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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房的门口没有人,弘朗脚步顿下,踟蹰了两下,偷偷勾着脑袋往房间里看去,池文看着好奇,走过去,直接出现在正房门口。正在正房大厅用早膳的董云亿当然一下子就注意到她了,连带着弘朗也没逃过。
“弘朗,公子不是罚你在园子里扎马步嘛?”弘照本来在董云亿身后正在汇报着什么,看到弘朗,板着脸说到。
“大哥,我不是,这不是,文文来了嘛,我带她来见公子。”弘朗挠挠头,冲池文不好意思的笑笑。
“池文来了会没个带路的?回去多罚半个时辰!”弘照完全没有好说话的样子!还文文?喊得那么亲热。
“啊!”弘朗一下子苦了脸,看着弘照黑黑的脸,不敢多争,一溜烟跑了。
留下池文一人站在原地,觉得好笑,自己站着正乐的开心,董云亿已经放下筷子,低着眉目,漱了口,擦擦手和嘴巴,起身往内厅走去,董云亿今天是一件浅紫色的长袍,宽宽松松,很家居,走路的时候,长长的袍子拖曳在地上,暗黑色的纹路精巧别致,一举一动,皆是风情啊!弘照来到池文面前,做一个请的手势,池文就跟着进去了。董云亿坐在主位,池文却没有落座的意思,将自己带来的东西交给弘照,弘照拿去,将书册和一卷纸张放在董云亿左手边的厅案上。
“你可以先看报表,就是额外的那卷纸张。”
才过去三天!董云亿心中默念,狭长的眼睛微微眯了,胭红的嘴唇轻轻勾起一个弧度,抬手从厅案上拿起池文口中的报表,玉指轻挑,慢慢展开,一举一动,尽是视觉的享受。
池文前世今生,都没有见过如此美人。
董云亿看着看着,好看的眉头就皱了起来,继而,眼神锋利的看向正在走心的池文,池文一惊,赶紧正色,她并无惧色,对上董云亿的目光,坦然大方。她就是要告诉他,她有能力,成为他的左膀右臂,就看他有没有胆量,用她!
“你有秘密!”董云亿不是问话,而是肯定,报表中的盈亏数据与账房送上的虽有误差,但并不影响大局,对于什么短期负债,长期负债,之类简单的名词他猜也能猜出什么意思,所有者权益,配着后边的数字……不能不说,在没有池文的介绍下,他竟看懂了大半,池文并没有用上阿拉伯数字,用的还是汉字表达。
“这没有关系。”池文轻笑,小脸上满是坦然,小小的酒窝在她轻笑时若隐若现。
确实,这没有关系,只是,她到底能做到哪一步?这种无法把握的感觉,有点儿不好,董云亿内心纠结了一会儿,就放开了:“具体描述一下你这张报表。还有,这些账簿是什么?”
……
“八月二十是董家第二季度夏季分会,襄州所有董家的管事都会聚在一起互相做报告,由于今年我到了襄州,所以,襄州分会的会场定在了桐花镇,到时候,你过来旁听。”听完池文的讲解,董云亿的眼眸又深了几分,沉默片刻,这样和池文说到。当她还没有完全理解董云亿话中意味时,就见他对旁边的弘照吩咐:“去取五百两银子!”
池文张张嘴,这不是她要的结果,她猜到董云亿会受到震动,可是没想到他这么有魄力,行事如此果敢。看弘照走开,她开口拒绝:“董公子,我只想……”
“在你拿出这份报表时,你就应该想到各种后果,也应该明白自己的价值!若是没有想到,那就证明你还是太小。需要成长的地方,还很多!所以,”董云亿话没说完,沉吟片刻,心中有了计较,对取银钱回来的弘照吩咐:“我记得前日你说有一批新人,吩咐弘月,选出一男一女,男要沉稳,女必心细。还有,在北区置办一处两进的宅子。”
池文被董云亿的吩咐惊得眼花缭乱,愣愣的说不出话来,董云亿却突然回过头来,冲池文微微一笑,另她汗毛乍起!
此时董云亿的内心是欢乐的,他想:你这一生最大的愿望不就是一处两进的小宅子,安安稳稳,平静而美好么?我让你此时就拥有了一切,我看你,是否会浑然度过!
“是!”弘照躬身应到,低头的瞬间扫了一眼站在不远处一脸纠结的池文,这个女孩,她的人生,从此,就不一样了吧。而后,他走到池文面前,将一袋银子递向池文:“池姑娘,请收好。”
池文可能没注意到弘照对她的称呼,此时的她内心如打翻了五味瓶般,烦躁不安,自己还是太天真了!如果接受了这一切,今后的日子,自己还能否把握?可若是不接受么?自己只是一个无权无势,无亲无故的小女孩,她可不相信,董云亿真的慈悲为怀,广施天下,若是自己不能为他所用,以他现在突然对自己的重视,她不相信,他能放任她自由离开。
最终,池文还是伸手结果了弘照手中的银钱,她抬头看向董云亿,以这个年龄不应有的成熟态度,直视着董云亿:“既然我收下了,那么我们是否要重新划分一下利益关系!”
“这个当然,不过一切在分会过后,我们再谈。”董云亿抬手整理一下袖子,梳理着落在胸前的一缕头发,微微一笑,说道。
“正有此意!”池文也需要回去好好想想,自己该如何尽可能的保全自身,她确实不够严谨,行事也草率,在还不了解这个时代的时候,贸然的做了决定,就将自己推往了未知的明天,她需要时间,来成长,为了自己,为了若儿……
弘照冲董云亿行了一礼,退步出去。到得屋外,他抬头看看阳光,略带沧桑的脸庞在阳光下,也没有明亮太多,穿过一道垂花门,绕过一处假山,往书房的耳房走去,路经花园子时,被弘朗叫住:
“照执事,文文怎么样了?可让公子满意?公子没为难她吧?”
弘照沉默了下,低沉着声音说:“从今天起,喊池姑娘!”
他不等弘朗反应,抬步走开,留下弘朗愣愣的,有点儿不明状况,可是弘照他了解,不会无缘无故的,说一句没用的话。心中有点儿失落,却又为池文开心,她终究是得到公子赏识了,以后,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少年的心思很简单,一如那灿灿的阳光,厚厚的嘴唇,咧嘴一笑,不帅气,却有种说不出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