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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生知道本来明澈没有痛快地答应亲事,就让老夫人和谢明珠不快,只不过让明澈故意态度含糊地吊着胃口才不得不忍着没有发作,其实内心已经对自己和锦姝不满,所以这段时间一定要小心,不能给她们发作的机会。
晚宴前,她刻意把锦姝打扮得漂亮可爱,自己也换上了一身淡雅的春衫,然后去参加晚宴,路过东跨院门口,想起太姨娘的话,暗下决心一定要很快让她明白,自己根本不想引诱明净为了自己离家而逃,而岑浩的出现会让她很快明白的。
本来紫葫应该随身服侍,可是她怕万一见到明清会忍不住气极发做,所以坚持不去,长生干脆也没有带任何丫头小厮。
进了鹤居堂一看,除了明清一家,大家居然都已经到了,明净也在。而那个禽兽不如的明清不见踪影,长生松了一口气,只要他不在,晚上咋都行,这个接风宴肯定是愉快的。
等她在明净下首坐定,向正好坐在对面的岑浩微笑以视谢意,然后收回目光,轻声对明净说:“三爷好!”
明净飞快地扫了她一眼,眼里闪过一丝忧伤和狐疑,又带着一丝不甘看向对面,岑浩开始被他盯得有些莫名其妙,看到坐在他身边的长生,这才有些明白,想起那日在裴府正与长生告别,谢家三爷忽然闯了进来,用那种誓不两立的眼神看着他,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他才认识长生几日,两人连熟悉些的朋友都算不上,谢家三爷用这样吗?难道他对长生有意?
而长生面色平静地坐在他对面,淡黄色的衫子,淡绿色的裙子,头发挽得松松的,只插一只老夫人赏的那只缀着细碎珠链的簪子,说不出的雅致清新韵味十足,那种气度上的从容和恬淡得修练几时才能达到,那岂是妙龄少女可比的?岑浩暗想,难怪谢三爷对她动心,她确实很让人心动,估计自己在谢家的日子不会太好过,谢三爷不会给他好脸色的,以后要小心些。
过了一会儿,林心慧带着三个孩子花枝招展地来了,说是明清到现在也没见影子,晚宴不用等他了,这种情况已经司空见惯,老夫人无奈只得让先开席。
长生闻言心情好了些,她真的很担心明清会突然回来,好在有锦姝在,等会可以借口要带她安置提前离席躲开明清。
宴席开始了,鸡鸭鱼豚、山珍海味应有尽有,长生只当自己是个透明人,任由谢家人谈笑风生,她只陪着锦姝吃喝就行。
可天不遂人愿,宴席刚开始,明清进来了,看着他自得的派头和故作洒脱的样子,长生心里恨急,恨不得扑过去抓住他交到紫葫处理,其他的以后再说。
可是现在她就是闹开了又能如何?丫头的命都是主子的,身子又算什么,这里弄得风风雨雨,说不定会要了紫葫的命,这个丫头已经够不幸了,她再也经不起任何伤害了。
虽然长生一直垂着头只照顾锦姝吃喝,明清落座以后大概还是感觉到了她强烈的恨意,禁不住多看了她几眼,还好,她看起来一如平常,看样子是紫葫那丫头害怕,没有对她说发生的事情,再看到她今日动人的样子,心神有些激荡。
本来那天没有得成只对小丫头下了手,心里很是遗憾,听娘亲说了拉拢明澈的重要性后,又改为暗自庆幸自己没有得手铸成大错,今日他又发觉,自己应该为没有得手后悔,机会不是常常有的,如今又被娘亲严厉禁止对长生打主意,就更加没希望了,除非以后太子继位秦王败北,等那时明澈和明净统统自身难保,周长生没了庇护,还不由自己为所欲为,想着想着,明清有一种心潮激荡的感觉。
长生感觉到明清的眼神在自己身上直打转,心里更加又厌又恨,弄了一屋子的老婆和姨娘还跟急色鬼似的,居然对小丫头紫葫用强,真是该天打五雷劈!他这样看着自己,若被林心慧发现,又要记恨自己了。
老夫人正和女儿媳妇谈兴正浓,根本没有发觉什么,而林心慧和正逗着女儿说话,没有注意到丈夫的反应,明净和岑浩却有注意到了。
岑浩暗自吃惊谢府的情况如此复杂,看向长生的目光顿时多了几分意味不明。明净发觉到了明清看向长生时那种不怀好意,就象饿狼看见猎物一样,心里顿起一阵强烈的厌恶之心。
他早就看不惯明清的无耻,用损招赶走安阳一事更让明净见识了明清的阴毒,只不过顾着兄弟的情份,又不敢得罪嫡母,所以才处处宽容忍让他,没想到他居然把主意打到长生头上,明净顿时恨极。
他拎起酒壶正欲走到明净身边,又一想岑浩好歹也是客,如果自己不理他直接给明清敬酒,显得自己疏不知礼,就拎起酒壶先来到岑浩身边亲自给他斟了一杯酒,然后端起自己的酒杯说:“谢三给岑师傅接风,希望岑师傅以后为侄女侄子学琴多多费心了!”
果然如他所愿,明清的注意力被吸引过来,不再用那种让人厌恶的眼神盯着长生。岑浩刚开始分明感受到明净的排斥,见他居然亲手给自己斟酒敬酒,倒有些吃惊,连忙接过一饮而尽,谁知明净居然给他连敬三杯,岑浩无法,只得全部一饮而尽。
谢明珠怕岑浩第一天来谢府就被灌醉,责怪明净不该让岑浩如此喝酒,明净嘻嘻一笑说:“大姐放心,岑师傅是才子,哪个才子不好酒?何况岑师傅已经留在咱家了,喝醉了歇下就行了。”
然后又非得给谢明珠敬了一杯酒,接下来他和谢明珠换了位置坐在明清身边,缠着他喝起了酒,而且神色之间颇为敬爱,在旁人看来就是一付兄弟手足情深的样子。
老夫人早就盼着明净一心一意地帮着明清成大事,看在眼里喜在心头,赶紧吩咐丫头们侍侯好两位爷,又吩咐明净:“你们兄弟俩喝酒可以,但不许喝过头了伤身子,若是胡闹开来乱砸东西不说,还被奴才们取笑,岑师傅第一天到咱家,别失了体统!”
明净闻言更加张狂,索性另取酒杯给老夫人倒了一杯,坚持说少喝点酒养身子,非得逼老夫人喝下他的孝心酒,然后复又缠上明清。
明清被缠得无奈,想发作又怕被母亲和大姐训斥,只得喝了一杯又一杯,到最后喝得上劲,不用明净再逼,自己也一杯接一杯地喝起来。
老夫人怕他们喝太多了,连忙让人拦下,却已经拦不住,只得把多余的酒藏了起来,就这到最后,两人还是喝得趴在桌子上,老夫人无当,只得令人把他们各自送回去。
长生也看出明净开始是受不了明清看自己时那让人厌恶的眼神,所以找借口拉他喝酒,后来越得喝心里越不满,索性把明清灌醉了,看他还怎么对自己无礼,可是他把自己也灌倒了。
要说她没感觉倒也不是,她不但很感激,而且还很担心他的身体,只是她觉得两人之间根本就不可能。特别是太姨娘今天一番话,彻底让她下定决心,再不和明净有任何纠缠不清的问题,挥刀斩乱麻,干净利落,再不留任何麻烦。
明清和明净走了,晚宴也快要结束了,长生正欲带着锦姝告退,却看到老夫人责备地对林心慧摆个眼色,林心慧侧对着她,看不清神情,她站起身走过来,已经是满脸堆笑,走到锦姝身边后,亲热地说:“姝儿,你还想吃什么,告诉姨母,姨母让人去准备?”
受够她冷眼的姝儿显然吃了一惊,一时受宠若惊愣在那里说不了话来,林心慧脸上飞快地闪过一丝厌烦,又很快克制住,继续堆着笑说:“姝儿是不是想睡了?就让周姑姑带你回去睡吧,明早起来想吃什么想玩什么就使人来告诉姨母,好不好?”
说完又声色俱厉地唤过庶子:“锦文!你过来!”
正在吃东西的谢锦文闻言吓得一哆嗦,差点把包银的筷子掉在地上,他怯怯地走到林心慧面前,一付噤若寒蝉的样子,长生简直很难把这个可怜巴巴的小男孩同老是欺负锦姝的谢锦文联系起来。
林心慧狠狠地瞪了谢锦文一眼,一幅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神情刻薄地说:“记住,这是你姐姐,不是任你欺负的小丫头,记得长幼有序,一定要对姐姐恭敬有加!若被我知道如果你以后再不改,看我怎么收拾你!”
谢锦文都快吓哭了,赶紧上前给锦姝行礼,口称“姐姐!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锦姝开始看着解恨,后来有些不忍心,明白哪果不顺着这个自称姨母的女人的意思,怕是无法回去睡觉了,就使劲点点头:“谢谢姨母,我一定会告诉姨母!”
然后恭恭敬敬地行了礼,老夫人有些不忍心了,谢锦文是明净成亲前一个通房丫头所生,生母又死了,林心慧进门后一直不待见他,他自个也不争气颇为讨人嫌,但怎么着都是老夫人的亲孙子,她还是不愿太过苛责,就出口劝道:“行了行了,大家散了吧,孩子们都瞌睡了!”
林心慧这才善罢甘休带着儿子和女儿回去了,长生拉着锦姝向大家一一作别,岑浩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自有婆子领去歇息。
回到锦姝院早就配下的热水,两人洗浴后睡下,锦姝很快沉沉睡去,长生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心里有说不出的踏实感,却不似往常很快进入梦乡。
她想到了姐姐和明澈,想到姐姐曾有戏言说自己有个妹妹丢了,要不然就许配给明净,难道她真有此意?可是她和姐姐前世是姐妹,今世的出身却皆然不同,她有资格嫁给明净吗?
又想到了岑浩,再一次觉得,单从婚姻考虑,岑浩是与她最相配的人,最适合搭伙过日子的人,只是目前不够了解,而且她也不愿意离开未成年的锦姝,哪怕自己不成亲都行,可是自己的年龄却拖不起了。虽然她现在与正常的孩子已经没有什么两样,可是一个娘亲早逝爹又长年不在身边、祖母又没有血缘关系的环境,长生如何放得下心离开她?
明净被墨儿和另外一个小厮扶回听松院,秦奶娘身子不适早歇下,只有豆黄还在等着,见明净喝成这样子,先是一惊,很快眼里有一丝喜意,他都喝成这样子,今晚一定要让他难逃手心,有名无实那是被他逼的,谁愿意辜负自己的大好青春?相信他一个血气方刚的年轻男子,一旦尝过自己的滋味就再也放不下了,就请墨儿把他扶到自己房中。
墨儿坚决地摇摇头:“今晚三爷喝酒前特意吩咐过,若他喝多了,我必须把他扶回他自己的卧室,除此之外哪也不去,而且还说我必须寸步不离地守着他不许任何人接近,直到他清醒过来,他还说了,我若稍有违背他的意思就是死路一条,还是姐姐请回吧,别为难小弟了!”
豆黄闻言恨极,他对墨儿说的一切,分明就是针对自己。一直占着专宠之名却独守空房,自己犯了什么大错要受到这样的惩罚?自己生得不美吗?不够年轻吗?多年来服侍明净不尽心吗?现在对他不够忠心耿耿吗?
她强忍着内心的悲哀和墨儿一起把明净扶到床上,又替他脱了鞋袜,用热水净了手脸,然后服侍他睡下。
这段时间她一直和他同居一室,他却始终冷漠无情,从不肯越雷池一步,今天他好不容易喝醉了,实在是个难得的机会,他却早有防备,针对于自己的防备,不过只要能说服墨儿,还是有机会的,一旦有了第一次,以后他还守得住吗?
刚准备开口,墨儿苦劝道:“姐姐快回吧,三爷交待过,除了我不许任何人在他身边,你也知道他酒量不错,说不定待会就醒了,若是发现姐姐在这里,我就要遭殃了!”
豆黄不甘心地说:“我是爷的通房丫头,你也知道爷专宠我,我留下有何不可?”
大概明净喝酒前撂了狠话,墨儿态度依然很坚决,说什么也不同意,还一再苦劝:“爷夜夜专宠于你,你有的是机会,何必此时一定要守着爷让我为难?”
豆黄苦笑一声,有一种要崩溃的感觉,什么心爱的通房丫头,什么夜夜专宠,她真的想大声地说出事情的真相,然后去死算了,可是想到这些年和明净朝夕相处的点点滴滴,她又不甘心,又见说服不了墨儿,只得伤心地回屋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