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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马刚进了这金沙帮总坛,白璃眼角的余光便瞥到了一个轻快的身影快速往后院跑去。这是确认了自己身份,准备释放张轩三人了吧!
跃下白马,白璃尖锐的目光直刺金沙帮帮主赵庆,没有丝毫退让,纵然这里是金沙帮的地盘又如何,在白展堂的眼中,这地方他想来便来,想走便走。
索性,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平静的语气中散发着阴冷的气息:“赵帮主,你可知,这世界上有很多人都是赵帮主招惹不起的。”
赵庆身子一震,连声道:“白公子,这完全是误会,我并不知那三人竟是白公子的朋友,只是他们其中一人是前任盐帮帮主马骏空的小妾,而且,我引着金沙帮的人到了刘家庄时,刘家庄一片狼藉,庄内一十三人尽皆死于非命……”
白璃眉头微皱,打断赵庆的话,道:“你是说,你带人往刘家庄时,刘家庄所有人都已经死于非命?”
赵庆道:“是的!当时只有白公子的三位朋友在刘家庄,而且,那苏浅语也在,再加上这几日来,盐帮换了主子,所以我便大胆将三位带回了金沙帮。”
“愚蠢!”白璃怒斥一声,素手一扬,“啪!”的一声,一巴掌落在赵庆的脸上,印下一个通红的巴掌印。
这一巴掌下去,赵庆的姿态放得更低了,他知道,他犯了一个很大的错,不,是一个天大的错,可能要比带回白展堂三位朋友的错误还要大的错误!
金沙帮正堂之上,当张轩亮出身份之时,赵庆彻底崩溃了。
不停的念叨着:“早该想到的!早该想到的……”
在现今江湖中,除了张轩之外,又有几人敢随便冒充白展堂的朋友,眼前这两人可是完全的与绯雨楼为敌了。
那样的庞然大物,也只有眼前此二人方才有勇气与之为敌。
正堂之上,赵庆只有半拉屁股坐在椅子上,而张轩则坐在旁边的主客位上,白璃站在他的身侧,至于魅公子与苏浅语,此刻已经是被送去休息了。
一个六扇门的副统领,还有一个白展堂,都是赵庆根本惹不起的人物,如何能不让他小心又小心。
张轩看了白璃一眼,两人目光只是微一对视,便已知晓对方心中所想。
拿起桌上的茶杯轻抿一口清茶,张轩微笑道:“赵帮主,那时并非是我不想表明真实身份,只是我与我贤弟身份特别,若表明身份,怕会为赵帮主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赵庆不知如何应答,他心中有许多的疑问。
刘家庄一十三人被灭口,既不是张轩三人所为,那又会是何人所为?
马骏空的小妾又为何会出现在此地,甚至还与这位张轩关系密切?
还有那名女子,虽然看起来是中原女子,但从她的武功路数上看得出来,这是一个熟悉伊贺忍术的东瀛女子。
最最重要的是,既然是查有关于绯雨楼之事,又为何会来到福建,这地方可是干净的很,无论金沙帮还是盐帮,都与绯雨楼没有什么纠葛。
虽有疑问,却不敢相问,倒不是怕张轩与白璃不告知答案,只是怕扯上绯雨楼这个庞然大物而已。
赵庆有口难言,反观白璃与张轩,他们没有顾忌,直接开口便问:“赵帮主,市井传言,你们金沙帮为了扩展地盘,因此才对刘家庄一十三口下了毒手,不知赵帮主对此有何解释。”
听到如此一问,怯懦的赵庆突然暴怒而起,道:“是何人如此诋毁我金沙帮。”
白璃微笑道:“诋毁?赵帮主何出此言?”
赵庆道:“我们金沙帮曾经只是盐帮的一个堂口,在很多年前,刘庄主便与金沙帮是好朋友,曾经帮助金沙帮打开了南平的大门,这才让金沙帮有了一席之地。而金沙帮一直以来也视刘庄主为金沙帮最好的朋友,我们如何会对刘庄主下那样的毒手。”
白璃继续道:“我也只是心中疑惑而已,赵帮主不必如此动怒。”白璃又对张轩道:“大哥,我曾细细检查过刘庄主的尸体,致命伤是脊柱碎裂扭曲,那样的伤口,除了少林的大力金刚指之外,没有任何一种武功可以做到。”
“大力金刚指!”
“大力金刚指!”
又是一个庞然大物,赵庆吞了一口口水。
白璃道:“不过,应该并非是少林派所为,凶手极有可能是绯雨楼。”
张轩看向赵庆道:“莫不是赵帮主还隐瞒了什么?绯雨楼中的妖人虽行事诡异,但也有迹可循,刘庄主早已退出江湖多年,绯雨楼之人又如何会对刘庄主出手。”
赵庆忙道:“张大人言重了,此事关乎刘庄主与绯雨楼,赵某岂敢有所隐瞒。皆因这位刘庄主身份神秘,就算是上任帮主都不曾知道这位刘庄主的真实身份,更何况我成为金沙帮帮主也不过五六年的光景,实不知这刘庄主如何会招惹到绯雨楼。”
见赵庆如此表情,张轩却是犯了难,在来到这金沙帮之前,魅公子便曾经说过,只有调查清楚刘庄主与金沙帮之间的关系,才能够彻底查清铁杭生的身份。
这才有了三人被抓到金沙帮的事件,第一天的时候,魅公子还曾经去赵庆的书房中好生调查了一番,并无所获。
正当为难之际,却听白璃忽然道:“不知,赵帮主可曾听说过铁如素这个名字。”
赵庆呆了呆,也不知为什么,脸上的怯懦居然一扫而空,转而是一脸的柔情,幽幽道:“花舫的璎珞姑娘又如何,也不及她千分之一,不,万分之一的美!”
他说这话时,万分的肯定,似是已经忘了白璃还在这房间之中。
或者说,为了这个名叫铁如素的女子,哪怕是赔上这金沙帮,他也无所畏惧。
白璃并未因此生气,反而却道:“就算是绯雨楼的白璃,怕也是难以与之争锋。”
赵庆看向白璃,眼神之中满是惊异,道:“白公子见过她?”
白璃没有着急回答,将随身带着的那幅画拿了出来,展示在二人眼前。
“这是从刘庄主的书房中得到的。”若非白璃开口说话,二人怕已经深深陷入这画中。
就连曾经见过白璃真容的张轩,此刻竟也为这画上之人动容。。
赵庆惨笑道:“我竟忘了,这世间无论是任何人见到她,都会甘愿成为她裙下之臣,若刘庄主真与她有过一段难忘的感情,而又因为她相助于金沙帮也并非是没有可能的事情。就算是花舫璎珞的美,也最多不过是使人眼花,但她的美,却会使你发疯,使你宁可牺牲一切,甚至是牺牲生命,只为求她一笑。”
赵庆接道:“我见着她时,也不禁为她的美丽所倾倒,当时的我并不像现在这般怯弱,老丑,而且还可说是一个翩翩美男子,当时在江湖上也是颇为出名的,也曾有不少女子,为我相思,我却不曾一顾,但在她的面前,我似是变成了她的奴隶,变成了一只卑微的蝼蚁,恨不得将我所有的一切全部奉献于她。”
白璃叹道:“若是太美丽了,有时的确也会变得可怕!”
赵庆叹道:“没有见过她的人,委实难以相信,这幅画,刘庄主的确画的不错。但还少了几分神韵,当年闻名江湖的花匠曾经为她画过四幅画,当年闻名江湖的英雄豪杰为了抢夺这四幅画,大打出手,死伤无数……”
张轩道:“世间竟会有如此女子!”
赵庆道:“我当年会加入盐帮,皆因为她,而后会叛出盐帮,成为现在金沙帮的帮主,也因为她!那是在二十二年前,那时的我还只是一个江湖浪子,途经闽南,偶见她时,她正从船只上跑下来。后来,经过多番探听,我才得知,她的父亲正是盐帮中某分舵舵主,名叫铁云,负责对东瀛提供各类丝绸、武器,为了她,我义无反顾的加入了盐帮,不为别的,只为偶然能够遇见她,能够看到她的笑脸。”
说到这里,赵庆的声音忽然变得颤抖了起来:“那些日子,是我毕生最幸福的时刻……但我未曾想到,有一天,她竟悄无声息的消失了,没有人知道她去了什么地方,也没有人知道她究竟是死是活,直到她消失的第三天,我们在后院的枯井中发现了她。当时的她,脸上竟是疤痕,我不知道究竟是何人,竟然如此狠心……”
说到此处,这个壮硕的汉子竟然流下两行泪水,像孩子一样,嚎啕大哭。
许久,他才止住了哭声,继续道:“很多年后,她的父亲铁云约了我们几个心腹,谈到了叛出盐帮另起炉灶的事情。也是在那时,我方才知道,如素……如素她竟然有一个孩子,她早已经做了别人的女人,而正是那个男人,他杀了如素……但那个人是谁,无人知道,就算是铁舵主,他也只是知道此事与盐帮绝对脱不了干系,方才引着我们叛出盐帮。”
白璃道:“谁又能知道,盐帮与金沙帮之间竟然还有如此的一段故事。”
赵庆道:“两位,赵某所知之事已尽皆告知二位,我金沙帮不想与绯雨楼对立,还望二位高抬贵手。”
白璃道:“赵帮主,我还有一事询问。”
赵庆皱眉道:“何事?”他已经完全没有什么秘密隐瞒了。
白璃指了指画轴道:“这画中景致,想必赵帮主不陌生!”
赵庆思虑片刻道:“画中景致虽粗糙了些,却也大致能看得出来,应该是唐门的不悔崖,那里还未到唐门山顶,景致甚至美丽,故而经常有人去此崖上游玩。”
得到赵庆的回答,二人也未在这正堂中多加停留,返身便往金沙帮后堂而去。
出了正堂没有多远,白璃便询问道:“大哥,那位刘庄主,究竟是何身份?”
刚才在堂上时,她就已经注意到张轩很多次欲言又止。
张轩道:“此事还是由魅公子告知你比较好。”
没有多加在意张轩的怪异目光,白璃快步往后堂而去。
在小厮的指引下,二人很快便寻到了苏浅语与魅公子,苏浅语身子弱,这几日来受了些风寒,已经睡下,因此,张轩便没有去寻魅公子,而是在房中照顾苏浅语。
反而是魅公子,她神采奕奕的很。
与其说神采奕奕,倒不如说她此刻明显是犯了焦虑症,尤其是在看到白璃之后,甚至连面巾都顾不得蒙好,直接便询问道:“如何?”
白璃自然知道魅公子问的究竟是什么事,道:“你是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真话!”
“当年……”白璃将中野合香所述之事尽皆讲与魅公子听。
中间停了好多次,白璃不知道魅公子是否能接受这个事实。
她自始至终都未出一言,只是呆滞的站在原地,直到白璃口中的最后一个字落地,她的身体也仿佛落叶一般,飘然坠地。
白璃连忙抢步上前,将肩膀借给她扶着……
房间里安静了许久,直到白璃的双腿开始发麻,魅公子的口中方才挤出几个字:“师父他,没有错。”
“是的。”白璃准确回应。
“谢谢。”
魅公子拉上面巾,坐在桌前为白璃倒上一杯热茶道:“想必你应该去过刘家庄了。”
白璃坐于魅公子身旁道:“去过了。”
魅公子将茶杯放在白璃身前道:“你知不知道,这世间有一种非常奇妙的功夫,那种功夫可是让你瞬间变成另外一个人,或许,也不该叫做功夫。”
白璃看向魅公子,没有接话。
魅公子道:“一种比易容术还要上乘的功夫,而据我所知,这种功夫,整个中原只有一个人会,那个人就是唐门唐空空。”
“唐空空!”白璃惊道,她在名单上看到过这个名字。
魅公子点头道:“那位刘庄主便是用了这种功夫,也许,我们该称呼他为唐空空……中原是一个很神奇的地方,可以有缩骨功、易容术,这样变化身体体型,容貌的特殊功夫。自然也会有这种,只是变化头部骨骼的功夫,将自己完完全全变成另外一个人。”
白璃不由出口道:“那不就成整容了嘛!”
魅公子道:“整容?这个名字不错。”
只见她取出两张画像放于桌上,一张是刘庄主的画像,白璃一眼就认了出来,而另外一张画像上,则是一个风度翩翩的美少年,容貌十分俊朗。
“此人便是唐空空。”魅公子道。
白璃完全无语了,这画像上两张脸,若是放在现代,简直就是给整容医院砸招牌的脸。
“那你是如何认出他的。”白璃问道。
魅公子直言道:“和他打了十几个回合。”
这的确是一个分辨唐门弟子最好的方法,当今武林可没有什么人对暗器功夫有所研究了,暗器功夫比较强的人基本上可以分类为唐门遗孤之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