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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院里值守的都是他的暗卫,凄迷夜色下,起了薄雾。?? 九王爷一身轻白,就在淡烟薄雾里,石阶长立,缓缓开口,依旧是平日的语气,清冷且不疾不徐。极简单的几句话,大家都明白了。九王爷要季书寒的命。
无论是季书寒回了淳于还是跑到了天涯海角,他的命九王爷要定了。
可在场人皆不知,就在不久前,九王爷还同季书寒说过,私交不关国事。而且,他还说过,叶家人的死活,干本王何事。
也不知是不是他像往常一样,对于不太重要的事,说忘就忘了。如今就算想起来,也好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至于醉雀楼,他交给了承译。
萧池说完转身回到房里,见她还是他出去时的样子,被他用被子裹着坐在床边,也不知道躺下等他。
在她身侧坐好,看了看那快被他裹成粽子的姑娘,脸上还带着不甚均匀的妆。叹了口气,将她整个抱进怀里。
其实,要逗她笑也很简单。
一手掀开她的被子一角,大掌顺了进去。触及她滑腻肌肤,他忽而就有些忍不住。沿着她的曲线轻轻游走,在她腰际靠上一些的地方,轻轻一捏,她果然就笑了。眸子都因着笑意一下亮了起来。
见她终于笑了,心里似乎好过了一些,他也看着她一笑,捏了捏她的脸颊,又说,“我带你去沐浴。”他是无论如何也不放心她一个人洗的。
似乎是上次不小心滑倒,她吃过了亏,他将她放进桶里,她便站在水里盯着水面一动不动。
“叶棠?”
罢了罢了,反正他也是要洗的,不如就和她一起吧。
将自己的衣裳也除了,萧池抬腿迈进桶里。
她到底是知道害羞的,尤其是在他面前。
目光落在粼粼水面上,轻轻垂着头,她不敢抬眼看他,双臂缓缓抬起,将自己环了。那纤细的胳膊才能遮住多少呢。况且,她的什么他没见过。
九王爷倒是从容,就这样站在她面前,“叶棠,过来。”
不过才隔了一湾浅浅春水意绵绵,一步之遥的距离,他想让她自己走过来。
等了好一会儿,等到她脸愈红了,她才悄悄抬眸,偷偷瞄了他一眼。眸光若水,隔着水雾,她偷偷看他,却被他逮了个正着。她那眼睛里含了雨丝残片,烟波画楼,轻轻一眨便是一场春雨迷蒙。
她在看自己对面那男人。挺拔精健,温润清凉。褪下白衣,见了他的胸膛,她有些说不出的感觉,低着头不自觉舔了舔被水雾润湿的唇瓣。
只是,她依旧环着自己站在原地没动。
他瞧着那姑娘颇无奈,罢了,既然她不过来,那他就过去吧。直到入了他的怀,她还维持这双臂挡在身前的姿势。
他也不急,未勉强她,勾了她的腿弯,让她坐在自己身上,准备给她沐浴。忽然现,她有些忸怩,目光也有些游移,转来转去还是落在了他身边的水面上,那小脸也更红了。
嗯,她的确是在害羞。
九王爷见了倒也没说别的,一边揽着她,一边取了水,先将她脸上那奇怪的妆给洗了。她长睫上挂了水珠,眨了眨眼睛,倒也还算配合。
厚重诡异的妆一落,他看着她很满意,这才是他的叶棠。清澈干净如出水芙蓉,滑嫩肌肤吹弹可破,她啊,本来就什么妆都不需要。
他没忍住,凑过去在她唇上亲了一下,浅尝辄止,他似乎连吻她都不舍得用力了。让她在自己身上靠着,他又仔细给她洗别的地方。
他的手抚过她的膝,她靠在他肩头正安静。连他也没注意到,她早就不看水面了,一直在看他肩上的那个牙印,结实的肌肤上两排小巧的牙印,刺破的皮肉泛着红。那是她刚刚才给他咬的。
也不知什么时候,她环着的胳膊也松了下来,她伸手碰了碰他肩上那个泛着血红的牙印。
萧池给她洗身子的手一顿,低头看她,“叶棠?”
她依旧盯着他的肩头,喃喃了一声,“疼么?”
“不疼。”
他耐心等她,哪怕如今和她说话慢了许多。
可她也未再继续说什么,缓缓将脑袋靠在他肩上,清浅的呼吸刚好落在他颈间。
感觉到怀里人身子柔软了许多,不似先前一直绷着。给她仔细洗完身前,绵软滑腻,他有些坚持不住了。
自将她带回来,和风没来的时候他就想要她了,他都那么多天没见她了。
将怀里娇小身躯一提,让她面对自己,坐在自己腰身上。直到将她抱起来,他才现,热气袅袅,舒适温暖,那丫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靠着他睡着了。这会儿被人一动,她似乎有些不愿意了,哼了一声,晃悠悠又要往他身上趴。
九王爷确实也拿她没办法。她的确是越来越像个小孩子了,而他也有些不忍心。顺势又让她趴在自己肩上,站起身来,带起大片水花,将她缠在自己身上抱了出来。
给她擦干净了水,也没再给她穿别的,锦被一盖,依旧让她趴在自己身上睡。没多久,她便攀着他的肩头动了动,还是找了她最喜欢的地方,他的颈窝。她睡得沉,他却没什么睡意,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她光洁的背。
她终于回到他身边了,可却变成了这幅样子。
还有,若是他今晚再晚去一刻,今天就真成了她和叶修庭的洞房花烛夜。
“叶棠,嫁给叶修庭,不是你自己愿意的,对不对?”他还是不信,她都与他生活了这么久了。
本就是随口一说,她睡得正香,萧池也没指望她能回答。
可叶棠却于梦里回到了那天,叶修庭将她从可怕的醉雀楼里带出来,给她安全感,还问她要不要嫁给他。
她呢喃了与当时一模一样的话,“嗯,我要嫁给叶修庭。”
她说的清清楚楚,他也听得清清楚楚。抚在她背上的手一顿,黑夜里,他什么也没在说。
终是抱着她一个翻身,他不想让她睡了。
“叶棠,睁开眼睛!”
被他从身上掀了下来,她只想翻个身继续睡,却被他按住了胳膊动弹不得。
“叶棠!”
任他一个人在夜里酝酿了疾风骤雨,她兀自浑然不觉。
干脆将她的腿一分,他狠狠欺了进去。
他失了理智,任何余地都不留,来回两下,她便醒了。双眼一睁,又疼又撑,眉头都拧成了疙瘩。
她扭着身子挣扎,却现胳膊被人牢牢按着。她看着俯在她面前的人,说了句,“难受----”
他终于不在折磨她,只完全栖在里面不动,盯着她问那个他已经问过好几次的问题,“叶棠,我是谁?”
她只觉得身上被撑得难受,只想将他推下去,哪里还会顾上答他的问题。
“呵,叶棠,本王以前就是对你太好了,是不是?”
她一抬头,迎上他若寒潭一般的双眼,不觉浑身一个激灵。心里生了怕,小手不住使劲推着他,“你,下去!”
将她的腿一折,他似乎忘了她是没法一下承受他的,下手也只由着自己越来越重,越来越快。臻后仰,她连哭声都被他一下一下折磨成细碎。
他身上哪哪都结实,她推不动捏不动,便用指尖挠了他。胸前,背后,她才长出来的指甲刮破他的皮肉。
“停,停下来-----”
他变得那么烫啊,她身子一弓,又一口咬在他脖子下面。似乎一口还不够,她松了口,急急吸了一口气,又咬了他。
身前星星点点的疼让他愈失去理智,他以为她到现在还在想着要嫁给叶修庭。
后来,她连咬他的力气都没了,颤着身子连哭也无声。
他终于缓缓停下来的时候,天边已经泛了白。她脑中一片混沌,浑身都不甚清明,却忽然看着他,像个受尽委屈的小孩子,抽抽搭搭叫了他一声,“惊澜------”满声都是委屈。
软软糯糯的一声,还带着沙哑的哭腔。他一瞬如遭雷击,他刚刚究竟对她做了什么?她明明说难受了,他还一次又一次将她狠狠撑开。
他匆匆退了出来,又慌忙将她抱进怀里哄。
“叶棠,叶棠-------”
她的眼泪好像总也擦不干净,刚刚才洗干净的小脸又哭花了。
他低头一看,他往常都舍不得用力,这次却将她身上都掐得泛了红。满眼心疼,他小心将她抱着,“叶棠,都是我不好。”
他温声细语不停哄着她,她哭了许久才重新在他怀里迷迷糊糊睡着。
将她小心放进被子里,他翻身下了床。有一人在外面候他许久了。她虽只顾着哭没听见,可他却是听见了的。
一推门,残夜褪尽,时候还早,天上一片灰白。云一早便铺得沉,怕是今日要有一场春雨。
别院中间,叶修庭正被他的暗卫团团围着。
隔了两侧春枝,叶修庭看见九王爷披了单衣,推门而出。衣不整,未束。叶修庭一眼便看见这九王爷身前隐约露出来的被人抓出来的道道红痕,还有脖子下面几个显眼的牙印。他耳力好,刚刚在外面他就听见了些许声音,像是她断断续续的哭声。
牙关紧咬,剑又要出鞘。暗卫谨慎,却听得九王爷道,“都退下吧。”
不消片刻,暗卫褪尽,别院里只剩了萧池和叶修庭。
叶修庭说,“我要见她。”
双手轻轻往身后一负,萧池目光清冽,于院落中缓缓一掠,草木微惊,飒飒作响。
“她睡了。”
萧池就站在门口,将身后房里人护得严严实实,谁也别想进去。他说的没错,那姑娘才被他缠了一夜,哭闹了一夜,此时才刚刚睡着。
萧池又道,“少将军,当初是你亲手将她送进本王手心里的,如今又哪有再要回去的道理呢。”
叶修庭站在门前,半晌未说话,只握剑的手指节白。九王爷说的没错,曾经一念之差,将她嫁走的时候,他其实已经放弃过她了。
良久,叶修庭取出一封信来,“将来,她若还能记起我,问起一两句,劳烦九王爷将这个交给她。”
萧池低头一看那信封,未接。
要叶修庭去平景关的事情,他早就知道了。区区五日不到,先前派去的将士已经死伤过半。对外是寻常平乱,看似与以往一样,可此中凶险,九王爷和叶修庭心里都清楚。
“本王小肚鸡肠惯了,不愿意替你给她。若你执意,就等回来后自己给她吧。”
萧池不愿多说,知她睡觉爱踢被子,出来有一会儿了,他想回去看看。才转身,又听叶修庭说,“九王爷,季书寒已经回了淳于。今日方知,季家与叶家恩怨由来已久。他辗转多年皆是冲叶家而来。我知九王爷手下凌厉,取他性命不在话下。可此次平景关,修庭想要亲手与他做个了断,望九王爷成全。”
萧池脚下一顿,想了想,还是应了。
“饶是少将军用兵如神,武功卓然,也要当心淳于人狡诈。”
“多谢九王爷提醒。”
“嗯。”
叶修庭仍旧未走,萧池知他想说什么,临进门之际说了一句,“她是本王的妻,本王自会待她好。”
叶修庭这才终于转身,又想起那日,她舔了两口他买的糖人,说,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在朝为官,当敢为天下先。他犹豫不决的时候,竟还不如她一个姑娘。
天幕低垂,春雨缠绵,叶棠这一觉睡得久,等她醒来已经是晌午了。
天青青地沉,雨轻轻地润,连房檐上的瓦被雨洗得有了颜色,也是亮晶晶沉甸甸的灰青。
雨过天青云破处,这般颜色做将来。
他于房中安静伫立,窗外滴答声清晰可闻。时光如此缓慢,若与她这般似水流年风长气静地缓缓过一生也没什么不好的。
她从床上坐起来,揉揉眼睛,说,“下雨了?”
他坐回她身边,取了她的衣裳,“嗯,下雨了。”
她这一觉又沉又久,好像一觉醒来,惊觉岁月忽已晚,也忘了昨夜她是如何咬他抓他,最后又哭着睡着的。
给她穿衣裳的时候,她盯着自己身前的红看,身上也还有些疼,小脸渐渐阴沉了下来,她似乎是又想起来了。
萧池只好将她往怀里一带,轻声说,“叶棠,对不起。”
她也明白过来,自己身上变成这样,都是他干的。低着头哼了他一声,倒也未说别的。
将衣裳给她穿好,他今日要带她回九王府。本来到这别院来就是因为那晚时候不早,他急着有个落脚的地方,城郊别院近一些。
一路的淅淅沥沥,被他折腾了一宿,她似乎越不爱动了,安静窝在他怀里,听了一路的小雨声。
九王府门前,车驾停稳,他将她抱下来,立即有人上来撑伞。
天色依旧晦暗,可若是仔细看,石板的缝隙里,树下角落里,已然有了丛丛荧荧的绿。被雨一润,似乎一碰就能滴出绿水来。
她站在门口没有动,抬头看了看高悬的朱红牌匾,上书三个鎏金大字,九王府。凛凛的金石气,笔锋铮铮不可欺,是多年前他搬来的时候亲笔落下的。
许多年过去了,没想到旁边一株棠树放肆,生得野了,老枝新枝错综横斜,将这气派的牌匾掩映其后,生生削减了许多锐气。
他过得随意,也不太注意这些所谓的门面,就随那树去了。这会儿随叶棠抬头,现那株老树的确是有些张狂,这若是过几天,枝绿透,生了叶子,就该将九王府的牌匾遮去一半了。可他依旧也懒得管,它爱长,就随它长去吧。
叶棠指了指门口的树,同他说,“你看,树又回来了。”
萧池笑,“傻丫头,树不是一直都在这儿吗?走,我们回家。”
他一路牵着她的手,耐心让她自己一步一步走。
一场春雨一场暖,莺飞草长一日快似一日。
正是午膳时候,菜摆满了一桌子。
府里人见九王爷带了九王妃回来,似乎是失而复得舍不得放下,预备好的座也未让她座,直接将她放在了自己膝上。
“叶棠,想吃什么?”
她摇摇头,什么都不想吃。
“不吃怎么行。”
随手端了刚送来的热粥,听说是后厨冯师傅知她回来了,特意为她做的,顺带还有几样点心,她以前常吃。
粥是素粥,米香鲜且浓,冯师傅知她口味清淡,嘴又挑,白粥定是不怎么肯吃的,便随手添了梅香,于是就有了这透着清甜淡香的粥。
白瓷小勺盛了一些,他往她嘴边一递,道,“冯师傅知你回来,特地给你做的。”
她听了果然张口含了勺子,吃了一些。
入口即有梅香,让她不由一怔。他紧接着送来的第二勺,她也乖顺低头吃了。
一连吃了些粥,她一转身,低头埋在他脖颈处,嗅了嗅,好像终于确定了什么,于是歪着脑袋同他说,“与你一样香。”
他听了不由低笑出声,又问她,“那,好吃吗?”
又给她喂了一勺,等她咽下去,又过了好一会儿,她终于点了点头。
难得一碗粥见了底,他想给她吃些别的,她却不肯吃了。
用过午膳,他又说,“叶棠,我带你去个地方。”
书房里,他将门一推,“进去看看吧。”
迈了门槛,她站在书桌前,各色瓶瓶罐罐摆得满满当当,书架也好好的立在那里,玉荷窈窕,除了她的小瓶子,还有两只她买来的泥人,也好好放在那儿。
她站在门口看了好一会儿,有些不可置信,若她没有记错,这里明明已经被毁了,玉渣木屑横陈,废墟一样。
可是眼前,又分明什么都好好的。
萧池站在她身边,静静陪她。早就想带她来了,没想到一直拖了这么久。
叶棠缓缓走到桌子跟前,低头看碗中花,瓷上柳,一切皆如旧。
她随手拿起一只小碟子,只有几片小小的碧色莲叶田田,水波清荡间却无花也无鱼。
她看了看那颜色笔墨,喃喃道,“这是我画的。”
将那小碟子托在掌上,翻来覆去看了几遍,忽而又觉出几分不对来。
等到认出那起承转合间的细微不同,她恍然大悟。一转身,拿着那个碟子,同站在一边的萧池说,“这不是我画的,是你画的。”
萧池笑笑,没想到她变成这样迟钝了,也没能骗过她。
“嗯,是我画的。”
萧池看着她搁下手里那个小碟子,又拿了一个瓶子,稍微看了看又放回原处,紧接着又拿下一个。直到她几乎将每个都看了一遍,又同他说,“这些都是你画的,没有我画的。”
他挑眉,合着她看瓶子的时候倒是机灵得很。
上前几步,自身后将她揽了,于她耳边轻声道,“的确都是我画的。”
她也没拒绝他,过了一会儿又问,“你不是不喜欢这些。”
她现在也许以为,他那天了脾气,抬袖翻掌间差点将这书房都毁了是因为不喜欢她画的那些瓶瓶罐罐。
他将她抱得更紧,“叶棠,我不是不喜欢那些东西,只是不喜欢你喜欢别人,你明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