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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一直拽着纸鸯走在人群最前的果达有些没反应过来,他这?33??愣神,纸鸯立刻咬了他一口,挣脱开来又扑回了二杀的怀里。
可是回来了似乎还不解恨,她狠狠的一口,又咬在二杀的肩上。
这一下正好咬在了二杀的箭伤位置,二杀脸一抽哼了一声,女孩回归的感动刚酝酿一半,便被疼痛冲散了。
“哥..对...对不起...我...”女孩又是惊慌又是不解恨又是后怕的又哭又气,一只小手慌张的轻柔着二杀肩上自己咬过的位置,滑稽的样子让二杀的心情莫名的平复了下来。
“不准任何人离开村子,与村子同在!”那个打头挡住所有人的大汉竖着眉头低吼着,他身后个位数的战士纷纷挡住了人群的去路。
“前辈,盲目的热血很不明智,这样下去大家都会死。”果达甩着被纸鸯咬的手,似乎没有把那大叔放心上,扭头看了看身后的人群,“大家继续走,只有活下去才有以后,不用自责!”
“自大的东西。”一切都只在一瞬间,没有人可以猜测到接下来的发展,那大汉恼怒的看着果达,单手一伸抽出了腰间的铁剑,没有丝毫犹豫的捅进了果达的后背。
铁剑不长也不短,恰好捅穿了果达的身子,正面对着人群发言的他只觉得腹部一凉,被自己鲜血染红的剑首便出现在了自己的肚子上。
“额..这个...”果达真的是什么都没有反应过来,他结巴了一下,喉咙咕嘟着尝试咽下什么,然后腿一软,整个人结结实实的跪了下去。
腹部的热血不受控制的溢向地面,砸在地上混着泥土成一颗两颗的血球,果达到现在都有些不敢相信发生的一切,他看了看眼前被恐惧笼罩着的村民们,一把抽出了腰间的短刀砍向身后。
几乎同时沉闷的破风声响起在脑后,果达只觉着头顶一沉,大汉抬着一只脚毫不留情的狠狠跺在了果达的头上。
无法阻挡的巨力让果达脸朝着地结实的摔了一个大的,手上的短刀“咣当”一声滚到了一边,没有了任何反应。
“全部给我呆在原地不要动!”大汉似乎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手一伸一把抽出了果达身上的铁剑,带出了止不住的血花。
“******妈..”二杀将已经短路的纸鸯推到一边,提着一刀一斧疯子一样的向那大汉冲了过去。
然而还没有跑出几步远,一声轻微的破风声便紧接着到来,二杀感觉小腿一沉,一柄羽箭不知何时穿过了自己的小腿,牢牢的钉在了地面上。
惯力已经无法阻止,前倾的身体狠狠栽在了地上,二杀始终没有松开手上的武器,咬着牙满头大汗的痛哼着。
“哥!”纸鸯惊慌失措的冲到了二杀身边,二杀顺着纸鸯,看向了她的身后,村尾的那一头。
那名身披着蓝白色混合铠甲,有着一头漂亮头发的戴着铁面具的人马,正缓缓的收回了高举着的长弓。
而那人马身后,一只两只,越来越多的人马慢悠悠的走进了葛格尔村。
为什么,为什么可以进来,父亲呢?他们不是在抵挡他们吗?
二杀知道眼前的情况只会有一种可能,但他像个哮喘病患者似的喘着气,死都不肯承认。
“所有人听着,只要放下武器,努尔加的大人们就不会难为任何人,他们只需要十个人类男子当做贡品,其他人可以继续活下去!”那个大汉大声解释着,村里所有人都被他的话语吸引去了注意力。
“纸鸯...”二杀突然意识到什么,看了看纸鸯,“今天护送你们羊群回来的守卫,是那个人吗?”
纸鸯愣了一下,然后看着那个大汉,良久,害怕的点了点头,此时此刻她已经没有了哭泣,挂着泪花的脸上充满了坦然,只是一直陪在二杀身边。
原来如此..该死的..
二杀皱了皱眉,自己早该发现的,村里的成人守卫一向都不会离开村子到草原去,巡逻和看护的工作是青年队负责,那些人去到那么远,和这次半人马的进攻脱不了关系。
叛徒,该死的叛徒。
“大家相信我,所有人都可以活下来,努尔加的大人们已经抓够了人,现在只要大家老老实实的,现在和以后,我们就可以活在努尔加的庇护下!”大汉还在劝说着众人,可怕的是,没有任何人反驳。
二杀张开嘴准备问候一下那大汉的家人,然后突然听到村尾那一边传来了一阵骚动,所有人本能的扭过头,就见站成一排的半人马纷纷让出了一条道,而那正准备向众人走来的蓝白盔甲的半人马首领则停在了原地,优雅的用手抚了抚有些凌乱的发角,看向骚动产生的方向。
一个半人马就像脱缰的牲畜似的冲撞向半人马首领,而那半人马的身上,骑着一个人。
一个鲜血淋漓的男人。
两边的半人马战士中各自走出了一名,一左一右侍奉在蓝白盔甲人马的两边,身体下倾的同时以不可思议的快速抽出了腰间的长刀,在那失控的半人马到达首领身前时,就砍断了其健硕的四蹄。
发出了最后一身悲鸣,那半人马身子一歪,头朝下狠狠的倒在了地上。
马背上的男人也跟着摔了个结实,然而其很快又站了起来。
周身的盔甲已有些残破,男人左边的胳膊只身下光秃秃的肉柱,周身大大小小的伤痕偏布,已经分不清其面目。
“我,还没让你们走吧。”声音有些颤抖,然而其中充斥着的威严丝毫不减,是二杀熟悉的威严。
男人的右手颤抖的举起了长剑,直指着半人马首领。
“下一个是谁?来来来,让我斩了..”
腿上的伤口没有让二杀崩溃,然而看到那个男人的一瞬间,二杀就像疯了一样放声哭嚎着。
没有泪水的哽咽。
所有的半人马都没有任何动作,那首领一动不动的凝视着男人很久,双手高举,缓缓退下了脸上的面具。
客观的说,二杀可能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面孔。
刘海可能因为战斗而有点凌乱的贴在额头上,纤细的眉毛轻轻皱着,凝于眉间的是让所有人难忘的英武,碧蓝色的瞳孔有些妖艳的诡异,其内饱含着的淡漠有些微的动摇,粉色的唇齿映射着某种光彩,就像二月的满天星般耀眼。
是令人足以铭记一生的风景。
女人马一手放在胸前,另一只手抱着面具垂在身侧,向男人深深的敬了一礼。
紧随其后,所有人马纷纷垂下了头颅。
对着战斗到这一刻的人类男子,献上了同为战士的敬佩之心。
越来越多的马蹄声响起在耳边,无数的人马涌进了村口,一瞬间而已便包围住了所有人。
早已置之死地。
女人马对身边的一名侍卫点了点头,那人马没有任何犹豫便退下了盔甲,双手高举着没有刀鞘的大刀,迈着铁蹄,缓缓走到了那男人的面前。
“纸鸯,滚开。”二杀有些糊涂了,他不应该这样说话,但他的精神已经到了崩溃的极限,推开了纸鸯的同时,扭过身一刀劈断了钉在自己腿上的箭矢,咬着牙嘶吼着把腿从木柄上拔出来。
那一边的人马已经开始了冲刺,高举的大刀从正面方向劈下,直夺男人的面门。
男人的身体已经摇摇欲坠,然而是战斗的本能,或者是人类的极限意识,在那把刀劈来的瞬间,已经松散的身体凝聚着最后的力量再一次的运动起来,堪堪躲过了被正中面门的命运,男人断臂一侧的肩膀暴露在了刀口下,右手紧握着长剑,同时刺向了半人马与自己同高的腹部。
牺牲了肩膀的代价很大,效果也很好,男人手中的长剑势不可挡的被送进了半人马的腹中,很干脆,一直到剑柄的位置,男人才没有力气再进丝毫。
鲜血不受控制的顺着男人的右臂淋了男人一脸,半人马紧咬着牙关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双手一松,前蹄一软倾跪在了男人面前。
男人不知道有没有笑,总之脸部有了一些狰狞的变化,他粗暴的拔下了卡在自己肩上的大刀,瞄向了半人马的脖颈。
然后突然的一道黑影冲了上来,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那黑影义无反顾的撞在男人胸口,男人身体短暂的一僵,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人。
“啊啊啊啊啊啊!”二杀放声咆哮着,手一撑地,小腿撕扯着钉在地上的断箭挂了一地的热血,他可能撞到了纸鸯,但此时此刻在二杀的视野里,只有一个人的身影。
那个该死的杀千刀的叛徒。
大汉缓缓抬起头,他神色悲哀的看着男子,后退了一步,男人的胸口已经多了一把铁剑。
“对不起,村长。”大汉的头一直垂着,不敢看男人一眼,“请不要,再替我们招来仇恨了,请....去死吧..”
男人不可置信的看着大汉,然后在他视野的尽头,看到了一个年轻人正疯了一样的向自己冲来。
“没有可以实现父亲的诺言,还让你看到了与梦想截然相反的事实,你一定很痛苦吧。”就像在自言自语,男人的瞳孔渐渐涣散,单手一挥,将长刀倒插在身后,刀柄顶在了自己的铠甲上,支撑着自己渐渐无力的身体,“没有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没有保护好你的母亲,你一定很恨我吧...”
“但是不能被仇恨洗脑啊...二杀..”
二杀不知道自己一片空白的脑海里在想些什么,他发出像野兽般的喘息声,还在几米远的位置便一个飞扑,死死的撞在了大汉的背部,两个人纠缠着栽在了地面。
手中的长刀不知道落在了哪里,但是石斧却如影随形的一直攥在自己的左手心。
“为什么!为什么!”二杀不停的问着三个字,高举着石斧,一斧劈向男人的面门。
男人堪堪向一旁偏过头躲过了斧头,但是一只耳朵却被齐刷刷的剁了下来。
鲜血就像血柱般的溅了一地,男人表情痛苦的扭曲着,一只手拼命的抓住二杀的手腕。
“人类...人类只有依赖亚人才能活下去!”男人双眼一片血红,激动的怒吼着,“时代不同了,要想保护村子,必须有亚人做靠山!”
“去你妈的!去你妈的!”二杀恶狠狠的嘶吼着,整个上半身都压在了手中的石斧上,向大汉的喉咙顶去。
“我只是想保护所有人,努尔加人已经答应了这一次之后会给我们进入草原的资格,我们将会是近百年来最发达的人类聚落,为什么你不懂我!”生命危在旦夕,男人也是拼了命的挣扎着,然而因为体位的关系,石斧正在一点点的接近着他的喉咙。
“所以你杀了我爸!你杀了果达!你只是个贪生怕死的杂种,你不配做人类!”二杀怒吼着。
男人还想辩解什么,突然看了一下二杀的身后,脸上浮现了得救的喜悦。
二杀愣了一下,然后就觉得脖子一凉,冰凉的金属质感的锋利已经贴在了自己的脖子边上。
“他不能死。”清脆的声音,很悦耳,二杀不用回头,也知道是那个美丽的女人马。
“他会死。”二杀低沉着声音,突然一低头,一口狠狠咬在了大汉的鼻子上。
这是没有丝毫保留的撕咬,男人就像杀猪般的惨叫着,同时手上的抵抗力一弱,二杀全身的重量便不顾一切的压在了石斧上,干净利落的直直切进了男人的喉咙里。
那触感有点像牛油膏,石斧直接将男人的脖子劈了个对穿,只剩着一丝丝的破皮连接着。
大汉难以置信的看着二杀,双眼死死的盯着二杀。
“你..”女人马在二杀的身后,语气有些微怒。
二杀没有说话,他就像个只为了解恨的行尸走肉,一只手再次抄起了还卡在大汉脖间的石斧,一转身,义无反顾的向那一脸错愕的女人马扑了过去。
这么美丽的面孔,自己一定要去毁坏吗?
二杀问了一下自己,这之间他的双眼短暂的在父亲的身影上停留了一下。
只是短短的一下。
最后一次对话,也只是同为战士的命令与调遣。
“真是悲哀的父子俩。”二杀喃喃了一声,有无奈,也有些自嘲的轻浮,手上的石斧,向着女人马劈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