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腾炎的话让领主们的脸色好了许多。
大家都知道麦尔是格瑞?拜伦斯的儿子,又在宴会上亲眼见过了那位已经成为他未婚妻的厄古斯王国的公主,因此腾炎的话十有八九是真的。如果腾字辈一系能够拉上伊利比同盟和多个都古人王国对付潇湖连通,局势就会瞬间颠倒。到时候就算潇湖连通设法发动了种族间的全面战争,在二打一的情况下泰容人也很难取得胜利。
但这样一来,腾字辈一系就会被当成是民族叛徒,就算他们夺取了潇湖家的家主之位,也会受到泰容贵族的敌视。所以就目前而言,腾字辈一系的人只会把麦尔当成与潇湖连通谈判的筹码,尽可能的保住腾炎,此外的事他们就不再奢求了。
“真是可怜啊。”
就在领主们心情大定的时候,腾源又开腔了。
“麦尔,如果我不是早早就决定终身不娶,我肯定不会让你娶腾炎家的女儿——不要误会,我没有贬低她们的意思,那三个孩子都是好孩子。只可惜她们摊上一个自私自利,不负责任的父亲,这样一来你就不得不面对这样一个岳父,实在是可怜。”
领主们见腾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揭腾炎的短,表情都变得很尴尬。腾炎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气得想杀人。但卫兵们都在外面,腾炎自身的实力又很弱,就算是对上赤手空拳的腾源也会被秒杀,到时候就算腾源不杀他,他也会十分丢脸。所以他只能忍下这口气,愤愤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在腾炎坐定之后,腾源就换了一个话题。
“云心和你说过我的事吗?”
“母亲经常提到腾源大舅,说您是有勇有谋有担当的硬汉。”
“哈哈!这话我喜欢!”
腾源开心的捋着下巴上的胡子,不小心揪掉了几根,便一脸嫌弃的将它们随手丢弃了。
“不知道云心有没有和你说过‘童子功’的事。”
“童子功?”
“是啊,就是那种必须保持童子身的童子功。”
腾源咧开大嘴,嘿嘿一笑。
“就是不能碰女人的那种。”
“呃……”
在公共场合谈及这个话题,让思想比较保守的麦尔有些尴尬。腾源却毫不在意,还一本正经的给麦尔解释起了他的童子功。
“有人说童子功是迷信,其实不然。这童子功可不是不碰女人这么简单,它练的是一个心境,一个能全心向武,不留一丝余地给其他事情的心境。因为只有这样,练武之人才能把全部精力投入到武学之中,强而再强,不断的突破自己的极限。我这童子功练的不地道,虽说我一辈子都没碰过女人,也没想过那种事,但这世俗中的事还是给了我不少的拖累。”
如今的腾源仍旧是潇湖家第一猛将,在个人战力上中无人可出其右。但从他的话语中,麦尔可以感受到他对武学的热爱,以及对自身实力的不满。
格瑞曾经对麦尔说过,腾源就算同时对阵十个他也不会落于下风。要知道格瑞有着极佳的莱汀魔法天赋,自身很努力,使用的又是高效的异端莱汀魔法,在莱汀魔法师中算是比较强大的存在了。而腾源可以同时对付十个格瑞这样的莱汀魔法师,其实力之强,已经远超麦尔的认知。
但就是这样一位强者,却仍然对自己的实力感到不满。他想不断突破自己的极限,强而再强,拼搏到生命的最后一刻。这样的精神给了麦尔很大的激励,也让他十分感动。
“说起来,刚才我好像要和你买酒来着?”
腾源突然再次转换了话题,麦尔差点没能跟上他的思路。
“确实如此。不知腾源大舅想要多少坛百年老酒?”
“你有多少存货?”
“大约五百坛。”
“大约是怎么个大约?没有个准数吗?”
“呃……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库房里应该还剩485坛老酒。”
“哦?还不少。”
腾源捋着胡须,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我如果把你这些酒都包下,你准备收我多少钱?”
“呃……这个……”
仓库中的百年老酒尚未出售过,麦尔喝酒但不太懂酒,所以定不出合适的价格。他知道腾源是懂酒之人,价格报高或是报低都可能让他生气,所以一时间他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难道你还没有定价吗?”
腾源一眼就看穿了麦尔的心事,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
“不要紧不要紧,你说多少就是多少,就算要十亿贯我也照付。”
十亿贯!?
腾源的话语惊四座,领主们都不淡定了。大家都很了解腾源的脾气,他有一就说一,有二就说二,兜里有4文泰容钱,就绝不说兜里有5文泰容钱,也绝不会去买5文泰容钱的东西。春山城虽然繁华,但它每年给腾源带来的净收入不会超过十万贯泰容钱。这是因为腾源手中有一支精锐部队,这支部队的规模为三万人左右,每年都要烧掉腾源很多钱。
而且腾源每年在武学上还会花费不少钱,这样一来他能攒下的钱就更少了。就算腾源把所有的净收入都攒下来,他的资产也不会超过一千万贯泰容钱,所以他不可能拿出十亿贯泰容钱来买酒。
一些聪明的领主很快就意识到了腾源想要做什么,立刻变了脸色。
就像腾源刚才说的那样,他为了提升自己的实力终身未婚,也就是说腾源没有后代。换而言之,在他没有指定继承人的情况下,在他死后春山城就成为了无主之地。腾字辈一系虽然有很多拥有继承权的人,但家主同样有权力将这座城市纳入囊中。这样一来,双方必然要为了争夺春山城大打出手,战争几乎无法避免。
可是如果腾源指定了继承人,或是在他有生之年把春山城转让给了其他人,那么这个问题就不存在了。现在腾源点张口就要花十亿贯泰容钱买麦尔的酒,虽然麦尔手里的酒是百年老酒,但是它们的实际价值充其量也就几十万贯泰容钱,离十亿贯这个数字远着呢。所以腾源的目的显然不是买酒,而是想借机把春山城转让给麦尔。
麦尔虽然是腾源的外甥,又是腾炎的准女婿,但是他姓拜伦斯,又是个外族人,春山城要是到了他的手里,显然是肥水流入外人田。可是领主们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腾源和麦尔谈这笔生意,因为春山城是腾源的,他想把城给谁就给谁,这也是泰容贵族的法理。
领主们现在很想把最初制定法理的家伙拉出来鞭尸泄愤,这些人也是蛮无辜的,生在过去活在过去的他们,怎么能想到未来会出现一个会主动把土地转让给外人的后人?腾源做的这件事不敢说是后无来者,但前无古人是肯定的。
腾源这样做并非是一时兴起,也不是无理由而为之。他知道春山城的重要性,一旦他死去,他指定为继承人的人很可能受到其他有继承权的人的攻击,腾字辈一系就会爆发内战,转让行为也会导致同样的后果。除非他把领地转让给一位实力足够强大的领主,腾炎就是个理想的选择。怎奈腾炎本质太差,腾源不想把春山城交给他。
还有就是腾源在春山城经营已久,在领地中威望极高,一般人很难镇得住场面。麦尔虽然是个外族人,但他的父亲对潇湖家有恩,再加上腾源与格瑞的私交不错,所以他在得到春山城之后会得到腾源部属的支持,这样一来他就能镇住场面了。
最重要的是,麦尔现在是合法领主,背后有伊利比同盟和厄古斯王国的支持,就算是潇湖连通也不敢轻易向麦尔宣战。这样一来,春山城可保安定,腾字辈一系也不会爆发内战,所以腾源才会选择他。
其实在得知麦尔来到梁月城的消息之后,腾源就有了把麦尔叫到春山城,把他培养成领地继承人的想法,但还没等他付诸于行动,麦尔就成为了合法领主。格瑞对腾源很了解,所以他才没让麦尔去春山城。他想让麦尔在民间多历练一段时间,因为这种经历对于上位者而言是非常宝贵的。
其实腾源蛮可以直接把领地塞给麦尔,但他却没有这样做,非要搞一出“老酒换城”的闹剧。他这样做也不是没理由的——他真的很想要麦尔手里的百年老酒。
麦尔没能理解腾源的意思,以为他真的要买酒,就在座位上计算了半天,想得出一个最合适的数字。他的单纯让腾源很是喜欢,越发觉得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于是腾源打断了他的思路,拍板说道。
“十亿贯!就这么说定了!”
“诶?”
麦尔惊愕的瞪圆了眼睛,还没等他做出下一步的反应,腾源便一脸光棍的说道。
“可是我没有这么多现金,用别的东西抵押可以吗?”
“哈?”
麦尔跟不上腾源的思路,他发蒙的表情显得有些滑稽,但在场的人却根本笑不出来。
“你觉得春山城怎么样?”
“啊?!”
听到这里,麦尔总算是明白了腾源的意思。正因为如此,他才发出了比刚才更大的声音,然后整个人都愣住了。
用酒换城?!我应该是在做梦吧?
“那些酒我不着急喝,就先寄放在你那里。这春山城你也不可能立刻就接受,所以也先寄放在我这里。不过这种没凭没据的买卖我不太放心——这样吧!我先让你做领地的继承人,等你的酒送到了,我再把春山城正式转让给你,如何?”
麦尔无意识的点了一下头,等他缓过神来的时候,腾源已经在座位上发出了爽朗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痛快!”
痛快?
麦尔感受到领主们带有恨意的嫉妒目光,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在无意识间完成了这笔所谓“老酒换城”的奇葩交易,不禁露出了哭笑不得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