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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鱼默了默，小声叫：“……师弟？”
握着他手的人沉默了一下，才委屈巴巴地道：“师兄，你从来想到的第一个人都不是我。”
……刚刚离他最近的还有楚声啊。
楚鱼的内心颇为纠结，随手揉揉他的头：“好了……先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被揉揉头，怒意酸意瞬间就消了，谢羲心情顿好，应了一声，轻轻抬起楚鱼的手亲了亲，又贴过来抱住他的腰。还没等楚鱼反抗，他的两指一搓，一缕幽幽的火焰便在指尖跳跃升起，映亮了四周。
是一个空荡的房间。
楚鱼转头看了看，果然只有他和谢羲被传送到了这里。也不知道那把剑是怎么回事，竟然会让陆轻安失魂落魄成那样，着了楚霜河的道。
这儿该不会就是楚霜河的大本营吧？
楚鱼琢磨了会儿，做好了防备，小心推开房门，迎面而来的却不是想象中的暗箭毒烟。
映入眼帘的，是星空下萤光微微的琼枝玉树，暗蓝的光芒沉默地绽放着。不远处是一片广阔的湖水，倒映着近处的重重楼宇与浩浩殿堂。
什么鬼地方？
楚鱼灵光一闪，摸摸下巴，戳戳谢羲：“你是不是又陷入幻境了？”
谢羲低头看着楚鱼，脸上笑意微微：“若真是师弟内心的幻境，师兄现在一定不会站在此处。”
虽然感觉谢羲笑得有点奇怪，楚鱼还是克制不住好奇：“那该是在哪儿？”
谢羲眸中笑意愈浓，凑近楚鱼的耳朵，唇瓣几乎贴在他的耳朵上，声音压得又低又磁：“床上。”
……
屮艸芔茻！
这是被调戏了吗！
就算是屏蔽了弹幕，楚鱼也可以想象到此刻那些腐女嗷嗷叫的样子，黑着脸推开谢羲的脑袋，一本正经地扯开谢羲环在他腰间的手，严肃脸色：“休得胡闹。”
谢羲不依不饶，凑过来继续抱住楚鱼，委屈道：“师兄，我很想你。”
想菊花还差不多。
楚鱼面无表情地拍开他的手，抬脚走出房间，四下看了看。
身后的殿堂不可贸然进入，不如先到四处走走，说不准能遇到陆轻安他们。
楚鱼思定，回头看了看目光奇异地盯着他的谢羲，伸手拉过他，往那边的树林走去：“开个玩笑而已，我们去找找其他人。”
谢羲闻言，脚步一顿，眸中神色难辨：“师兄就这么不想和我独处？”
这孩子怎么越来越敏感了……
楚鱼叹了口气，回头捏捏揉揉，“我们得快点和师尊汇合，楚霜河不是我们现在能对付的，碰上了就不好了。”
看谢羲的脸色没那么紧绷了，楚鱼回过头，试了试御剑，没想到寻笙仿佛被什么东西束缚住了，飞上三尺便“叮”的坠到地上。星盘上的光点也都消失了，这地方有些邪乎，神似陵墟。
楚鱼被谢羲半抱着走，内心滋味颇为复杂，接近湖泊时，低头看了看，心中悚然一惊。
湖水中竟然没有倒映出他和谢羲的影子。
他拉住谢羲，犹豫一瞬，准备拿点东西扔进湖水中试试，刚摸出一张空白符箓，就被谢羲一把拽离湖水。
几乎是与此同时，湖水仿佛被加热了一般，剧烈沸腾起来，只是几息的时间，就从湖水中冒出了一只接着一只小小的毒蝎，密密麻麻，高高倒举的尾巴上毒针闪烁着幽蓝的光，仿若一股洪流。
楚鱼咽了口唾沫，回头一看，身后不知何时也爬满了毒蝎，不禁有些头发发麻。
这洪流一般的玩意儿似乎无穷无尽，一旦涌过来，他和谢羲不能御剑，金光钵又是在十年前就损坏了，几乎不可能逃出去。在这地方只能消耗完符箓和灵力，鬼知道还有其他什么东西在暗处盯着。
他火急火燎地在戒指里寻找用得上的东西，摸了半晌，眼前一亮，翻手将玉盒拿了出来。
谢羲脸色倒是淡然，看到楚鱼取出玉盒，扫了一眼，记忆力惊人：“星炎草？”
楚鱼拍拍谢羲的肩膀。
居然还记得那么久远的事情……仿佛记得那次去拍卖会，这孩子还为了一支簪子把未来老婆给气跑了。
现在的主角并不需要后宫了……系统要求的真正种马文后宫男主培养不出来了。
楚鱼略感苍凉，点点头：“我拿星炎草引开毒蝎，你趁机跑开，到树林里等我。”
谢羲的脸色微不可察的一变。
楚鱼毫无自觉，警惕地盯着这些毒蝎，心中琢磨着戒指里尚可一用的轻身符该怎么用才能完美避开毒蝎攻击。
谢羲笑意敛住，沉声道：“这么多年过去了，师兄你一点都没有变。”
楚鱼一怔，随即明白过来，“你放心，我这回不会离开了。”
谢羲脸色依旧沉沉：“师兄，我不愿再相信你，可你从来不信我，我可以保护你。”
这么多蝎子，杀都杀不完吧……
楚鱼当然相信主角的实力，只是习惯性想保护主角，扯了扯嘴角，不好说出来。倒是奇怪了，说好了要抱主角的大腿，没想到一次没抱上大腿，反而抱错了腿。
谢羲抿了抿唇，不再多言，将断雪拔出，眸光冷淡地扫了眼四周蓄势待发的毒蝎。
他只挥了一剑。
金色的剑光似是从初升的太阳中撷取而来的一抹阳光，灿灿耀目，光华万千。原本准备着随时支援的楚鱼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一堆堆的毒蝎仿佛冰雪融化一般，被金色的剑气摧枯拉朽，瞬间泯灭。
卧槽太太太变态了！
难怪可以和元婴期的怼！
主角光环什么的果然是*uff！
楚鱼不由咽了口唾沫，总算是明白原著里的楚家是怎么给主角弄废的了。
谢羲沉默着收回断雪，回身紧紧盯着楚鱼，眸中甚至有些血丝：“师兄，我说过了，我可以保护你，我不需要你再做什么……”
楚鱼连忙安抚：“我知道。”
谢羲却莫名有些暴躁：“你根本不知道！”
楚鱼盯着他血丝涌上的眸子，脑中忽然响起楚声说过的话——谢羲疯了。
疯了，是指走火入魔？
说起来，主角的脾气确实变得阴晴不定，时而软萌时而阴沉，八成是十年前的事对他冲击太大，有走火入魔的趋势。
不管怎么说，先把他安抚下来才行。
楚鱼口中发涩，走近他，试探着伸手抱住：“师弟，冷静一下……我这次真的不会离开了。”
谢羲道：“师兄，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
楚鱼连忙回：“喜欢。”
谢羲一顿，挑起楚鱼的下颔，目光灼灼：“你知道我说的是哪种喜欢吗？”
楚鱼被他这种目光看得冷汗直冒，有种菊花一紧的感觉。他能感觉到自己对谢羲并不讨厌，可到底是不是感情上的喜欢，却分不清。
难道……真的弯了……
楚鱼还在悲愤莫名，谢羲眸中微闪，低声道：“师兄，那夜为何要亲我？”
试探一下是否真的弯了……
“若是不喜欢我，又何必那样撩拨我？”谢羲顿了顿，“我每次向你求爱，你都不同意，可是你却那样毫不负责地撩拨了我，又让我离开……”
所以，咱们换个话题好吗？
楚鱼怨念：“师弟，你想说什么？”
“我只想问师兄一句喜欢与否。”
不喜欢……同行那么多年，怎么会不喜欢。可是要说喜欢……
好像，还真是……有点喜欢。
楚鱼这回是真的被自己惊到了。抬头看着谢羲含着无限期待的眼神，他心中蓦地一软，不想让谢羲失望，闭上眼睛，咬了咬牙，抱着必死的决心，颤抖着吐出两个字：“……喜欢。”
说出来了说出来了竟然真的说出来了！
好像说出来也没那么艰难。
楚鱼非但没有后悔之感，反而像是放下了什么担子，拨开云雾见青天，心中一松，露出一个笑：“这么黏黏糊糊的，不喜欢也得喜欢。”
谢羲脸上原本渐渐布上的失落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不可置信与欣喜若狂，仿佛一瞬间就成为了这世间最幸福的人。
楚鱼心中愈发柔软，脑中冒出一个念头：以后只要能让谢羲开心，做什么都可以……
谢羲双目一亮，毫不犹豫：“师兄，我们做吧！”
……
收回前言。
楚鱼面无表情地推开他，往树林走去。
谢羲缠着走过来，笑意盈盈地抬起他的手轻轻落下一吻，还嫌不够，又将他的十指陆陆续续都亲了一边，亲得楚鱼心头痒痒的，像是被什么小动物蹭着，心中没有一丝不耐，只有无限的包容与柔软。
见楚鱼并不反对，谢羲笑意愈深：“师兄，你还记不记得一件事？”
楚鱼瞥他一眼，心头冷冷一跳，总觉得没什么好事。
谢羲笑得甜腻腻：“十年前，我们下山前去方夜城斩杀噬灵虫，在一处歇脚的小城，师兄曾经答应过我……”
楚鱼眼皮一跳，隐约想起了是什么事。
谢羲道：“师兄说，只要师弟乐意，随时都可以请师弟吃鱼。”
楚鱼楚鱼楚鱼……
吃鱼吃鱼吃鱼……
楚鱼：“……”
那时候他听着确实一点问题都没有，如今挑明了心意，听起来却真是……无限的暧昧。
但是这样细细一究，原来从前谢羲就隐约向他表露过心迹，只是他神经大条不当回事，只以为是小屁孩黏糊……
他的菊花能坚守到今天也是不易。
楚鱼平静地观察了一下身边会发光的树，哇了一声，生硬地转移话题：“师弟你看，这片树林里的树都会发光，回头找到我大哥，得向他提提意见，落枫谷里全是枫树，太影响多样化了，得引进新树种了……”
谢羲与他十指相扣，似笑非笑：“师兄，我想吃鱼。”
楚鱼决定装傻到底：“乖，别闹。这鬼地方有些邪乎，刚才你也看到了，湖里没有鱼，只有毒蝎。等离开了这里，你想吃多少都有……”
话没说完，谢羲忽地将他往树上一抵，十指相扣的手也被按到头顶，动弹不得。
楚鱼装不下去了：“谢羲，我们正处在一个危险的地方！”
谢羲低下头，亲了亲他的唇，笑意盎然：“师兄别怕，我此前已经观察过了，此处寂静无人，也没有妖兽精怪，毒蝎只是湖中衍生的幻象，并非危险之处，也无杀气，恐怕此处的主人对来客并无恶意……”
……只是幻象？
楚鱼泪流满面。
果然还是主角有文化……
谢羲的吻滑到楚鱼的脖颈上，知道他的脖子极为敏感，伸出红艳艳地舌尖一舔他的喉结，闷闷地笑：“所以，不必担忧。”
楚鱼被舔得腿软，仍然顽固坚守节操：“我们……我们出去做也可以……先离开此处吧……”
“离开了这里，又没有独处机会了。”谢羲抬眸看他，眸光潋滟如春水，“师兄，我等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