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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悠抓着桌腿直起身来,却见吴芜脸上浮着笑意,她怀恨在心,又见周遭的人被疏散开来,突然冲过去想揪着她的裙子撕扯。Δ
好在男人防备心重,身手也敏捷,赶在她扑来前将她一把架住,毫不留情地一掼,脸色阴晴不定。
吴悠吃痛,跌倒在地,头也散了,乌泱泱地好不凄惨,却是笑了起来,“你别得意,吴准拖欠了大额的工程款,你以为你脱得了干系?”
吴芜一时脸色大变。
男人却是瞧也不多瞧她一眼,俯下身来,见她花容失色,拥着她往外走去,抿着唇,到了门口才道,“晨允已经睡着了,我吩咐梅森放他在车上。”
乖乖点了点头,到了车里,她轻手轻脚地关上车门,晨允反倒爬起来了,睁着惺忪的双眼,眼神全是懵懵懂懂,倒是没有哭。
“醒了?”吴芜一笑,见他伸手,把他抱过来理了一下压皱的西装,低头问他,“饿不饿?”
晨允还没完全睡醒,抓着耳朵摇头,乖巧地窝在她怀里,嫩白的手搭在她纤细的手腕上。
车内一派安静。
吴芜回想舞会上所生的一切,望了一眼后视镜才道,“谢谢你。”
裴缙泽手搭在方向盘上,嘴角噙着笑,“芜芜,我们是夫妻,不用言谢的。”
吴芜心里沉重,低下头去没有应声。
回到家,晨允又是在车上睡着了。
三岁的男孩子说重也不重,不过压得久了手会麻。
吴芜双手交缠,托着他下车,动作倒也娴熟。
男人却是看出她这些年的艰辛,总想着分担,走到她跟前,“我来吧。”
吴芜没送松开,声音低了又低,“不用了,晨允睡得浅,别是碰到他又该惊醒了。”
“没关系,我轻一点。”再推辞,待会儿都可以进屋了。
男人伸出大掌托着孩子的胳肢窝和腰部,稳稳地抱在怀里,他经验不足,动作有些笨重,不过较之以前,进步了很多。
晨允果然不安地挣了一下,男人的手抚上他的眼睛,柔声安抚道,“好孩子,快睡吧。”
晨允一睁眼见是他,戒备心没那么重了,倒也可以安心地睡下。
夜凉如水,吴芜猛然惊醒来,看着一屋子如水的地灯光线,下意识地摸了摸睡在一侧的晨允。
小孩子没个睡相,整个身子已经横在床头了,脚垫在他的小枕头上,呼哧呼哧地睡着。
吴芜只觉得好笑,倒没有将他顺正过来,而是抽了他的小毯子盖在肚皮上。
不知道怎么就觉得有什么不对,偏转了脸猛然看见一人就坐在对面沙上,不由得就僵住,“怎么还没睡?”
她一来到这套复式楼,男人就回了港城,并不睡在主卧。吴芜想搬到客房去住,可没有他点头,管家根本做不了主。
那会儿她一个人睡总觉得不安心,以前也是个孩子一起睡,母子俩也一直这样睡着,几天下来倒也不觉得有什么。
可作为正经男主人的他一回来,她就嗅到不对劲的味道。
毕竟这儿是他的地盘,她占着主卧也说不过去,她不由自主地将身上的薄被裹的更紧,整个人像蚕蛹一样缩在一边。
他身上系着一件松松垮垮的浴袍,头还没湿,看样子刚出浴,微笑说道,“处理完手头上的事就到这个点了,想你也是睡了,就想静静地看看你。天还没亮,再睡会儿吧。”
吴芜咬着嘴唇看他,却不知道说什么好,钻进被子里背对着他,良久终于开口,“要不我搬去客房吧?你这样我睡不着。”
名不正言不顺,心不安理不得。
“芜芜,我们是夫妻,你只管住着。”男人低低的嗓音突然从头顶出来,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欺身到她床上,没等她反应过来,便掀了她的被子将她揽进怀里,吻密密麻麻落下,身子被他捧在手上,所触之处烫得惊人。
他低声呢喃,“芜芜,别多想,安心在这儿待着就好。”
她没有挣扎,身子却是不住地颤抖,拼命咬着牙才不让呜呜咽咽的声音出来。
他恋恋不舍,却还是放了她,想着她那时那样子无声无息地倒在地上,身上全是瘀痕,那儿一片泥泞和撕裂,心知她是真的怕了,搂在怀里软声哄着,“别怕,我再也不那样伤你了。”
第一次他也那样说,可等她全心全意地信赖他时,他又是那样伤她,再有一次,以她的身体状况,恐怕不止住院那样简单了。
吴芜松了一口气,脊梁湿了一片,转身背对着他。
他从后面抱上来,轻轻摩嗦她的角,“芜芜,只要你高高兴兴,想要世上一切,我都拿来给你。”
没等她说话,电话却是响了。
裴缙泽皱着眉头,生怕吵醒了孩子,快地伸手拿过手机,看到上面的号码迟疑着看了眼吴芜,最后还是当着她的面接了起来。
裴缙泽离她太近了,电话里的声音也清晰地传进了吴芜耳朵里。
对面的人似乎很焦急,音量大的吓人,“裴少,少夫人出事了!”
打电话的是梅森,吴芜很快就听出来了,看得出来梅森和孙馥栾很熟悉,担忧之情溢于言表。
这几天梅森跟进跟出,也不知他心里是不是膈应得慌。
裴缙泽眼神微微一黯,目光再次流转至她脸上。吴芜小心地遮掩,密实地睫毛安静垂下,不敢露出太多情绪。
裴缙泽打量她片刻,这才直起身,背对着她绑好浴袍系带,“把电话给她!”
他大概要去安抚孙馥栾吧?吴芜扯了扯干涩的唇角,拉过被子蒙住头。
无论裴缙泽的话是真是假,这爱情她都消受不起,何况他们之间还有一份婚姻阻挠着,这已经不仅仅是爱或不爱的问题,而是道德的问题了。
只是这一切她没有做主的权利,孩子是她最大的软肋,被他捏得死死的,但凡她做点出格的事来,于他而言,对付她,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裴缙泽在外面待了很久,再回来时满身的冷意和烟草味儿,钻进被子时那双硬实的手臂箍在腰间冻得她一阵寒颤。
也不知他受了什么刺激,姿态一改温柔,变得强硬起来,“芜芜,我想过了,就算你还害怕,但我们是夫妻,睡在一起——”
他顿了一下,又道,“合情合理。”
她顿时哑口无言,缩着僵硬的身子,他却不断向她靠近,高大的身形将她牢牢锁在怀里,好像要确认她的存在一样,呼吸暧昧地萦绕在耳畔。
大概是孙馥栾的事搅了他的耐心,他只是握着她一双白嫩揉捏,并没有继续下去,枕着她肩窝问,“不高兴?”
吴芜低低说了一声,“没有。”
裴缙泽似乎还轻轻叹了口气,捏了捏她放在被子之外的手,“因为一些原因,我和她暂时还没办法完全撇清关系,事情结束,会给你个合理解释。”
吴芜闭着眼不答,裴缙泽的胸膛宽厚地坚硬,隔着布料依旧能感受到分明的肌肉。
他更加用力地将她抱进怀里,性感的唇凑近她小巧的耳垂,“还说没有不高兴,连话都不说了。”
他的嘴唇湿湿热热,牙齿还轻轻啃咬着她圆润的耳珠。
吴芜实在装不下去了,干脆转身面对他,将他的手拉开,“她说我哥哥的事,是真的吗?” 裴缙泽的眼神一下复杂,这时候依旧是探不到什么有用讯息,他只是静静看着她,“你觉得呢?” 吴芜沉默片刻,微微移开眼,“我哥哥是好人。”
就是小时候,每次和她出门,见到衣衫褴褛的乞丐,他也总是喟叹,尽心尽力地帮助他们。
那样的人,怎么会拖欠工人的薪水?
“那就继续相信你自己的感觉。”他说着强势地将她搂回怀里,双眼已经慢慢合上,“快睡吧。” 吴芜皱眉看着枕侧一副不愿多说的男人,他英气的五官微微陷进纯白的枕头里,呼吸渐缓,似乎真的毫无防备地入睡了。
他安静地仿佛真的睡着了一样,吴芜咬了咬嘴唇,也跟着闭上眼,心里却好像镇定了不少。
电话再度响起,男人睁开凌厉的双眼,见一侧熟睡的晨允嘤咛了一下,这次直接按掉电话。
吴芜被搅得不安宁,抬起头,油亮的丝软软地垂着,而顺着视线往下,只见她衣领微开,隐隐露出一团雪白。
她声音很低,敛着眉眼不去看他,“去看看吧,说不定真的出了什么大事。”
男人一下变了脸色,想起那时急急地要她,其实她根本受不住,紧皱着眉咬唇,手揪扯着泛白。
而朱蒂给她治疗时,她哭到忿气,声嘶力竭说不要爱情也不要自由的那一幕,心里又是一阵揪疼。
明明那样委屈,她却是什么都压在心底,自她醒来,就什么都是淡淡的,不吵不闹,不敢跟他撒娇,也不敢跟他置气,甚至大度地叫他去另外一个女人那儿。
可一开始,就是吴悠来家里露个脸,她都吃醋的。
男人只觉得呼吸都不顺畅,却见她低着头起身,不由拉着她问道,“你去哪儿?”
“去解手。”她心里郁结,却什么都说不得,脑子里一阵慌乱,所有的情绪却也只化为一阵沉默罢了。
洗了手出来,见他还立在原地,吴芜颇为诧异,却听他语气灼灼说道,“芜芜,今晚我们zuo一次,我会尽量温柔一点,不弄疼你。”
见她愣在那儿不说话,他又一次提醒她,“我们是夫妻。”
夫妻?
夫妻
她眼泪落下来,咬着牙不说话,良久才道,“好。”
其实早就妥协了,只要孩子在她身边,她说过会配合他的。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抖着手把睡衣解开,任由落地,她只穿着一件白色的小背心和底裤,窈窕纤瘦的身子无所遁形。
男人只觉得小腹凝聚着一团火,见她低着头,双手合在小腹前,挡着腹部斑驳的旧疤,迈着碎步缓缓走来。
他沉静地立在那儿,眼里全是她,身体却是一片僵硬,心里一片茫茫:你已经逼得她无路可走,如今还要迫着她接受你?
吴芜知他生活的环境太过复杂,根本看不透他,伸手细瘦的手去解他的浴袍,踮起脚尖吻他的脖子。
男人这才如梦方醒,在她面前,他的自制力完全打了折扣,一把抱起她,却听她轻逸,“可以不在这儿吗?晨允还睡着。”
他本就是要往客房去,急吼吼地将她放在锦被之上,除掉身上的衣物,一低眸,却见她安静地躺在那儿,双腿打开,手紧张地抓着被面。
明明她就在眼前,裴缙泽心里却是分外不踏实,走进来,高大的身影覆盖着她,执起她满是汗津的手,与她十指交缠,耐着性子一下又一下地亲着她。 并非措不及防,他也给足了耐心,动作也缓慢,可她仍是疼得汗都冒出来,身体不由颤抖起来,不断紧缩,灼热,十根嫩嫩的脚趾都蜷了起来,他拉着她的双臂缠住自己的脖颈。
她无意识地搂着他,头埋在他颈窝压抑地急喘着
完事后体力严重不支的吴芜晕睡过去,男人替她清理干净才去洗澡,从澡间出来,想着晨允还在主卧,于是又折回去把孩子抱过来,放在她身边。
他沉稳的目光落在她怯怯的脸上,嘴被他吻得红肿,粉白的面颊上也因为刚刚的情事还浮着些许嫣红。
男人看了她一会儿,捏着她柔软娇脆的手,亲了又亲。
他知她有多不甘,可还是想强势地霸占着。
“我们就这样,不好吗?”
就这样,平和地,安静地相濡以沫,和寻常夫妻一样,他给她足够的温暖,她把他当作她的依靠。
再不想别的。
再不想别的
穿戴好衣服,走到客厅,他才把电池板合上,电话马上又追来了。
裴缙泽眼里透过一丝戾气,接起来就听沈最歌焦急道,“哥,千错万错你想怎么折腾沈家我都认了,可馥栾姐是无辜的。”
男人默不作声地挂掉电话,抄起钥匙往车库走去。
裴缙泽到医院的时候,孙馥栾正在脾气,推门而入就被迎面飞来的烟灰缸险些砸到了脑袋,好在他反应机灵,微微侧身就避开了。 “先生。”孙馥栾的助理恭敬地垂,裴缙泽示意他们出去,一行人鱼贯而出,病房里总算安静了下来。
孙馥栾穿着蓝白色条纹的病号服,脸色有些苍白,松松垮垮的领口部位若隐若现还能看到绷带的痕迹。
裴缙泽解开外套的扣子,在沙上坐下,扬了扬手:“没泄完?继续。” 孙馥栾在看到他的时候,眼神已经稍稍沉敛下来,坐在床上背对着他,抱着膝盖呆呆看向窗外,“滚,不想看见你。” 裴缙泽也不生气,坐在原位没有动弹。 孙馥栾听不到动静,慢慢转身看着他,“听不懂我的话?”
“难道不是你授意让梅森打给我的?又或者,那么紧张你的沈最歌这会儿不见了,不是你的意思?”裴缙泽似笑非笑,眼里却没有一点儿温度,“这时候还在跟我玩欲擒故纵?孙馥栾,我不吃这一套!”
孙馥栾嘴角方才勾起浅浅的笑意,慵懒地躺回床上,“是我让他打的,我丈夫都已经带着第三者公然给我难堪了,我怎么也得做点妻子该做的事情才对。”
裴缙泽眼神一冷,抿着唇不再说话。
孙馥栾歪着头看他,一头卷流泻到胸前,眼神微微有些醉人,“裴缙泽,你是不是忘了你答应我的事?你帮我拿回那块地,打垮庄美艳,我帮忙说服老爷子同意我们离婚,咱们就两不相欠。不过我看你现在沉醉在温柔乡完全不想这件事了。” 四年前裴缙泽再度回港,性情彻底变了,对她的态度也是这般冷漠苛责过。
孙馥栾心寒,索性提出合作,裴氏拿到那块地不成问题,可老爷子是给她这个长媳还是他的情人庄美艳,还是个未知数。
面对她提出的合作意向,他欣然答应,条件就是公开离婚。
见识过他对那女人的在乎,孙馥栾对他提出的条件并不惊讶,之后裴缙泽便直接搬了出去。
四年来,两人其实没什么交集。
裴缙泽目光幽深地注视着她,隐隐暗藏杀意,孙馥栾看着他,觉得这男人越来越陌生。 但她生性强势,一点儿也不惧他,继续嘲弄道,“不过怎么办,你就算离了婚,吴小姐怕是一辈子也不会原谅你了,那么就算有了自由又有什么用?” 裴缙泽倏地站起身,一步步朝她走过去,孙馥栾只是微微拧起两条细眉,藏在薄被下的手慢慢攥了起来。