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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公玉自是感激不尽,但他生性心怀坦荡,也不将生死荣辱之事放在心上。
几人再次分别,林公玉携薛灵两人两马并骑前行。那马儿神速无比,没过多久便到了福州府。
福州府繁华兴盛,林公玉儿时曾虽父亲来过多次,他当时年纪幼小,只记得城内景象较之莆田城热闹异常,而今重来,触景生情,想起父亲每每料理了生意之事后都要带着他四处闲逛,买些他喜欢的点心和玩具,给她母亲买些胭脂水粉,那时一家温馨和睦,幸福无比,不禁心中酸楚,险些掉下泪来。
薛灵见他进了城便闷闷不乐,想到这里距离莆田只有一日之遥,便知他“近乡情更怯”。薛灵有意逗他开心,见天色尚早,便央着他四处闲逛。
两人在街上随意游玩,走的累了便进到一家酒楼,挑了个靠窗的桌子坐了,要了四碟精致小菜,一壶小酒,一面闲聊,一面饮酒,一面欣赏窗外残阳如血。
忽听得楼下想起踢踏声,好似石头砸在楼梯上一般,过不多时一走了上来。
薛灵见了那人,不禁向林公玉吐了吐舌头,林公玉向她扮个鬼脸。原来那人身长九尺有余,体型如山,一个人将整条椅子占了,好似臀上的肉还搭在了外边,一张桌子占了一半。那过来招呼的店小二也不禁咋舌,陪笑道:“大...大...大爷,吃点什么?”
那人也不知从哪里掏出一贯铜钱,仍在桌子上,道:“好酒好菜尽管上。”声若洪钟,十分刺耳。店小二拿起钱,欢欢喜喜下楼去了。
薛灵见那人长像奇特,心中觉着好笑。拿起筷子在空中划了大圈,又在大圈里划了个小圈。林公玉看了一眼那人,随即会意。薛灵是在笑那人比得上五六个自己。
林公玉长身玉立,身材挺拔,但与那人比起来显得十分矮小,薛灵调皮捣蛋划了这两个圈,他不禁莞尔。
没过多久,店小二便上了好些酒菜,一张桌子放不下,便另搬过来一张拼在一起。那人一双大手有板斧大小,端着菜碟就像嘴里扒,喝酒也不用杯,三口两口就将一壶酒喝的干干净净。
林公玉与薛灵看得好玩,也不吃饭喝酒,只看着那人,心中又是好奇又是好笑,只不好笑出声来。
那人片刻间将桌上酒菜吃的精光,店小二忙又上来一桌,这次那人不再吃菜喝酒,反倒是不停的向楼梯处不停张望,好似再等什么人。
直等了半个时辰,已是酉牌时分,那人似乎等的颇不耐烦,林薛二人在一旁却看的津津有味。
忽然楼梯传来一阵轻微脚步声,那人面色一喜,急忙站起来。楼梯上走出两个人来,前面一人是个道士,四十来岁,背后背着一把长剑。后面一人是个三十来岁的汉子,眉毛倒竖,双眼圆睁,满脸怒气,倒像是死不瞑目的模样。那如山的大汉道:“二哥三哥,你们怎么才来啊?我在大哥家门前每天都留个记号,这都过了两日了。”
那两人看了一眼林薛二人,以为是游玩的小情侣,也不以为意,两人坐在那大汉对面。
那道士道:“我和三弟去查访了对头的行踪,追了两日。”
大如山大汉埋怨道:“何不找小弟一同去,也好有个照应。”
那眉毛倒竖的汉子哼道:“找你一同去?恐怕现在还出不了福州城。”
大汉见他语气不善,陪笑道:“三哥,你这是怎么了?对头到底是什么人啊?”
眉毛倒竖的汉子怒道:“这次咱们东南四虎怕是要全载了。”
林公玉听到“东南四虎”四字,恍惚想起曾听师父师兄讲评天下武林人士之时提起过,四人为结义兄弟,老大震天虎雷烈,老二震地虎乌江道人,老三震风虎柳长风,老四震山虎靳山。当时灵虚言道:“这四人雷烈武功尚可,乌江道人武功学自一个寡妇,后将那寡妇杀了,从此做道人打扮,却不是正真的道士,武功虽超过了那寡妇,也只是三流的水平,柳长风一身横练的武功,靳山嘛据说天生神力,武功却是平平。”
林公玉心想:“靳山,金山,我看金山不像,到似肉山。”不禁看向薛灵,见薛灵佯装望着窗外,实是在偷听三人说话。
乌江道人叹了口气,道:“接到大哥被害的消息,马不停蹄的来了福州,誓要抓住奸人为大哥报仇,我和三弟见面后便四处打探,哪知轻而易举的就打听到了消息,有人看见那奸贼在城外十五里处,我们赶到了那里,果然见到一个二十来岁的少年正在练功。他手上拿的便是大哥的家传宝剑,我和三弟一见之下,惊怒交集,但想他虽二十来岁却能杀了大哥,武功必定不低,不敢贸然动手。三弟喝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何拿着我大哥的家传宝剑?’那奸贼也不停手,兀自练功,不回反问道:‘你们可是什么东南四...四...”那人说到这里,一时吞吞吐吐。
柳长风急道:“东南四鼠。那小贼叫咱们东南四鼠,我当时大怒,骂道:‘哪里来的兔崽子,赶来消遣大爷?’”
靳山原本愤怒异常,听了这话喜道:“三哥,骂的好。”
柳长风怒道:“好个屁。那人突然长剑向我刺来,我侧身避开,他长剑一挑,便将老子的手指断了四根。”说着从袖子里伸出右手掌来。
靳山见他手掌上只剩下一根拇指,缠着纱布的伤口处被鲜血染的通红,心中恼怒,右手在桌子上一拍,险些将桌子拍烂了。
乌江道人道:“他露了这一手功夫,我二人面如死灰,明知不敌,我们不是贪生怕死之辈,死就死了,又有何惧。哪知这奸贼并不进招,说道:‘你们四个...四个...杂碎,也敢称什么震天震地,震山鼠哪里去了?’”
靳山愤怒异常,突然站起身,道:“老子在这里,能把老子怎样?”他怒气勃发,这一嗓子直震的整个酒楼为之一颤。
乌江道人道:“四弟坐下,此事还要从长计议。”
柳长风道:“二哥,那人到底与咱们有何仇怨?”
乌江道人道:“我哪里知道,大哥的家仆说那人与大哥动手前说什么七星岗,咱们可没在七星岗上杀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