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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眼前的一切,玄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想象过各种见到鲲鹏妖师的场景,为了碧海青莲,他甚至打算鼓起勇气去一趟北冥海。
然而,自打鲲鹏妖师化身黑袍道人上了三星宗,玄奘就只能躲在暗处悄悄地观察鲲鹏。
今天,他却能看见一个不一样的鲲鹏,一个跪着的鲲鹏。
“天帝,鲲鹏求天帝饶命啊!”妖师跪伏在地上,虽然头顶洛书依然悬浮着,却不见半点威风。
便是破了周天星斗大阵、持斩仙飞刀的陆压,不曾令鲲鹏如此恐惧。但此刻的少昊,即便是死后因某种原因醒来的尸身,也不是鲲鹏敢招惹的。
“鲲鹏,你也是当年偷袭朕的鸿钧三千门人。朕修的道,你应该明白。”少昊冷笑,双眼趋于血红。
“不!不!天帝,当年道祖符旨,我等三千听道客不得不遵。求天帝饶命啊!”鲲鹏挣扎道。
少昊却不以为然,讥讽道:“不见得吧?朕若是没记错,当年鸿钧门下三千,实际上只来了两千九百九十八人。那没来的二人,你可知道缘由?”
“晚,晚辈听说东皇太一借口祭炼混沌钟,故而不曾前来。至于共工为何不来,晚辈确实不知,只知道他与祝融大吵了一架!”鲲鹏慌乱道。
玄奘在一旁听了半天,才知道上古之时,曾有一桩惊天动地的大战。
道祖鸿钧,率领门下以三清为首的众弟子,围攻第一代天帝少昊。那一战可谓天地动摇,战死的开天第一批生灵数以千计,都是上古时代的大能强者。
死伤惨重,只因他们挑战的是当时天下第一人,修为更胜鸿钧的少昊!
“朕太自负了。”少昊此刻也不发怒,反而感慨道:“鸿钧门下三千客,与我有渊源者亦不在少数。却不想仅有东皇与共工二人敢拒绝鸿钧的邀请。朕有今日,可悲可叹啊!”
鲲鹏小心翼翼地应道:“当年,若是天帝愿意听道祖一声劝诫,或许…或许事情尚有转机。”
“哼!你个扁毛披鳞的畜生又懂什么?”少昊骂道。当年他与鸿钧的争执,鲲鹏哪里知道?他不过是应召参战,当年侥幸未死在自己手中而已。
被骂扁毛披鳞,鲲鹏却丝毫不敢抗拒,依旧颤抖着跪伏在地。
少昊似也不饿,冷哼一声,并不着急杀死鲲鹏,反而问道:“东皇太一、共工如今何在?因我的缘故,恐怕他们二人也不好过吧?”
“这……”鲲鹏一阵为难,不敢答话,生怕引起少昊的杀心。
“前辈,东皇太一曾为天帝,但已陨落,据说是因为挑起巫妖大战,祸及洪荒,以至气运衰败。而祖巫共工,在更早之前便因为撞断不周山,自杀陨命。”玄奘在一旁说道。
“都…死了?”少昊愣了半响,却又哈哈一笑,道:“好!东皇果然不俗,居然敢为天帝?共工炼了祖巫之身,这小子终究听了我的建议!好,好得很啊!”
这一笑,又不知道包含了多少上古秘闻。玄奘似想到了什么,问道:“前辈可知,那棺盖上有字?”
“字?什么字?”少昊乃战死后被葬入此棺,直至被鲲鹏掌击震醒,自然不知。
“天道不全,圣人亡。玉清通天,葬少昊于此。”玄奘将棺盖上文字念出,又问道:“前辈不曾为圣,为何通天教主要刻上‘圣人亡’三字?”
少昊听了,冷笑道:“那是因为当日一战,朕虽然败亡,却也重伤鸿钧,杀死他半数门人!其中,还包括三个圣人!”
少昊语出惊人,鲲鹏闻言,更是伏地颤抖,仿佛不敢回忆陈年往事。玄奘终于明白,圣人,果然是会死的。只是在少昊之后,恐怕这天下就未必还有能杀死圣人的存在了。
“那三人你未必听过,名唤帝俊、罗睺、东王公。帝俊乃东皇太一胞弟,盘古双眼化太阳、太阴二星,日出东皇、月生帝俊。这二人容貌相似、性格不同,帝俊喜听鸿钧道法,而东皇常入天庭,问道于朕。”
玄奘点点头表示理解。那东皇太一修的便是天帝之道,否则如何会成为二代天帝?帝俊更是不凡,当年围攻少昊,帝俊居然已成圣人。
少昊又道:“罗睺乃天地间恶气化形,成修罗身,与冥河共创修罗一族。成圣后不知进退,妄图超越朕成为天下第一人。当年大战,罗睺便是第一个出战,却被朕徒手生撕!简直可笑!他那下界修罗族,也不知如今是否断根。”
“修罗族尚在,但冥河老祖失踪后,如今被大巫刑天掌管。”玄奘答道。原来修罗族居然出过圣人罗睺,幸亏已经死了。
刑天不过是大巫之身,不成祖巫,如何入得了少昊法眼?
他不以为然,继续说道:“东王公乃海外仙客首领,执掌蓬莱仙岛。在三清之前,以记名弟子身份拜入鸿钧门下,极早便已成圣。可惜这三人根基浅薄,鸿钧若是早知道有三清可做弟子,定不会早早传下三尊圣坛,让这三人成圣!”
三清,乃盘古精气所化。论根基,又有几人比得过太上老君、元始天尊和通天教主?
“圣人祭坛是道祖传下的?”玄奘惊道。那不等于鸿钧可以造就圣人?果然是鸿钧化天道,天道即鸿钧。
少昊却笑道:“小子,你可知天数之下,将有几位圣人?”
“晚辈不知。”玄奘道。
“七人!”少昊说道:“七座圣位,是鸿钧的极致。当年他急于杀死我,对天数融合尚不完整,故只能调动三座圣位。哪知道帝俊等三人成圣不久,那太上、元始、通天便上门拜师,也是叫鸿钧后悔不已。”
若不是你要打破天界离开洪荒,道祖又岂会急于纠集三千门人围攻你?玄奘在心中诽谤,却不敢说出声来。
“此棺,乃鸿钧所造。七龙棺,取天道七座圣人祭坛灵气,化七龙镇尸,只为防我尸变。”少昊仰面朝天,看着那无比遥远的上空,似乎能看见没有棺盖镇压的出口。
但钉在少昊胸口的黑钉,依然无情地将他牢牢钉在黑壁上。玄奘不由多看了黑钉两眼,这究竟是何物?能够钉住少昊的尸身。
“故事说完了,你也该上路了。”少昊冷漠地说道。对象却不是玄奘,而是跪伏在地的鲲鹏。
“天帝饶命!天帝饶命啊!”慌乱之下,鲲鹏翻来覆去都是这两句求饶的话。
“哼!昔日围杀朕,也有你一份!今日入我棺中,难道你还以为能有逃生之日?”少昊似乎没了耐心,身体虽然不能行走,但双臂依然灵活。
只一抓,那散发微弱光晕的洛书便被少昊扯下,捏在手中,但好歹撕不烂。
“洛书?哼!”少昊终究不是当年的第一天帝,没能毁掉洛书,便往地上一抛。洛书掉落在地,灵气溃散、暗淡无光,显然受损颇重。
鲲鹏妖师没了护身法宝,怪叫一声,居然冲向少昊。
但对方岂会惧他临死反扑?少昊双手一拍,直接打碎了鲲鹏的天灵盖,一缕元神飘出,被少昊捏在手心。
冷笑一声,便将鲲鹏元神抹杀。
似这般轻而易举杀死一个金仙,玄奘却是从未见过。
少昊却只是淡淡地说一声:“饿了。”便扯下鲲鹏的头颅,送入口中咀嚼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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