亏,会哭会闹的始终有奶吃,始终有圣母洗地。

    新闻标题上加个“富二代”、加个“某某官员”、或者加个“某某大腕儿”,十有八/九报道的不是什么好事。“富二代”和“官员”这些词简直变成了罪恶的代名词,可耻的标签。

    可是人和人是不一样的。一个国家里有好人,肯定也有坏人。“富二代”和“官员”不也该是同理吗?想想小春,想想海洋和海川,想想他们的低调和为人,梅仁瑜对被导购人员们口中唾骂不止的富二代有了一点点的同情。

    不过也只是一点点。现在是法制时代了,什么是都要讲证据。她不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随意站队、凭感觉偏帮某方、对某方有成见可不好。

    “女士,您的手机已经为您调试好了。您看还有什么需要吗?”

    梅仁瑜一看导购小哥就知道他也急着加入小伙伴们的队伍里去。梅仁瑜笑笑,随便拨弄了两下手机屏幕,检查了一下手机,看一切正常就对小哥说:“行了,谢谢。”

    外面的天已经有些蒙蒙得擦黑。梅仁瑜不知道海洋海川有没有大驾光临自己的小狗窝,索性先在家门口的便利店里买好速食意面再回家。

    ——是的是的,她就是这么怂。她就是不想打电话给床咚了自己的海川,就是抗拒主动联系今天早上帮自己扣胸罩的海洋。哪怕手机的电已经用银行的电脑充了满格也一样。

    梅仁瑜像做贼一样往家里走,路过隔壁竹马家时更是心虚得连走路都像机器人。她脑内模拟出了十种、一百种海家兄弟发现她从门外走过,然后跑出来质问她的情景。然而这些脑内模拟一个都没成真。

    梅仁瑜停在自家门口,对着门拿出钥匙,这才松了一口气,疑惑自己干嘛要那么心虚。拜托是她被床咚而不是她床咚了别人好吗?快捷酒店不是她想去的,她在外留宿、一夜未归也不是她的意愿好吗?她没做过对不起海洋海川的事情。

    ……不,等等。就算她做了什么又怎么能算对不起海洋海川呢?这可是她的人生啊!她对她的人生有完全的支配权利才对!

    不着边际地想着,梅仁瑜打开了自家大门。当发现迎面而来的不是灯光、不是笙歌的笑颜、不是笙歌的声音,而是满屋的黑暗的时候,梅仁瑜手上装着两盒热气腾腾的速食意面的塑料袋儿一下子摔落在了地上。

    “笙……笙歌?!”

    一个月前,同样的场景下梅仁瑜只会习惯地关门脱鞋。这一刻,梅仁瑜却头皮发麻,背上出汗,整颗心如同马上就要炸裂一般砰砰作响。

    “阿瑜……?”

    一个娇弱还带着些鼻音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梅仁瑜抖着手摸到了电灯开关,竟是按了两次才把开关按开。

    她完全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在一瞬间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哪怕已经听到了笙歌的声音也是如此。

    灯光下,睡眼惺忪的笙歌从梅仁瑜的床前回过头来。一看就知道他刚才是趴着梅仁瑜的床边睡着了。

    梅仁瑜急忙弯下腰捡起被自己掉在了地上的速食意面,匆忙中竟是被泼出的热烫奶汁给烫了下手指。她一边滑稽地重新拎起塑料袋,一边慌慌长长地关起门来脱鞋。笙歌现在没坐轮椅,腿上也没盖东西。要是被什么人瞥见了,那可就大事不好了。

    “你昨天怎么没回来?”

    “呃、海洋没跟你说?”

    梅仁瑜和笙歌大眼瞪小眼。把话说出口的这个瞬间,她就觉得自己说错了,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再者撒一个谎要用一百个谎来圆,梅仁瑜觉得自己还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好了。

    “……我昨天晚上喝醉了。还在外面找不到回家的路。海洋跑来接我也被我折腾的不行,所以就就近找了家宾馆让我自生自灭去了。”

    就是她这一二是真,三四五……虽然也是真的,但是比较省略。嗯,只是省略,不是谎言。

    笙歌没有追根究底,只是没有向以往那样开开心心地游到梅仁瑜的身边。梅仁瑜心下一沉,但她并不是不能理解笙歌的感受。换作是她,发现知心知底的朋友对自己隐瞒了些什么,她也会开心不起来的。

    “……对不起,笙歌。没跟你打一声招呼。”

    梅仁瑜放了东西,回头去看笙歌。笙歌抿着唇微笑着摇了摇头。人却还是不接近梅仁瑜。

    梅仁瑜洗了手,以接近讨好的表情走到笙歌面前,掏出了新买的手机。

    “这个是笙歌你的手机……我擅作主张拿你的钱买的。所以你别感谢我。”

    她看得出笙歌的不自然。因为笙歌一直拘谨不安地把双手背在身后。

    然而她并不想和笙歌变成四目相接就尴尬的关系。所以这个时候除了主动出击,消除和笙歌之间的隔阂,梅仁瑜想不到别的事情了。

    “有了手机,就不怕联系不上了!”

    出乎梅仁瑜意料的是,她递出手机的手停在了空中许久,笙歌也没有伸手来接。这让她感到极度地挫败。她也知道自己是贪心的,既不想对笙歌坦白,又想继续和笙歌做什么都能谈的忘年交。

    “………………”

    梅仁瑜拿着手机的手越来越低,她尴尬狼狈得几乎想马上把手放下,找个什么理由借口的把手机放到脚边的小几上等着笙歌自己去拿。可是她那双充满了的手还是停在笙歌的面前。

    “这手机和我那手机是同一款……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梅仁瑜已经往下垂去的手终是被握住了。

    “我喜欢。”

    “很喜欢。”

    笙歌抓着梅仁瑜的手,夜空般的眸子笔直地凝视着她的眼。

    “只要是阿瑜给的,什么都是我的宝贝。”

    梅仁瑜还没云开月明地笑着揶揄笙歌说这手机不算是她给的,她脸上那刚扬起的一寸笑容就成了震惊错愕。

    “笙歌?!你的手!!”

    反抓住笙歌冰凉的手,梅仁瑜不住地看向那没了蹼、指缝间只剩下黑色伤口的手,再看向笙歌的脸。

    “你的手怎么会……?!”

    梅仁瑜的反射弧快速运作了起来,她终于意识到刚才笙歌把手往后藏是为了什么。

    “……有蹼太容易被人发现我不是人了。”

    因为不再试图藏起自己的双手,笙歌像平时一样冲着梅仁瑜笑了起来。

    他的笑很轻快,有着海风般的清爽,也有着阳光般的温暖。还有着海一般的豁达。

    “所以我就把蹼剪掉了!”

    可惜,梅仁瑜没有笙歌万分之一的豁达。

    “什么叫所以啊?!你疼不疼?!伤口消毒了没有?怎么不消毒呢?!万一破伤风怎么办?别化脓了!碘伏在柜子里!你好歹包扎一下啊……!不你先告诉我你拿什么东西把蹼剪掉的?!你怎么、你怎么——”

    语言逻辑都丢失了一半的梅仁瑜想问笙歌:“你怎么不和我商量一下?”可是想到自己昨夜根本没回家,这句话就问不出口了。

    “都没出血怎么会疼呢?”

    笙歌扁扁嘴,睁着小鹿一样澄澈的双眼自下往上地看梅仁瑜的脸。

    “再说阿瑜现在帮我消毒包扎就好了啊。”

    靠!靠靠靠靠靠!老祖宗你什么时候学会这种卖萌装乖的撒娇方式了?!

    梅仁瑜最受不了这种小动物视线杀了。心里爆了句粗口,只想捂着心窝子对笙歌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