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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寮坐落在树林中的一块空地上,空地上摆了七八张圆木桌,茶寮背后靠山,可以说整间茶寮是依山傍林搭建而成,所有桌子条凳,都是就地取材,简单粗陋,为的是方便过往行人客商,歇脚充饥。
此时那些圆木桌已经大半有人,张阵等人将马骡在一旁树上拴好,便就近走到一张空着的桌子坐了下来。
不算小的茶寮一共只有一老一少两个人在忙活,这会子客人又多,明显有些招呼不过来。
张阵唤了一声“伙计”,那正在招呼另外一桌客人的少年应了一句,但没能立即过来。利用坐着等待的时间,张阵慢慢地打量起了周边的客人。
八张桌子,不算张阵这里,已经有五张坐了人。那些桌子上的客人,多则四五个,少则三两个,只有最角落里的那张桌子只坐了一个人。看他们的装束打扮,以及身边所带的货物,大多都是跑买卖的行商。
张阵最后特别多瞄了斜对面角落里那个黑衣中年男人两眼。非商非俗,既不像是普通百姓,又不像是读书人,但是身上的书气明显不弱。一个人孤零零坐在那里,对于身后那两桌客商的高谈快论似乎充耳不闻,自顾自吃东西,喝茶,不过从他那张侧脸上的神情,又不难看出好像时刻保持着警惕。
这里周灵又喊了一声“伙计”,那少年伙计刚刚好忙完手头上的活儿,赶紧小跑了过来招呼他们。
点完吃的东西,那少年伙计自去准备。
周灵道:“张阵,上一回咱们路过这里的时候,还没有这间茶寮,对吧?”
张阵点头道:“是啊,应该是最近才搭建的。看样子,生意还蛮不错。”
应该说,这间茶寮的位置也挑选得好。搭建在这高坡之上,密林之中,左右皆是陡坡,来往行人,无论从哪一边路过,都得先上坡,后下坡,辛苦赶路至此,忽然见到有一处可供打尖的地方,谁不想过来歇歇脚再走?若是遇上烈日当空的炎热夏天,想来生意会更好。
不一会儿,吃食茶水都上来了。
周晏道:“过了这片树林,最多再走上一个时辰,便可以看到蓝灵城的城楼了。现在,咱们先填饱肚子吧。”
大家伙儿应了一声,便齐齐开动。
另一边,刚才张阵特别留意到的那个黑衣中年男人已经在结账了。
等到张阵等人吃饱喝足,结账的时候,那个人已经独自上路多时。
四人骑上马骡,离开茶寮,穿过树林,下了陡坡,继续往蓝灵城方向进发。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蓝灵城那高高的南城楼果然遥遥在望。一时进了城,按照张阵原来的想法,先找房子租下来,以后就是张瑶跟他在蓝灵城的“家”。
周晏对蓝灵城并不陌生,有他的帮助,省去了许多工夫。半个时辰不到,张瑶张阵姐弟俩,就在距离蓝灵书院稍远一些的地方,看中了一间小房子。
尽管房子很小,连院子都没有,不过胜在租金便宜,而且基本的家居物品还算齐全,主要还是张瑶看中的,张阵知道瑶瑶姐也是出于节俭的原因,所以就没有多说什么,她满意就好。
再说他们目前也确实手头并不宽裕,瑶瑶姐这么做是对的,一切当以节俭为主。
就只是暂时委屈瑶瑶姐了!
房子租下来以后,怎么着也得先清洗清洗,而后才能住人。周晏父女一起来帮忙,四个人分工合作,齐心协力,很快就将整间屋子打扫清理了一遍,然后又重新整理布置过,看着焕然一新,井井有条的屋子,四个人彼此相视一眼,脸上都浮现出开心而满足的笑容。
房子的事既然已经搞定了,那么,接下来就是去蓝灵书院报到。
张阵四人刚走到大街上,就看到有不少人纷纷往前面跑去,也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过了没多久,从其中两个人的对话里面,才知道是有人当街打架。原来他们都是跑过去看热闹的。
周灵笑道:“只不过是打架而已嘛,那么多人巴巴地跑过去看?没想到这蓝灵城的百姓,还真不是一般的喜欢凑热闹!”她自己本来就是一个喜欢凑热闹的人,但是一般的小打小闹已经吸引不了她,除非是书气比试或者比斗那种,她才有兴趣一看。
周晏却说道:“也许没那么简单。”
因为在周灵说话的时候,他刚好听到另外的人说道:“不得了!我听说那几个人可厉害了,一出手,那些青色的字满天飞,吓死人了!”
“那是书气!他们一准都是书生!”
张阵他们也都听到了。
“咱们也快点过去看看!”一听到是书生打斗,周灵顿时两眼大亮。不等其他人回应,早已率先跟着大众往前面跑去。
其实周晏后面还有话没有说出来。在他的印象当中,蓝灵城的治安一向不错,很少会有当街打斗的事件发生。这不仅仅因为蓝灵城是蓝灵州治所在,还因为有蓝灵书院在这里,更主要的原因,恐怕是李城主治理有方。
可是现在,竟然发生了书生当街打斗这样的事,周晏多少还是有些意外的。
张阵三人随后来到的时候,打斗已经暂停了。好不容易在人群里找到了周灵,周灵一见到张阵,便向他说道:“你看看那是谁?”
张阵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原来是李清泉,那个在书香二脉最后一场比试上败给了自己的李三公子。
他的身边站着一位气态威严的老者,看样子年纪大概在五十七八岁,此刻正黑着一张脸,瞪着眼前那三个剑拔弩张的青衣男子。
张阵很快就发现,李清泉另一侧远远的还站着一个人。
那个人,赫然就是一个多时辰以前,在林中茶寮见到的那个黑衣中年男人。
只不过他好像受伤不轻的样子,身上多处地方流血不止,头发散乱,整个人看上去甚是狼狈。
不难想象得到,他刚刚经历过一场恶战。
这时又听周灵说道:“咱们都来晚了,我赶到这里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停止了打斗。”
想来应该是李清泉还有他身边那个气态威严的老者阻止了这场恶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